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
表白
小雨點的一席話，砸得桌上的幾人都安靜在了那裏。
“勇士。”薄暮先是為她鼓了掌。
“你敢在你媽面前這麽說麽？”高明亮對她翻了個白眼，不留情面的戳穿她。
“小雨點，謝謝你的喜歡，我不喜歡你。”程之光更是直接拒絕。
小雨點有些垂頭喪氣，有些傷心。
“我哪裏不好了？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她盯着程之光咄咄逼人的問道。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在我眼裏，你還是那個流着鼻涕的小破孩。”
程之光語氣淡淡，靠在椅子裏漫不經心的喝着酒。
“你是不是喜歡她？”小雨點眼珠子在幾人身上轉了轉，忽然指着薄暮說道。
“你別他媽的借酒裝瘋，你要裝瘋也要再喝一箱後再裝啊。”程之光嗤笑一聲說道。
小雨點見他轉移話題，更是傷心的眼眶都紅了。
“我知道你喜歡她，不然你就會直接說你也不喜歡她。”
薄暮撐着下巴，有些好奇的看着幾人。
“小雨點，你一大把年紀了，成天将喜歡不喜歡的挂在嘴上，鬧出這些來有意思麽？”
程之光有些煩了，說話也不客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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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意思，古人說食色性也，喜歡一個人為什麽不能說？她有什麽好？我有什麽不好？她是醫生，我是銀行正式員工。我比她年輕還比她好看，我們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你為什麽會選擇她而不選擇我？”
小雨點把薄暮拉了出來，将自己與她一點點作對比。
“薄醫生，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有意見，只是面對喜歡的人，我不會讓步的，我也不會弄背後來的那一套，有什麽事我喜歡當面說清楚。”
高明亮已經完全驚呆了，薄暮也有些頭疼。
“小雨點，不是這麽比的，我雖然很欣賞你的坦誠，但是我不會承認比你差。我覺得自己哪裏都比你好，你不要因為我臉上受傷了你就覺得你自己很美啊，還有，我不會把自己擺在臺上讓男人選擇，又不是選秀。你與程之光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不要把我拉進來。”
小雨點緊緊抿着嘴盯着程之光，見他都不看自己，而自己的手機一直在響，終是站了起來，走之前還不甘心的對着他說道：“我不會放棄的。”
幾人見小雨點走了，才松了一口氣。
“對不起，連累了你。”程之光對着薄暮滿含歉意的說道。
“沒事，你這麽好看，有人喜歡你正常，沒人喜歡你那才不正常。”薄暮一點都不在意的說道。
“那薄醫生，有喜歡你的人嗎？”高明亮看了程之光，好奇的問道。
“當然有啊，”薄暮坦誠又理所當然的說道：“都是成人了，沒人喜歡是很光榮的事嗎”
高明亮膝蓋一痛，拿起酒杯喝起了悶酒。
酒局結束，還是程之光送薄暮回去。
今晚薄暮有些沉默，路上不再蹦蹦跳跳，也不再說笑。
程之光陪着她，兩人一前一後安靜的走在深夜的街頭，在等綠燈的時候，薄暮突然對他說道：“程之光，你沒有女朋友，我沒有男朋友，我們可以交往嗎？”
程之光怔楞在那裏，難道薄暮一路安靜，就是在計劃這件事？
“綠燈了，走吧。”
程之光推着薄暮往前走，她不甘心的轉過身，幹脆倒着往後退着走。
“可不可以，到底可不可以？”
“你好好走路，這麽大了摔了好意思嗎？”程之光将薄暮撥轉過來，手撐着她的背将她往前推。
“你別躲，你躲不過的，我很有耐心。”薄暮也不再轉過來，向前走着，并表明自己的決心。
程之光心情複雜至極。
“薄暮，你為什麽喜歡我？我又窮，又沒有前途。你看看你住的地方，你看看我長大的老城區，我什麽都沒有。”
薄暮看了眼小區的小河流水，掩映在郁郁蔥蔥樹木中的別墅，指了指高樓說道：“我不住別墅，我住在高層。”
程之光苦笑了下，這個片區的房價在江市最高，就算是高層，他也買不起。
“還有，房子車子不是我買的，都是我父母給我買的，所以我本身也與你一樣買不起。”薄暮認認真真的解釋說道：“我知道你沒有錢，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沒錢，沒錢不是值得驕傲的事，也不是值得羞恥的事，有錢就過有錢人的生活，沒錢有沒錢的活法。你用這點來拒絕我一點都不成立。”
程之光見她認真的模樣，忍不住低頭悶笑。
“你他媽的表白都這麽一本正經麽？”
“我沒有表白過，我也是受了小雨點的啓發，才想到對你說這些。程之光，”薄暮脆生生的叫他。
“嗯，我在。”
“我很好的，我從小學習好，是天才型的那種好。在行內是鼎鼎有名的名醫，你不信你可以去搜索我的名字。哦，那些負面的關于我态度不好的消息你忽略就好。我不貪圖享受，不追求名牌，只是不會做飯做家務，但是我會努力賺錢，找清潔阿姨打掃，這些都不是問題。所以，程之光，你拒絕我這樣好的人，那是你眼瞎，還有要你去做個腦部CT，看看是不是裏面有病變。”
程之光眼底盈滿了笑意，用手蒙住臉狠狠搓了搓，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些。
“嗯，你真的很好，不過像你這麽優秀的人，應該也遇到了很多優秀的人，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們，你喜歡我什麽？”
“我喜歡你長得好看。”薄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臉。
程之光：“......”
