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克裏斯蒂亞諾連着幾天都在虛拟空間的理療室內待着,治療時間滿打滿算,直到被系統自動踢出。

說實話,他的腳踝真的很疼,克裏斯蒂亞諾看見自己的腳踝腫了起來,像個亮色的小饅頭。

他和卡卡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傷情後就進了空間,沒過多久卡卡也進來了。

系統空間裏倒是沒有亮出他現實中腫成饅頭那樣的腳踝,克裏斯蒂亞諾的腳踝被一個漆黑的、足有兩根手指粗的、像是鐐铐一樣的儀器箍着,襯得他的腳踝更細更白。

卡卡的手掌虛虛握着克裏斯蒂亞諾腳踝靠上一些的小腿肌肉,微微皺着眉頭,另一只空着的手則在翻着系統給出的診斷詳情報告。

克裏斯蒂亞諾動彈了一下小腿,有些無聊地問卡卡:“卡卡卡卡,能幫我把我的小啞鈴拿過來嗎?我太無聊了,起碼能讓我練練我的肱二頭肌吧?”

“你就是停不下來是嗎?”卡卡看了克裏斯一眼,他捉住戀人的腿,念着上面的診斷報告。

克裏斯蒂亞諾最聽不得這些充滿專業詞彙的東西,就算用的是他的母語,那他也看不懂這些東西,總讓他昏昏欲睡。

反正現在他知道的是,他需要起碼三天的時間讓系統修複自己的傷,別的都不重要。

而卡卡顯然要比他了解得多——至少卡卡念這些東西不會想要睡覺——克裏斯蒂亞諾撐着下巴低頭去看卡卡,他的戀人就坐在他的腳邊,讓他能夠從上而下的角度俯視觀察。

他的戀人抿直了唇線,一絲不茍沒有笑容。

噢,卡卡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是私服,大概是剛結束訓練換上的?他記得今天卡卡沒有比賽。克裏斯蒂亞諾不着邊際地想着,然後又留意到他戀人曲起手肘拿着一紙診療報告,這個動作讓卡卡的上臂肌肉弓起,撐滿了白色短袖。

克裏斯蒂亞諾摸了摸鼻尖,視線又不由自主地挪到卡卡總是撫摸他小腿的手掌上,手背的青筋畢現,手指要比他修長許多,指節寬大而分明,整個掌面也更大,仿佛能完全握住他的小腿。

他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小腿膚色居然比卡卡的手掌還白一些。

克裏斯蒂亞諾眨眨眼,他忽然發現原來卡卡不笑的時候真的會給人一種壓力,但在他眼裏,這倒更像是一種不同風味的吸引。

他甚至不得不強迫自己挪開卡卡握着自己小腿的手掌,以免自己想了更多不合适的東西。

“Cris?”卡卡微微仰頭看向自己的戀人,就見克裏斯蒂亞諾心不在焉地漂移着目光,他有些疑惑地微微挑眉,“Cris,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什麽?”克裏斯蒂亞諾驀地回神,不由摸了摸鼻子,心虛地小聲問,“你再說一遍?”

卡卡無奈地看了眼自己的戀人,玩笑道:“和我在一起會走神?Cris,你讓我懷疑我的魅力是不是減退了。”

克裏斯蒂亞諾微微瞪大眼睛,像一只受驚的松鼠差點跳起來:“才沒有!”

“噢上帝!見鬼,Cris!注意你的腳!”卡卡驚呼一聲,趕緊按住克裏斯蒂亞諾胡來的動作,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居然也爆了一句髒話,他吓了一跳——吓得不輕,急忙雙手托起克裏斯蒂亞諾細巧可憐的腳踝,謝天謝地上面的儀器還好好地亮着綠燈。

克裏斯蒂亞諾讪讪坐回去,幹笑着朝卡卡豎起大拇指:“噢……它沒事,它好得很。”

卡卡幾乎要被氣笑了,他狠狠捏了一下那張讓人又氣又愛的漂亮臉蛋:“幹嘛跳起來?”

“還不是你。”克裏斯蒂亞諾想起來,他翻了個白眼,走神的內容已經夠讓他心虛的了,偏偏卡卡還要說那樣的話。

卡卡花了幾秒時間反應過來,他失笑地搖頭,忽然更感興趣讓他的戀人走神的原因了:“那麽,既然不是我的魅力對你減退,那是什麽原因讓你走神了?”

