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聖誕夜對克裏斯蒂亞諾而言是美妙的。
這是一個齊整得不能再齊整的聖誕夜了，他們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大餐，然後是拆禮物的環節，他們的聖誕樹下堆滿了成山的禮物。
克裏斯蒂亞諾找到了自己的那堆小山，他迫不及待地坐在地板上拆起來，一旁迪甘也一樣。
“我沒想到今天能有那麽多的禮物！”迪甘驚訝又興奮地小聲驚呼，今年的聖誕夜不在巴西，他原本還以為這個晚上沒什麽禮物好拆。
“我給你準備了好幾個呢！”克裏斯蒂亞諾坐在迪甘邊上比了一個數字，得意地挑挑眉頭，小聲在迪甘耳邊問，“把你親哥比下去了吧？”
迪甘快樂地重重點頭：“你就是我親……親哥！”
他清醒地回答。
克裏斯蒂亞諾聞言大笑出聲：“卡卡！聽見了沒！”
卡卡警告般地看了一眼迪甘，他看出來迪甘差一點就要說漏嘴了，天知道這家夥想說什麽。
“這也要比個輸贏？”他低頭看向正在拆禮物包裝的年輕戀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站到克裏斯蒂亞諾的身邊低聲問。
克裏斯蒂亞諾聞言咧了咧嘴角，他沒回答，只是好心情地拆着自己的聖誕禮物，抵着卡卡的小腿放松下來。
說實話，他收到過各種貴重的聖誕禮物，幾百萬的珠寶、上千萬的豪車，每年的聖誕禮物都在狠狠膨脹着體積和價值，但他已經很久沒感受到像現在這樣純粹拆禮物的快樂和幸福了。
漂亮精美的包裝紙散落在手邊，克裏斯蒂亞諾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沙灘上揮着小鏟子的小孩，在挖掘家人特意埋起來的小玩具。
雨果送了一支漂亮精致的簽字筆，艾爾瑪送了一瓶男士香水，卡迪娅準備了一本書，多洛雷斯送了一副暖和的手套……
多洛雷斯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小兒子坐在地上拆禮物，臉上表情豐富極了，她像是看到十二歲剛剛去裏斯本競技踢球的小克裏斯第一年回家過聖誕節的模樣，也是這樣熱衷地坐在地上拆禮物。
不過那時候他們太窮了，給克裏斯準備的聖誕禮物除了一個皮球外，剩下的就是幾個哥哥姐姐準備的零食和水果，包成了禮物的模樣。
即便是這樣，克裏斯蒂亞諾也仍舊興致勃勃，甚至還第一次品嘗了波特酒，一杯就醉了，踩着她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傻樂瞎跑。
多洛雷斯彎起眼睛，不由調侃道：“克裏斯，你表現得就和個孩子一樣，是誰幾天前說自己長大了的？”
西蒙尼聞言笑着反駁道：“克裏斯和我的迪甘一樣大，他就是個孩子，不用急着長大。”
多洛雷斯笑了起來。
迪尼斯送了一個漂亮的空鐵皮罐頭，還有一袋子五顏六色的小號玻璃珠。
他見克裏斯蒂亞諾拆到了自己的禮物，便說道：“克裏斯蒂亞諾，我希望你每天回到家最後一件事情，是回憶這一天你度過了多少讓你快樂的事情，有一件事情，便往這個罐頭裏丢一粒小珠子，等到它裝滿的那天，我會再給你準備一個新的。”
克裏斯蒂亞諾有些詫異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真沒想到這居然會是他的父親送出來的禮物。
“這真是一個好禮物。”鮑斯科由衷說道。
克裏斯蒂亞諾打開罐頭，往裏頭數了四顆珠子丢進去，細數念叨道：“BOSS給的祝福算一個，今天聖誕夜算一個，那麽多禮物算一個。”
多洛雷斯聽着小兒子數着，不由輕笑，她的傻小子真容易滿足快樂。
“你扔了四個珠子，還有一個呢？”雨果挑挑眉。
“還有一個是秘密。”克裏斯蒂亞諾沖自己的大哥咧嘴一笑，晃了晃頭，“不告訴你們。”
克裏斯蒂亞諾說着輕輕晃了晃罐身，裏頭傳出小珠子哐啷哐啷滾動的清脆響聲，他笑眯眯地給鐵皮罐頭蓋上蓋子。
