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陸宏偉眉開眼笑地, 見到自己親爹可能都笑不出這麽燦爛的笑臉。
“江少貴人多忘事，上次您家老太爺，江董事長的壽辰宴上, 我們見過，我還給您遞過名片呢，陸宏偉, 有印象沒？”
江霧自然是沒印象, 當天給他遞名片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而且他也不喜歡這種商務應酬, 回家就扔抽屜裏了。
他實話實說：“記不住了，抱歉。”
陸宏偉不僅不生氣，反而因為他的一句“抱歉”受寵若驚。
“沒事沒事, 那我現在再給您一張名片可以嗎？我是陸宏偉, 陸鑫集團的陸宏偉……”
江霧接過名片，還很禮貌地看了一眼, 握在了手裏。
接觸下來, 葉衾衾發現他這個人只長得兇，其實待人接物并不苛刻。
前提是別遇到他讨厭的人。
但顯然, 剛剛指着他不客氣貶損人的葉全，在他的讨厭人名單裏。
葉全此時已經完全懵逼的狀态了。
他還沒從□□小混混變成江氏太子爺的沖擊中緩過來。
或許已經緩過來了，但無法面對這個現實。
突然想起葉子晴的話, 江霧還真跟着葉衾衾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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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看着他護着葉衾衾的模樣，不像是葉衾衾纏着他，到像是他纏着葉衾衾啊！
陸宏偉看着梁自躍和江霧兩個家世顯赫的男人都跟葉衾衾牽扯不清，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索性拉着兒子準備離開。
陸彬其實還有點舍不得葉衾衾, 但是看爸爸對江霧的态度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但從此以後，恐怕除卻巫山不是雲了。
哪找這種性格好又會照顧人又美若天仙的老婆去！
人都走差不多了, 江霧的視線重新落回到葉全的身上。
葉全此刻的壓力很大。
他剛剛罵了自己一直想攀附的人。
就在不知道怎麽道歉能求得原諒的時候，葉衾衾适時出聲了：“江霧，算了……”
葉全舒了口氣，還好，他有女兒，女兒能幫自己。
葉衾衾：“反正以後我也不會認他們了，沒必要跟一個陌生人計較。”
葉全驚了。
什麽叫她以後不會認他了？
葉全想追上前詢問，卻被江霧擋了回來，沒敢在貿貿然上前，只能隔着江霧問葉衾衾：“你說的什麽話啊女兒，我是爸爸啊，怎麽能是陌生人？”
葉衾衾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楚：“你覺得，一個處處看不起我，只把我當聯姻工具人，利用我心底最後對親情渴望騙我來相親的人，能稱之為爸爸嗎？”
葉全看着她眼裏再無一絲溫情，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喊出來。
葉衾衾拉着江霧走出了餐廳，粱自躍也追了出去。
看着他們齊齊離開的背影，葉全回味着她剛剛的話。
他利用了她心底對親情最後的渴望嗎。
她真的不要爸爸媽媽，不要這個家了？
——
葉衾衾坐上了副駕駛，江霧也上了車，不着痕跡地觀察着她的臉色。
好像并沒有淚痕。
他剛放下心來想發動車，粱自躍就突然沖到了他的車前，然後晃了晃身體，慢慢閉上了眼睛，從前車蓋滑了下去，倒在地上。
