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莊生夢蝶

第二章  莊生夢蝶

吃完了果子，寒霜心中疑慮：“難道要自己去尋找機關才能觸發新的劇情？”

遂大膽跨入門外，進入一道曲折的回廊中。廊外是個巨大的院落，有數十只森森巨樹林立，花壇中種着茶花、太陽花、月季、蘭草、紫苑，卻都開着，衆多黑白兩色鵝卵石在院中鋪就了個太極圖案。鵝卵石鋪就一條小路，直通一個大池塘，有一石橋連接，池中央像是一座人工小島，立着一座小山，僅數十米高，種着數棵青松。

寒霜奇道：“咦，這數種鮮花花期是一致的麽？品種亦是中西合璧，這游戲主人的品味奇怪得很。”

寒霜走了一圈，沒發現半個人影，也沒發現有其他的出口出到院外，不知剛才兩名少女是從何處進來，又從何處消失？這已然不像是普通游戲的範疇了，自己難道是被某種機關囚禁在此？還是自己暈倒之後産生了幻覺？

憂心驚懼之下，寒霜覺着周身乏力，困倦難當，竟然又睡着了。

良久醒來，睜眼一看，兩個少女卻早已垂頭侍在床旁，依然捧着食物。

此時，一人盤中是一碗牛奶一般的液體，寒霜取來飲畢，味道卻像是某種植物的汁液。另一人盤中放着兩枚黃色的怪果子，長得像一個嬰兒臉龐。

寒霜心中暗笑：“荒唐，這是什麽樣的夢魇，連人參果都幻想出來了，倒要嘗嘗是啥滋味。”取來吃将下去，這次味道卻是酸中帶苦，果肉內裏透着粉紅。

見她吃完，兩名少女正要退出。

忽聽寒霜冷冷問道：“我為什麽在這裏？”

兩名少女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名年紀稍大臉兒尖尖的少女恭敬答道：“聖女三百年閉關修行，昨日正式出關。這明月苑是淵主三百年前特意留給聖女的，說驚蟄日必定出關，複興我碧靈淵。

淵主果然料事如神，一日不差，昨日便在湖中明月洞前發現聖女降世，所以特地安置于此休息。”

一段話說得寒霜心頭大震，“什麽？聖女？三百年？複興碧靈淵？”

寒霜擺擺手，少女低頭徐徐退出。

有了昨日的經驗，寒霜便偷偷跟出，倒要看看她倆從何處進出。

隐于回廊中一根柱子後面，眼看着兩名少女盈盈地順着回廊拐個彎，行至一面圍牆處，面向圍牆倏地消失不見，竟是穿牆而過。

寒霜心裏砰砰直跳，直覺碰見了生平未可見之事，快步疾走追到少女消失之處，仔細打量四周，只看到一面牆，手摸上去也并無什麽特別，就是普通一面牆而已。

“明月洞前發現聖女降世？”寒霜心中一動，順着石橋行至湖中央，繞着假山一圈，果然看見一個大洞，上面紅色草書石刻寫着“明月洞”三個大字，字體甚是飄逸。

洞口有石門，立在半空，想是機關開啓所致。行至洞內，空間甚大，氣溫驟降，空無一人，簡陋得很。僅一張石床，桌上一個茶壺數只茶杯，倒都是玉質的。

洞中深處滴答作響，原是洞頂不知哪年形成的天然山泉，滴将下來，形成一片直徑約一米的小池。小池的池水卻并未外溢，想是池底另有通路流往湖中，洞中其他地方依然幹燥。寒霜伸手接過幾滴山泉，泉水刺骨。

“這泉水觸感倒真像仙人洞的泉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此地究竟藏着什麽秘密？眼前的一切還是游戲麽？

寒霜注意到了桌上的鈴铛，拿起來，搖了一陣，叮鈴鈴的聲音比鳥鳴聲還悅耳，又似乎還夾雜着一種嗡嗡嗡的低沉震動音。

片刻，那尖尖臉兒的藍衣少女走了進來，可能因來得急了些，臉上微微露出細密的汗珠。想來這鈴铛具備遠距傳聲功能，就是一個叫下人的工具，倒也有趣。

“聖女有何吩咐？”少女低着頭不敢看她。

寒霜看着她，心道：“看來這少女便是貼身伺候我的了，要探此處的秘密就必須從你下手了”。

遂嫣然一笑，柔聲道：“擡起頭來。”

那少女應聲擡頭，只覺一抹豔光映入眼簾，随着那笑容綻開，似有大片春花迎風綻放，尤其是聖女那雙眸子，妩媚多情，如深潭一樣，随着笑容綻開漣漪，一直蕩到人心裏，懶洋洋的，弄的人心裏癢癢的。

少女頓時愣住了，身體酥麻綿軟，竟沒聽到聖女的下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寒霜素來知道自己顏值高，但吸引力也僅限于對男士，還從未有把女生也迷住的時刻。想來在這碧靈淵，自己的身體還是略微發生了一些變化的，看來還是少笑一點為好。

聖女收起笑容，又重複了一遍，少女這次聽清了，回禀到：“我叫小藍，藍衣衫的藍。”

寒霜心下想笑：“啊，穿着藍裙子就叫小藍，那另一位也穿着藍裙子，可如何起名？”