雨果翻了個白眼：“哈，我才不稀罕知道。”
克裏斯蒂亞諾做了個鬼臉。
拆禮物的環節告一段落後，接下去就是唱歌和跳舞。
盡管克裏斯蒂亞諾沒能搶到麥克風，但他唱得比誰都響。
迪甘舉着新拿到的聖誕禮物相機滿屋子到處拍，克裏斯蒂亞諾就愛往迪甘的鏡頭前湊，還一直拉着所有人到處合影，成了迪甘今晚相機裏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快給我和你哥哥多拍幾個合照！”克裏斯蒂亞諾抓住迪甘小聲說道，“抓拍！明白嗎？多抓拍點！我不能做得太明顯！但這是我和你哥哥第三個聖誕節，我想要多點紀念照片！”
才第三個？迪甘眨眨眼，據他所知都兩個了，真奇怪。
但他還是乖乖配合，直到他的新相機電量耗盡，而他還沒來得及拍一張自己的聖誕夜照片，迪甘深刻地意識到：“這就是我多拿幾個聖誕禮物應付出的代價。”
多洛雷斯和西蒙尼将克裏斯蒂亞諾和迪甘上蹿下跳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兩人好笑地捂着嘴交頭接耳：“這倆傻小子，是不是還以為我們不知道？”
“你們确實沒告訴他們吧？”西蒙尼眨眨眼，“雨果他們知道了嗎？”
“當然。”多洛雷斯“唔”了一聲，眨眨眼，“好像是這樣？”
她笑起來：“這兩天看克裏斯想遮遮掩掩犯傻的樣子太好玩了。”
多洛雷斯這兩天就撞見過不少次，比如交頭接耳的時候撞上了她的視線，兩個男孩一致心虛地移開視線各看各的方向，又比如共喝一個水杯，直到有第三個人出現，另一個人才想起得再去拿一個杯子來掩飾……
多洛雷斯總得強忍着笑，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開，說真的，她太久沒見到克裏斯蒂亞諾那樣的表情了，并且她很确定，一旦說開後，說不定以後她都很難再見到啦。
所有人都折騰到了深夜才結束狂歡，克裏斯蒂亞諾上樓的時候正悄悄在卡卡耳邊商量着晚上去對方的房間，冷不丁被多洛雷斯喊住：“克裏斯蒂亞諾，卡卡，你們想再喝點熱牛奶嗎？”
“不了媽媽，我快撐死啦。”克裏斯蒂亞諾擺擺手，拉着卡卡就要往樓上走。
多洛雷斯頓了頓，說道：“我覺得你們想喝。”
艾爾瑪和雨果幾人一聽就明白了，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剛想笑起來，就看見他們的卷毛小弟弟臉上表情一僵，而那位漂亮的巴西先生也同樣僵硬無比，眼睛飄忽着。
艾爾瑪三人憋住了笑，悶頭就往樓上走，把樓下的空間讓給了克裏斯蒂亞諾他們。
“哈哈哈哈我敢打包票！卡卡剛才肯定在瘋狂想，他們有沒有漏出什麽馬腳來！”艾爾瑪拽着自己的哥哥和妹妹進房間後大笑起來。
卡迪娅也跟着笑得倒在艾爾瑪的床上，她直搖頭：“那可真是太多了！這兩人晨跑回來後在院子裏壓腿都能倒在對方身上貼來貼去！還有塗防曬霜的時候，我說，他們就不能自己給自己塗嗎？”
雨果聽着聽着捂住眼睛：“天啊……在你們沒說出來之前，我覺得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為什麽從你們嘴裏說出來就那麽不對勁？！”
卡迪娅和艾爾瑪對視一眼，兩人一邊笑一邊把雨果推出去：“那說明他們會很安全，保持住，雨果，我們需要你作為安全衡量标準。”
雨果：“……”
而樓下，克裏斯蒂亞諾和卡卡則僵硬地站在原地，克裏斯蒂亞諾在心裏尖叫，一定是他剛才表現得太明顯了，是他搞砸了！
他深吸了口氣，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手指都微微顫抖，眼睛卻緊緊盯着多洛雷斯，他舔了舔嘴唇小聲喊道：“媽媽。”
克裏斯蒂亞諾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幹澀得不行，他不由清了一下嗓子，然後抓住卡卡的手：“媽媽，這就是我的第四顆玻璃珠子。”
