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比賽結束後，克裏斯蒂亞諾和吉格斯都得到了輪休。

盡管克裏斯蒂亞諾并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但顯然即便是他也不能動搖弗格森的決定。

上半年俱樂部的賽程已經足夠密集，而國家隊世界杯的預選賽還得穿插其中，弗格森必須好好安排他的寶貝，他絕不希望克裏斯蒂亞諾被過度使用了。

克裏斯蒂亞諾和卡卡幾乎沒有什麽機會見面，他們甚至連電話有時都沒空打。

系統的虛拟空間成了他們唯一能見面、能觸碰到彼此的地方，而這，也只是有時候，卡卡并不常進來——卡卡的比賽也同樣不少，他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首發陣容裏，安切諾蒂非常喜歡使用他，而卡卡也回以了這位主帥出色的表現。

卡卡的出場次數遠遠超出了俱樂部的其他隊友們，而比賽結束後，即便是卡卡也疲憊得只想回到床上去，連虛拟空間都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

克裏斯蒂亞諾知道卡卡的“全勤”，他不得不擔心卡卡會不會被用得太狠。

但他不想做那個“煩人愛唠叨”的對象，他知道卡卡已經非常疲憊了，所以他只是時不時發給對方幾條消息，聊聊各自的比賽或者訓練，然後在他們常常會進入虛拟空間的老時間裏待在裏頭，一個人悶頭訓練，直到待滿三個小時被系統強制踢出來。

克裏斯蒂亞諾這樣守株待兔地蹲了好幾天後，終于蹲到了卡卡。

——或者說是卡卡約了他。

【K：今晚虛拟訓練嗎？好久沒見到你了，Cris，我好想你:(】

克裏斯蒂亞諾立即推掉了今晚皮克提議去酒吧的邀請，飛快回道：

【C：我也想你！當然，老時間見？】

【K：好的Cris！】

被推掉酒吧活動的皮克像一只被遺棄的大型金毛犬，就連那一頭金發都好像黯淡了許多：“可是克裏斯，沒有你的話，我會很拘束的，我一個人肯定玩不了。”

克裏斯蒂亞諾險些被逗笑，傑拉德·皮克，居然說他一個人沒法泡酒吧？！上帝，如果這是他第一次認識皮克，那他真的會被這家夥的高超演技、可憐樣子騙過去。

克裏斯蒂亞諾朝着皮克咧嘴露出一個假笑：“那就別去了，加訓吧，作為一個未來出色的後衛，我覺得你還需要增肌。”

皮克一噎，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複。

但很快，他的關注點又跑偏了：“你覺得我會成為非常出色的後衛？”

皮克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克裏斯蒂亞諾想要掰開他友人的腦袋，難道上一世十七歲的皮克也是這樣幼稚又缺乏自信和自我認識的嗎？

克裏斯蒂亞諾在皮克面前，終于生出了一股少見的、可以在這個世界用年長者的目光來傲視年下者的暢快，他終于有自己是三十七歲的真實感。

他拍拍皮克的肩膀，繃緊了臉上的表情，認真說道：“傑拉德，你會是世界一流的後衛之一，會為你的俱樂部和國家捧起許多獎杯。”

皮克立馬回答道：“當然！我當然同意這一點！”

但這從克裏斯蒂亞諾嘴裏說出來是不一樣的，年輕的大金毛固執地認為，來自克裏斯蒂亞諾的認可要比他自認為的重要得多得多、有分量得多得多。

“這不就行了？”克裏斯蒂亞諾聳聳肩膀，好得很，他看見皮克眼睛裏仍舊是帶着一點不可一世又故作謙和的光——這麽說不太合适，但他放心多了，這才是正版的皮克。

皮克燦爛地露出一個笑臉，他仔細又琢磨了一下克裏斯蒂亞諾剛才的誇獎，忽然糾正，“是為我們的俱樂部捧起更多獎杯。”

克裏斯蒂亞諾頓了頓，他很清楚皮克在曼聯待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租借出去，而之後，皮克就該去巴薩，而他也會抵達皇馬，開辟新的版圖。

“人總不會永遠在一個地方，我們會是隊友，但也總會是對手。冠軍杯才是我們真正追求的目标。”克裏斯蒂亞諾說道。

“你會來巴薩嗎？”皮克冷不丁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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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蒂亞諾差點嗆着，皮克之前可從沒這樣在曼聯就公然挖牆腳：“BOSS聽見的話會立刻打斷你的腿。”

