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恭賀大典

第十三章  恭賀大典

離天公子派人送來了禮物。一支釵、一面扇、一身衣服、一幅畫。

小藍展開畫軸，是一幅美人圖，笑道：“聖女快看，是您的畫像！”

寒霜湊近一看，見一個美人，側着身子，袅娜地立在窗邊，手持錦扇，身着紫黑長裙，發髻上一支鳳釵，眉間一粒小小紅痣，胸中一只紫水晶，可不是她是誰？

小藍拍手笑道：“離天公子真是畫技傳神啊。咱們把畫挂在屋內，明月苑就有兩個聖女啦。這畫中的衣裙、錦扇、金釵，正是今日的禮物。聖女趕快穿戴起來，看看是不是和離天公子畫中一模一樣。”

寒霜今日精神甚佳，笑容滿面，由着兩個丫頭胡鬧。一時打扮完畢，站在窗邊，好一似畫中美人走了出來。

依藍笑道：“離天公子雖然平日溫文爾雅，但還沒見他對哪個姑娘這麽細心過呢。聽說之前風雲長老座下有一位青蓮仙子，生得極為貌美，一直苦戀離天公子，用了禦靈之術派了只翠鳥夜夜傳信。離天公子只是不理她，後來又派人把翠鳥的屍體和信箋一同送還，竟然一封也沒打開。那青蓮仙子心灰意冷，就出走了，再沒回來過，聽說後來去了廣陵城。”

小藍笑罵道：“好你個小蹄子，說得繪聲繪色，倒像你親眼見着一般。你都是聽何人說的閑言碎語。”

依藍噘起小嘴道：“可不是胡說的。我的好朋友小玲兒是專門伺候紫麟長老座下的盈盈師姐的。盈盈師姐性子活潑，最喜歡給她們講故事聽。她聽盈盈師姐說了不少靈域舊事呢。”

盈盈？可不就是那位風博的紅顏知己？

寒霜心念一動，笑問道：“果真如此，那便考你一事。那天幽城中的聶夫人跟白澤長老的舊事，你可聽說過？”

依藍道：“當然知道啦。聶夫人本來是白澤長老的第一位徒弟，本姓聶的，當時也是極為乖巧的一名女弟子，白澤長老給她賜名白鶴，日日帶她修行，聽說于法陣修習上很有天賦，兩人從不下山的。但不知她後來受了誰的蠱惑，竟喜歡上自己師父，還給師父下了情毒，破了白澤長老的修行。白澤長老生氣得很，便把她趕出了靈域，再不相見。後來便只收了七夜這男弟子，性子也越發冷淡了。”

寒霜道：“那聶夫人又為何怨恨于我呢？”

依藍道：“聖女閉關修行自然不知外面的事情。聽說淵主和白澤長老本來蔔算說，聖女是三百年前就可出關的。但出關之時耗費靈力頗多，需靠法陣助力。恰好那日因為徒弟白鶴下毒之事，白澤長老耽誤了法陣穩固，只好多等了三百年。這三百年，白澤長老自是內疚難當，便日日守着陣法再不敢離開。好在聖女福澤深厚，我們碧靈淵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啦。”

寒霜心下感動：“沒想到白澤長老付出了這麽多，我日前還在心底取笑他，當真該死。”

小藍道：“今日便是咱們靈域恭賀聖女的大典啦，來了好多賓客呢，客房住了個滿滿當當，連城中客棧也全滿了，都是來看熱鬧的。聽說四大城都派了宗門世家過來，紫麟長老還特地安排了賽寶大會，以增興致。離天公子送來這衣衫，肯定是給聖女晚間出席用的。”

賽寶大會？寒霜想起了那日的碧玉葫蘆，的确來了興致，換了件月白衫子，急急地便要出去看熱鬧。易天卻是不見人影。

三人來到錦繡谷中，果然看到人流如織，沿湖邊設了不少攤位，擺上城中各色小吃、武器匕首、衣飾面巾、首飾珠寶、祈福靈牌、丹丸靈藥等各色特産，各城弟子三三兩兩着不同服飾觀賞游覽。靈草田邊又有孔雀、小鹿、雄鷹等家養靈獸四處嬉戲。遠處花海中央擺了一座圓形高臺，四周設有座位，高低不等，應是賽寶大會現場。

“紫麟長老可真會做生意啊。”寒霜不禁拍手贊道。

來到一個櫃前，賣的是正是絲絹手帕。有繡牡丹的，有繡飛鳥的，有繡飛仙的，各樣不同，甚是精巧。

寒霜突看到一張藍色絲帕，于絲帕的一角繡着數只綠竹，又伴紅梅一枝，邊上另繡着兩句短詩：“竹影和詩瘦，梅花入夢香。”

寒霜突然想起了離天公子那日信箋上的詩句：“願卿知我淩雲志，故将黃花改墨竹。”

于是，向小藍笑道：“難不成這竹影卻是他的？”便欲買下送給離天當做回禮。

卻有一只玉手搶先抓住絲帕，對攤主道：“我買了。”

