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演唱會·U盤
演唱會·U盤
在洛烨和關艮聊了天之後，關艮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了一些。洛烨也總算是放下心去幹自己的工作，在演唱會準備前夕，洛烨将手中的鑰匙扣交給了錄音師，鑰匙扣上挂着兩個U盤。兩個U盤的唯一區別是黑色外圍的邊緣處顏色，一個是銀色的，另一個則是紅色的。
紅色的U盤裏保存着MISS已經錄制好的新曲，以及陸景當時演奏的貝斯旋律的背景音軌。而銀色的U盤裏則是demo旋律，以及陸景貝斯的旋律每段獨立的拆分拆解。
“記住顏色，別弄混了，不然要出大問題。”洛烨囑咐道。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接過U盤的錄音師是個比較元氣滿滿的女生，名叫果果。
洛烨點了點頭，對着果果又囑咐了幾聲，突然察覺到對面小姑娘古怪的臉色，便噤了聲。一回頭，對上了關艮那雙沒有什麽情緒的雙眼。
果果拿着U盤連忙跑走了。
洛烨轉過身，看向關艮。透過已經成熟的男人眉眼去看曾經的那個少年人，面上情不自禁又露出些許笑意，整個人顯得氛圍都柔和起來。
關艮挑了單邊的眉毛，面上帶上幾分戲谑：“你這是在看誰呢？”
冷不丁被抓了包的洛烨：……
“沒誰。”洛烨笑道。
關艮靠近了洛烨一些，和他并排站着，肩膀之間離得很近，幾乎快要碰在一起：“騙人，分明在看我。你知道你騙人的時候眼睛會躲閃嗎？”
“是嗎？我不知道。”洛烨回道。
“嗯，你這句是實話。”關艮道。
“……”洛烨沉思了片刻，又道：“我這個習慣是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關艮突然安靜了許久，而後側頭看向洛烨，露出了一個有點惡劣的笑容：“剛剛。”
Advertisement
洛烨反應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關艮剛剛那句話是逗自己玩的。嘆了口氣又呢喃道：“怎麽就學壞了。”
“反面教材在身邊，想不學壞都有些難。”關艮回道。
洛烨哼笑一聲，擡眼時看向關艮那只打了耳骨釘的耳朵，抿了抿唇瓣，還想開口說些什麽。但這個視線被關艮察覺到了，他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最後向前走了幾步：“明天就正式開場了，明天過後，你記得你答應的事。好了，先走了。”
對方的行動實在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別扭勁在裏面，洛烨也不明白關艮怎麽就躲開自己的視線了。最終還是回了一聲‘好的’。
演唱會如約而至，據經紀人趙哥所說，演唱會的門票在當天上午就告罄了。看來MISS的團粉戰鬥力還是很能打。
關艮他們早已換上了演唱的服裝。關艮的板寸幹淨利落，耳朵上的箭頭耳釘換成了黑色的尖刺，身上穿着黑色短袖T恤印着一張巨大的骷髅圖标，外面随意套了件黑色無袖皮夾克，背後挂着鉚釘裝飾。牛仔褲搭上深棕馬丁靴，褲邊挂着一連串小金屬。整個人顯得十分狂野。
付栀和原烈則是分別帶着自己的标志性物品，付栀背後的印花是自己養在桌面上的小多肉，原烈則是打算和往常一樣将戴墨鏡貫徹到底。
洛烨平常也看過許多場演唱會，甚至是說在幕後幫忙也去過幾次。但從來沒有哪一次演唱會讓他心下這麽擔憂，生怕出了什麽差錯。他面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容，只是心底鼓鳴聲像是在敲打節奏。
上場之前，關艮從他身側走過，随後停下了腳步，又看了他一眼。
洛烨從關艮的視線中品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但不得不說，這一眼确實是很有奇效。洛烨心中的緊張似乎是被安撫了些，他唇瓣翕張：“加油。”
“自然。”說罷，關艮便和原烈付栀離開。
臺前的舞臺之上依舊是一片黑幕，舞臺上還沒有打上燈光。洛烨的呼吸放的輕了些，視線盯着後臺的屏幕看着臺上的狀況。
随着幾聲清脆的“噠、噠、噠、噠”響起，臺下的觀衆們立刻開始沸騰，已經有人尖叫了兩聲。
那是原烈在用鼓棒打節奏。
臺上很靜，沒有人發出聲響。
随着最後一聲‘噠’的結束，吉他聲響和架子鼓的鼓聲同時響起，燈光亮起的瞬間電子琴的音也被彈奏出來，樂器之間的擊打碰撞使得整個會場開始沸騰，MISS的粉絲們開始在臺下高聲尖叫，不停地喊着“MISS！”“MISS加油！”之類的話語。
開場沒有任何問題，起了一個好頭。洛烨心中擔憂的大石頭總算微微落了地。
洛烨的視線被舞臺上的關艮吸引，關艮的眉尾鋒利，耳上尖刺耳釘炫酷，拇指輪着從吉他琴弦上掃過的樣子顯得帥氣又張揚。他略微俯身，靠近麥克風，将口中歌曲的歌詞唱了出來。
