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李唯
我叫李唯
牧師說，失憶的人很不可靠，難保什麽時候不會再失憶第二次。
為了防止我哪一天忘記欠教會的一屁股債務，他讓我寫下日記，寫清楚自己每天做了些什麽。
新歷1997，素月12日
天氣晴朗，空氣一般般壞。
早上，一杯人造牛奶，一盒仿自然奶酪，一片維他命面包。
中午，三份有機烤肉，一杯啤酒，五片大麥面包。
晚上……
“李唯！”
帶着眼鏡的男人站在身後，好氣又好笑道。“我是讓你記日記，不是讓你寫每日餐點！”
放下筆，李唯回過身來。
“可是我每天就只有做這些事。而且，維洛特你不該小瞧吃飯，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虧你說得出來。”維洛特氣道。“每天除了吃什麽都不做，早晚有一點你會肥的擠不進門。”
“維洛特，你不能這樣詛咒我。”
李唯低下頭，捏了捏自己的肚子。“算了，要是發胖，我就适當地運動運動好了。”
“運動？”牧師維洛特挑眉。“把門口那些小混混揍得鼻青臉腫，就是你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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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在履行自己作為保镖的職責。”想起早上痛毆的那一群混混，李唯緊了緊拳頭。“他們每天都到教堂門口尋釁滋事，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這塊地盤是誰照的！”
看着眉飛色舞，俨然把自己當做地盤老大的李唯，維洛特深吸一口氣。
“你要揍他們也可以。但是請記住，下次‘運動’的時候動作不要太大！再損壞教堂的公共用品，下個月我就沒臉向區教會申請補助了！在賬單上寫上，意外打破神壇的祭祀禮器而申請額外補助這種事情，我不想再做第二次！明白了嗎！”
躲開幾乎要飛濺到自己臉上的口水，李唯捂着被吼得嗡嗡作響的耳朵。
“好吧，下次我不把他們往神壇那邊揍，在門口揍好了。”
看着一臉不在乎的表情的李唯，維洛特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他當時，怎麽就想到要把這小子撿回來呢？完全是自作孽啊！
“維洛特。”李唯站起身來，拍拍牧師的肩膀。
“放心，有我在，這一年你轄區內的治安一定會很好，說不定明年就可以晉升到區教會了。”李唯點點頭道。“到時候別忘了我這個大恩人啊。”
他拍完僵硬的牧師，便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都晚上了，你要去哪？”
李唯揮揮手。“晚飯。”
走出教堂，一股濁氣撲面而來。空氣中到處都是化學廢氣和垃圾散發出來的臭味，非常刺鼻。
不過李唯已經習慣了。按維洛特的話來說，他這個被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人，在這個肮髒混亂的六等區生活，是再适應不過。
他簡直就像是個天生的六等區流民。
但是維洛特和李唯自己，都知道他并不是。一個六等區平民身邊是不會有一把拟态武器的。
摸了摸腰側的那柄黑槍，感受到熟悉的金屬冰冷質感，李唯安心許多。
這是他被撿回來的時候，身上唯一攜帶的物品——一把槍。通體黑色的槍，只有三十七厘米的長度，看起來就像是古老的自動□□。但是維洛特卻說這不是古董槍，而是可以拟态的最高端武器。
只有那些異能除魔者才會使用。
拟态李唯看着自己的槍，想象着它能夠變成什麽模樣。
最好變成一間廚房，李唯咂着嘴想着，那樣每天就可以有吃不盡的美食。
似乎是感應到主人的想法，黑槍槍柄閃爍了一下。
六等區的教堂，所管轄的都是被教會總樞認為最頑固不化的劣等人群。這裏每天都在上演着悲劇和複仇劇，還有瘋狂的謀殺案和偵探劇。
這是不滿教會統治的人所聚集的地方，各種敵對勢力和地下勢力都在此紮根，可以說是教會實力最薄弱的一個地區。
維洛特所管轄的這片東區還好，只是些老弱病殘和小混混，真正的大魔頭，可都藏在北區。
擡頭看了看頭頂，上面不是天空，而是一層層的空中通道，在這些交錯層疊的空中通道之上，是第五區。那可以是算作是平民居住區。
再往上，便是富有的人和教會中層人士所居住的二、三、四區。
而在最頂端，則是教會總部所在的第一區，聽說在那裏，可以看到天空，而不是一層層的隔離通道。而六等區，就在這一系列金字塔建築的最下方，潛藏着無數的罪惡與肮髒。
天空啊，應該是很美麗的藍色吧。李唯擡着頭想，雖然他恢複神智以來從沒有見過天空，但下意識地總覺得自己是見過那抹美麗藍色的。
而當他把自己這個想法告訴維洛特的時候，換來的只是無情的嘲笑。