“我謝謝你啊。”
“不用謝，人之常情。不過，小雨點要與我競争，我也不怕，你要先不要做出決定，因為這段時間我會很忙，等我空一點了再跟她争。”
程之光：“......”
“你不是說你不要參加選秀麽？”
“這是我在向你展現我的好，讓小雨點輸得服服帖帖，又不是讓你選我。”
程之光笑個不停。
“是是是，你厲害，快上去睡覺吧，明天休息就好好呆在家裏，別頂着一張五顏六色的臉到處跑了。”
薄暮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明天我休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
程之光又想笑，看到她另外一邊臉也鼓了起來，怕惹怒了她，強忍住笑說道：“明天我要在家裏與我奶奶做醬鴨醬魚幹，要不你也一起來？”
薄暮眼睛一亮，飛快的說道：“好啊。”
“嗯，快上去吧，我到時候将定位發你微信上。”
薄暮與程之光告別後，開心的上了樓。
然後她在網上搜索：第一次去男朋友家需要注意什麽？
第二天程之光聽到敲門聲，然後打開門後一下驚呆了。
站在眼前的薄暮，穿着很是修身得體的大衣，腳上穿着高跟鞋，一手抱着鮮花一手提着果籃，然後地上還放着一個泡沫箱。
“你這是？”
“上門要衣着得體，還要帶禮物啊。”薄暮說道：“網上這麽說的。”
“你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家裏就我跟我奶奶兩人，你随意來玩就是，弄這麽隆重，你女王出巡呢。”
程之光将她手上的果籃放到泡沫箱上，鮮花放在果籃上，一彎腰輕松的将箱子抱了起來。
薄暮嘴裏啊哦叫了一聲，這裏出租車進不來，她可是想辦法花錢雇了個拖車把東西拖到門口，沒想到對程之光來說根本就是再輕松不過的事。
“這是我奶奶，奶奶，這是我朋友薄暮。”程之光将東西抱進屋裏放下，出來後扶着個頭發花白腿腳不便的老人走了出來。
薄暮忙叫了聲程奶奶。
老人眯着眼打量了下薄暮，然後笑眯眯的說道：“這個囡囡長得好看，你坐吧，阿光你別忙了，去陪陪她。”
“我沒事，你們不是要做醬鴨嗎，我正想學習一下呢。”薄暮笑着說道。
程之光看了她一眼，說道：“奶奶，今天太陽好，我去拿出來挂着曬。”
薄暮看了一眼院子，前面是店，穿過店就是天井，跨過天井才是正屋這些，房子有了些年頭，裏面的光線不太好。
只是院子還算大，天井裏面搭起了架子，程之光從側手邊的屋裏搬出了一口缸，将裏面醬好的鴨子與扁魚拿出來挂在架子上曬。
空氣裏萦繞着濃濃的醬味，薄暮坐在屋檐下，太陽照在臉上，看着程之光穿着薄薄的線衫不停的忙碌，忍不住喟然長嘆。
這才是生活麽。
有肉有酒有陽光有愛的人。
程之光用袖子随意抹去額頭的汗水，見到薄暮一幅惬意之極的樣子，走過去拿起水杯一口氣喝了半杯水，說道：“你不是來學習的麽，我看你怎麽像是書上寫的那些血汗工廠的監工。”
“這些你會就好，我再學了不是多餘麽。”
“懶就懶，還找這麽多的借口。”
薄暮笑起來，一點都不在意的指着天井裏的醬貨問道；“要曬多久才能吃啊，等會能吃到麽？”
程之光瞪大眼，像是被吓到了。
“怎麽，你什麽都沒做，你還想混飯吃？”
薄暮哈哈大笑起來，程奶奶在屋裏聽到了，以為出了什麽事，也探出頭來看。
她見薄暮與程之光都在笑，也笑着搖搖頭進屋去了。
中午程之光做的午飯，薄暮搬過來的泡沫箱裏都是海鮮水産，她是在網上找了買的地方，一大早起來去海鮮批發市場買來的。
程之光也不辜負她的辛苦，姜蔥炒青蟹，大黃魚燒年糕，煎帶魚等做了慢慢一桌子。
程奶奶不停的招呼薄暮多吃，她好久沒有吃到這麽美味可口的家常菜，一點都不客氣吃了個肚子滾圓，最後坐在躺椅上不住的撫摸着凸起來的小腹。
程之光又氣又好笑，給她泡了杯熟普洱。
“消消食吧，你這是要把你送來的都吃回去麽？”
薄暮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拉長聲調，學程奶奶那樣叫着他。
“阿光啊，沒想到你手藝這麽好，你說你怎麽不幹脆開個飯店呢？”
程之光伸手一把拉起她，沒好氣的說道：“起來走走消消食，你看看你，這麽大的人了，還不知道節制。”
薄暮被程之光推着沿着天井周圍慢慢散步，兩人時不時的笑鬧幾句，給沉寂已久的院子帶來了久違的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