克裏斯蒂亞諾開玩笑地威脅恐吓了一下友人，然後擡眼就對上對方少見露出認真嚴肅的冰藍色眼睛，他意識到大金毛是認真的，他搖頭沉聲道：“不，我不會去，傑拉德，讓這個問題到此結束。”

克裏斯蒂亞諾抿去了笑容，讓眼前大男孩明白他也是認真的。

皮克用力抿了抿嘴，他低下頭，半天沒有出聲。

克裏斯蒂亞諾都快生出一點愧疚心了，是他高估了十七歲大男孩的脆弱心理承受能力？他說得太直接了？

“那好吧，克裏斯。”就在克裏斯蒂亞諾有些遲疑的時候，皮克擡起頭，朝克裏斯蒂亞諾仍舊燦爛地一笑，“那如果我不能做你的後衛，我是說，未來我們做不成隊友的話，我希望……唔，我祝願你總能有個靠譜的後衛，我可不會對你放水的。”

克裏斯蒂亞諾笑起來：“那就最好了。”

“好了，去訓練吧，我該走了。”克裏斯蒂亞諾看了一眼時間，拍拍皮克，然後一揮手，幹脆果斷地轉身走開。

皮克點點頭應聲。

等皮克來到健身房揮灑汗水了半個多小時，他才忽然回過神——為什麽他會在這兒？他該在酒吧裏快樂，明明他那樣對克裏斯蒂亞諾說只是想哄克裏斯陪他一起去，怎麽騙着騙着反而把自己給騙進健身房了？

啊啊。

克裏斯蒂亞諾才不管皮克那邊在想什麽，他飛快洗了個澡，然後守着和卡卡約定好的時間進入虛拟空間。

克裏斯蒂亞諾進入虛拟空間的時候，就看見他的戀人躺在醫療室的沙發上小憩，他咽回差點就要喊出來的“卡卡”，放輕了手腳走到卡卡身邊。

他的年輕戀人安靜地睡着，哪怕他已經蹲下了身，距離近得完全能夠偷親上對方，卡卡也沒醒過來的樣子，反而像是因為感受到了克裏斯蒂亞諾的氣息，朝克裏斯這邊偏了偏頭，側了一下身，似乎睡得更安心了。

克裏斯蒂亞諾猝不及防被卡卡壓住了衣角，以及他的胳膊因為卡卡的小動作變化，抵在了戀人的耳邊，他有些不舍得挪開，不想驚動戀人的睡眠。

克裏斯蒂亞諾眨眨眼，反正他以前也不是沒做過幹坐着等卡卡睡醒倒時差的事——當然卡卡可能并不知道——他小心地收攏小腿，保持着方才半蹲的姿勢，偏着頭打量自己的戀人。

克裏斯蒂亞諾帶着滿滿的喜悅和滿足，他等待了好幾天，終于等到了。

他彎起細長而精致的眉頭，原本有些淩厲的拐眉柔和下來，他低着頭，翹起嘴角，輕輕用鼻尖蹭了蹭被戀人壓着的胳膊，睜着眼睛細細端詳着。

他都能看見卡卡臉上新冒出的淺淺青色胡茬，還能看見面頰上細細白白的小絨毛，可愛極了。

克裏斯蒂亞諾在心裏小聲說着。

他保持着同一個姿勢蹲了好幾分鐘，以至于腳底很快發麻，像是小針在紮，他咧了咧嘴微微皺起鼻子，忍不住稍稍動彈了一下想換個姿勢。

“Cris？”卡卡睜開眼，他看見克裏斯蒂亞諾蹲在他身邊，姿勢別扭又詭異，臉上還帶了一絲絲痛苦，他立即清醒了許多，飛快坐起身。

“把你吵醒了？”克裏斯蒂亞諾見卡卡醒了，他索性一屁-股坐地上，撓了撓頭笑，仰頭看向自己的戀人，微微下至的眼尾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只無辜的小狗。

他輕輕“哼”了一聲，聲音裏帶着軟軟的、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撒嬌意味，朝卡卡伸出手：“蹲麻了，卡卡。”

