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One新世界

Chapter One 新世界

徐挽河聽到系統提醒他,有一個自稱叫做無舟的男人找他,他還忍不住愣了一下。這個名字對徐挽河而言不算陌生,他從重海的口中聽到過許多次,只是徐挽河雖然和重海是朋友,但和無舟卻談不上矯情,忽然聽聞這個人找他,卻是驚訝大過疑惑。

“方便嗎?”虛拟屏幕上的字還在閃爍,等待着徐挽河的回複。

“這裏不是說事情的地方,你選個地。”

無舟的回複也很快:“好。”

一串十分複雜的字符被無舟報了過來,經過系統的解算,很快就化作一道傳送之光,籠罩了徐挽河的全身。等到光輝再度散去,四周雲霧缭繞,數只白鴿飛舞,許多容顏姣好的天使或者歌唱,或者舒展翅膀,一片寂靜祥和喜樂之意。

……徐挽河感覺自己簡直格格不入。

好在系統也很快意識到了徐挽河的違和,飛快地進行了外貌上的修飾,片刻之後,徐挽河看上去也是一個金發碧眼,翅膀長長的天使了。他找了一個角落等着,不過十幾秒後,遠方的天使們發出喧嘩,徐挽河下意識地擡起頭,就看到一個背生三對雪白翅膀的熾天使直接的往他走來。

四周的天使紛紛跪拜,以示尊敬。

這位容貌出衆的熾天使停在了徐挽河的身前。

“無舟?”徐挽河小聲地問了一句。

那位熾天使點了點頭,吩咐道:“跟我來——”他拍打了一下翅膀,掀起的旋風讓徐挽河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嚴格來說,這還是徐挽河第一次見到無舟本人,雖然作為穿越者,他知道大多數的同類都不會使用自己的相貌,但根據重海的吐槽,徐挽河早已為無舟建立了一副逗比的模樣,此刻見到真人,不免有些詫異。

撇開作為神之造物的天使本身的完美,無舟本身也是一個氣質出衆的人——這種出衆,并非指多麽美,或者多麽親近,而是一種冷冰冰的距離感,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感覺和對面的人隔了十幾個世界,像是一個謎,深邃而迷人。

但經歷了很多世界的徐挽河,仍舊從他的舉動中嗅出了一絲躁動的意味。

直覺告訴徐挽河,他最好不要妄動。

無舟找了一個非常宏大的建築物裏,他輕聲吩咐了身邊的天使幾句,很快,原本正在唱誦贊美神的天使們都離開了。空蕩蕩的教堂裏只剩下徐挽河和無舟兩個人,橘紅色的夕陽從玫瑰窗裏投影下來,在兩人的潔白翅膀上暈開一個又一個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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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挽河耐心地等待了十幾分鐘。

無舟開口了:“……重海失蹤了。”

徐挽河楞了一下,沒有搭話。如果失蹤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麽他會很着急地去找,但如果失蹤的是一個穿越者……那麽,可能性就太多了。徐挽河第一個反應就是,重海找到了新歡,準備抛棄無舟了。

別笑,他活了這麽多年,見過的類似的事情不計其數。

愛情這種東西,沒有什麽比穿越者和穿越者之間更脆弱了,因為他們面對的誘惑太多了。

當然,這個不能說的念頭,僅僅只是在徐挽河腦子裏轉悠了一瞬,随即被否定了。如果重海是這樣的人的話,那麽這兩人也不能成為朋友。以徐挽河對重海的了解,他哪怕分手,也會認認真真地和無舟說清楚。那麽……徐挽河嘆了一口氣:“他遇到了清道夫?”

徐挽河上一次走運地從清道夫手中撿到了一條命,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幸運的。

“節哀。”徐挽河幹澀地說。

無舟搖搖頭:“穿越者不是那麽好殺的。”

他說了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對于任何一個穿越者而言,他們有着和主角截然不同的“氣運”,即便是在某一個世界死亡了,他們也能通過死亡重生到另外的世界。但是清道夫是特別的——他們能重創到穿越者的靈魂。當年徐挽河也遇到過一個,如果不是他有半神器自然之心在身,恐怕也會一直虛弱下去,直到死亡。

想到這裏,徐挽河遲疑了:“我能做什麽?”