江霧：……碰瓷？
葉衾衾和江霧對視了一眼，紛紛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粱自躍倒在地上好像暈倒了。
江霧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捏了捏他脖頸上的脈搏，然後點了點頭。
葉衾衾欲言又止。
他這樣真的很像一個熟練的殺手查看被害者是不是死透了。
江霧将粱自躍扛了起來，放在後座上，然後開車去了醫院。
葉衾衾想了想，給葉武風打了一個電話。
葉武風接到電話受寵若驚，歡快地叫了聲姐。
就聽見葉衾衾簡短地說了粱自躍暈倒了，讓他通知他父母。
接着說了一個醫院的地址就挂斷了電話。
被當成傳話筒的葉武風有點幽怨，但也馬上照着葉衾衾的說法通知了粱自躍的父母。
送到了急診，江霧去交醫藥費，葉衾衾守在急診。
還沒等醫生搶救，粱自躍自己醒了。
醫生給做了簡單的查看，說只是低血糖，給他挂上了葡萄糖。
他躺在病床上，看見葉衾衾的那一刻眼裏噙着淚花，臉色蒼白，嬌弱得弱柳扶風，楚楚可憐。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粱自躍這副模樣。
在她的印象裏，他一直都是光風霁月，清傲風華的。
她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梁自躍虛弱地吐出兩個字：“絕食。”
不等葉衾衾追問，他便說道：“我會讓我爸妥協恢複婚約的。”
沉默了幾秒，葉衾衾才開口：“那你會用什麽辦法讓我妥協？”
梁自躍不解地看着她，随後好像又明白了。
他垂了眼，慢聲說道：“對不起，我又沒顧慮你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的不想失去你。”
他能有這種覺悟葉衾衾已經很知足了。
她淡聲說：“梁自躍，別再做這些蠢事了，你其實明知道我們回不到過去了，你只是對以前的事後悔，想做些什麽讓自己心理好受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做會讓我受到困擾？”
梁自躍點點頭，輕聲說：“對不起。”
葉衾衾抿唇，往後退了退，靠在牆邊等着江霧回來。
粱自躍就那麽癡癡地望着她，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叫她。
不知怎麽，葉衾衾突然覺得心裏堵慌。
就好像那個得不到又瞧不起她的昂貴婚紗突然打折了。
可她卻再也不想擁有了。
這個男人驚豔過她的青春，那就留在青春吧。
江霧的高大身影突然遮住了她的視線，他朝她挑了挑眉，晃了晃手裏的繳費單。
葉衾衾立即說：“我先把醫藥費轉給你……”
江霧卻按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有些不悅：“你轉給我幹什麽？你的意思，你跟他比較親近？”
葉衾衾反應了一瞬，立即收回了手機，說：“那你想着跟他要。”
江霧滿意颔首，回頭看了粱自躍一眼，走過去把單據仍在了他的床上。
葉衾衾見他附身跟粱自躍說了句什麽，粱自躍哀傷的眼神突然凝眸，眉頭也蹙了起來，死死盯着江霧。
但片刻後，眼裏的淩厲慢慢消失，似乎接受了一樣，落寞地垂了眼。
江霧走了回來，拉着她出了急診室。
坐到了車上，葉衾衾好奇地問：“你跟他說了什麽？”
江霧發動了車子，雲淡風輕地說：“讓他記得還我錢。”
讓他還錢至于是那副表情？