第一區是連教會普通高層都無法涉足的地方，更何況李唯這一個身份不明的失憶症患者。
但是無論怎樣受打擊，李唯總是堅信，自己失憶前一定是個大人物。在第一區過着逍遙的日子，某天被手下背叛，然後被追殺到第六區，最後死裏逃生并被善良的牧師給撿了回去。
雖然他這個想法，同樣遭到了那位“善良”牧師的無情嘲笑。
胡思亂想間，李唯已經走到一家破舊的酒館前。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吧，先不管失憶前的自己是怎樣的大人物了，現在，填飽肚皮才是最重要的。
推開門，小酒館內只有寥寥幾個人。
“呦，維洛特的惡犬。”坐在靠門座位的大漢笑着打招呼。“今天又趕跑了幾個人？”
李唯大笑。“芭比，你呢？今天又抓了幾個小偷？”
坐在門前的大漢是六等區東區倉庫的管理員兼保安，每天的工作就是負責将光顧倉庫的小偷逮住送交警務辦。
“是巴布，不是芭比！”大漢瞪着眼睛糾正道。
李唯哈哈大笑，沖着吧臺招了招手。“一紮啤酒，大份牛肉。”
“好的！牛肉，要有機的還是太空繁殖的？”吧臺服務員大喊道。
“天啊，就不能吃點自然生長的肉類嗎？”李唯嘟囔着，還是道。“有機牛肉！”
“有機牛肉一份大的！”服務員沖着後廚大喊一聲。
不一會，大份牛肉端了上來，李唯叉起一塊大肆咀嚼起來。巴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嘿，李唯，你就不給你的寶貝留一點？”
李唯咽下一口。“它不需要這些，它是女士，得節食。”
“那可不一定。”巴布調笑道。“這是一把黑色的槍，說不定就是一個帥小夥呢？”
露出一副繞了我的表情，李唯苦惱道。“我寧願它是一個黑美人，那樣我就不用每天和一個男性同床共枕了。”
“天啊，你小子，睡覺的時候還帶着這把槍？”
李唯不答，只是得意地挑着眉。他一醒來身邊就只有這把黑槍，他和它可是形影不離。
啪的一聲，酒館的門被毫不客氣地給推開。古舊的推拉式門不像高科技的感應門可以收縮，撞在牆上發出快要散架的聲響。
循聲望去，一高一矮兩個男子走了進來。
當前的一個一頭紅發，耳朵上挂着四五個金屬耳扣，嘴巴一歪一歪地挑動着。後面的那一個高個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正經人，穿着一身皮衣。
這二人進來後，所有人都望着他們。
紅發矮個子嚣張地望了一圈，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搓了一下。
忽的一聲，一朵小小的紅色火焰出現在他手中。
随即，火焰越變越大，變成一個紅紅燃燒的火球，散發着灼人的熱度。
“異、異能者！”有人驚呼。
紅發小子得意地一揮手，火球擦着吧臺掃過，狠狠地轟在牆壁上。
一聲巨響，金屬牆壁上被融化去一大塊，變得面目全非。
異能者，使用特殊能力的人類。他們擁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實力，并還具備着可怕的特異能力，是武力極端的代名詞。
“都給我聽着！”
看着被自己鎮住的一群人，紅發小子高聲道。“看清楚了，我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你們捏碎！但是今天，本大爺心情好，并不打算找你們這群蛆蟲的麻煩。”
他高傲的目光環視一圈，打了個響指。一撮火苗若隐若現。
“我只想要找一個人，只要找到他，你們所有人都會沒事。”
他示意了一下，身後的高個子便站出來道。“東區教堂的看門犬今天打傷了我們的幾個兄弟，我們來找他讨個公道。聽說那小子，每天晚上都會來這家酒館。現在，誰能告訴我他在哪？”
李唯好笑，這兩個人來找自己的麻煩，竟然連本人的臉都認不出來嗎？
就坐在他們眼前，還在那裏東張西望的。
“喂，你什麽時候惹了這樣大的麻煩！怎麽招惹到異能者的？！”巴布壓低聲音道。
“沒有。”李唯道。“只是扁了幾個小混混而已。”
順便打壞了教堂的大門，讓維洛特又咆哮了一陣子。
“恐怕那些不是普通的混混，也許是北區那幾個組織的下線。現在更糟糕的是，他們那邊的異能者來找你麻煩了。”巴布憂心道。“我說你最好別出去，一會兒我幫你想辦法離開……恩，人呢？李唯！”
他說完回頭看去，驚愕地發現李唯早已經站起身來，正向挑釁的兩人走去。
踢門兩人組見到一名白發青年走了過來，嘴邊還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是李唯。”少白頭的青年道。“找茬？想要單挑還是群毆。”
紅發異能者狐疑地望着他，這小子一個人還能群毆？
李唯笑了笑。
“單挑，我一個人戰你和你跟班。群毆嘛——”
他拍了拍自己的槍。
“我和這家夥，群毆你們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