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松田陣平醒過來的時候連午飯時間都已經過了。
他睜開雙眼,不顧眼睛的酸澀,第一時間尋找着萩原研二的身影,确定人就在自己身邊,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身上像是剛被車軋過一遍一樣,喉嚨幹渴得要命。
“醒了?”萩原研二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他的手搭在松田陣平的眼睛上,“想喝水嗎?”
帶着涼意的手緩解了眼睛的酸意,松田陣平點了點頭。
萩原研二接着說:“那小陣平能不能把手松開了?”
松田陣平感受手裏有什麽掙動着,下意識用力抓緊,“嘶!”
麻了。
萩原研二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活動了一下被抓紅的手腕,“小陣平再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倒水。”
他步履輕快地走出卧室。
松田陣平聽着萩原研二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客廳裏傳出杯子碰撞的聲音和水聲,然後又是腳步聲,萩原研二回來了。
兩人對上了目光。
萩原研二手裏拿着水杯回到床邊,看着已經坐起來的松田陣平,将水杯遞到他唇邊,細心地喂了他兩口。
萩原研二假惺惺地說:“如果不是小陣平昨晚喊錯名字,也不會累成這樣子了。”
松田陣平累得不想說話,喝着水瞪了他一眼。
他能感覺到昨晚的萩原研二很生氣,但他沒受傷、沒生病,除了很累之外沒有別的問題。
算了。松田陣平看了一眼窗外的時間。
“我給你請假了。”萩原研二心領神會地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去上班的話也沒辦法拆彈吧。”
這要怪誰啊?!松田陣平白了他一眼,把一杯水都喝完,開口道:“我要起來了,車得還給佐藤。”
他從床上起身,動作到一半的時候神情微妙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應該已經清洗幹淨了啊。”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陣平的動作,語帶笑意地調笑道,“難不成……是已經習慣了被充滿的感覺了嗎?”
松田陣平面對他重拳出擊,可惜力有不逮地被萩原研二防守成功。
萩原研二握着松田陣平的拳頭,強硬地将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指間,和松田陣平十指相扣,輕描淡寫地問:“小陣平,佐藤是誰?”
松田陣平說:“班長的同事。”
萩原研二接着問:“我昨天怎麽沒在現場看見她?”
松田陣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要是去現場了,我還怎麽借車?”
萩原研二問:“昨天小陣平是在警視廳加班嗎?”
“不然呢?不在警視廳我怎麽跟同事借車啊?”松田陣平明白了,看着萩原研二,“你在亂想什麽東西啊?!”
“怎麽是我亂想呢?”萩原研二氣定神閑地說,“明明是小陣平沒說清楚。”
“我為什麽要跟你交代?!”松田陣平挑眉問,“你失蹤了一個月還沒給我交代呢!”
萩原研二雙眼微眯,将水杯放到床頭櫃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響,“小陣平想讓我怎麽交代?”
松田陣平心念電轉,問出最在乎的問題,“……之後還會這樣嗎?”
萩原研二輕笑着,戲谑地說:“沒準兒哦!”
松田陣平臉色一沉。
“不過我對于小陣平來說不算失蹤吧。”萩原研二不緊不慢地說,“難道諸伏君沒有告訴你,我的情況嗎?”
松田陣平停頓了一下,欲蓋彌彰地問:“諸伏是誰?”
“到了這個地步,小陣平還要跟我演戲嗎?”萩原研二步步緊逼,“小陣平該不會以為我查不出來吧,那位跟你和伊達警官同期的諸伏君……我現在的同事蘇格蘭。”
“我什麽時候跟你演戲了?”松田陣平皺起了眉,“和你在一起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那次萬聖節之後你們不就重逢了嗎?”萩原研二慢條斯理地說,“小陣平從那個時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一點兒都沒察覺,瞞得滴水不漏呢。”
松田陣平反過來問:“你不是也一樣嗎?瞞得我滴水不漏。”
松田陣平現在面對萩原研二時的底氣很足。身體是不會說謊的,不管現在萩原研二表現得多麽冷淡,昨天晚上一直持續到今天早上的快要把人融化的熱情不是假的。
萩原研二理所當然地說:“我是罪犯,面對警官先生當然要拿出全部的警覺。”
誰說你是罪犯?!