但見江霧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她便也沒再問。
江霧的車剛離開不久，梁家的車到了。
梁耀輝和妻子快步走去病房。
梁夫人見到自家兒子這副模樣，直接趴在他身上哭了起來。
梁耀輝煩悶地說：“他又沒死，你哭什麽？”
梁夫人轉而怨恨地看着丈夫說：“都怪你！非要取消婚約！就不能順着兒子？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你是想我死嗎？”
梁耀輝：“一個女人把你弄得半死不活的，取消婚約又不是不娶了，娶葉子晴不是一樣嗎？她還更加優秀……”
梁自躍張了張泛白的嘴唇，喃喃地說：“不娶了，我誰也不娶了。”
梁耀輝皺眉說：“少威脅我！”
梁自躍搖頭：“沒有威脅，爸，我會好好完成學業，幫您打理公司業務，但別給我安排什麽婚約了。”
梁耀輝遲疑了半晌，卻終是沒再說什麽。
——
葉全回到家，魂不守舍地坐在沙發上。
李欣玉端着果盤過來，看見他的樣子，不禁問道：“怎麽了？”
葉全長吸了口氣，緩緩呼出的時候都在發抖。
他雙眼有些呆滞地說：“衾衾說，以後不認我們了。”
李欣玉蹙眉問：“她又在鬧什麽呢？上次就給我拉黑了鬧脾氣，然後鬧退婚，我就夠縱着她了，一直也沒去質問她，怎麽還在鬧啊？”
葉全搖搖頭，覺得一時半會也跟妻子解釋不明白。
他神色複雜地說：“我……今天……帶她去相親了。”
李欣玉一怔：“相親？”
葉全懊悔地說：“我哪知道江霧對她那麽好，根本不是子晴說的那樣，我也是被子晴騙了啊！”
李欣玉卻關注的重點不一樣，問道：“你為什麽帶衾衾去相親？”
葉全有點氣急敗壞：“還能因為什麽？衾衾被退婚了，以後就不好嫁了，我也是怕她沒人要才這麽做的。”
李欣玉生氣地說：“你怎麽不跟我商量一下呢？你給她介紹的是誰家孩子啊？”
葉全心虛地說：“陸宏偉的兒子。”
李欣玉想了想，猛地一拍茶幾，水果叉子都掉在了地上。
“陸彬那個花花公子？他前女友都能組兩個足球隊了，你是親爸嗎？你這不是坑女兒嗎？”
葉全低着頭說：“我也是為了衾衾好啊，你說衾衾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除了長得好看。”
李欣玉頭一次扯着嗓子大喊道：“那是你親生女兒！你就為了你公司那點利益！”
葉全被吼得沒面子，也站了起來，指着她說：“那你呢？你平時什麽都偏向子晴，你考慮過衾衾的感受嗎？你怪我的時候倒是怪得輕松。”
李欣玉被說的眼淚撲簌簌地往外掉。
責怪和自責的情緒交織萦繞在心間。
她确實心裏會下意識偏向子晴。
不可否認子晴優秀，性格好，一直以來都是她眼裏的驕傲。
而衾衾被找回來時的拘謹膽怯都是她不喜的。
她那時接受不了自己孩子懦弱無能，所以落落大方的子晴更像是安慰劑。
她承認她的愛很自私，是有條件的。
可衾衾到底是她的親生女兒，也絕對不會把她推向火坑的！
夫妻倆眼看着就要爆發一場争吵，葉子晴的出現讓兩人的注意轉移了。
葉子晴回家就看見這樣一幕，急忙問：“爸媽，你們怎麽了？”
葉全率先反應了過來，厲聲質問道：“你不是說江霧喜歡你嗎？”
葉子晴吓了一跳，猜到可能是江霧跟了過去，被爸爸看出不對勁了。
不過沒關系，見招拆招是她的強項，她總能找到漏洞圓過去的。
她努力穩住情緒問道：“是不是江霧說什麽了？”
葉全氣急敗壞地說：“他沒說什麽，但是他護着葉衾衾的行為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對衾衾的感情哪裏是厭煩的？”
葉子晴聽見江霧沒說什麽，放心了，她故作委屈地說：“那不也是衾衾纏出來的嗎，您都說衾衾很會纏人了。”