沒有說出口的潛臺詞是,他們能做什麽?對于清道夫而言,這兩個自力更生的穿越者,只要太靠近,就是雞蛋打石頭,螳螂擋車,不自量力。這樣的道理,徐挽河不相信無舟不清楚,不清楚的穿越者骨灰都已經不知道飄蕩了多少千年了。

無舟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他身後的夕陽終于徹底地隐沒在雲朵之下。但這裏并非人間,而是天堂,太陽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星星,又有不計其數的星辰亮起,那些游移不定的光照耀在無舟的臉上,他只是很輕很輕地眨了眨眼睛:“我需要自然之心。”

徐挽河的神色冷淡了下來。

——他什麽都可以商量,什麽都可以付出,唯獨這一個不可以。

但還沒等徐挽河回答,無舟伸出了手示意他安靜:“我知道自然之心是什麽,也知道它對你代表着什麽……我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為我知道你會答應。”

徐挽河冷冷地頂撞他:“我只看到了你的狂妄。”

無舟聳聳肩,不和徐挽河争論這個話題,龍之逆鱗,觸之即怒,嚴格來說也是他交淺言深——或者說,無論交情多麽深,這都不是其他人可以觸碰的地方。然而,就在徐挽河準備拂袖而走的時候,無舟發話了:“……我可以讓它複蘇。”

系統的聲音還在徐挽河耳邊回蕩:“空間跳躍正在準備,倒計時,十,九,八……”

而徐挽河已經不可思議地轉過了頭,他當然不會理解錯意思,當正是能夠明白這句話所表達的意思,他才沒有辦法相信。徐挽河扭過頭:“你在開玩笑?”

“重海的事情上,我從不開玩笑。”

有那麽一瞬,徐挽河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他耳邊的倒計時還在響着:“六,五,四……”他深吸一口氣,吩咐道,“停止吧,我……我……”他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但是系統不聽他的話:“三,二,一……”

徐挽河尖叫起來,聲音幾乎刺破耳膜:“你沒有聽到我說的嗎?!我說!留下來!”

系統似乎也沒有想到徐挽河會突然爆發出這麽強烈的憤怒,它頓了一下,然而最終也沒有啓動空間傳送,它幹巴巴地說:“……已經停下來了。”

聲音很輕,裏面隐藏着小心翼翼地讨好。

而随着它聲音的結束,徐挽河一股力氣被抽幹,他手腳發軟,幾乎是頃刻之間就跪坐到了地面上,他喘着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無舟站在他對面,對于那件事,他也只是依稀的知道一個大概而已,始終也無法領會到當事人的恨與愛。

過了好幾分鐘,徐挽河才勉強調整好情緒:“你說的是……真的嗎?”

無舟回答道:“我知道你曾經也是世界之子(主角),因為被穿越者欺騙了情感,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屬于自己的世界崩塌,而崩塌過後的世界殘骸,就是為了讓它重新煥發生機——偏偏你又不願意以抽幹其他世界的原力來孕育你的世界,因此很長時間都沒有什麽成效。”

徐挽河靜默不言。

無舟微微一笑:“你別擔心,我能理解你,我不會用這麽極端的手段來複活它的。只是,我希望你同意把這個世界制作成一個陷阱,去捕獲那個清道夫——重海才被他抓走不久,他不會這麽快的速度就死掉的。”

徐挽河心知,只要是能讓他的家鄉再度複蘇,別說是僅僅當做抓捕清道夫的陷阱,就算是他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他自然也是願意的。徐挽河在狂喜之後,現在心情反而是一片平靜,他問:“你打算怎麽做?”