松田陣平死死咬着牙,面上的肌肉抽了抽,表情難看得吓人。他深吸了一口氣,犀利地問:“所以你面對我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如果不是我剛好和諸伏認識,你打算騙我多久?!”
不應該是我質問小陣平嗎,為什麽反過來了?
萩原研二有一瞬間的迷茫,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重整旗鼓,“警官先生不也在騙我嗎?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嘴上說着只把我當朋友,知道我的身份之後就答應交往了,怎麽看目的也不單純吧!”
反應這麽大,果然是對他的身份很介意吧,為什麽到這種地步松田陣平還能對他的罪行視而不見……比起松田陣平被愛情沖昏了頭腦,還是這張臉占得原因比較大吧。
松田陣平為他的邏輯目瞪口呆,又是氣得咬牙切齒又是為他的不安心疼,五味雜陳地吼出聲,“那是因為我後來才發現自己喜歡你!”
萩原研二立刻問:“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松田陣平脫口而出,“在長野,你親過來的時候。”
他說完之後看着萩原研二冷笑了一下,“原本我還想過每次都讓你告白,連最後一次都讓你搶先了是不是有點過分。現在還要慶幸是我答應的你,不然按照你的邏輯,我連告白都是陰謀!”
在長野看到諸伏高明,剛回來就松口告白求交往,按照萩原研二的邏輯思考,他這不就是為了包庇諸伏景光?!
松田陣平匪夷所思地問:“我是不是真的愛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萩原研二抿緊嘴唇,讓唇色微微發白,轉頭不看松田陣平,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仿佛賭氣一樣說:“我怎麽知道你這次不是在騙我?”
松田陣平無語地問:“誰會用這種事騙人啊?!”
萩原研二用‘你真天真’的眼神看向松田陣平,“很多人都會!為了獲得情報這算什麽?”
松田陣平似乎懂了,他眯起眼睛看着萩原研二,磨着牙問:“也包括你嗎?”
因為自己和身邊的人都會這麽做,所以覺得他也會……誰教你這麽以己度人的?!那個組織都教會了hagi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萩原研二:……
他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道:“怎麽,快兩年了,小陣平和蘇格蘭沒有溝通過有關我的事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很了解了。”
“你就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幹嘛要和他溝通?”松田陣平煩躁地說,“我就主動找過他那麽一次,你不是已經查過了嗎?不想讓朋友出事很正常吧!”
萩原研二問:“那小陣平知道你的朋友們用你來威脅我幫他們做事嗎?”
松田陣平遲疑了。
萩原研二了然地說:“你知道。”
他并不感到意外,在松田陣平看來他的朋友,卧底警官諸伏先生當然是在做正義的事。
松田陣平有點心虛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我後來才知道的。”
萩原研二唇邊帶着笑意,他的目光落到松田陣平身上,清冷如雪,輕薄如刃,“那麽知道我為了保護你做了那麽多不必要的傻事是什麽感覺?”
松田陣平跟萩原研二對視着,莫名覺得hagi并不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
這只是他的隐藏在看似漫不經意的控訴下的傾訴,是他被傷害的血淋淋的心。
松田陣平的手撫上了萩原研二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髒的跳動。在萩原研二想說‘色誘是沒有用’的時候,他又拉着萩原研二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
松田陣平看着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紫眸,原本萩原研二的眼眸像是剔透的水晶和溫暖的湖水,現在他的眼睛如同堅硬的寶石和神秘的星雲,更冷更硬更危險卻依舊美麗。
松田陣平堅定地說:“Hagi……芝華士,如果你遇到危險,我也會竭盡所能地保護你。因為我們的心是一樣的。”
“還有,”他說,“在我面前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很難看。”
萩原研二愣住了。他看着松田陣平堅定的神情,手下按着的胸膛可以隔着肌肉感受到有力的心跳以及其中蘊含的滾燙火熱的愛意。
他看着那雙凫青色的眼睛,緩緩收斂了臉上早已如同面具一樣堅固的笑容,喃喃道:“就算我是罪犯也是一樣嗎?”