葉全：“我就是信了你的話，現在得罪了江霧，你說怎麽辦！”
葉子晴弱弱地說：“我幫你跟他解釋。”
葉全：“解釋有個屁用，人家搭理你嗎？”
他現在嚴重懷疑，葉子晴一直都在用說謊的方式博關注。
事實跟她說的大相徑庭。
葉子晴想着自己帶着系統這種金手指，還搞不定一個江霧了？
立即拍着胸脯說：“我可以把江霧約出來，你們把話說開了不就好了嗎？”
葉全将信将疑地問：“你能約出來江霧？”
葉子晴點頭：“能的。”
李欣玉突然起身，掩飾不住怒意：“為什麽你們兩個姐妹要争奪一個男人？之前是梁自躍，現在又是江霧！”
葉子晴被李欣玉的模樣吓了一跳。
她從來不舍得跟自己大聲說話的，今天是怎麽了？
她柔聲說：“媽媽，不是我要跟衾衾争搶，是誰喜歡我，她就來跟我搶啊。”
李欣玉看着她，第一次說出了讓葉子晴心口憋悶的話：“那你這麽優秀，就不能讓一下衾衾嗎？”
葉子晴以前也常聽見這種話。
不過之前是李欣玉說給葉衾衾聽的。
葉衾衾跟自己喜歡同一樣東西的時候，李欣玉總是跟葉衾衾說：“子晴的婚約都讓給你了，你就不能讓一下子晴嗎？”
她當時聽着別提多爽了。
可沒想到，輪到自己身上時，才發現這句話原來能輕易激起憤怒！
她雙手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垂眼壓抑着自己的憤怒，眼淚蓄積到了眼眶裏。
這次的淚水是真實的，被活活氣出來的！
回了房間，關上門的一刻，她用力在床上砸着枕頭發洩，在心裏發瘋一樣地叫着系統。
系統似乎也被吓到了，立即就出來。
躺贏系統：【幹嘛？吓我一跳！】
葉子晴：我要馬上得到江霧的喜歡！給我獲取葉衾衾的成果！
躺贏系統：【……知道了】
說完系統就關閉了。
雖然它這次什麽也沒說，但葉子晴總覺得它朝自己翻了個白眼。
連系統現在也看不起她！
——
系統：【短線任務：抱反派大佬一次，獎勵金額50萬，生命值加一，奪回成果一個】
葉衾衾在江霧車上迷迷糊糊剛要睡着，猛然被系統的聲音震醒。
她被吓了一跳，要不是系着安全帶，她都能從車座上彈起來。
葉衾衾平複了下心跳，往窗外望了望，天已經黑了。
但是已經到學校的停車場了。
她扭頭看去，江霧正拿着書在複習期末考試內容。
車內的燈光只開了他自己的那面有點暗，蜷着一只腿抵在方向盤上，淡定地翻了一頁說道：“醒了？”
說着朝她看了過來。
應該是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他晃了下脖頸，發出“咔”的一聲骨頭響。
葉衾衾點點頭問道：“到多久了？怎麽不叫我？”
江霧又把視線放回了書上說：“睡得跟豬一樣，誰能叫醒你？下車吧。”
葉衾衾：……
她邊解安全帶邊想了想系統剛頒布的任務。
抱江霧一下就50萬嗎？
他合上了書，捏了捏眉心，面色有點疲憊。
葉衾衾才驚覺，他竟陪了自己一整天！
她由衷地感激地說：“江霧，你怎麽這麽好，整整陪了我一天。”
江霧想打個哈欠都生生止住了。
想起了【女生喜歡一個人時的暗示你看懂了嗎？】的博文。
有一條就是如果女生深夜與你獨處時深情地說你特別好，就是要親你。
江霧：！
他猛地咽了下口水，脖子都不敢動，只能用眼睛瞟向葉衾衾的方向。
她已經下了車，江霧深呼吸了兩次，也跟着下了車。
剛關上車門，一個溫軟的身體突然将他抱住。
江霧心髒快從嘴裏跳出來了。
她是要霸王硬上弓嗎？
要不要推開她？
他思想劇烈掙紮着，但眼睛卻下意識閉上了。
可三秒後，溫軟從他身上抽離，夜風刮過徒留陣陣空蕩。
他睜開眼，看着微笑着的葉衾衾，眨了眨眼。
這就，完了？
