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雙胞胎
第24章 雙胞胎
◎窗外一道雷劈了下來。◎
胡鹽怔怔地看着刑房內的景象。她完全忘記了把戚卿放下來, 她只覺得恐懼。
身後的宮玦用接收器吩咐道：“司念，你帶幾個人清一下電梯和一樓，讓所有人都離開。還有，開輛車到一樓小門那裏, 注意避着人, 速度要快！”
司念那邊利索地應道：“是, 少爺。”
此時的宮玦已經完全喪失行動能力，他躲到了看不到戚卿的角度, 瘋狂地大叫着：“你還在等什麽！快啊！用毛毯把她包起來帶出去！”
胡鹽僵僵地轉回身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少爺, 你殺人了。”
“我知道！我看得見！”宮玦又急又怒, 但他不敢發作。
因為他現在不敢碰屍體，他需要胡鹽聽他的話：“阿鹽,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自從把你從豔廳帶回來，我從來也沒有虧待過你對不對？”
胡鹽整個人木木的：“可少爺, 這是，殺人。”
“是的, 是殺人, 所以呢？！”
“我們報警吧。”胡鹽說，“你不是故意的, 判不了死……”
宮玦霎時把槍端起來對準了她：“去啊！下面車已經準備好了！Daddy說了只是死個人不會有事的！”
胡鹽耳朵嗡嗡作響。
宮玦的話聽起來像夢一樣——
“她只是個孤兒而已, 不會有人追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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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她扔進化工廠的王水裏，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她本來就是宮氏的員工，社會關系全在宮氏內部……”
“我才不要為這樣的人去坐牢, 我是daddy的兒子, 我怎麽可能去坐牢……”
“快啊！動手啊！阿鹽, 你知道的太多了，別逼我動手殺你！”
在黑洞洞的槍口下，胡鹽就像以往的無數個夜晚一樣，拿起毯子走進刑房。
她一如往常地将戚卿從繩索上解下，輕輕幫她閉上眼睛，然後用毛毯裹起抱住。做完這一切時，她的眼淚已經完全糊住了視線。
回頭，槍口依然指着她：“走，從電梯下去。”
直到連那條毛毯都在王水裏消失不見，那槍口才從她身上移開。
*
那之後胡鹽大病一場，請了病假。
宮玦給她打了筆巨款，但她從來沒有碰過。
就連在病得最重的日子裏，她也沒有停止報案，奈何申冤無門。
屍體已經沒了，那幾天連日暴雨，也沖刷掉了一切作案痕跡。
戚卿無父無母，學歷也是空白，就連在宮氏的工作記錄也被抹掉了。整個人幹幹淨淨，仿佛沒有來過。
其實當時胡鹽有想過借助媒體輿論把事情抖大，但是一來宮氏的力量很可能壓過媒體，二來，戚卿并不是一個完美受害者。
她在直播室裏甩人家巴掌，在高奢店裏砸高跟鞋，就連最後的死因死狀也難以啓齒。
如果真打輿論戰，宮氏可以輕而易舉地将風向帶偏，甚至可能會有人認為戚卿死有餘辜。
胡鹽做不到那樣的事。
她像游魂野鬼一樣活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在巡邏隊吊兒郎當地混日子。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逐漸過得像戚卿最瞧不起的人一樣，住破房子，在落後的街區，徹底遠離了人上人的生活。
她好不容易樹立起的自洽也被毀于一旦——什麽作為一個Beta好好生活，什麽選好賽道努力經營，什麽找到自己獨一無二的站位，全是假的。
這世界就沒打算讓她們好活。
但是對胡鹽來說，過什麽樣的日子已經不重要了。她這條命就是為宮氏而留的，她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看到了宮氏倒臺，那便可以安心死去了。
好在在那之前，胡鹽的世界還在不斷變化着。她遇到了阿綢，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她還遇到了……戚卿的妹妹。
當然，也可能是姐姐。
是的，世上沒有那麽多巧合。幾乎可以确定，這個被宮玦約會過的，長得跟戚卿有六七成像的女孩霜升，就是戚卿自幼失散的姐妹。
按年齡來說，兩年前戚卿死的時候21歲，霜升今年23歲，二人應該是雙胞胎。
她和宮玦是怎麽遇上的？是宮玦主動糾纏她嗎？還是她想為戚卿報仇？
因為疑問太多，胡鹽不敢貿然提及和戚卿有關的話題，只是把話題引向一個更自然的方向：“嗯……你知道的，孩子這麽小的話，是不适合經常換保姆的。我也擔心寶寶和你有了感情，你又在短期內要離開……我直說了吧，因為中介跟我說過你和那位宮少有些關系，我擔心的是，如果我雇傭你，你到底能做多久呢？”
