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俊傑
馬博說:“咱們可以接着搞養殖,現在就是牛羊肉最貴,咱們在塔崗有的是地,怕什麽?可以養奶牛,配送鮮奶,羊也有奶呀。打着本地的旗號,本地人吃喝也放心,可以參觀搞農家樂,臨走誰不得捎上點兒肉啊,奶啊什麽的。我想過了,咱們還得回到老本行上去,就是吃這一招鮮,就能掙足了,去年的富豪榜裏有三家都是養殖起家。煉鐵廠幹不下去,可以做鑄造和水泥,跟煉鐵也接得上茬兒,咱們河南首富就是幹這個的。”方克說:“你說的這個也對,養殖是我的本命,我不能丢。但是那種粗笨的行業我也幹煩了,煉鐵、鑄造、水泥都不想幹了,我也想幹點兒高科技的東西,挑戰一下我的智商,再往國外撲騰撲騰。你嫂子想移民加拿大,我也想到那種地廣人稀,經濟發達的地方去尋找自由。丁丁,你怎麽看?”
丁丁說:“航模那就是小孩兒玩具,有什麽高科技?子正就是玩兒。”方克說:“不對,他那個人不會玩兒,硬說是玩兒,也是玩兒真的,而且他的目标不是航模。”丁丁說:“那是什麽?”方克說:“他做的東西我找人看過了,雖然看起來是小孩兒玩具,但是實時圖像傳輸系統、簡單的任務系統卻是按照無人機做的,他的目标是無人機。現在是簡單的玩具無人機,将來就是民用無人機。我說嘛,他不會那麽簡單。”丁丁說:“我都沒有聽他說起過無人機。”方克說:“還不到時候。無人機,我很感興趣,今後我做的任何生意都要朝着這個目标去。碰巧他感興趣的,也是我感興趣的,前景很好,你說的對,只要是好東西不愁沒有市場,而我就要做出這樣的好東西。”
馬博說:“那我去學無人機好了。”方克說:“你不是技術型人才,還是去學法律吧,玩兒人才是你的專長。王子正不願意為我所用,那就是我的敵人。丁丁,你站在哪邊?”丁丁說:“我當然站在方哥這邊了。”方克笑笑說:“你只會站在你自己那邊,你誰都不會得罪,也誰都不會幫,你永遠是個對事不對人的人,只要按照你的原則把事辦好了,你根本不會看人。永遠客觀,永遠置身事外,真是個聰明極致的人。”丁丁說:“方哥,你是明白人。”馬博說:“我就只是知恩圖報,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方克說:“才不是呢,你是标準的錢奴。”馬博忐忑的看着方克,說:“方哥……。”方克說:“咱們之間是永遠的利益,不過,這不是你的錯,最幹淨幹脆的人際關系就是咱們這種利益關系,如果扯上人情,就太麻煩了,我喜歡這樣,也需要你這樣的人。”馬博狐疑不安的連連點頭,說:“是是是。”
星期天的時候,王子正打籃球一回身的時候就看到方克站在球場邊上。王子正把球拍給弟弟,走到方克身邊,說:“方哥,你找我?”方克說:“咱們找個地方喝杯咖啡。”王子正說:“有什麽事就這兒說吧。”方克說:“你現在有什麽事嗎?”王子正說:“沒有,但是我不喝咖啡。”方克說:“我喝,你可以喝點兒別的。”王子正說:“丁丁已經跟我說過了,航模的事,我已經跟石敢當簽了協議了,他有那個制作航模的家底和銷售渠道,我有設計和技術,所以一拍即合。方哥,你如果要做的話,開始會很麻煩,投入也大,還不一定有理想的收益。你也不指着這個,我也陪你玩兒不起。”
方克說:“我現在手裏有資金,你也知道我的養殖場和煉鐵廠都掙了不少錢,而且我又開始養牛羊,做建材,這些都很來錢。有了積累以後,我就想做點兒有理想的東西,比如無人機。”方克正經八百的看着王子正,誠懇的說:“怎麽樣?有興趣嗎?”王子正說:“我一直在做航模,對那個沒有研究。你既然想做那個,應該對那個已經有了深入的了解。航模和無人機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我做的了航模卻做不了無人機,你真想做,就得請無人機專家了,我肯定是不成的。”
方克說:“我現在成本少,也做不了無人機。開始小打小鬧,想通過航模墊下資本,做航模型無人機,當玩具賣,也練練手,再慢慢發展成民用無人機。銷路不成問題,我有的是朋友,各界的都有。只要有東西,東西好就行。”王子正說:“這個思路不錯,但是我真的幫不上忙。我就是航模還湊合,還做不了高檔的,小投資,中低檔。”方克說:“正适合我現在起步。”王子正說:“沒辦法,我已經跟石敢當簽了協議了。”方克說:“違約金我來支付,你跟着我,他給你的條件我給你雙倍。”王子正說:“不是錢的問題,我只是不想反複無常。”