“神話的世界有很多,然而這個世界是最特殊的一位,并不僅僅是因為它是一神教,更重要的是……那一位是少數擁有創世之能的神明,偏偏,祂又把祂的權能分配給了天使們,這就給了我機會。”

以天使之姿态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無舟,展開了六只翅膀,柔軟的聖潔之光徐徐照亮了整個教堂,潔白的羽毛緩慢的飄蕩,四周逐漸變得透明,以徐挽河的視角,他看見無數星辰起伏閃爍,無舟伸手指着其中最明亮的一顆小星星說:“那是啓明星。”

閃爍在最黑暗的黎明前的星星。

無舟對徐挽河笑了一下,徐挽河突然發現,其實這個男人,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麽冷高:“它的意思是——無論黑暗多麽漫長,而總有一天,會迎來黎明。我真的很喜歡這顆星,所以專門附身了掌控他的天使。”

明亮之星,晨曦之子。

這一位天使的威名是那樣的著名,哪怕是不怎麽在西方世界打轉的徐挽河,也聽聞過他的故事——上帝的寵兒,卻最終堕落地獄的地獄七君主的大天使,路西法。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明顯是路西法仍舊在天堂上的時間。

但徐挽河想,如果那位被附身的大天使,知道他就是因為這麽一個理由被天堂驅逐,他一定會将淚水填滿整個地獄——然而,這點小小的同情心,在徐挽河心中飄蕩了片刻,就消散無影了。他同情自己還來不及,哪兒能施舍給別人。

只見無舟懸到了半空,六只翅膀猛然一抖,無窮無盡的光芒照亮了整個世界,那一刻,他就是太陽,他就是至高無上的神明。無舟張開口,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被整個世界回蕩着,一層又一層的疊加,反而顯露出了極端的莊嚴:“我乃明亮之星,晨曦之子,我說,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舉我的寶座在神衆星以上;我要坐在聚會的山上,在北方的極處。我要升到高雲之上;我要與至上者同等——”

天地震動,無數天使驚慌失措,誰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永遠安樂祥和的天堂因為路西法的發言從中間裂開了一條口子,噴薄的黑暗湧了出來。

路西法暫時地奪走了屬于上帝的權柄。

現在,在那位大天使的手中,有一個很小很小,不過半個手臂長的金色權杖浮現。徐挽河短暫地看了一眼,立刻感覺到頭暈目眩,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夠觸碰的強大威能,立刻閉上了眼睛。因此,他也沒有窺見無舟臉上的痛苦。

上帝可以背負整個世界,并不代表着天使也能夠做到。

也就只是這短短幾秒,無舟承受了他難以承受的力量,而且,他并不能和真正的神明一樣,可以完美的運轉整個世界,而深藏在地獄的惡魔們也窺見了這一瞬的機會,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想要腐蝕天堂,而其中被攻擊的最猛烈的那個點,就是無舟本人。

原本聖潔無雙的熾天使,他的潔白的羽毛緩慢地染上了漆黑。

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無舟咬緊牙關,他知道這不僅僅只是在腐蝕路西法的身軀,更是在腐蝕他自己的靈魂,但再堅持一會兒就好——在無數的生靈的注視下,無舟伸出手,輕柔地點在徐挽河胸口上。

在那裏,一個世界已經沉睡太久了。

世界與世界不可疊加,也就是那麽一瞬,徐挽河就被世界的法則給驅逐走了。而無舟力氣一松,身下滔天黑暗席卷而上。也就是這麽一小會兒,上帝重新拿回了他的權柄。隐約之間,無舟——或者是路西法本人,看見雲端之上有一個很朦胧的影子,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個身影是那樣的朦胧,就像是幻想出來的一場夢幻。

翅膀被徹底染黑的路西法從蒼穹墜落而下,被黑暗一卷而走。

很多年之後,上帝化身的耶稣是這樣描述那個場景的:“我曾看見撒旦從天上墜落,像閃電一樣。”——那樣快,那樣追之不及。

他甚至沒來得及撈住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作者正在發瘋,她想試試一天自己能一口氣寫多少,今天的更新應該還有=3=

好的,這個是大家預定的國師,前面這個只是一個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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