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多積德
第31章 多積德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接到鐘邕電話時, 胡鹽正在上班,聽完之後磁力裝置一開撒腿就往家跑。
程風好不容易才追上她:“發生什麽事了,你跑什麽?”
跑動帶來的風力把胡鹽的頭發全吹到了後面。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奔跑。
*
她取了寶寶一根頭發, 再拔一根自己的頭發, 一起送到了檢測機構。
結果30年老警長的眼力沒有出錯, 寶寶确實是胡鹽的孩子。
檢測機構的長椅上,胡鹽腦瓜嗡嗡的。
程風也覺得驚奇, 他叉着腰來回亂轉:“這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
就在這時,鐘邕的電話又打來了:“怎麽樣?是你的吧?”
胡鹽都快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看一眼就知道。”鐘邕說着, 不過有一點吹牛的嫌疑, 畢竟他第一眼也沒看出是阿綢的孩子,“那孩子, 嘴巴和下巴的骨相跟你一模一樣,就算不是你的,也得跟你有點血緣關系。”
他說:“我今天去見了季籌, 他狀态不太好,不過說話什麽的條理都還清楚。他跟我講了一年前在健身房游泳時被宮玦設計的事, 還說那之後他病了一段時間, 乏力還嗜睡——那應該不是生病,而是有了。”
“你的意思是, 他是那次易感期時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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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鐘邕在電話那頭說, “你自己不會算算日子嗎?孩子7月下旬出生,那差不多就是那時候懷的啊。”
胡鹽還是沒轉過彎來:“那也不能是我的啊……”
她說着說着沒音了,因為她想起一件事。
去年, 差不多也是現在這個季節, 媽媽病了, 為了讓媽媽安心,姐姐逼着她去凍了卵。
凍卵儲存在一個-196度的針劑管裏,外覆一層材料殼用于保溫,同時還可以防凍手。
當時醫生耐心地跟胡鹽說了儲存和使用方法,但她完全沒有在聽,畢竟她就只是想搞到一紙證明而已。
當晚,她把針劑管和凍卵證明給媽媽看了,然後就把這兩樣東西都忘到了腦勺後。
然後第二天,她接到了白馬健身俱樂部的任務,說是有個易感Omega沒帶抑制劑,引發了一些騷亂。
*
“我把那個凍着卵子的針劑管當成了抑制劑……”胡鹽喃喃道。
鐘邕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程風聽懂了:“你說去年凍卵的那次嗎?可就算真的拿錯了,也不該搞出孩子來啊?”
胡鹽整個腦子都是亂的:“有很大可能,我當時還把他當成了Alpha……”
“你是說……”聽到這裏,程風終于倒吸了一口涼氣。
胡鹽會在任務中,在監控死角裏,違規攻擊Alpha。
程風勸了她很多次,她依然吊兒郎當,我行我素。
如果當時是在沒有監控的更衣室裏,阿綢被胡鹽當成了神志不清的Alpha,那麽很可能,胡鹽會拿“抑制劑”紮他的下腹部。
那裏是Omega的孕腔。
而如果在這之前,阿綢因為易感過度的緣故,已經射過了,那很可能在針頭刺入的時候,就沾上了他的精|子。
阿綢就是這樣懷的孕。
*
阿綢沒有做任何“不知廉恥”的事情。
胡鹽把不明所以的鐘邕挂斷,失了魂一樣坐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幾頁檢測報告。
如果她去替阿綢解釋的話,會有用嗎?這麽離譜的經過,會有人相信嗎?
阿綢沒有給未婚夫戴綠帽子,沒有進行任何可被稱作通|奸的行為,沒有對不起宮氏也沒有對不起季氏——至少在被宮玦拳打腳踢之前沒有。
他沒有任何錯,錯的是她,是胡鹽。
她懊惱地抱着自己的頭,手肘擱在膝蓋上。
程風試圖說點什麽安慰她:“沒關系,至少、至少你現在很喜歡寶寶,這比讓你憑空接受一個孩子容易得多……”
胡鹽完全聽不見他說話,一幕幕細節在她眼前閃過。
怪不得初見那天阿綢不論如何都要跟她走,說了家裏只有一張床也硬要跟來,因為阿綢懷的是她的孩子,所以對她有天然依賴。
怪不得只有單親在身邊的情況下寶寶還能提前破殼,原來根本就不是單親,而是雙親共同在進行孵化。
怪不得她想給阿綢打抑制劑的時候,阿綢會條件反射地拒絕——他以為巡邏兵給人紮針都是打下腹部的,那會很疼。
胡鹽喃喃道:“我不該那麽做的……”
程風沒聽清:“什麽?”
胡鹽也不管他,只自顧自道:“我不該看他漂亮可愛就欺負他……”
“我不該因為懷疑寶寶是宮玦的孩子,就對她不好……”
“我不該仗着自己的苦難,帶着想要發洩的心情,就去做那些違規的事……”
“我應該……”
胡鹽提了口氣才把這句話說出來:“我應該多積德的。”
*
10月8日,宮玦和季籌的婚禮直播,将于晚上6:00開始。
這一天,有些學校甚至提前一些放學,公司也難得早下班,就是為了觀看這場直播。而那些仍在校學習、在公司打拼的,則大多統一組織了觀看,因為這是難得可以看到世界諸多尖端科技的一次機會。
除此以外,現場賓客還有聯邦要員、學界大牛、當紅明星,這也是一大看點。畢竟能被邀請到現場,就已經說明身份夠格了。
不到6點的天,街上都已經沒什麽人了。
因為這幾天胡鹽看起來都失魂落魄的,程風實在放心不下,下班後送她一起回了家。
家裏電視開着,臺已經調到了直播頻道,霜升正抱着寶寶看預告。
胡鹽開門時,明顯看到她神情有些落寞——畢竟是她前男友結婚,說沒感覺也是假的。
但她還是很快收拾好心情,抱着寶寶起身叫道:“姐姐!”
