第42章 弘歷大婚
弘歷大婚
聞聽此言,弘歷的第一反應便是:“你怎知有人換了你的藥?你有了身孕?”
他避重就輕,蘇雲禾越發惱火,“你只回答我,是不是你在藥裏動了手腳?”
面對她那質疑的眼神,弘歷無言以對,心虛的移開了視線,默了半晌才道:“吃那種藥對身體不好。”
這就等于是默認了?确定是他之後,雲禾怒氣更盛,一雙明眸早已被憤怒浸染,“我早就與你說過,只要不超過一年便不會有事,你怎可私自做主,偷換我的藥?”
“因為我想要個孩子,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這是他的心願,卻不是蘇雲禾的,她不願在京城安定,也就不願與他多一絲牽扯,
“可我現在不想要孩子。”
“你什麽時候想要?”如今的弘歷算是看明白了,“說什麽年輕,不希望被孩子打攪,怕生孩子太痛苦,全都是借口,自始至終你都沒打算為我生孩子,對不對?”
她的确沒這個打算,在她看來,孩子是很神聖的存在,唯有認定了一個男人,願意跟他過一輩子,她才會為他生孩子,如今她和弘歷已然鬧成這般,她實在不希望讓孩子夾在中間遭罪,
“孩子是兩個人的事,在我沒同意的情況下,你不該私自換藥。”
他自認足夠尊重她,可她何曾為他考慮過?“你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何錯之有?”
“那你總得事先與我商議吧?”
“商議?呵!”弘歷不屑嗤笑,“我若問你,你會同意嗎?你肯定會想盡千方百計的找借口拒絕。”
他對蘇雲禾再了解不過,明說她肯定不同意,他被逼無奈,才會出此下策。殊不知,這樣的計策使得蘇雲禾對他越發失望,
“所以你就用這種卑劣的方式讓我懷上身孕嗎?你以為有了孩子我就會心甘情願的留在你身邊嗎?我明确的告訴你,這個孩子我不會留!”
他以為有了孩子她就會心軟,哪怕不是為他,只是為了孩子而留下,他也心滿意足,未料她竟會說出這樣的狠話!
Advertisement
蘇雲禾的鐵石心腸傷透了弘歷的心,大失所望的他眼眶赤紅,憤聲威脅,“你若敢将孩子打掉,我就讓你身邊的下人統統為孩子陪葬!”
又是似曾相識的話語,蘇雲禾煩不勝煩,“除了威脅我你還會什麽?”
他也不想脅迫一個女人,可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留住她。被憤慨沖昏了頭腦的弘歷不再溫柔,厲聲惱嗤,
“都怪我對你太過仁慈,你才會如此嚣張,渾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麽身份?”蘇雲禾心涼之至,自嘲苦笑,“四阿哥的侍妾之一,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
“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你都休想逃離我身邊!你和孩子,一個都不能少,你若再生異心,後果是什麽,不必我贅述,你應該很清楚!”
冷然警示過罷,弘歷就此離去,他擔心再待下去,兩人會繼續争吵,一旦雲禾震怒,動了胎氣,極易傷身。是以他才會暫時離開,讓她冷靜下來,慢慢接受這事實。
突然有了身孕,蘇雲禾無法接受,假如給不了孩子幸福,又為何要生下呢?可眼下的弘歷已經瘋了,他失了理智,不講道理,一旦她忤逆他,将會連累很多人。
這樣囚牢一般的日子令她很痛苦,她不願輕易妥協,不願餘生都渾渾噩噩的過着,她得想個法子,打破這僵局。
硬碰硬是絕對行不通的,她得換一種方式,以柔克剛……
自兩人大吵一架之後,弘歷有三日沒去她房中,但他每日都會派人送東西過去。未防她想不開,做出極端的行為,他還特地找了人,形影不離的看着她,甚至還将念柔請了過來,希望念柔能勸勸她。
念柔不懂雲禾內心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她只是擔心雲禾,希望她能好好的,畢竟打胎傷身,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會勸雲禾留下這個孩子。
到得第四日,他終是忍不住去看望她。
去的路上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暗暗告誡自己,不管她如何發脾氣,都不能與她争吵。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雲禾并未與他争執,她的神色十分平靜,“你不必找那麽多人看着我,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她的聲音很溫和,并沒有與他吵架的意思,弘歷有些不習慣,忍不住問了句,“你……想通了?”
人的态度轉變終歸需要一個過程,否則就會顯得很虛假,好在念柔來過,雲禾順勢拿姐妹做借口,
“念柔說了,孩子是無辜的,能懷上便是菩薩的恩賜,我不該打掉,徒添業障。”
乍聞此言,弘歷十分欣喜,暗嘆自個兒做了一個正确的決定,念柔說話果然比他頂用,
“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這件事我的确辦得不妥,我不該私下換藥,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留住你,希望你能看在我真心待你的份兒上,莫要再生我的氣。我可以向你保證,往後不論做什麽事都會事先與你商議,不會再自作主張。”
弘歷豎指起誓,态度十分誠懇,那一刻的他,不是什麽尊貴的四皇子,只是一個渴望被心愛的女人原諒的男人。
她不說話,他便一直望着她,忐忑的等一個答複。
沉默半晌,蘇雲禾終于點了點頭,“我可以生下這個孩子,但我有個條件,等孩子出生後,你就放我走。”
他以為有了孩子之後她便會妥協,哪曉得她的心竟是如此冷硬!弘歷那顆炙熱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下去,面色鐵青,沉聲質問,
“你到現在還想着要離開?”
她不理會,繼續表明自己的态度,“你若答應,我就繼續留下,直至生下孩子為止,你若不應,我現在就自盡,一屍兩命,反正我已經死了,管你拿誰陪葬,都與我無關。”
蘇雲禾的話令他心如刀割,她已經走進了他的生命裏,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弘歷實在難以想象,如若失去她,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麽過?