系統：【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請選擇成果。】
葉衾衾看見“梁自躍婚約”的選項，不免問道。
葉衾衾：能不能把“梁自躍婚約”這個選項删掉，我永遠不需要這個選項。
系統：【删不掉，但我可以隐藏掉】
葉衾衾：隐藏隐藏，免得我誤觸了。
她翻到了最後，突然發現有一個“幫助金牌經紀人”的選項，之前沒留意過。
葉衾衾：這是新加的嗎？我怎麽不知道有什麽金牌經紀人？
系統：【你上個月有次在形體房門口，幫了一個肚子疼的女人】
葉衾衾想起來了。
那個女人30歲的年紀，她突然痛經，自己給她買的衛生巾，然後因為她等得時間長了，以為我不給她送了在欺騙她，所以把我投訴了！
系統：【她還投訴了你？】
葉衾衾：嗯，雖然後來我找到她，她撤銷了投訴，但是真沒想到，她竟然是個金牌經紀人，我還以為是別的系的老師呢。
系統：【嗯，她當時疼得沒看清你的臉，葉子晴被系統提示了以後就去冒領了你的功勞】
葉衾衾：！
葉子晴的系統還挺厲害呢。
系統：【？】
系統：【你當我面誇別的系統？】
葉衾衾歉意地嘿嘿一笑，站在她對面的江霧不免後退了一步。
她抱完自己就一直盯着自己笑。
很難不讓人懷疑她還想沖過來抱他。
也不表白。
已經沒名沒份地被她抱了兩次了。
把他當成很随便的人了嗎？
跟系統對完話才注意到江霧戒備的眼神。
她趕緊道歉：“對不起，沒經過你同意就抱你了。”
江霧沉默着。
想說點警告的話，卻沒說出口。
她也不過是太喜歡自己了，
情不自禁嘛，也沒辦法。
他接受了道歉。
葉衾衾真心覺得江霧人特別好，夠哥們講義氣。
幫她介紹角色還親自帶她去試鏡，知道自己跟家人有矛盾，還來幫她。
為了任務抱了他，他都不生氣。
而且還執意将她送到了寝室樓下。
估計是寝室樓下的路燈還沒修好怕她害怕。
中國好兄弟！
江霧問她：“後天就要期末彙演了，你還是女主角，拍戲會不會影響你的排練？”
葉衾衾點頭：“嗯，肯定有影響，但是我盡量平衡吧，總不能讓劇組那邊等我啊。”
江霧琢磨了一下說：“我跟陳非說一聲，這兩天別排你的戲。”
葉衾衾覺得不好意思：“我能有這個機會就很麻煩陳非師哥了，別為難他吧。”
兩人正說着，突然一聲嘲諷地笑從道旁的樹林裏傳來。
“你不想借就說不想借，找什麽借口。”
葉衾衾蹙眉，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直到蘇黎的聲音出來，她才确定了，是蘇黎和她男友林牆。
蘇黎嬌柔地說：“真不是不想借給你，因為上個月給你轉賬的額度太大了了，被我爸發現我花錢太多，給我限額了。”
林牆冷哼道：“你現在的借口花樣越來越多了，我不相信你想借，還籌不來錢？”
蘇黎确實能籌來。
她只要撒個謊說要買個包包，媽媽就會就給她轉賬。
但是，她想到之前的種種，也覺得林牆像個無底洞，永遠填不滿。
而且他口上說的是借，卻從來沒打算還。
她喜歡他，崇拜他，像追星一樣願意為他付出。
可是她主動給和他主動要，是兩個概念的東西。
自從葉衾衾上次diss他之後，就變本加厲，就好像怕她突然覺醒了，會跟他分手似的，像把她的錢榨幹一樣。
蘇黎忍了忍說：“我上周才剛給你了五萬，我家再有錢，我也只是一個學生，我沒法跟我爸媽說……”
林牆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行了，我知道，你就是不想借，說那麽多借口！”
頓了頓，林牆見她不說話了，直接氣急敗壞地說：“那分手吧。”
蘇黎聲音都帶着顫音：“我只要不借你錢，你就跟我提分手，你跟我在一起就只是覺得我像ATM機吧？”
林牆：“你連錢都舍不得給我花了，你還愛我嗎？”