卡卡聞言笑了起來，他抓過克裏斯蒂亞諾伸來的手，微微一個用力，将戀人一把拽進了沙發上。

“怎麽不喊我？”卡卡笑着按住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孩。

他捉住克裏斯蒂亞諾的小腿，順着小腿的肌肉弧線握住了男孩更加纖細脆弱的腳踝，他熟練地替克裏斯蒂亞諾放松按-摩着腳底。

比起克裏斯蒂亞諾的身高來說，他有一雙比其他成年男人更小巧一些的腳，卡卡一只手就能抓住大半，并且也更敏感一些——

為了追求球場上更加清晰敏銳的觸球感，克裏斯蒂亞諾總是特意選擇更小一號的球鞋，會壓迫他的腳趾，常常磨得血淋糟糕的，為此還得常常塗上防菌的藥水。

克裏斯蒂亞諾“嘿嘿”笑了一聲，他敏感得往後縮了縮，卡卡見狀便放開了他的男孩。

他低下頭，終于見到這雙自己想念了很久的眼睛，他滿足地收攏手臂嘆息一聲，鼻尖蹭了蹭戀人的眼睑：“上帝知道我有多想你。”

“安切諾蒂把你用得太狠了。”克裏斯蒂亞諾說道，他微微撇嘴皺着眉頭，就着趴着的姿勢挺起腰，雙腿膝蓋跨跪在沙發的兩邊撐起自己，他雙手捧起戀人明顯清減下去許多的臉，連一點點嬰兒肥的樣子都不見了，輪廓線條更加硬朗了，他想想不放心地補充，“去讓系統給你做個檢查。”

“我會的。”卡卡笑了笑說道，“這是今天我進來的一個目的之一。”

克裏斯蒂亞諾點點頭，然後他挑挑眉梢反問：“我還以為見我才是目的？”

“你明明知道答案。”卡卡捏住克裏斯蒂亞諾的鼻子，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我只想好好抱你一會兒。”

克裏斯蒂亞諾滿意地塌下腰，仗着現在才二十歲的青少年的身體更加柔軟清瘦，他肆無忌憚地趴在戀人身上，抓起對方的手放在自己腰間：“偉大的克裏斯蒂亞諾會獎勵你的誠實。”

卡卡低低笑出聲，他扣緊了手，将那具帶着溫熱體溫的身體緊緊抓進懷裏，這才讓他感到心有歸處般的熨帖。

兩人像接吻魚一樣貼了許久，直到克裏斯蒂亞諾推了推卡卡，催促對方該去做個系統的檢查，這才放開。

或許是因為有及時使用治療包的緣故，又或者是系統的訓練和理療起到了作用，卡卡的身體狀态要比克裏斯蒂亞諾預想的好很多。

他松了口氣，貼着卡卡懶懶地放松下來。

“你最清楚自己的身體，好好照顧它。別讓我擔心。”克裏斯蒂亞諾低聲說道。

卡卡也貼着克裏斯蒂亞諾坐下來，他道：“同樣的，你也是。要知道總被針對攻擊的不是我，多洛雷斯阿姨不敢看你的比賽是有原因的。”

克裏斯蒂亞諾做了個鬼臉。

三個小時的虛拟空間限時轉眼就過去了，克裏斯蒂亞諾再睜眼，就回到自己在曼徹斯特的床上。

他翻了個身，懷念着被戀人擁抱的感覺，把頭埋進柔軟的枕頭裏，抓過厚實如綢緞絲滑的床被，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個蟬蛹——這讓克裏斯蒂亞諾有種安全感。

他還沒有睡着，手機冷不丁“滋滋”地振動了一下，克裏斯蒂亞諾點開看了一眼，是來自FB的推送消息，顯示他的好友“kaka”剛剛新發了一條社媒博文。

@kaka：I [愛心] Y [足球] U [分享照片]

配的圖片是今天在訓練場上的日常練習。

卡卡發社媒的頻率很低，克裏斯蒂亞諾非常清楚戀人并不是一個喜歡将私人生活曝光在公衆眼下的人，事實恰恰相反，卡卡是一個将工作、生活劃分得理性過頭的人——盡管這對于一個注定生活在無數鏡頭關注下的足球運動員而言，就像一個不可思議的矛盾——所以克裏斯蒂亞諾幾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這是發給他的。

就像是在回應克裏斯蒂亞諾心裏浮上的甜蜜竊喜猜測，卡卡又私底下發了好幾張別的照片給克裏斯。

克裏斯蒂亞諾收到新的照片，這才注意到他還漏看了一條卡卡之前發來的文字消息，大概是因為他急着和皮克說完後就開車回家了，一鼓作氣地進了虛拟空間裏，壓根沒再管手機消息——

