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爸爸在

第11章 爸爸在

◎“你們這兒有個叫胡鹽的嗎?”◎

一夜無眠。

其他的還好,主要是那個蛋,一直咔咔咔地響,孩子在裏頭撞個不停,胡鹽根本睡不着。

于是睡前阿綢的一番話就在她腦子裏響了一夜。

“是,我确實不是一個漂亮的Omega,也不算什麽年輕人了,而且還有了孩子……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用輕賤的眼光看我,也不是說我就沒有資格正常地去戀愛了。”

“我說了這個孩子對我來說就是憑空出現的,我平時的人際交往也都很簡單,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絕不是個很随便的人。”

“孵化期有撫慰需求這我控制不了,但我從來沒有要求你靠近我。我還沒有無恥到會因為這種觸碰而産生感激之情,你也不該帶着玩玩的心态乘人之危。”

“而且就算需求再旺盛,我也不是誰都可以,我是真心喜歡你才願意和你那樣的。”

“但你好像不是,你真的就只是拿我做消遣而已……你真的太過分了。”

這都是啥。

胡鹽當時要是嘴快一點,可能會脫口而出:“那你離開我家啊,那你自己找地方住去啊。”

但她忍住了。

因為她覺得阿綢說得莫名在理。

*

第二天上班時,胡鹽困得頭昏腦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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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頭一次懷疑自己智力有問題,有些事她想了一夜也沒想通。于是她扭頭求助:“風啊,我有一個朋友……”

程風打着字,抽空應道:“怎麽了?”

胡鹽看看他,又思索了一下這話怎麽問,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沒事。”

怎麽問都明顯是她自己的事啊。

程風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專心辦公。

胡鹽真的很不能理解Omega的腦回路。阿綢他差點丢了性命,作為一個富二代現在有家不能回,憑空多出個孩子連是誰的都不知道。

就這樣事趕事的狀況下,他的腦子裏想的是什麽呢?

他想的是愛情。

*

胡鹽就尋思,她昨晚是把宮玦殺了個人的事告訴他了對吧?

她本想着她和阿綢有着共同的敵人,可以互通信息沒準就是盟友。

但這個事對于阿綢來說,似乎還沒有“你到底愛不愛我”重要。

真的,離譜。

他确實是意志力越來越強了,放在之前他連長一點的句子都不會說,現在都開始長篇大論地質問了。

胡鹽想,和Omega結婚生子還真是件辛苦事呢,一天一個脾氣的,這誰頂得住。

相比之下,還是Beta好啊。

她再次叫住程風:“對了,我跟他聊過了,他确實是季老頭的小兒子,本名季籌。”

*

就是,談情說愛的事和阿綢聊,正經兇險的事和風哥聊。

可能秉持“幫人幫到底”的心态,又可能是自己家就有個孕期Omega的緣故,程風對阿綢的事情很關注。

而且因為這段時間胡鹽看起來各種反常,程風逐漸有了刨根問底的趨勢,這讓胡鹽很不舒服。

在程風心裏,是他和胡鹽一起把一個“躲仇家”的可憐Omega藏了起來,并在這個過程中挖掘出了一樁豪門恩怨。

他把整件事想得并不困難,他認為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有能力去處理好,他還覺得這是自己作為始作俑者應盡的義務。

但在胡鹽看來,一切和程風根本毫無關系,她的執念不應該讓別人來買單。

她是想一個人完成所有的,無奈的是她确實需要程風的幫助——不僅是關于信息搜索,還有“季籌”這個人的下落,程風也是除了胡鹽以外唯一知道的。

她得确保程風繼續保守這個秘密,而不是向上彙報或者将這件事交給警署。

于是胡鹽采用的做法就是時不時透露一些信息,讓程風覺得事情還在掌控之中,由此繼續穩住這個老好人:“據他所說,事情變成現在這樣确實是宮玦害的。宮玦發現他有了孩子,認為自己被綠了,讓保镖把他拖去了大街上。”

僅僅是這樣的信息,就已經足夠讓程風驚住:“那這殺人意圖很明顯啊。證據确鑿的話,足夠判刑了吧?”

是足夠啊,如果“證據确鑿”的話。

胡鹽在心裏苦笑一聲,面上卻只按程風的邏輯接道:“你也知道Omega的,什麽都沒有孩子重要。他現在就是還想躲着,不願意露面報案……不過也好理解。”

胡鹽說:“你想,他是季家派出去和宮家聯姻的,訂婚後懷了別人的孩子,他自己還死活說不清到底怎麽回事。就這狀況,別說宮家暴怒,他自己親爹估計都想掐死他。他本身就不受寵,現在又發生這種事……不願意回家,主要是怕家裏人作賤孩子吧。想讓一個蛋孵化不了,辦法可太多了。”

“這也太慘了。”程風還沒緩過勁來,“這叫什麽事兒啊——不是,你确定他說的是真的嗎?他真不知道孩子是怎麽來的?這怎麽可能?”

胡鹽攤手:“你看,連你都不信他,別說他家裏人了。”

“我不是不信他,但是……”程風語塞片刻,然後才搞明白自己到底想說什麽,“可他總不能一直躲在你那,他總要去面對這個事情。”

“是,對。”胡鹽連聲應道,“放心,我比你着急趕人。我也跟他聊過了,等孵化期過後,孩子情況穩定下來,他就自己去報案,後面的事由警署負責。他30多歲的人了,總輪不到我們這兩個無關的人去替他做主吧?別忘了那可是宮家和季家,跟他們作對的事兒咱可不幹。”

*

這說法讓程風安心了不少,但程風畢竟也不傻。

他瞄了胡鹽一眼:“你最好真是這麽想的。”

“不然呢?”胡鹽扣扣手指,“在你看來我是個很愛管閑事的人嗎?就他住在我家這事兒,好像還是你安排的吧?”