他不願答應,卻又擔心她真的賭氣放棄生命。思量再三,他才道:
“倘若生下孩子之後你還是決定離開,那我可以如你所願。但在這段時日裏,我希望你能好好與我過日子,別再與我鬧脾氣,也不許再提要離開的話。”
實則這只是他的緩兵之計,他是想着,女人心大都很軟,現下她會撂狠話,等十月懷胎,對孩子有了感情,到時候她應該就不舍得走了吧?
是以他才會允諾她,先穩住她,往後的事,往後再說。
他的承諾是真是假,是否還會變卦,這對蘇雲禾而言并不重要,只因她另有謀劃。
講好條件之後,弘歷心暫安,情不自禁的擁她入懷,靜靜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只要她還在身邊,這日子就還有盼頭。
被他擁着的雲禾卻是面無表情,只在琢磨着自己的計劃。
往後的日子裏,雲禾說到做到,再未提過要離開的話,也不曾與他鬧過別扭,兩人相處得很平和,就好似從未發生過任何矛盾一般。
這樣的日子美好的讓他覺得很不真實,弘歷很享受這種感覺,同時又莫名不安,生怕這只是他的錯覺。
但他轉念一想,人心都是肉長的,興許雲禾感受到了他的情意,被他所感動,才會與他和平相處呢?
如此想着,弘歷十分欣慰,暗自期待着孩子的降臨。只盼着孩子出生之後,雲禾能夠改變心意,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別再離開他。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冬去春來,綠柳新發,雍正五年春,秀女大選,雍正帝将入選秀女富察氏賜婚于四阿哥弘歷做嫡福晉。
聖旨已下,弘歷大婚的事宜便提上了日程。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弘歷擔心雲禾會不高興,但他又清楚的知道,雲禾最讨厭的便是隐瞞。
最終他沒有藏掖着,而是與她說了實話,“皇阿瑪給我指了個福晉,是李榮保的女兒。”
富察氏,嫡福晉,雲禾再清楚不過,這便是弘歷将來的皇後,從今往後,他将會有他的妻,而她,始終是妾室。
該來的終究會來,得知這個消息後,她并未與他擺臉子,而是溫笑着向他道賀,“恭喜四爺,喜得賢妻。”
她沒有埋怨他,只這一句輕飄飄的恭賀,便如刀刃在他心間劃下鋒利的口子,弘歷的心一陣刺痛,他猜測雲禾應該很難受,只是礙于身份,不便抱怨,才會違心的向他道賀吧?
感同身受的他拉起她的手,愧然長嘆,
“雲禾,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其實我也不想娶妻,但我不能違背聖意,我的心意你最清楚,即便往後娶了妻,你仍是我最愛的女人,我絕不會辜負你。”
他的誓言,那麽重,又那麽輕,她看得太透徹,也就不可能信他,但争辯是沒有意義的,是以她不願過多的讨論此事,
“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己,咱們不說這些了,你看這迎春花,開得多盛,盛開的時候就好好欣賞,何時凋零,但看天意。”
他還以為她只是心情不好才會說些傷感的話,此時的他絲毫沒意識到,雲禾的話其實另有深意。
五月中旬,四皇子弘歷與富察氏大婚。
婚儀的場面氣派奢華,禮節十分繁瑣,這幾日弘歷一直在為婚事而忙碌,沒能顧得上雲禾。
雲禾也不需要他的陪伴,她在計劃着如何逃走。
大婚這日,衆人皆在忙着各自的事,弘歷與福晉一起入宮行婚儀,不在家中,雲禾屋裏的丫鬟也被抽調了幾個,去為喜宴做準備,雲禾的機會終于來了!
她趁機喬裝打扮,神不知鬼不覺的自後門溜出去,等有人發現,告知李玉時,已是兩刻鐘之後。
月茗吓得不輕,詢問李玉該如何是好,是不是得上報四爺。
李玉暗自思量,只覺不妥。依照四爺對蘇格格的重視,倘若他得知她逃離,必然無心參加婚儀,甚至還有可能不顧禮儀,親自去找她。
這可是終身大事,一旦出了岔子,便會令皇室蒙羞,贻笑大方啊!
念及後果,李玉終是不敢冒險,遂囑咐月茗守口如瓶,暫時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待到晚上,婚儀結束,賓客盡散後,再由他去說。
既然李玉發了話,月茗也就不再多管。
李玉不敢公開,悄悄安排了幾個人暗中尋找蘇格格,看她是不是回了娘家。然而派出去的人找了一整日,始終沒有蘇格格的下落。
到得晚間,賓客散去,弘歷正準備依照禮節去喜房,卻見李玉愁眉苦臉,與他說話他都在愣神。
這小子一向機靈,今日怎的心不在焉?“走什麽神呢?”
接連喚了他兩聲,李玉這才回過神來,哈腰應道:“奴才該死,爺,您有何吩咐?”
身着喜服的弘歷馬上就要踏足喜房,可他心心念念的依舊是蘇雲禾,
“這一整日我都不得空去見雲禾,她大約心情很低落,你去跟她說一聲,就說這是規矩,今晚我必須去福晉的喜房中,讓她別多想,明晚我便去陪她。”
李玉倒是願意傳話,可他又該跟誰說呢?再隐瞞下去,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忐忑的李玉不敢再瞞報,終是決定說出實情。
将心一橫,李玉順勢跪下,怯聲禀道:“爺,蘇格格她……她失蹤了……”
此言猶如晴天霹靂,震得弘歷心神俱顫,雙目圓睜,大腦空白了一瞬,“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