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征程
想到這裏,曹蘭黛忽然明白,好好活的意義:只要在人世這個舞臺上,最重要的是及時行樂,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這是紅塵本來面目,所以倉央嘉措悟道:我情願做紅塵路上一顆憂郁的石子。湖水妩媚,綠楊拂堤,楓橋夜泊。一潋柔波,撩了風動,軟了塵心。說到底,紅塵還是快樂的,即便憂郁。
曹蘭黛積攢了一夜的怨恨與不平,此時漸漸平複下來,媽媽并沒有錯,這應該叫積極面對人生挫折,可以說她是勇敢堅強、無畏無懼的好媽媽。她對自己的愛沒有變,但是她需要一個男人,活的男人,給她力量,給她信心,給她活下去的希望。曹蘭黛相信,如果将來自己的丈夫死去了,她仍舊希望有一個更好的男人出現,給她幸福。她不想給任何人陪葬,只希望自己永遠幸福,永遠只是同情別人的哀傷。果然是親母女,曹蘭黛已經完全理解了媽媽,在媽媽心裏,爸爸的位置是:不思量,自難忘,這也就夠了。
中午劉芹來接曹蘭黛放學,曹蘭黛仔細的看了看媽媽,雖然有四十多了,可是無論是身材長相都像個二十七八的大姑娘,如果沒有那個穩當勁兒,說二十四五應該也可以,如果演電影,甚至可以演個高中生。她不像個媽媽,簡直可以說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她鋼琴彈的非常好,氣質雅韻天成。這樣的女人怎麽會沒有人愛呢?如果自己孤單單的臨水照花,簡直是暴殄天物。那得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呢?尋常男人她是不會看的上的。劉芹注意到曹蘭黛在看她,就問:“怎麽了?”曹蘭黛說:“沒什麽。”她正在開車,曹蘭黛不想讓她分心,到家再說吧。
到了家,母女兩個又忙着做飯、吃飯、收拾,曹蘭黛又想:算了,等有時間。也許到時候她會主動坦白,到省得自己問起來讓她尴尬。晚上曹蘭黛做作業一直到十一點,洗洗睡了。忽然醒過來,感到一陣涼風吹面,外面沙沙雨聲,才想到忘了關窗戶。拉開窗簾,關上窗戶,剛要爬上床,又聽到細微的呻的吟。曹蘭黛光着腳輕輕的走到媽媽的房間門口,房門關着,裏面是昨天那種銷魂的呻的吟聲,男人沉厚的溫存話語,女人綿軟的嬌柔唱和。曹蘭黛感到下面發脹,一股水流了出來。她貼在門上聽了好久,直到裏面傳來有人下床的聲音,曹蘭黛吓得趕緊溜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鎖上門,趴到床上。提心吊膽的等了好久,沒有人來,才長出了一口氣,不知何時才矇眬睡去。
曹蘭黛感到媽媽是快樂的,似乎比以前跟爸爸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快樂,雖然她看起來平淡,但是那種快樂從骨子裏滲出來,令曹蘭黛感到她的美滿。越是平淡,越是平和,越是幸福的入骨猖獗。可是這樣瞞着女兒行樂真的那麽樂嗎?她或者他就沒有想到嫁娶,不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斷斷續續的半個月,曹蘭黛夜裏都聽得到媽媽那種特別的呻的吟,她偶爾貼到媽媽的門上去聽。想象着媽媽和那個男人交歡的場景,下面不停的流水。她開始有點兒忍不住的想男人,交替着想王子正和方克。開始了自學性知識,走向成熟的征程。
上午下第二堂課的時候,曹蘭黛去找了王子正,一看到王子正,她就覺得裆裏的那朵花開了。王子正坐在教室裏看到她,對丁丁說:“找你的。”丁丁一回頭,看是曹蘭黛,就出來走到她面前,倚着牆說:“想我了?”曹蘭黛說:“嗯,我想請你吃飯。”丁丁說:“我們最近都很忙,學習啦、工作啦、應酬啦,等等。你有什麽事最好直說,當然你是不會有什麽事的。”
曹蘭黛說:“你拿着我的錢,不替我辦事,有點兒說不過去吧?”丁丁說:“那是老黃歷了,小姐,你們的差事我早就不幹了,我現在是憨石頭無人駕駛的CFO。”曹蘭黛說:“我是方克的未婚妻,你們跟我維持好關系,會有好處的。”丁丁說:“這樣說來,倒可以考慮考慮,不過,你就不怕方克知道這事嗎?”曹蘭黛說:“他是不會知道的。”丁丁說:“當你這麽說的時候,就表示他是一定會知道的,這是不可知法則的第一條:以為不會知道的必定會被知道。”