多洛雷斯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克裏斯蒂亞諾會這樣向她解釋，但很快她明白了，她看見克裏斯蒂亞諾眼底的忐忑，但更多的是堅定和一絲孤注一擲的執着。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被微微拉扯了一下，她上一次看見這樣相似的目光，還是克裏斯蒂亞諾向她提出要去踢球。
卡卡呼吸微微一頓，他是克裏斯蒂亞諾的第四顆珠子，他不由想笑，又有些眼眶發熱，克裏斯蒂亞諾的直接可愛又坦誠得要命，但他真害怕多洛雷斯沒法接受這突然的公開。
他緊緊反握住克裏斯的手，轉向多洛雷斯，斟酌了一下後開口：“多洛雷斯阿姨，我很抱歉……但我向您保證，我愛他，我會用一切去愛護他保護他……”
多洛雷斯安靜地聽着，沒聽兩句，就見自己的小兒子眼圈發紅快要哭出來了。
她在心裏好笑，再沒法保持審視的表情。
她走近幾步，把兩個大男孩一起抱進自己的懷抱裏，她笑着反問：“愛為什麽要道歉呢？愛沒有錯，我的孩子。”
“聖誕快樂。”多洛雷斯親吻了一下克裏斯蒂亞諾和卡卡的額頭，她微笑着朝兩人眨眨眼，“我只是想說，今天是聖誕夜，我在那裏放了榭寄生。”
她指了指別墅的另一個不起眼角落。
克裏斯蒂亞諾愣了一下，仿佛大腦宕機了，過了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驚喜地原地跳起來，拉着多洛雷斯的手：“天啊媽媽！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你們都知道了？！”
多洛雷斯笑着點頭，快被克裏斯蒂亞諾晃得眼暈了。
“我愛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克裏斯蒂亞諾用力緊緊抱住自己的母親。
“嘴真甜。”多洛雷斯笑呵呵地刮了一下克裏斯蒂亞諾的鼻尖，她捏了捏克裏斯的耳朵，男孩的眼睛就像是灌進了焦糖一樣甜蜜，她心裏軟成一灘，更加确信自己、迪尼斯、他們所有人做的選擇沒錯。
她溫聲道：“好了，老人家該去睡覺了。晚安克裏斯，晚安卡卡，祝你們聖誕快樂。”
克裏斯蒂亞諾抱着自己的母親甜膩地撒嬌：“不，多洛雷斯女士，你一點也不老！你在我眼裏最漂亮了，我愛你！”
多洛雷斯被哄得眼睛彎彎，她受不了地輕輕推了推自己的小兒子，看向一旁還呆愣的卡卡，調侃着反問道：“你們确定要把聖誕夜最後幾分鐘時間花在我身上嗎？”
克裏斯蒂亞諾輕呼一聲，他抓起卡卡便要往那頭角落的槲寄生跑：“說得對，媽媽！聖誕快樂！”
卡卡被拽得一個趔趄，他這才反應過來，驚喜又不敢置信，難得結巴地向多洛雷斯道謝：“感謝您、感謝您的理解，我……”
“快去吧孩子，我明白你要說什麽。”多洛雷斯笑起來，她說道，“但是克裏斯已經等不及了。”
卡卡不由抿嘴笑起來，他匆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祝您聖誕快樂”，跟着克裏斯蒂亞諾小跑到那邊的角落裏。
多洛雷斯上樓了，她似乎隐隐還能聽見兩個男孩在低聲笑着說什麽，她彎起嘴角，聖誕快樂，男孩們。
克裏斯蒂亞諾站在榭寄生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并且無意識地微微撅起了嘴唇，就像是在等待着。
卡卡彎起眼，他抓着自己戀人的手擱在腰間，讓克裏斯蒂亞諾圈攏自己的腰，他微微用力将兩人之間的距離縮成負數，然後低頭深深吻住了克裏斯蒂亞諾。
窗外響起午夜的鐘聲，雪紛紛揚揚地鋪了一地，而他們縮在安全的角落裏接吻着，擁抱着，交換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屋內搖曳的壁爐火焰溫暖如微光。
聖誕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