少女接着道：“還有一位妹妹叫依藍，她年紀小我兩歲，自小處處依賴我，故而起了這個名字。”哦，就是那位圓圓臉的少女了，原來倆人是親姐妹。

少女又道：“近日聖女出關臨世，長老們特意派我倆來服侍聖女，随時聽候聖女調遣。”

那就好辦了。

寒霜道：“我這幾日睡眠太多，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往遠處看看風景吧。”

小藍見聖女和藹可親，膽子也大了起來，拍手笑道：“正是呢，長老也說要多帶聖女了解靈域風土，誰料聖女這幾日身子困乏得很，接連睡了這幾日，奴婢們不敢打擾。這幾日桃花開得正好，可采幾枝來插瓶，聖女定會喜歡。”随即引路出去。

一路轉至回廊日前消失的牆角，寒霜不動聲色，待要瞧她如何穿牆而過。

誰知小藍竟不以為意，恍若無物地走将過去，也未給寒霜做任何提醒，好似理所當然那裏有個大家都能看見的門似的。

寒霜神色不動，心中卻緊張得很，怕被看出什麽來，只好硬着頭皮學着小藍的樣子向牆壁直走了過去。哪知輕軟軟地如同戳破了一個煙霧泡泡的感覺，瞬間豁然開朗。

外面竟是一座大大的山谷，一西一東兩座高山高聳入雲，連綿起伏，百十座院落高樓在遠處依山而建，遠遠看去繁華得緊。她們出來的牆壁處赫然有一座大門，門上挂着一幅牌匾，金漆寫着幾個大字“明月苑”。奇了，這門倒要從這邊才能看見。

明月苑建在一座獨立的小山上，除這一處大門，并無其他出入口。圍牆兩邊一路全是翠竹森森，涼風習習，好不幽靜。順着山路前行，有數百石階緩緩向下，到達谷中。

綠草遍野，野花恣意，十幾棵桃花樹花團錦簇地排列在一片大湖的沿岸，像一片紅雲。岸邊又另有十幾棵垂柳，伸着滿樹的柳條新葉時不時往湖中心飄去，逗得湖裏的魚兒忽左忽右躲個不停。

寒霜看着桃花心下歡喜，疾步行去，口中問道：“咱們谷裏的花開得真早啊。”

小藍笑道：“咱們錦繡谷就有這個好處呢，聽說是八百年前第一代聖女錦繡離世前種了盞‘絕情燈’于谷內，那是聖女煉制的法寶，裏面可藏春冬二季。谷內從此就只剩下春天和冬天了，花期綿長，所以盛産奇花異草，每年咱們送給廣陵城的貢禮都是搶手之物呢。”

寒霜摘了株桃枝，倚在樹蔭裏，暗想：“原來這錦繡谷得名來自第一代聖女的名字。我名寒霜，倒是與這春景不配。”

忽聽得一聲長嘯，只見遠處東邊山峰上一只大鷹越過高空，上面似還載着一人，瞬間遠去。

小藍笑道：“聖女你看，肯定是風雲長老的弟子出去送請柬的。一月後便是上吉日，各大城的城主都會派使者駕臨恭賀聖女出關呢，到時候咱們碧靈淵一定很熱鬧。這幾日紫麟峰的弟子們可忙壞了，采買了好多寶物呢。紫麟長老說，一定要裝飾出規格，裝飾出威風，亮瞎他們的眼睛。”

寒霜擡眼看去，見東邊山峰延綿起伏，卻有四座山峰并肩而立，倒像是四座雕像，問道“紫麟峰是哪一座？”

小藍一一指明。原來這東邊山峰并稱四老峰，分別是碧靈淵四大長老的修行之地，紫麟長老主管內政，靈域中錢財收入、亭臺樓閣建造、物産交易、日常采買，全是由他門下弟子辦理。

風雲長老主管安防，門下弟子多修習法陣、結界、禦靈等術法，乘鷹而行乃是小事，還有跟鳥吵過架的弟子呢。

芍藥長老是唯一的女長老，主管靈藥種植，奇藥煉制。當然她門下弟子最喜歡煉制毒藥，傷人于無形。

“難為她叫了這麽個好聽的名字，卻是個毒藥的祖宗。”寒霜暗自贊嘆，問道：“還有第四位長老呢？”

小藍伸伸舌頭道：“第四位是白澤長老，平日裏不甚出門，身邊就一位弟子伺候，也不太管日常事物，只在大典場合出現，連我也還沒見過呢。聽說擅長推算吉兇，但我年紀尚小，也沒見他給誰推算過，也不知他的性情喜好。”

寒霜暗笑：“不愛出門？可不就是老宅男一枚，難不成那名弟子是女的？兩人情意綿綿，日日相對，自然無需出門了。”再過一月便是恭迎本聖女的大典，看你可見我不見，哼！

俏手一指，又問：“那西邊的山峰又是何名？”

小藍奇道：“聖女睡了這三百年，記憶倒未完全恢複，看來還得找芍藥長老再要點靈藥補補身體呢。”

又細細回道：“這西邊的主峰名為碧靈峰，上面的鳳華殿就是聖女和長老們的議事之地。自淵主雲游之後，都是大弟子離天公子主持靈域。再過兩日，聖女駕臨鳳華殿就能見着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