克裏斯蒂亞諾:“……”

說真的,他不是一個會羞于公開真正答案的人,但前提是他之前沒有因此而出糗。

但最後,克裏斯蒂亞諾還是低着頭悶聲悶氣地坦誠了他的答案,為此,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燒起來了。

卡卡完全沒想到答案會是這樣的,他愣了一秒,然後就看到他的男孩低着頭玩着球褲上的兩根系帶,紅透了耳朵。

上帝。

卡卡呼吸重了一些,他忍住想要笑出來的沖動,他得承認他從克裏斯蒂亞諾的答案裏得到了強烈的滿足感——他讓自己的戀人起了性-欲,這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評價了。

“好的我記下了。”他忽然說道,對上克裏斯蒂亞諾投過來的稍顯茫然目光,彎起嘴角,“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穿成這個樣子,怎麽樣?”

克裏斯蒂亞諾:“……”

啊啊。

卡卡微微撐起身,一只手攬過克裏斯蒂亞諾的脖子輕輕往身下壓,然後吻上了克裏斯發燙的耳垂,低低笑出聲:“Cris,我喜歡你總是那麽誠實。”

克裏斯蒂亞諾閉上眼睛,他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很快軟了下來,嘟哝一般悶哼一聲:“這不像是在誇我。”

“親愛的,這是挑逗。”卡卡糾正,然後笑着吻上了戀人不滿的唇,堵住克裏斯要說的話。

///

對愛爾蘭的那場世預賽,克裏斯蒂亞諾只得到了五十分鐘的上場,他沒能進球,在他下場的時候,場上的比分還是0-0,這讓他感到既郁悶又不滿。

他明明好全了,但斯科拉裏卻不讓他踢滿全場!

菲戈小跑過來拍了拍克裏斯蒂亞諾的臉頰,他一句話也沒說,很快就又回到了場上。

克裏斯蒂亞諾永遠學不會藏起他的表情,尤其是在球場上,所以斯科拉裏幾乎是一眼就能确定他們的小将對自己這個決定很不滿意。

他在克裏斯蒂亞諾走到場邊的時候,伸手攬過克裏斯蒂亞諾的腦袋,把克裏斯蒂亞諾壓向自己的肩膀重重拍了兩下,像耐心的老師一樣對自己的學生解釋安慰道:

“換你下來不代表我認為你的表現不夠好,恰恰相反,我相信你,一直相信你,但我需要你百分百地回到我身邊來,哪怕是有一分不确定我都不願意冒險。”

克裏斯蒂亞諾抿了抿嘴微點頭,但他仍舊下意識地用舌頭抵着口腔內側的軟肉,把臉頰頂得微微鼓出,像個生氣的河豚魚。

斯科拉裏心裏好笑地看着小男孩沉默地和自己鬧脾氣,他知道克裏斯蒂亞諾并不是在抱怨他,更多的是在抱怨自己受傷不得不休養、減少上場的時間。

斯科拉裏看了一眼場上,然後拿着水坐回到席位上,看了眼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悶聲不響的大男孩,他把水塞進克裏斯蒂亞諾的懷裏:“現在只是剛開始,克裏斯蒂亞諾,我需要你跑得更久、更遠,葡萄牙也是,明白嗎孩子?”

“我明白。”克裏斯蒂亞諾低聲回答道,他從主帥的手裏接過了水,目光則深深地看向場上,看向菲戈、看向科斯塔、德科……

他的确做到了,在這一代落幕後,他扛起了自己的國家跑得足夠久,但還不夠遠。

——至少對他而言,還遠遠不夠,他想要的只有冠軍,他從葡萄牙的黃金一代手中傳承接過船舵,他想帶葡萄牙去見從沒見過的風景,但上一世他只來得及做到一部分。

在未來的十幾年裏,都不會有比如今這支葡萄牙更接近世界杯冠軍的隊伍了,克裏斯蒂亞諾在心裏想,這就是為什麽他那麽迫切地想要參與每一場世預賽,他必須保證他們的隊伍一定能如上一世的軌跡,闖到最後。

并且,克裏斯蒂亞諾有他更蓬勃的野望,他想要這支隊伍奪冠,他想要這一代的葡萄牙主力們不帶遺憾地落幕。

他低聲對斯科拉裏道:“我想要大力神杯。”

斯科拉裏笑了起來:“我也想要,孩子,沒人不想要它,它多美麗啊。”

