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目擊者
第29章 目擊者
◎“這麽敢問,不要命啦?”◎
話是這麽說, 但讓胡鹽一點都不亂想,顯然也不太可能。
鐘邕便轉移她的注意力:“到中心大廈時是幾點?”
胡鹽說着說過無數遍的話:“5點半左右。之後戚卿在60樓宮玦房間用餐,吃的是牛排,喝的是紅葡萄酒。食欲很好。”
“6點她洗了澡, 在宮玦卧室睡了一覺。8點左右醒來後玩了會兒手機, 還約了第二天的面部護理SPA。”
“9點宮玦從外面回來, 一身酒氣。然後他們就開始……”胡言頓了頓,看向鐘邕, “這段我還說嗎?”
鐘邕擡擡手:“你講。”
胡鹽吐了口氣:“他們接吻,倒在床上。你懂的, 就這樣那樣大概幾分鐘, 兩人衣服全脫了。然後宮玦把她打橫抱起來,進了刑房。再然後……”
“你等會兒。”鐘邕叫停, “這時候你在哪?”
“我在刑房門口。”
“他們就當你面這樣?”
“這不很正常嗎?我就一保镖啊。”
“嘶——”鐘邕搖搖頭,“賺點錢不容易啊。”
“還行吧就。”胡鹽說,“我以前在豔廳幹過安保, 比這刺激的見多了。現在在巡邏隊,看得也不少。”
“好吧——宮玦把她抱起來的時候, 有生命體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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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胡鹽回憶着, “當時攬着他脖子,還跟他調情。”
“然後就進了刑房?”
“對。”
“這時候刑房裏有別人嗎?”
“……我不知道。我當時在站崗, 我也不能伸頭往裏看。不過我一直在宮玦房間, 裏面真要藏人的話,那5點半之前就得藏進去了。”
“刑房沒有其他門嗎?”
這種問話一日既往地令人感到壓抑,胡鹽吸了口氣又嘆出來:“我不能确定。刑房門本身就是個暗門, 很隐蔽, 如果還有其他暗門的話, 我不會知道。不過我也從沒見過其他門就是了。”
鐘邕點點頭:“他們進去的時候大概幾點?”
胡鹽閉起眼睛,努力回憶着:“不到9點一刻。”
“你能聽到刑房裏的聲音嗎?”
“一清二楚。”
“門搞得這麽隐蔽,隔音效果卻這麽差?”
這問得怎麽越來越怪了:“也不是我裝修的啊。”
“哈哈,也是。”鐘邕擡擡手,“繼續。”
“一開始沒什麽聲音,然後……開始有聲音。”胡鹽都不知道這話該怎麽說,“不過在門打開前,有那麽一小段時間沒有聲音。然後我聽見宮玦打了通電話,他說daddy……”
“從他們進去到這會兒過去了多久?”
“10分鐘左右。”
“最後一段沒聲音的時間有多久?”
“我真的記不太清了,以往你們每次問的時候我都是這麽說的。”胡鹽因用力回憶而感到頭痛,“我當時在走神,我覺得得有3分鐘左右。但你們又會問我這3分鐘包不包括打電話的時間,我真的……”
“沒事,記不清也很正常,當時就不清楚,何況兩年後呢。”鐘邕表示理解,并繼續把時間往後推,“然後你聽見了他打的電話。”
“對,打電話,說‘daddy,我玩大了,這個Omega好像沒氣了’。”胡鹽盡量重複着,“然後就是‘好的好的’‘我會沒事的對吧daddy’‘好的我知道了’。”
她說:“他本來應該沒打算讓我上手,而是想自己動手解繩索,我聽到了繩索響動的聲音。但是他這個人吧,膽子其實很小,他做不了這個。”
“他沖出來,跌坐在地,然後拿槍指着我,讓我抛屍。”
“然後我進去,我解開了繩索。”做了那多次筆錄,胡鹽知道鐘邕最想聽什麽,“是那種反身的捆法,頭向下,臉色青紫,沒有呼吸和心跳。脖子上,确定有繩子,有勒痕。”
胡鹽的手有些發抖,鐘邕發現了,暫且喊了暫停,自己去搜了張圖片:“這種嗎?”
“很像,但不太一樣,是腳在上頭在下。”胡鹽說着伸出兩指轉了一下圖片,“大概這個角度。”
“啧,下手夠狠的。”鐘邕搖搖頭,“這個勒法,三分鐘的話,是死定了的。”
他咬着筆:“不該啊,他應該經驗挺豐富的,怎麽會做出這麽過火的事情?你別說,沒準還真是故意殺人,拿你當目擊者呢。”
*
胡鹽霎時擡頭看向他:“有這個可能嗎?”
她很難表達自己這種心理,戚卿現在是已經死了,要是真能讓宮玦償命,那當然是最好的。
“一切皆有可能。”鐘邕聳聳肩,“案子辦多了,你就會知道發生什麽都不奇怪——比如刑房裏真的只有他們倆嗎?你聽到宮玦叫daddy真的是打電話嗎?為什麽刑房這種地方隔音會這麽差?隔音差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讓你在門口站着?”
胡鹽差點給他唬住,想想才反應過來:“那就是打電話啊,我都能聽到手機的聲音。”
“啊這樣。”鐘邕繼續寫寫畫畫,“又增加了一些細節。挺好的,跟兩年前的證詞基本一致。”
“廢話,我又沒說謊,當然一樣。”胡鹽狐疑地看向他,“你總不至于還懷疑我吧?”