*
“這個您是可以放心的太太。”霜升忙道，“我實話和您說，我在那條新聞爆出來之前，根本不知道宮玦已有婚約。”
她說：“我本來條件就很一般，從來也沒想過要嫁豪門之類的。那天是偶然撿到了一部手機，交到警署時他剛好在警署報案尋找，我問了點細節确定手機是他的之後就還給他了。然後他說手機裏有很重要的東西，他想感謝我，就約我吃飯。”
“然後吃飯過程中聊得挺開心的，就互相加了好友，再之後就經常出來吃飯聊天什麽的。其實就是普通朋友的關系，他也很紳士，從來也沒有逾越過。”
他那不是不逾越，他是不敢逾越啊。
這麽想着，胡鹽又問：“你們就只是朋友關系嗎？聽你說的這個情節，還挺偶像劇的。”
霜升只當她是八卦起來了：“真的太太，我們就只是朋友，連手都沒有碰過！”
“可他一個名流闊少，如果只做朋友的話，為什麽要一直找你約會呢？”
“啊，這個……”霜升臉紅紅的，看起來有些為難，“其實比朋友還要多一點吧。他确實說過喜歡我，但因為我覺得我們不可能嘛，就一直說暫時還是想做普通朋友。所以我說他很紳士的，一般人聽說這種話早就放棄了吧，但他一點也不生氣，還是像之前一樣跟我來往。”
這個走向胡鹽漸漸有點看不明白，因為霜升這個臉紅，看着不像演的：“哦……那你對他……”
霜升眼圈一紅：“其實，我也是很喜歡的。”
大晴天的，窗外一道雷劈了下來。
*
胡鹽喝了口咖啡，霜升則抽了張紙巾抹淚：“真的很難不心動吧。從小爸媽都是寵我妹妹，從來沒有人這麽關心我，我倒希望他是個普通人，這樣我們倆之間還有點可能……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在他有婚約的情況下發生的！本來很美好的一些回憶，現在想想也變得惡心了。”
胡鹽神游般安慰着：“沒事，沒事……”
霜升哭唧唧地罵道：“他就是個渣男！”
胡鹽說：“是的，是的。”
*
按這個路數，阿綢突然把婚約關系爆出來說不定是救了你啊妹妹。
胡鹽還有點亂：“那……你們現在就沒有聯系了是嗎？”
霜升抽抽嗒嗒的：“我、我早把他拉黑了。”
“那我很好奇啊，”胡鹽說，“你們平時在一塊兒都聊點什麽呢？你們倆平時生活差距那麽大，能有共同語言嗎？”
“所以說啊，他看上去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霜升眼淚又往下流，“他從來不會讓場面冷住，一直很會找話題，發現他的生活讓我有距離感之後，就會一直聊關于我的事。”
“可他聊什麽呢？難道跟你聊怎麽帶孩子嗎？”
“更多的是我從小到大的生活吧。”霜升說，“他很同情我，會問起以前在孤兒院的生活，還有被領養之後和父母妹妹的關系啊，學校生活啊之類的。現在的工作也會聊，但聊得不多。”
“而且他知道我沒什麽錢嘛，每次約會我又總是要求AA，他就會選擇一些平價的地方。有時我遇上些難辦的事，他還會給我一些很實用的建議。”
到這兒胡鹽已經完全麻了——宮玦這是在幹嘛？他該不會是把對戚卿的愧疚歸還在霜升身上吧？這也不是正常人的邏輯啊。
還是說……霜升沒說實話？
當所有事情都沒頭沒腦的時候，很可能就是提供線索的人在說謊。
這樣的人，胡鹽絕對不放心讓她照顧寶寶。
看來面試可以結束了，胡鹽的打算是不予錄用，但是表示可以交個朋友，留一下霜升的聯系方式。
但是這個時候，霜升的話還沒說完：“他還跟我說過，我名字裏的‘升’字可能是希望我爸爸能‘生出孩子’的意思，如果我想要開啓新的人生，那可以試着換個名字。”
胡鹽擡頭看向她：“換……什麽名字？”
“我也說太麻煩了嘛，他就說他有門路，很方便的。我又說我不會取，取不出什麽好名字，他就說他可以幫我取一個。”
霜升說：“他說‘心有戚戚，我我卿卿’。如果要換名字，不如把姓也一起換掉，改叫‘戚卿’。”
*
當晚，在阿綢用接收器發來信號的時候，胡鹽立刻便同步了這個信息：“你用警署的關系去查，近三個月內宮玦一定調過戚卿相關的檔案，這種小事他應該沒有抹去痕跡，可以成為他和戚卿失蹤案有關的證據。”
胡鹽說：“他找到了戚卿的雙胞胎姐妹，試圖将戚卿的人生完全覆蓋掉——他想抹除戚卿的死，将霜升徹底變成戚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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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裏和這文風格最像的是《天崩地裂》那篇，不過是同人文，沒看過新神榜楊戬原作可能看不懂……
人設最像的是《把日常過成狼人殺》（反正就是肌肉舔狗男媽媽)，但風格完全不一樣（是的我正經起來真的特別正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