克裏斯蒂亞諾不明顯地彎了彎嘴角,很快又抿平了下去。

斯科拉裏并不懂他說出這句話時平靜下的狂熱。

這場世預賽結束後,克裏斯蒂亞諾回到了俱樂部,為最後一輪英超聯賽做準備。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對勝利的渴望迫切得過頭了,他夢見了上一世在皇家馬德裏艦船上的自己,夢見了弗洛倫蒂納,夢見了伯納烏球場上的震天噓聲,夢見了他獨自一人在半夜在深黑的床上因為傷痛而蜷縮起來,還夢見不論他跑得再快再有力,也沒法得到該有的信任和出場。

克裏斯蒂亞諾在飛回英格蘭的機艙裏驚醒過來,他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氣,鬓角都被冷汗浸濕。

夢魇如影随形。

上一世他的心理醫生告訴他,哪怕他能把這些東西關在一個盒子裏,也總會有一些時候,它們會悄悄溜出來,在他的腦子裏逛一圈又回去,而他回答那位醫生,他會記得給盒子上鎖。

乘務員飛快走過來詢問他是否還好,克裏斯蒂亞諾下意識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空乘,他一眼撞進那雙和自己戀人有些相似的深棕色眼裏,然後花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給我……”他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可憐,他不由清了一下嗓子,然後露出一個抱歉的笑:“我是說,請給我一杯白水,謝謝。”

“好的先生,您确定您不需要別的什麽了?”年輕的男空乘關心詢問。

“一杯白水就夠了。”克裏斯蒂亞諾回道。

乘務員點點頭離開,克裏斯蒂亞諾則靠着椅背長長呼出一口氣,疲憊地合上眼,捏了捏眉心。

他要給盒子上鎖。

很快,年輕的乘務員帶着一杯溫白開回來了,還有一塊溫熱偏燙的毛巾。

克裏斯蒂亞諾有些驚訝地看向這位空乘,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笑起來:“謝謝,哇噢,真的,我确實需要這個。”

他接過毛巾,蓋在自己的臉上用力按了按,微微偏燙的熱度随着水汽的飛快蒸發,仿佛一道帶走了那股疲憊的滋味。

克裏斯蒂亞諾輕輕嘆息了一聲,滿意地摘下毛巾,然後他注意到那位空乘還待在原地,像是在等他的毛巾。

“謝謝你。”克裏斯蒂亞諾見狀把毛巾還給了對方,道了一聲謝,看起來要比先前精神多了。

空乘見狀也跟着露出一個笑臉:“不客氣,祝您旅途愉快,有任何需要請随時叫我們。”

克裏斯蒂亞諾點點頭。

空乘帶着毛巾回到小隔間裏,忍住激動地朝自己的同事舞了舞毛巾:“上帝啊!那個人朝我笑了!他一點也不像小報上說的那樣!他好極了!”

“你聞聞他用過的毛巾!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

下機後,門德斯替他安排的司機将他送回俱樂部。

弗格森看見克裏斯蒂亞諾回到俱樂部,他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仍舊有一些不滿,但他還是更關心他的男孩的傷,詢問道:“腳踝怎麽樣?”

“我能為您踢全場。”克裏斯蒂亞諾很快說道。

弗格森聞言生氣地瞪過去:“我關心的不是你能不能為我踢滿全場!我不需要你證明這個!”

克裏斯蒂亞諾頓了頓,像是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為什麽弗格森會朝他發怒,但很快的,他意識到了問題,他咧開嘴角扯開一個帶點傻氣的笑——他剛才一時間忘了自己在哪兒。

他向着弗格森爵士傾身,一把抱住了這位胖乎乎的年長者,他笑着低聲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路上做了個噩夢,夢見了一些……可怕的東西,我犯迷糊了。”

弗格森被克裏斯蒂亞諾主動傾斜靠近過來的擁抱貼得心軟下來,剛才騰起的怒火都“噗”地一下被撲滅了。

“那你夢見了什麽?”弗格森問。

要是換做別人,弗格森才不會關注對方做了什麽夢,說不定只會給個大巴掌,讓他調整好了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克裏斯蒂亞諾總是不一樣的。

他面前的男孩遲疑了幾秒,像是不太慣于說出自己的恐懼不安來自哪兒,但在弗格森的注視下,他還是坦誠了,他小聲道:“……夢見上不了場,沒人再信任我了,諸如這類的東西。”

弗格森聞言愣了一下,他偏了偏頭看近在咫尺的大男孩,對方看起來很認真。

弗格森開始在心裏怒罵斯科拉裏那個老糊塗蛋,只有可能是斯科拉裏讓他的男孩産生這樣的想法,哪怕他知道斯科拉裏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行動,但指不定那個粗心的巴西人讓他的Ronnie想多了呢?