每次他只要提分手，蘇黎就怕得不行，什麽條件都答應。
這招他用慣了。
反正提分手就能得到想要的，幹嘛還要費盡心思的哄着她要。
林牆作勢要離開，等着她抱着自己，轉賬挽留。
卻沒想到，她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着，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她問道：“你說的認真地嗎？”
林牆看着她跟以往不同的反應，心理有不好的預感。
但他話都說出來了，也沒法改口，況且，他還是覺得她不會不挽留自己的。
他傲慢地說：“我什麽時候不認真了？”
蘇黎仍然垂着眼，但語氣還是軟了下來：“我們在一起一年了，你說了十二次分手，每次都是我求着你留下來，我這麽卑微是以為我真的喜歡你。”
林牆舒了口氣，又重新自信起來。
他就知道蘇黎離不開他。
蘇黎眼淚落了下來：“可是，你一次一次不尊重我，不在乎我的感受，把我當提款機，要不到錢就用分手威脅，我真的感受不到你的喜歡。”
聽到這裏，葉衾衾跟江霧輕聲說：“算了，我們走吧。”
她該說的都說過了，路是蘇黎自己選擇的，她不會再幹涉了。
以後被騙還是被渣，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林牆的聲音卻驟然提高。
高到他們想不聽都不行：“你什麽意思？是不是被那個瘋女人洗腦了？”
蘇黎本來還苦情地想訴說心理的委屈，猛然聽見“瘋女人”三個字，倏地擡起眼。
問道：“你說誰瘋女人？”
林牆：“還能是誰？葉衾衾那個精神病呗！”
“啪”地一聲脆響，在空蕩的小路上都帶了回音。
葉衾衾和江霧驚得對視了一眼，便聽見林牆咒罵的聲音：“臭婊子，你他媽的敢打老子！”
蘇黎打了林牆！
葉衾衾猛然頓住腳步，嘴張成了o型，眼睛都瞪大了。
蘇黎叫嚷着：“你罵我行，憑什麽罵我閨蜜！”
葉衾衾的嘴閉上了。
她眨了眨眼，熱氣上湧，突然感動了。
這個閨蜜能處，有巴掌她真打啊！
林牆大叫着：“老子就罵她怎麽了！”
樹林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葉衾衾暗叫不好，想也沒想就沖了進去。
林牆已經扯住了蘇黎的頭發，蘇黎疼得嗷嗷叫喚。
葉衾衾也不會打架，上去就照着林牆的臉又打了一巴掌，跟剛剛蘇黎打了個對稱。
林牆徹底被激怒了，剛想兩個女人一起揍，就感覺脖頸被禁锢了，動彈不得。
他只能扭着眼珠看着來人。
黑暗之中，高大的身影如同修羅，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手掌寬大且冰涼，像是随時能扭斷他的脖子一樣。
江霧！
林牆暗嘆倒黴，竟然又碰見了他！
哦，他知道了，葉衾衾！
葉衾衾出現江霧就會出現，媽的，這倆人都不能惹啊！
他秒慫地松了蘇黎的頭發，跟江霧求饒。
江霧卻并未松手，悠悠地問向葉衾衾：“怎麽折磨他？”
還要折磨他！
林牆一點不懷疑他的話，腿都吓軟了，不争氣地跪了下去。
林牆：“江，江大佬，我錯了，真的錯了，姑奶奶們，我錯了，我是精神病，我是瘋子，我變态，我傻逼，你們罵我吧，或者打我也行，”
葉衾衾看向蘇黎。
蘇黎此刻淚水模糊了精致的妝面，也不知道是剛剛被他弄疼了，還是傷心了。
見她搖了搖頭，葉衾衾說：“林牆，如果你以後還敢跟蘇黎要錢，或者不尊重她，欺負她，威脅她，我但凡知道，就絕對不會放過你！”
蘇黎帶着哭腔說：“不，我要跟你分手！”
葉衾衾此刻心理無異于放鞭炮，她甚至笑出了聲：“林牆，你聽好了，蘇黎跟你分手，你如果敢再纏着她，我也不會放過你！”
