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完結章

完結章

春耕夏耘秋豐收，連着幾個月都沒個停歇，等到終于閑了下來，苗苗也已經會爬會坐了。

十月底，天氣轉涼，家裏已經換上了厚實的棉被，難得今兒不用早起去地裏，兩人本想在被子裏好好睡上一覺，但是苗苗的小床裏的動靜還是把兩人從被窩裏拉了出來。

小孩兒不經餓，醒了就要吃東西，苗苗現在也差不多一歲了，嘴裏已經長了五六顆米粒大小的牙，她現在除了喝奶，已經吃些別的東西了。

起身後，方晴去竈房裏做飯，周其把苗苗從頭到腳給裹嚴實後，抱着她去院裏看雞出籠吃食。

雞籠一開，籠子裏的雞都争着從門裏擠出來，周其一手抱着苗苗，一手把拌好的食灑在地上讓雞啄食。苗苗看着滿院子的雞，笑的不行，半個身子都從周其身上探出來，一個勁的往地面上湊，兩只短短的小胳膊不停的朝着正在吃食的雞身上抓。

見她一個勁的往下湊，周其幹脆不站着了，找了條小凳子坐下，把苗苗抱坐在自己膝頭，一直胳膊攬住她的小身子，避免她一頭栽下去。

坐下來後，離地上的雞就更近了，苗苗用力往前湊，想要抓住自己面前那只公雞的尾巴。可是周其的抱的實在是緊，她掙了一會發現掙不開，便拍拍橫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手，仰起頭朝着周其咿咿呀呀的叫着。

周其一直在注意着苗苗的動作，見她拍着自己的手臂，他笑着揉了揉她嫩滑的臉蛋，說道:“爹爹不能松手，要是松手了，苗苗就要摔下去了！”

苗苗自然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是又拍了一會，發現這手一直不松開，便也就放棄了，老老實實地坐在爹爹身上，圓溜溜的眼睛把院子裏來回看了個遍。

“其哥，進來吃飯了！”方晴在屋裏喊了一聲，周其便抱着苗苗回屋去了，往屋裏走時，苗苗還趴在周其肩頭，一直盯着院裏的雞看。

進屋後，門擋住了院裏的景色，見看不到什麽東西了，苗苗邊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又直勾勾的往飯桌上看去。

“啊呀，呀！”苗苗兩只小腳不停的撲騰，短短的手指指着桌上的飯碗，嘴裏的口水都快要滴下來了。

“苗苗餓了是不是，我們現在吃飯飯啦！來，啊！”方晴舀起一勺蛋羹喂到她的嘴邊，苗苗啊嗚一口下去後，開心的直點頭。

“我來喂她，”周其接過方晴手上的碗，兩只手從苗苗身前穿過，一手接過勺子，一手端着碗，“你先去吃吧，待會都冷了。”

周其接過喂飯的活，方晴就先盛了碗雜糧粥，拿了個饅頭吃起來，他坐在苗苗的對面，吃的時候正好也看着苗苗。只見小手抓着周其的胳膊，臉頰吃的一鼓一鼓的，嘴裏的還沒吞下去，眼睛就已經盯着勺裏的下一口看了。方晴看她這幅饞樣，忍不住笑道:“真是個眼大肚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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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家人都吃完飯，周其就去隔壁的村裏給苗苗打奶去了，方晴也抱着苗苗到院子裏的石榴樹下摘石榴玩。

家裏的石榴樹生的不高，站着就能摘到下面的石榴，方晴把苗苗抱的高過頭頂，讓她用手去摸石榴玩。

石榴已經熟透，連外皮上也染了一層紅，苗苗兩只小手放在比自己臉還大的石榴上，咯咯的笑個不停。

石榴個大又圓滑，苗苗抱了一會，發現自己拽不下來後，又把目光放到了旁邊的綠葉上，等到方晴看見樹葉如雨水一般連綿不絕的飄落時，才發現苗苗手上已經抓了兩手的葉子了。

“你個調皮鬼，快把手張開來！”方晴坐在樹下，把苗苗放在他的大腿上，又把她的手指扣開，把手裏握着的樹葉全部抖落，又抱着她去沖了沖手。

手裏的東西沒了，苗苗也不鬧，乖乖張開手掌等着爹爹用溫水把她的手給搓幹淨。手上的汁液洗幹淨後，還殘留着水珠，還沒等方晴拿手巾來給他擦幹，她就自己把手往方晴臉上摸去，兩只手上的水就全蹭到方晴的臉上去了。

感覺到臉上的水意，又看了看還笑的開心的苗苗，方晴臉一低，用自己的臉貼着苗苗白嫩嫩的小臉使勁蹭了蹭，把水都蹭過去後，又抓起苗苗的小手輕輕在手指尖咬了一口:“爹爹把水都還給你了，好不好玩？”