曹蘭黛說:“知道了又怎麽樣?我們又不會做什麽。”丁丁說:“想法是屁,行為是屎,放屁就表示要拉屎。”曹蘭黛說:“不一定。”丁丁說:“我們男人都是這麽想的,你既然已經跟他訂婚了,還是避避嫌的好,我們可不想捉不到狐貍反惹一身騷。”曹蘭黛說:“你說話越來越難聽了,俗不可耐。”丁丁說:“大俗即大雅,大雅即大俗,你……。”曹蘭黛說:“我怎麽樣?”丁丁說:“雖然我很讨厭女人端着,可是不端着也很讓人為難。”
曹蘭黛說:“我喜歡你們,端不起來。”丁丁說:“你這麽直爽,我個人很欣賞,但是你還應該學會另外一件事,就是克制。感情這個東西,你情我願,緣分不到,好比隔山隔海,緣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南轅北轍,只會越追越遠。你跟方克訂婚,你跟我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我們又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誼。”曹蘭黛說:“只要你們願意跟我,我就跟方克解除婚約。”丁丁說:“我沒所謂,子正肯定是不願意。”曹蘭黛說:“你怎麽知道?”丁丁說:“讓他出來跟你說。”
丁丁沖教室裏一勾手,王子正出來,丁丁說:“你親口問。”曹蘭黛說:“你願意跟我訂婚嗎?”王子正說:“這輩子都不可能。”曹蘭黛說:“做朋友呢?”王子正說:“這輩子都不可能。”曹蘭黛說:“你就這麽讨厭我嗎?”王子正說:“不是。是我覺得,你對我太厚愛,我不能接受,就不能以任何形式享有。”曹蘭黛說:“為了救我呢?”王子正說:“我救不了任何人,我只能自救。”曹蘭黛定定的看着王子正嚴肅的面容,看了有十秒,轉身走了。
王子正看着她的背影,對丁丁說:“她出了什麽事?”丁丁說:“你先把她堵死了,又來問我。”王子正說:“她不會有什麽事吧?”丁丁說:“有什麽事方克不能替她解決?她現在是方克的未婚妻。”王子正說:“她……。”丁丁說:“要不跟她吃個飯?”王子正說:“算了,我又不是聖母。”
曹蘭黛轉身離開王子正和丁丁,眼淚就流下來。一路流到班裏,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侯傑看到,剛要過來問,上課鈴響了。曹蘭黛趴了整堂課,不停的在輕輕擤鼻涕。下了課,侯傑想上前安慰,曹蘭黛沒理他,背着書包出了教室,侯傑一路跟着問:“怎麽了?”曹蘭黛也不說話,直往校門外走,侯傑說:“誰欺負你了?讓方哥整死他。”曹蘭黛忍無可忍,說:“你不要跟着我。”侯傑說:“我是好心。”曹蘭黛說:“世上根本沒有好心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你再跟着我,我就叫方克抽了你的筋。”侯傑才停下來,在後面喊:“你放心,我替你跟老師請假。”曹蘭黛頭也不回的走了。
曹蘭黛打車直接奔了大世界,也沒帶貴賓卡,直接到了法餐廳,要了一瓶軒尼詩幹邑白蘭地XO大,一塊巧克力歌劇院蛋糕,喝一口酒,吃一口蛋糕。想到王子正那絕情的嚴肅面孔,又愛又恨又疼,心底裏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悱恻,幽怨哀愁,越喝越想喝,越吃越想吃,感覺肚子像個無底洞,服務員感覺這女孩兒吃吃喝喝,跟這一身校服實在不般配。有個多事的服務生過來說:“姑娘,帶錢了嗎?”曹蘭黛說:“我是你們老板娘,在你們這兒吃飯從來不帶錢。”服務生說:“那打電話叫你家長來結賬吧,不然就別想走了。”
曹蘭黛冷笑道:“敢跟我要錢,還想不想幹了?”服務生說:“想幹才不能讓你白吃的,小妹妹,念書的都應該知書達禮,吃東西不給錢還這麽橫,說的過去嗎?”曹蘭黛一托腮,說:“就是不給錢,就是這麽橫,你能拿我怎麽樣?”服務生說:“扒了衣服揍一頓,關在小黑屋裏等你的家長來領人。”曹蘭黛說:“那是非法拘禁,懂不懂法呀。你來呀,扒我的衣服試試,看誰會挨揍,你敢碰一碰我,我就弄死你。”服務生過來就揪曹蘭黛,曹蘭黛抄起酒瓶子照着服務生的頭就砸下去,服務生就跟曹蘭黛扭打在一起。曹蘭黛從來沒有打過架,雖然氣勢如虹,手腳并用,但是經驗不足,低頭死命咬住服務生胳膊的時候,被服務生一把抓住頭發,甩了兩個大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