林牆忙不疊地同意，江霧松了手，他連跑帶颠地逃走了。
葉衾衾只顧着安撫蘇黎，甚至沒好好跟江霧說聲謝謝就回了寝室。
蘇黎抱着葉衾衾哭了好久，把她衣服都哭髒了，軟唧唧地說：“衾衾，沒有你我怎麽辦啊？”
葉衾衾指着自己的衣服說：“衣服給我洗了就行。”
哄好了蘇黎，葉衾衾躺在床上覺得實在太累了，但在睡覺前還是給江霧發了信息。
【葉衾衾：江霧，今天謝謝你】
發完覺得太客套了，她現在跟江霧怎麽也算是哥們了，這種感謝的話顯得很生疏。
撤回後，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該發什麽。
疲累感讓她快睜不開眼了，混沌的腦子裏想起蘇黎剛剛感謝自己的話。
親近又不失感謝。
她直接照搬了，編輯好發了過去。
江霧剛從浴室裏出來，看着手機裏來了一條葉衾衾的信息，耳根霎時紅透了
【葉衾衾：江霧，沒有你我怎麽辦？】
後面還配了一個“愛你哦”的表情包。
江霧：這算是表白嗎？也太簡略了吧？這種表白還指望他同意嗎？
他琢磨了半晌，找了個拒絕的表情包發了過去。
第二天，葉衾衾醒來發現，看着江霧回她的“達咩”的表情包，陷入了沉思。
這是……不用謝的意思？
——
經過兩個整天的專心排練，終于迎來了期末彙演的一天。
其實滿打滿算她才排練三天。
為了節省時間，其中不帶配角的戲份都是她跟元棋單獨完成的，所以其他同學也不知道她最後所能呈現的效果會不會好。
大家倒是相信她的演技，只是不相信這麽短的時間裏能排練得特別好。
後臺化妝間裏，化妝老師的數量沒辦法匹配每人一個，有的不太重要的配角便被允許自己化妝。
只不過大家自己化，也出挑不到哪去。
而葉子晴卻請來了本校服裝與化妝專業的鄭蘭師姐來給她做妝造。
鄭蘭師姐今年畢業，已經在劇組實習兩個月了，特意借來精美的裙子。
裙子上的細鑽在燈光下熠熠璀璨。
妝造也按照匹配裙子來設計的，簡直高貴得像公主。
葉子晴的妝造完成後，大家都驚呆了。
她不是只是個配角嗎？
鄭蘭師姐特意叮囑：“裙子是我托人情從劇組給你借來的，千萬保管好，我還得還回去。”
葉子晴甜甜一笑：“放心吧師姐，謝謝你。”
臨上場前，餘老師盯完了葉衾衾和元棋的妝造，這才放心地來到了配角們的化妝間看看。
結果，在看見葉子晴那一身猶如衆星捧月般的誇張造型時，當場踉跄了一下。
餘老師的瞳孔逐漸放大，大吼了一聲：“葉子晴，你怎麽穿成這樣！”
她快步走了過去，扯了扯她一身璀璨的裙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餘老師：“誰允許你穿得這麽隆重，打扮得這麽出挑的？”
葉子晴緊捏着手指，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小聲說：“是，是師姐給我做的妝造。”
餘老師馬上責問道：“誰給葉子晴做的妝造？”
正在收拾化妝工具的鄭蘭被吓了一跳，趕緊舉手：“我，老師。”
她盯着鄭蘭厲聲質問：“她一個小角色，你給她化得這麽隆重，你自己想想合适嗎？”
鄭蘭懵了：“她不是女一號嗎？”
餘老師：“誰跟你說她是女一號？她頂多一個女五號！”
鄭蘭倏地看向葉子晴說：“你為什麽告訴我你是女一號？”
葉子晴委屈地說：“我，我沒有，是師姐誤解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說清楚，不怪師姐的！”
鄭蘭皺起了眉頭。
因為她一直認為葉子晴還是女一號，她還特意跟葉子晴确認過了，她清楚地說自己還是女一號。
不然她怎麽會誤解得這麽離譜？