“哈哈哈懷疑你不至于。”鐘邕笑道,“主要是怕你為了判宮玦死刑而作僞證啊。”
*
鐘邕要不來這句,胡鹽還真沒想到還有這種辦法。
“是啊,我為什麽不作僞證呢。”胡鹽托腮,有些郁悶地自言自語。
鐘邕又翻過一頁:“行了別嘀咕了,來搞大頭吧。還能想到什麽證物嗎?”
“你當時不找,現在還能找到個鬼。”胡鹽罵道,“就連綁人的繩索,也捆在毛毯上扔下去了。運屍的車子也早在處理廠被壓成鐵塊了。”
“行,運屍車開過哪些路段?”
“中心大廈到宮氏化工,經過白馬轉盤道那條路。沒碰上任何巡查盤問。”
鐘邕說:“是因為當晚宮氏文娛起火,人手優先去那邊疏散了。那是宮玦他大姑的産業。這條路段的監控記錄想要删除,估計也得動宮玦他二姑的人脈。”
“然後到了宮氏化工,有人深夜給我們開門,帶我們去了王水池。”
“宮氏化工,宮玦他四叔的。”
“最後就是把車開去處理廠,沒排隊,當場就壓沒了——這也是宮氏名下的廠子?”
“不是宮氏的。”鐘邕說着畫了個圈,“是宮玦他小姑父的。”
鐘邕看着屏幕摸摸下巴:“可以啊,有你這份證詞,他全家都夠查了。”
胡鹽來了精神:“能立刻批捕嗎?傳訊也行啊。”
“那你這是做夢。”鐘邕笑笑,“就你一面之辭,我們就把人抓了?開玩笑,只是能查了。”
鐘邕說:“就是查也得悠着點,不能讓他們發覺‘那位大人’已經放棄他們了,否則他們跑路的法子可多着呢。”
胡鹽看向他:“‘那位大人’到底誰啊?”
“這麽敢問,不要命啦?”
*
胡鹽嘆出一口氣:“那這事兒要有個結果,到底還需要多久?”
“時間不能保……”
“別再跟我說時間不能保證了我求求了。”胡鹽頭都要炸了,“那場該死的婚禮之前,這事兒能不能完?”
“你還別說,那場婚禮是很關鍵。”鐘邕伸出個指頭點點空氣,“那是少有的宮氏全員都會在的場合,如果在那之前搞到充分的抓捕證據,那麽婚禮現場是最好的抓捕時機。”
胡鹽眉頭緊皺:“你們搞得到嗎?證據已經都沒了啊。”
“只是戚卿案的證據沒了。”鐘邕攤手,“我不是說了嗎?我手上宮氏的案子堆成小山,就是因為我不硬查,他們才放心自己的案件在我手上。現在既然能查了,又确定了你的證詞,那可找的證據還多着呢。”
他說:“你看,人手我都從外市調過來了,就是等婚禮當天用的。所以你要是實在要個時間,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有一定把握在婚禮前完成證據收集,婚禮當天一舉逮捕宮氏全員。”
“婚禮當天啊……”胡鹽似乎還有些不滿,“就不能早點嗎?”
“早點宮氏的人湊不到一塊兒,抓了一個另幾個就跑了,外面的用點手段還可能把裏面的撈出來,不白抓嗎?”鐘邕笑笑不解,“你急什麽,兩年都等過來了,還差這幾天?”
胡鹽煩躁地撓撓頭:“這要是你老婆跟人結婚,換你你也急。”
*
鐘邕反應了幾秒才覺出味兒來:“啊——你是說……”
他看了看懷裏的孩子:“我說怎麽跟霜小姐不像呢,原來是你和季籌的孩子。”
胡鹽自嘲地笑笑:“跟我就像了是吧?”
“挺像的啊,看這薄嘴唇子,長大了也是個狠人啊。”鐘邕說着抖抖寶寶,逗得寶寶咯咯笑。
也不知道這些年鐘邕都經歷了什麽,即便聽到這樣的事,也沒什麽大反應了。
他只調侃道:“你可真行,宮玦殺了你朋友,你就給他戴綠帽?你這報複手段也是劍走偏鋒。”
胡鹽無心跟他開玩笑,心思還在正事上:“鐘警官,我有個不情之請。你們的最終行動,我能加入嗎?”
“別別別,叫我小鐘就好。”鐘邕笑道,“當然不行啦,警署的行動,外人怎麽會能參加呢?正好我還要特別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做些什麽。我們有自己的計劃,出現任何一點差錯都可能全盤皆輸,甚至肯能有警員喪命。”
他說:“而且就算是為你自己考慮,你也不能往那種地方沖。你平時可以收拾狂躁Alpha,那是因為磁力裝置用得好,但你要知道,婚禮現場的宮氏保镖都是能熟練使用磁力裝置的Alpha,當然我們的警員也是。那時的作戰,跟你平時遇上的,又是兩個量級的了。”
他依然那樣擡擡自己的帽子:“胡小姐,請您珍惜生命。後續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會再來找您的。”
胡鹽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把寶寶接過來,沒好氣道:“知道了。你去路口吃面條吧。”
【作者有話說】
最終戰場!最終戰場!我最愛的最終戰場!
雖然目前所有條件都給出了但是有很多障眼法,總之大家最好不要試圖感受推理的樂趣(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