巴西人,呵。

他抱了抱懷抱裏的大男孩,然後捧起克裏斯的臉,把臉頰上的軟肉往中間擠了擠,擠出一個滑稽的樣子,他笑起來故意玩笑道:“噢Ronnie,我可憐的小Ronnie,一定是被斯科拉裏那個家夥折磨得做噩夢了。”

克裏斯蒂亞諾眨了一下眼睛,斯科拉裏?

他不知道爵爺是怎麽聯想到他的國家隊教練的,他否認道:“倒也沒……”

他話沒說完,嘴巴被弗格森爵士捏起,阻止了發音。

弗格森可不想聽見自己的小男孩為另一個教練辯護什麽。

克裏斯蒂亞諾:“……”

“夢都是反着的,Ronnie,做噩夢沒什麽。”弗格森爵士說道,他看着克裏斯蒂亞諾,露出一個寬和又篤定的笑,讓人心安,他拍拍克裏斯的肩膀,指了指自己,中氣十足地說道,“只要我在這裏,就沒人能質疑你動搖你,安心踢球,我的孩子,你要做的就是保證健康,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克裏斯蒂亞諾露出了一個笑臉,他彎起眼睛,又用力擁抱了一下自己的教練,他吸了吸鼻子,小聲道:“謝謝,BOSS,我知道。”

有弗格森在,他總是沒有後顧之憂。

弗格森聽出克裏斯聲音裏的鼻音,他眼皮跳了跳,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還有不少對斯科拉裏的遷怒,他的小Ronnie明明還是個孩子!愛哭的小男孩!巴西人到底對他說了什麽啊?!

克裏斯蒂亞諾在俱樂部訓練了幾天,他的隊友們紛紛過來關心他的傷,吉格斯盯着他的腳踝直搖頭:“Ronnie,增肌,聽我的,你現在就像根竹竿子,除了臉上和屁/股上有點肉。”

克裏斯蒂亞諾不滿地嘟哝抱怨了一聲:“喂……”

“我在增肌!只是這需要時間,現在還不明顯……”克裏斯蒂亞諾說着撇了一下嘴。

大概是他還在蹿身高的原因?哪怕從他到了這個世界開始他就在增肌,但效果看起來和上一世沒什麽變化——哪怕系統給出的檢測數據都顯示比上一世要好許多。

“Ronnie就是小骨架,就算再增肌也不可能壯實到哪兒去。”基恩說道,他皺皺眉,上下打量克裏斯,然後搖頭。

範尼點頭同意:“這倒是。”

他在心裏想,看那個巴西的卡卡,就算Ronnie再增肌,也不可能比得過那樣寬闊的肩背,完全就比Ronnie大了一圈!這是天生的。

“我開始擔心後面的世歐預了,還有世歐預之後的德國世界杯。”皮克不無擔憂地皺起眉頭。

他盯着克裏斯蒂亞諾纖細的、一手就能握住的腳踝,好像用點力就會被折斷,他半蹲在克裏斯蒂亞諾的腳邊,嘟哝道:“要我說,葡萄牙需要一個或兩個能震懾住對面的後衛。”

“不然萬一對上英國,對上像裏奧、隊長那樣的後衛,或者更糟糕,對上他們本人,克裏斯,你就慘啦!”皮克說道。

被點名的費迪南德和基恩:“……”

克裏斯蒂亞諾差點笑出聲,他想他确實對上過,但是最後葡萄牙贏啦!

而且要他說的話,也該是——皮克慘啦!

他略帶一些憐憫地看了眼皮克,他的西班牙好友總是說話欠點腦子,當着費迪南德和基恩的面這麽說,實在很難不讓人想一些更衣室的不合。

皮克對上克裏斯蒂亞諾的目光,他偏了偏頭,但很快的,他後脖頸一涼,一只鐵手抓着他的衣領:“傑拉德·皮克,你是什麽意思?”

他略微僵硬地扭頭看過去,就對上費迪南德的眯着眼審視的樣子。

皮克:“……”

克裏斯蒂亞諾咧開嘴大笑。

不過皮克說的确實沒錯,他想到他的老朋友,世界杯之後他們很快就會再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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