竟是一個滿身粉衣的姑娘，腰間別着一根長鞭，手碗上帶着銀鈴，眉眼如畫，皮膚白皙，唇色鮮紅，神氣得很。

小藍道：“這位姑娘，這塊絲帕是我們小姐先看到的，請另選一塊吧。”

那姑娘卻不放手：“是我先拿到的。自然歸我。”

小藍拿出一片銀錠子，遞給攤主，笑道：“我們先付了錢，絲帕還來吧。”

卻見那姑娘從懷中拿出兩片金葉子，神氣道：“我的錢多，就是我的。”随手扔了金葉子在攤上，理也不理，便離開了。

小藍依藍二女氣急，好大膽的女子，咱們聖女怎麽受這種委屈。對望一眼，追上罵道：“大膽，可知我家小姐是誰？”

那紅衣女子冷笑一聲：“憑你是誰，我江海棠看上的東西，便撕碎了也不給別人。”

江海棠？豈不是那玉簫公子的表姐？看來是無雙城前來做客的。想不到脾氣這麽火爆刁蠻，怪不得那玉簫公子也被她典賣換馬。

寒霜不欲鬧大，便道：“江姑娘來者是客，這絲帕便讓給姑娘吧。”

哪知江海棠反而更怒了，嚷道：“本就是我的，何須你讓。”

不由分說，抽出腰間長鞭，嘩的一聲甩向寒霜臉上。只聽一聲勁風閃過，力道極大，顯然這江海棠功力不弱。

小藍依藍二女功力不濟，難以解救，吓得花容失色，驚呼一聲。

寒霜今日不知怎地，卻似手上靈力奔湧，見那長鞭襲來，左手不自覺地舉手抓了上去。

竟然抓住了，随即手上繼續用力，竟把那江海棠拉将過來，右手迅速補上，前推一掌，正中她心口。

江海棠的身子倏地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只聽她“哇”的一聲，嘴中露出血絲，竟然受了內傷。

寒霜看着自己手掌，被自己驚到了。為何自己今日如此力大，反應也甚為敏捷，能把一個成名江湖的江海棠打在地上？這江姑娘不會故意碰瓷吧？想必她不會孤身來做客，等告知家中長輩，必然要我靈域賠禮道歉的了。

寒霜想起了前幾日自己和易天剛拆了風花雪月樓，今日再次闖禍，幾位長老會不會臉都要氣綠了？

這邊想着賠禮，那邊江海棠卻站了起來，運滿功力，将家傳的鞭法一招“烏雲追月”使将出來。衆人只見眼前一花，一鞭仿佛變成千萬鞭，電閃雷鳴般朝寒霜襲來。

寒霜吃了一驚，看那鞭子倒還清晰可見，下意識轉個身子側身一躲，險險避過。來不及細想，順手抓起邊上攤子上面一個小茶杯，用力扔了出去，不想正中江海棠左腿，力道甚大，速度亦極快。

江海棠“啊”的一聲，單膝跪在地上。

正要起身再戰，從空中卻飛落兩個身影，攔住去路，正是燕少白和旋風。

易天把寒霜擋在身後，向江海棠道：“江姑娘為何當街欺負人？”

江海棠怒極：“我欺負她？是她欺負我吧。你胳膊肘……”

她本想說“胳膊肘向外拐”，突地想起姨母囑咐過若在碧靈淵遇到燕飛白，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千萬不要相認，這才硬生生地把半截話吞了回去。

小藍道：“易天公子，這位江姑娘搶了我們的絲帕。”

易天向伸出右手，冷冷道：“拿來。”

江海棠倒是甚不情願，見邊上旋風也向她使了個眼色，只好掏出錦帕交給易天。瞪了一眼衆人，離開了。

鬧了這一場，此刻寒霜游性也沒了，一行人回至明月苑中。

屏退了衆人，只剩下易天一個。

易天沒大沒小，懶洋洋問道：“今日我不過片刻不在，便又惹出禍事了？”

寒霜委屈道：“這個‘又’字卻從何談起？那風花雪月樓可是你拆的。我不過與人說了幾句話。”

易天拿出錦帕遞給她，柔聲道：“想要什麽，自吩咐我去取便是，何苦跟人争搶打鬧？若是受了傷怎麽辦？”

寒霜道：“我倒是沒傷到，慌忙中卻用杯子砸中了江姑娘。今日不知怎地精力很是充沛，力氣也甚大，也不知可砸壞她沒有。”

易天心中暗道：“你精力充沛自是最好。我這幾日反覺懶洋洋地似乎失了些功力，連續調息了幾日方得複原。難不成是那夜之吻所致？父親母親時常教導我不要沉迷酒色，可見是有些道理的。只不過，父親母親平日也是極為恩愛，為何父親功力日日見長，未曾見失呢？”

寒霜卻似乎完全不記得那夜之事，神色一切如常。

易天見她取出一個錦盒，将那帕子整整齊齊疊了放進去，奇道：“這般鄭重其事，可是留給誰的？”

寒霜笑道：“是送給離天公子的禮物。我瞧這絲帕上有一只翠竹，甚合離天公子的風雅之氣，故而買來送他。”

易天聞言心中氣惱不已：“你心裏倒時時牽挂着他。這錦帕還不如給表姐搶去呢。”

于是，又冷着臉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