“我挺愧疚的。”程風說,“我本來以為他只是個産卵時受驚了的Omega,平靜下來之後我們就可以把他送回家。早知道這麽複雜,我就不讓你把他帶走了。”

“倒也不必,當時不讓你報警的不是我嗎?”胡鹽說。

“是啊,打從聊到宮氏集團開始你就沒打算報警。”程風語氣如常,實際話裏有話。

胡鹽今天本來就不踏實的心,更加虛了。

她頓了頓,覺得就這樣不說話又不好,只得開口道:“程風,我……”

“瞎編的話我不聽。”程風卻幹脆利落地打斷了她,“我知道你跟宮氏之間多少有點關系。有時候我會想你是不是警署那邊的,派到巡邏隊來秘密執行特殊任務。真要是那樣,我也不方便多打聽了。”

這話直接把胡鹽逗笑了:“你是真敢想。我要是警署的還輪得着你幫我查東查西呢?”

“你要不是就最好了。有些事要真是你的職責你可以管,不在你的職責範圍內的話,就交給專業的人做。”程風笑不出來,他還是為這件不尋常的事感到擔憂,“而且憑空多出個孩子來也太奇怪了。不要覺得孵化期意志力弱就不會撒謊,如果是為了孩子,Omega做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

胡鹽則盡可能把話頭往偏了引:“哎,你要說這個,我倒在想他會不會是用某種特殊的受精方式……”

話音未落,只聽哐哐一陣敲門聲,很不客氣的那種捶法。

“誰啊這是。”程風對這種不禮貌行為感到不悅,但還是起身開了門,“您好?”

一個高大的長發女生正站在門口,開口聲音有些兇:“你們這兒有個叫胡鹽的嗎?”

*

而遠在AB區交界處的出租屋裏,此刻的阿綢內心也不平靜。

孵化期第四周的第二天,他的産後信息素水平急劇降低着,從在垃圾站産卵開始,到孵化期前三周的事情,在他看來越來越像一場夢。

他知道Omega會受産後信息素控制,但沒想到竟會這麽怪誕——他連戀愛和婚姻都沒有經歷過,卻已經産下了一個蛋,他竟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還精心呵護這顆蛋,希望它順利孵化。

這就是所謂的生物本能嗎?還是蛋對父體的威脅和牽制?他為什麽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抛棄這顆蛋?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這顆蛋孵化出的會是一個正常人嗎?她該不會是個小怪物吧?

還是說,真正的怪物實際上是可以無性繁殖的他本人?

這麽想着,阿綢再次迎着光看向這枚蛋。

一個白白嫩嫩的嬰兒,正在裏面熟睡着。

雖然腦子裏想的事情變多了,但焦躁恐慌感反而變少了——或者說就是因為之前焦躁恐慌太甚,阿綢才完全無法思考。

回憶起自己之前的狀态,阿綢根本無法理解他為什麽會變成那樣一副毫無尊嚴的樣子。他一個有手有腳、高大健壯的男人,即便沒有身份證明,即便打黑工,也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和孩子,他沒必要依附一個性格惡劣的人而活。

但可能是信息素水平還沒降到正常值的緣故吧,他又覺得那個人,也沒有多麽不好。

Omega在産卵期本就性格複雜,他又憋着好多秘密,知道他和宮氏有關還願意這樣藏着他,他是應該心存感激的。能被撫慰,孩子的狀況也确實好多了,不如說胡鹽願意給他反而是件不容易的事——如果一直得不到的話,在關鍵期內他可能真會厚顏無恥地主動要求,也說不定。

更不要說胡鹽還花錢花心思給他買飯、幫他準備一些孵化後要用到的東西,這也算仁至義盡了吧?她只是個巡邏兵而已,每個月就只能得到一點津貼,還住着這麽小、這麽破的房子……

這麽想來,阿綢又覺得自己昨晚的話說得過分了。

他哪來的臉去要求一場正常的戀愛呢,正常戀愛需要去幫對方養孩子嗎?他本來就是厚着臉皮送上門來的,人家肯讓他住,可能本來也不是不求回報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早該想明白,胡鹽對他做的一切只是收房租罷了。而他把這種關系誤認為是戀愛,并試圖有更進一步的關系,這當然會讓人覺得惡心吧?

胡鹽沒打算和他有以後,他的所作所為在胡鹽看來可能只是,強迫?

阿綢垂下頭去。

意識到父體情緒低落,那顆蛋又激動起來,繼續賣力地撞擊着。

而阿綢也能感受到孩子的不安,立刻起身哄道:“別怕,爸爸在……嘶——”

這動作牽扯得腹部一痛,阿綢聊起襯衫下擺看了一眼——被胡鹽捶的那一拳,都青得發紫了。

也不知道髒器傷到沒有……

正這麽想着,卻聽門口有人拿鑰匙開門的聲音。

他霎時擡起頭來——是胡鹽嗎?今天怎麽這麽早?

【作者有話說】

高級預警:

本章中的高大Alpha女是女二,但是女主的女二……接受不了請一定慎點下章。

女二人設預警:真S,年下,表面孤高實際癡(啊)漢,(幾乎是)本文武力值最高峰,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是)。

注:這整體上是個正面角色,是推動劇情的助力,也是Alpha對Beta形成壓制的一個體現。關于她的這波劇情會延續兩章半,雖然知道這麽安排劇情可能會有争議,但是請相信我胡鹽的二號如果安排為男性會毫無美感!是Alpha女的話還可以嗑一嘴!

有興趣的話可以繼續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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