方克說:“這不叫反複無常,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王子正說:“我謝方哥的好意,我知道你是想提攜我,但是我真的不想悔約,因為當初我跟石敢當談的時候,他非常痛快的答應了我的一切要求。我不能因為有更好的選擇,違背當初的約定。再說,不論航模還是無人機,比我強的人多的是,方哥要想找不過是信手拈來。我也沒有什麽大志向,就是玩兒玩兒,掙兩個學費,也怕給方哥誤事。”方克擰着眉長出了一口氣,說:“我希望咱們師兄弟能标着膀子幹一番大事業,沒想到……。”王子正說:“我也沒想到,師兄會對這個感興趣,要不早跟着師兄幹了。”方克耷拉着眼皮沉了一會兒,擡頭眯着眼看着王子正,說:“跟我幹,一切我來解決。”王子正說:“祝師兄一切順利。”方克說:“好吧。”轉身上車走了。
星期一的時候,丁丁跟王子正說:“方克讓我跟你說,不管石敢當給你什麽條件,他給你兩倍。”王子正說:“他已經親自找我談過了。”丁丁說:“你是把他給得罪了,你不給他當奴才,就是他的敵人了,他親口說的,你小心點兒吧。他似乎是盯上這個項目了,說什麽要挑戰他的智商,還想移民加拿大什麽的。”王子正說:“我沒空跟他鬥狠,懶得理他。”丁丁說:“他那個人自恃聰明絕頂,又賊又狠,沒事誰都想耍耍,何況有了利益争鬥。”王子正說:“他愛怎麽耍怎麽耍,我又不認識那個人,法制社會,我又坦坦蕩蕩,誰怕誰?再說,有石敢當給我擋着,石敢當也不是吃素的,我安安生生、沒的憂慮。我一切都能失去,一切都能從頭,我就是不認識他,不理他,不在意他。”丁丁說:“反正只要你不跟他幹,你就得罪他了。他那個人非常難纏,不好惹,你讓石敢當也小心點兒吧。”
曹蘭黛在教室門口冒了個頭兒,跟王子正對了個眼兒,又縮回去了。丁丁順着王子正的眼光回頭看時,看到曹蘭黛從窗戶外閃過去了。丁丁回過頭笑道:“這是想你想的受不了了?真想再看看她望你時的眼神,藍窪窪的,波光粼粼,眉頭微微的蹙着,整個人像剛綻開的丁香花一樣,雖然看的不是我。你就一點兒不為所動?”王子正說:“動,但是我沒有精力去想她。而且讓我動的人又不止她一個,我也想不過來。世上優秀的男子那麽多,她終于會忘了我,尋找她的幸福,她那眼神會這麽看着我,将來也會這麽看着別人。”丁丁說:“你是不是心裏有人了?”王子正說:“有,今兒這個,明兒那個,像走馬燈一樣,幾個人輪着轉呢,撸一發的時候,很有用。”丁丁笑道:“我以為你有多純、多冷、多幹淨呢。”王子正說:“也不行。”
中午放學的時候,王子正推過車一看,曹蘭黛正在面前,侯傑在後面,王子正沖曹蘭黛點了一下頭,以為她會去找丁丁,侯傑會跟着自己。誰知道這回,兩個人一左一右把王子正夾在中間。王子正騎上車就走,三輛車并排的出了校門。王子正也不理他們,自顧自的騎。侯傑說:“子正哥,晚上去看電影吧?”王子正看也不看,像沒聽見一樣。侯傑說:“那去霞光廣場看噴泉?”看王子正不吭聲,侯傑說:“去大世界,我請客。”王子正刷的拐彎兒了,侯傑停了下來,曹蘭黛跟着王子正拐了彎兒。王子正騎車一直都是比肩自行車運動選手,曹蘭黛跟着非常吃力,一邊跟着拼命猛騎,一邊快的害怕。但是跟着王子正,又覺得沒什麽可怕的,他都行,自己一定行。
超車的時候,曹蘭黛剎不住車,又避不開,前車輪別在王子正的後車輪上,重心一偏,橫着就滑跌了,出去有三四米,後面一溜車都撞上了,趴倒一片,有人就罵起來。曹蘭黛顧不得疼,一個骨碌爬起來,看王子正頭也不回的騎遠了。曹蘭黛扶起車,才覺得尾巴骨一陣疼痛,五髒六腑都要跌散了,看看右手也挫破了,一片血,膝蓋、腿也疼,撸起褲子一看,一片紅腫,再看王子正已經沒影兒了。被絆倒的人看清楚是個學生,也不罵了,改教訓起來:這孩子怎麽騎這麽快,也不看着點兒。這是怎麽騎車呢。我這車撞壞了,得跟我去修車。但是最後,也沒人找她來修車,人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