【K：今天在訓練，我們商量過一些戰術和改變，得到了一些休息:)】

克裏斯蒂亞諾嘿嘿笑了一下，點開照片一張張看，真不錯，他的卡卡好看極了。

手機又“滋滋”振動了一下，仍舊是卡卡私發的消息——

【K：I [愛心] Y [足球] U 】

克裏斯蒂亞諾嘴角咧開的弧度更明顯了，看吧，他說什麽來着。

克裏斯蒂亞諾立馬切出了曼聯的官方FB，在官號今天發布的照片裏找到一張有自己和皮克穿着藍色訓練服的訓練照。

克裏斯簡單裁了一下圖，只保留下照片裏那個笑得特別燦爛的自己，然後轉身就發上了FB：

@cristiano：[愛心][足球]Hard work never stops![分享照片]

他發完，立馬也美滋滋地給卡卡私發了一條文字版的，這就像是只有他們倆才知道的秘密暗號。

卡卡收到克裏斯蒂亞諾的消息笑起來，他正從房間裏走出來打算喝點水，手裏拿着手機，被因紮吉撞個正着。

“嚯，卡卡，表情管理，表情管理。”因紮吉挂上揶揄的笑，撞了撞卡卡的肩膀，“你這副樣子要是走到大街上，立馬就會被米蘭的小報記者抓拍下來，然後隔天就上花邊報刊的頭條。”

“頭條标題我都幫你想好了，就叫：上帝之子墜入愛河，誰是那個幸運兒。”因紮吉說完便大笑起來。

卡卡聞言頓了頓，不由扭頭看向一旁的反光玻璃：“我表現得有那麽明顯？”

因紮吉道：“就像是陷入熱戀期的傻小子。”

卡卡輕咳一聲，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我會努力學習表情管理的。謝謝提醒。”

因紮吉搓搓胳膊，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他好奇問：“所以，在看什麽呢？”

“沒什麽。”卡卡微笑，他收起手機，因紮吉只餘光瞥到一眼像是FB界面的畫面。

等卡卡走開後，因紮吉秉着八卦的心點進卡卡的主頁，就看最新一條在半個小時前剛剛發出去。

愛足球？這有什麽？

因紮吉不明白，但很快，他随手往下一滑，就看見FB的數據推薦推來了曼聯七號也新發了一條——愛心、足球、努力工作？

因紮吉頓了頓，啊啊，他好像看懂了。

大數據好像也看懂了。

——或許并沒有。

門德斯看到自家兩名足球新星都勤懇地發了營業更新照片，但沒過多久，FB上的讨論話題就變成了——

#卡卡、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暗中較量，羅納爾多：永不停止！#

門德斯：“……”

傑拉德·皮克結束莫名其妙的健身房加訓後看了一眼手機，就看見FB跳出推送顯示——“你關注的人@cristiano有最新動态……”，他随手點進去一看，就見克裏斯發了一張單人照，有些眼熟。

皮克撓了撓頭，切到俱樂部官號底下看了一眼原圖，對比了一下：“……”

他默默保存下官方照片，也跟着發了一條FB：

@GerardPiqué：HERE I AM [足球] [分享照片]

門德斯過了兩天才注意到FB上的一些小插曲，主要是團隊監測到了網上最新的關于證實克裏斯蒂亞諾“傲慢”的黑料：克裏斯蒂亞諾發FB截掉了他的隊友，只發自己的單人照，被隊友發原圖無聲抗-議，這就是暗中排擠新隊友的霸-淩實錘。

他抓了抓頭發，盡管這像極了小報無中生有的風味，但他總得問問克裏斯蒂亞諾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克裏斯蒂亞諾甚至還不知道有這回事，但他擺擺手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皮克過了兩天又發了一條FB，孜孜不倦地又配上他和克裏斯蒂亞諾的合照訓練圖，這回還标記了克裏斯蒂亞諾：

@GerardPiqué：bro！work mode[分享照片]

這一次克裏斯蒂亞諾給點了個贊，還評論了，發了幾個拳頭的小表情，皮克幾乎是秒回了一個小人微笑的表情，于是網上關于兩人不和的傳聞算是翻了篇。

門德斯松了口氣，不過他意外地注意到卡卡還給皮克點贊了，就是先前被截圖的合照——門德斯完全不明白卡卡和皮克有什麽私下交情——但他遲早得找個時間好好和克裏斯蒂亞諾談一談他這随手愛截掉另一個人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