鄭蘭剛要說話，卻被催場的老師打斷了：“還有一分鐘，準備好嗎餘老師？”
餘老師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于事無補了。
葉子晴的戲份雖然不重，可也臨時找不到替補的。
第一場戲裏就有她，也來不及換妝造了。
餘老師也暗暗埋怨自己，為什麽不提前來盯着點配角們的妝造，沒想到出現這麽大的問題！
一切的懊悔埋怨在此刻都毫無意義。
餘老師只能讓葉子晴去準備上臺。
站在後臺，稍稍看了一眼黑壓壓的臺下，委屈的情緒一掃而光。
她當然是故意的，即使餘老師來得早，她也會做完妝造後躲起來，等到快上臺的那一刻再出來。
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只能讓她如願上場。
誰讓她把自己的女主角給換了。
今天就得所有人知道，她即使不是女主角也能光彩奪目，比女主角更加吸引人眼球。
注定要被她豔壓的。
這次的期末彙演邀請了所有演員的家長們，只要有時間的都可以來。
還面向全校開放名額，想來觀看的可以提前跟院裏申請。
葉家全家都來了，跟梁家挨着坐在一起。
即使他們之間鬧了很多不愉快，但表面上親如一家。
葉全和梁耀輝親昵地聊着天。
梁耀輝不管虛情還是假意，但說出的話讓人很舒心：“最期待你兩個女兒的表演了。”
葉全笑着，反正子晴和衾衾都是他女兒，哪個優秀他都很有面子。
随着舞臺燈光暗淡了下來，演員們齊齊上場。
葉子晴一出場就抓住了衆人的眼球。
梁耀輝指着子晴說：“子晴真漂亮啊，她是女主角吧？”
葉全笑呵呵地點頭，滿意地看着漂亮且優秀的女兒：“肯定啊，你看所有人裏就她穿得最好看。”
一旁的梁自躍卻鎖緊了眉頭。
之前他們排練時他過來看過，怎麽記得葉衾衾才是女主角？
梁耀輝斜睨了粱自躍一眼，悄悄貼在他耳邊說：“子晴真漂亮是吧？她演技也好，還是女主角，比葉衾衾優秀多了，你如果同意跟子晴訂婚，我馬上就跟葉全說。”
粱自躍冷着一張臉，仿佛沒聽見爸爸說的話一樣，專心地看着臺上。
葉衾衾的一颦一笑都能在他的心裏留下重重的痕跡，影響着他的情緒。
他不想讓她困擾，他也絕不會做騷擾人的事。
他以為冷靜兩天就會好了，可沒想到，再見到她，排山倒海的思念幾乎将他吞噬。
梁耀輝見他這副模樣，更加肯定了跟葉衾衾退婚是明智的。
他轉而暗示葉全：“子晴就是優秀，比衾衾優秀多了。”
葉全轉了轉眼珠，明白他的意思，附和道：“是啊，衾衾哪能跟子晴比。”
這話也确實是他的真心話。
衾衾雖然把江霧纏住了，挺有手段的，但是論正經方面的東西，她哪樣也比不過葉子晴。
子晴可是年年獲得獎學金，獲得各種獎項，衾衾就平庸了很多。
配角們的鋪墊結束，男女主角才出場。
跟葉子晴一比，本來打扮得也很漂亮的葉衾衾便顯得普通了許多。
本來大家的目光都在葉子晴身上，但葉衾衾一張口，紮實的臺詞功底和情緒的代入瞬間把觀衆的眼球抓住了。
她跟元棋對着飙戲。
別看元棋在私下的性格很溫軟，但在舞臺上的表演很有張力，跟葉衾衾的戲能互相托着，将一場分別的戲份演得淋漓盡致。
演技是最好的妝造。
前一秒還覺得葉子晴漂亮的觀衆們，這一刻才知道什麽叫空有其表。
燈光暗了這幕落下，觀衆們看得直呼過瘾。
葉武風無不自豪地說：“衾衾姐的演技也太好了，”
看着葉全和梁耀輝震驚的表情，一直沒說話的葉武風與有榮焉地諷刺道：“這叫不優秀？”
兩人都看傻了。
的确，葉衾衾這種如果都能稱之為平庸的話，那葉子晴得多優秀才能比過她？
突然所有人都期待起了葉子晴的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