關艮唱歌時有個特點，這是洛烨很早之前就發現的了。他的咬字連貫，但多少會帶着一點連續的音，顯得有點黏糊。唱民謠時，這樣的黏糊連音顯得十分可愛。唱搖滾時，這樣的咬字也成為了他的一個特點。
場地內的聚光燈全部打在了舞臺中央，關艮在舞臺之上像是回到了自家領地的主人。歌曲唱的高昂，調子狂妄，握着吉他的那只手的五指指節有力，彈吉他時眼神中都染上自信。洛烨被這樣張揚的關艮牽動內心，心髒再度加快速度跳動，但卻并不是因為擔憂。
印象中的少年，從來不是這樣的張狂模樣。他向來乖巧，總是會臉上挂着笑，眉眼間帶上溫和笑意喊自己“洛哥”。也從來不會做出過分出格的事情……
但……
不可否認的是，現在的關艮，洛烨看着也會心動。一如當年他喊自己“洛哥”那般。
臺上的青年在閃閃發光。想到這次演唱會後要将一切告知于他，洛烨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刺痛。
如果全部都說了，關艮會怎麽想自己呢？還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執着嗎？還會有那一份因年少産生錯覺，所以對自己産生的暧昧情愫嗎？
洛烨看着後臺屏幕上的關艮，和臺下為了MISS團隊尖叫不止的粉絲們，心中突然有些迷茫。他很想臨陣逃脫，将這件事逃避掉。逃避雖然可恥，但卻很有用。*
可透過屏幕對上關艮的那雙眼時，洛烨又在心中覺得不能這樣，不該這樣。自己已經逃避過一次了……若是再逃第二次，關艮又會怎麽樣呢？或許會對自己真的失望吧。想到這裏，洛烨嘴角扯出一個略帶自嘲的笑。随後，他深呼吸幾次，将心中的猶豫全數吐了出去，轉身去混音室了。
到了混音室之後，洛烨看見果果正帶着耳機，左右看了看沒發現U盤，便輕輕拍了一下果果的肩膀：“U盤呢？”
果果摘下耳機，露出一個笑容：“洛哥，U盤剛剛交給混音師啦。他說他把音頻導出來就可以啦。”
洛烨放下心，準備離開時又覺得哪裏不太對，便順帶開口問了一句：“你告訴混音師哪個裏面加着完成音軌了對吧？”
果果臉上依舊帶着笑：“當然！銀色那個對吧！”
洛烨頓時呼吸一滞，他面色一沉：“反了！”
果果笑容一頓，立刻站起身有些着急，演唱會此時此刻已經進行到尾聲了，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要去唱新曲了。
洛烨見小姑娘也有些着急，靜下心來回憶了一下原先和果果說U盤顏色的時候，那會兒還沒來得及囑咐完就被關艮打擾到了。洛烨的眉頭緊皺着，但緊接着他冷靜下來，對果果道：“兩個一起給的對吧？沒事，現在去播放室還來得及，讓音頻負責人把U盤換掉就行。”
洛烨這話說完，卻見小姑娘反而像是要急哭了的模樣，心底一沉，他道：“……怎麽了？”
果果看上去馬上要掉眼淚了，她低着頭不敢直視洛烨的雙眼，她開口道：“剛才趙哥說郵箱裏收到了幾個文件，要用U盤拷走……他、他把紅色那個帶走了。”
前臺的音樂聲高漲，節奏狂野歡快，氣氛熱烈的不像話。而洛烨此時此刻卻手腳冰涼，猶如渾身赤|裸着被丢進了寒冰洞窟之中。
“洛、洛哥，怎麽辦啊洛哥……！”果果第一次在這麽正式的場合失誤，眼眶中淚水已經在打轉了。
洛烨掌心冰涼，他盡量穩住身體，用拇指蹭着自己的唇瓣在腦中飛速思考。不過幾秒，他立刻擡腳走了出去，果果連忙跟上。洛烨在他身前和她道：“給趙哥打電話，問他現在在哪，能不能回來。如果趕不回來，再和我說一聲。”
“好、好……我這就打給趙哥。”果果擦了眼淚立刻掏出手機給趙哥打電話，而此時此刻洛烨的腳踏進了音軌室的大門。
正在拷貝音軌做混響測試的混音師是個很年輕的女生，她染着金發，雙手上做的美甲顏色張狂，看上去還是熒光質感。她正坐在操作臺前合成音軌，似乎剛剛完成最後一關任務。
“你是……？”混音師見洛烨出現在門口，問了一聲。
洛烨暫時沒回答這個問題，快速道：“音頻已經合成了對吧？你聽過裏面的節奏沒有？”
混音師蹙着眉頭：“當然聽過了，我每段音頻都已經單獨合成了。說來也是有意思，你們為什麽不幹脆給我一個整的音頻合成？還要分這麽多段。”
一聽這話，洛烨心下徹底涼了。他啞聲道：“如果我讓你把這些斷續的音頻合成同一段，然後再加入MISS新曲的旋律混響，二十分鐘之內能不能完成？”
混音師看着洛烨，盯了幾秒鐘之後開口道：“生産隊的驢也沒這效率啊大哥！”
與此同時，果果的聲音出現在門外，聲音顯得很着急：“洛哥、洛哥……趙哥說他因為有事情要處理所以去了比較遠的地方，回來的話，估計、估計趕不上……現在又是高峰期……”
洛烨在心底暗罵一聲，他沒有哪個時候比現在更恨MISS是個小樂隊。但凡樂隊做大做好一些，公司也再大再好一些，這些破事兒哪裏輪得到他來操心。想到這裏，洛烨在心中又罵了聲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