然後看見胡鹽身後緊跟着進來一個同樣穿巡邏兵制服的,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就是姐夫吧?”
程風知道胡鹽老拿他當幌子,便自然地應道:“你好啊,嗯……”
“霜升。”胡鹽提醒,“就是之前說的,給寶寶請的保姆。”
“哦對對對。”程風連連點頭,“阿鹽跟我說了,你帶寶寶帶得特別好。”
霜升還有些不滿,小腰一叉:“姐夫,你這心也太狠了。寶寶還這麽小又這麽可愛,你竟然這麽多天都不來看一眼。你得學着兼顧事業和家庭,不能全忙事業去了啊,可不能再這樣了……”
程風被數落得撓頭:“對對對,這段時間是有點忙了,是我不對。”
他伸出手:“來,寶,爸爸抱抱。”
寶寶興奮地伸手要他,嘴上道:“哥,哥。”
*
然後霜升去做飯,程風留在外面陪胡鹽和寶寶。
因為霜升也想聽聽,所以電視聲開得很大,随着6點鐘聲敲響,宴會廳的全景終于出現在了畫面裏。
“開始了嗎開始了嗎?”霜升忙不疊地探出頭來看一眼,驚呼一聲,“哇,這也太美了吧!”
然後又趕緊縮進廚房裏看她的菜。
是的,畫面非常漂亮,使用尖端技術之後,根本沒人會覺得這是宴會廳。
因為看不見牆壁,看不見地面,看不見天花板。
賓客好似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行走,互相寒暄問好。有些人是帶着孩子去赴宴的,孩子們在宇宙中興奮地蹦蹦跳跳。
背景音樂是一首非常靈動的鋼琴曲,美好又綿長,似乎為愛意而生。
胡鹽忍不住捂起心口:“我有點喘不上氣,有什麽藥能吃嗎?”
*
當然沒有。
程風說:“你要實在看得難受,那就別看,出去走走。”
胡鹽掐着自己的人中:“不行,我不看我更難受。”
畫面一切,鏡頭給到宴會廳入口處,兩位新郎在那裏迎賓。
宮玦高大英俊,身穿一身黑西裝,複雜的刺繡由金線勾成,紐扣也都是實心金質。
阿綢也沒能穿他所謂的送葬服,被安排了粉色襯衫和領帶,外面是有玫瑰底紋的白色西裝。
除了金質的領帶夾、袖口夾和玫瑰胸針以外,是很标準的男性Omega結婚的配色,但穿在阿綢健壯的身軀上,卻怎麽都不得勁。
“應該穿得很不舒服吧,看他一直弄領口。”程風嘆了口氣,“這也不是他平時穿衣的風格。”
胡鹽卻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淚就要下來:“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
直播的前半個小時,就在這樣的迎賓中度過了。
實際這時觀衆的視線焦點并不在這對新人,而在魚貫而入的賓客。
程風時不時就來一聲:“嚯,他也被邀請了啊,這是擡咖了啊。”
霜升就忙不疊地探出頭來:“誰誰誰,誰來了?”
然後他們可以讨論胡鹽不知道的明星讨論半天。
過一會又是一聲:“嚯,連他都能請來,宮氏季氏還是牛啊。”
“誰誰誰,誰又來了?”
然後他們又聊起了胡鹽不知道的聯邦政客。
漸漸地,迎賓接近尾聲,越是後來的,越是響當當的大人物。
直到最後,一位幹瘦的老者被人攙扶着,顫巍巍地走入。
他已經太老了,眼窩深陷着,身上似乎只剩骨頭和皮,看起來就像一個拾荒老人。
這要是在大街上,不管誰看見他,都會覺得非常可憐。
但是在這裏,宮玦和季籌只能站得稍遠對他鞠一躬,宮老爺子和季老爺子則忙不疊地上前同他握手,一左一右地攙扶。
而原本扶着他進來的人則失去了作用,只能默默地走在後面,連一個屬于自己的鏡頭都沒有。
不過哪怕只是一閃而過,胡鹽也認出了他。
鐘邕進場了。
【作者有話說】
快樂!
前期寫胡鹽的渣渣行為快樂,後期寫回旋镖紮回來也快樂。
之前有老讀者看出來了,安排胡鹽在女二那裏吃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覺得惡人得有惡人磨(這不是道德感高,而是真的很愛拽得二五八萬的萬人迷糙糙女主被自己的回旋镖紮住)(但因為當時部分評論有點介意女主吃癟劇情,我沒敢說我是故意的(狗頭))(怕大家覺得我不愛女兒,其實我咋能不愛她呢,她都這麽香香了)
對寫作來說,就是一些因果報應畫成完美圈圈的爽感。
當然圈還沒畫完——宮玦,你也一樣逃不掉(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