“我當然希望你不是。”松田陣平認真地說,“但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都會保護你的。”
是啊,這就是他愛上的松田陣平。警官先生多有正義感,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沒有在第一時間把他扔進監獄就已經是很喜歡他了。
萩原研二抱住了松田陣平,在他的耳廓上落下兩個輕吻,“我不需要小陣平保護,我可以保護我們。”
比那個自己死了之後讓你惦念的人強多了!
“真想把你關起來。”萩原研二又愛又恨地咬住他的嘴唇輕輕厮磨,語氣蠱惑地說,“本來這次想把小陣平帶回我的巢穴去的。”
帶回去、關起來,可惜只要松田陣平消失,蘇格蘭肯定會意識到不對。
他可不願意被他們纏上,應付警察一系列的救援活動。
松田陣平享受着他的親吻,在雙唇交錯的空隙間問:“那你怎麽沒有?”
萩原研二想起那雙出其不意铐住他的手铐,輕笑着說:“因為小陣平下手太快了。”
松田陣平看了一眼地面上不知道昨晚什麽時候扔下去的手铐,耳朵通紅地推了他一把,“行了,我真的要起來了!”
警視廳裏,伊達航看着跑來給佐藤美和子還車的松田陣平,目光落在他扣的嚴嚴實實的領子上,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你們和好了?”
“……算是吧。”松田陣平難得猶豫不決地說。
他總覺得hagi對自己的身份有點太在意了,喊芝華士明顯會比直接喊hagi讓他開心。
但是只要一想到hagi失憶之後只能一個人待在那個組織裏,周圍沒有一個可信任的人,缺乏安全感也是很正常的。只要想到萩原研二猶如驚弓之鳥的狀态,松田陣平的心就緊縮起來,為了萩原研二曾經遭受的經歷感到疼痛不已。
“那就好。”伊達航松了口氣,半是開玩笑地說,“我原本還想他要再不出現,正好這個可以作為你去逮他的理由。”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松田陣平,笑着說:“現在用不着做理由了,你們就一起來吧!”
松田陣平接過信封,從裏面抽出一份婚禮請帖,上面寫着伊達航和娜塔莉來間的名字。他驚喜地說:“恭喜啊,班長!”
“哈哈哈!”伊達航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又有點遺憾地說,“可惜那兩個人不能來。”
說到那兩個人,松田陣平下意識想到那個組織,然後聯想到……
“班長,”松田陣平問,“那天的命案……”
“已經結案了。”雖然這麽說着,伊達航卻嘆了口氣,“枡山憲三開槍的畫面被拍的清清楚楚,後來他本人被發現死在那家酒店裏,是自然死亡,大概是猝死。可能是年紀大了,剛殺完人又被審訊,擺脫嫌疑之後又喝酒,情緒上大起大落,所以……”
松田陣平質疑道:“這也太巧了吧?”
伊達航無奈苦笑,“沒辦法,法醫沒從他體內查出任何毒素,身上也沒有傷口,除了自然死亡之外找不到其他理由。”他壓低了聲音,“我已經把事情告訴他們兩個了。他們說讓我不要插手了。”
松田陣平點了點頭,也不再追問。
事到如今去追問是不是hagi做的已經沒有用了,他在那個組織的這七年裏做了多少法律不允許的事,就算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不說他也能猜出來,現在只希望……
“松田,你把車給了我,自己怎麽回去?”佐藤美和子終于從工作中脫身,看着還沒離開的松田陣平疑惑地問。
松田陣平推了推墨鏡,輕描淡寫地說:“有人在門口接我。”
佐藤美和子笑斥道:“我說你怎麽請假了還特意來還車,原來是來秀恩愛的!”
松田陣平揚了揚眉毛,看了一眼手中的請帖,“我還以為你們都應該習慣了。”
今天晚上不更新了,我要緩緩,熬不住了
PS:班長的婚禮,猜猜zero和hiro會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