苗苗什麽也聽不懂，只以為爹爹在和自己玩什麽新游戲，也跟着把臉往方晴臉上蹭，還在他的臉上親了好幾口，把方晴都逗笑了，陪着她玩了好一會才坐下。

“累了，坐着喝口水。”站着好一會，方晴才坐下，玩了這麽久，嗓子也幹的不行，方晴坐着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方晴坐在桌邊，苗苗就坐在他的腿上，正好露出半張臉在桌面上。半杯水喝完，方晴把杯子放回桌面，苗苗兩只小手扒在桌緣，見杯子被放下，伸出手就往自己這邊抓。

“苗苗！”方晴實在是沒料到她的手這麽快，一把就把杯子抓了過來，剩下的茶水潑了兩人一身。

方晴抱着苗苗站起身來，拎着她抖了抖，把身上的茶水都給抖了下來，苗苗這下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兩只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和方晴對上，最後幹脆腦袋一低，扣起自己的手指來了。

這下方晴是真被這小家夥給逗笑了，伸手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小臉，說道:“真是個鬼靈精，還知道躲着爹爹的眼睛。”

被爹爹捏了把臉，苗苗也不生氣，還乖乖的在爹爹手上蹭來蹭去，方晴本就沒生她的氣，這會兒更是被她蹭的心都要化了。小孩子不懂事，有東西放在面前他們就喜歡伸手去抓，剛才喝過茶，他該把茶杯放遠些。只是苗苗手太快，他一下沒防備，聲音大了些，苗苗就以為他生氣了，蔫蔫的趴在他懷裏。

聽見方晴的笑聲，苗苗悄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感覺爹爹沒在生氣的樣子，也跟着樂了起來，笑出了幾粒白白的小牙。

杯中的水不多，兩人穿的又厚，灑在衣服上也就暈濕了一小塊，想着也玩了挺久了，苗苗的也沒剛開始那麽精神，方晴幹脆脫了她的外衣，把她塞進被子裏，拍着被子把她給哄睡了。

眼見着苗苗睡沉了，方晴把她抱進床裏邊，又用被子擋在床緣處，确保苗苗不會滾下來後，就去外頭把院裏樹上的石榴給摘了下來。

石榴摘下來後，方晴撿了幾個大的裝在籃子裏，想着下午給劉家送去。

放好石榴，方晴又把放在牆角的籃子提了過來，裏頭是昨兒他去山上挖的野百合。

百合滾圓一個，因着是從地裏挖出來的，外頭裹了一層土，方晴打了盆水，把百合一瓣一瓣掰下來後，直接扔進水裏泡着。

掰了三四個百合球，方晴看着差不多了，就着盆裏的水一片一片的把百合洗了一遍，然後又換了幾遍清水，直到盆裏不見一點泥沙，才端着一簸箕百合進竈房了。

秋日裏幹燥，吃着百合能潤肺生津，方晴昨兒特意去多挖了些回來，還去割了根排骨，就是想着今兒炖湯喝。

把排骨切塊後洗淨，冷水下鍋，放上幾片蔥姜去腥，水開後把煮出來的浮沫挖去，等到鍋中幹淨後就能把排骨撈出來了。排骨撈出後，放進砂鍋裏，再把泡好的幹蓮子一起下進去，舀上一瓢水，大火煮開，水開後轉小火慢炖。

因着百合是新鮮的，太早下進去會煮的太爛，方晴便留着打算出鍋前在放進去，又因為野百合苦味有這種，為了避免炖出一鍋苦湯，方晴又把百合給焯了遍水，才安心的出了竈房。

在屋裏沒坐多久，周其就回來了。把奶放進竈房熱上，兩人坐在堂屋裏頭說起了閑話。

方晴給苗苗掖了掖被子，問道“今兒怎麽回來的有些晚，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沒什麽事兒，”周其端了個碗出來，把劃開的石榴籽剝進去，“回來正好碰見雨小子抱着孩子在外頭晃悠，就停下來說了幾句話。”

火紅的石榴一粒粒被剝進碗裏，方晴一手撐着腦袋，一手從碗裏抓出一把石榴籽慢慢吃着:“言小子的黃瘅怎麽樣了，好些了沒？”

石榴剝的一手的黏膩，周其把手洗了，坐回桌前，也拿了把石榴吃了起來:“我看着是好全了，本就不嚴重，劉嬸抱着曬了幾天太陽就都消下去了。”

方晴點點頭，專心吃起石榴來。石榴這種果子吃起來其實不大方便，果肉小就罷了，裏頭的籽也大，真要論起來也就是吃點果子的甜味。家裏兩個人都是耐的下性子的，一人一個石榴一粒粒的吃能吃上個大半天。

“苗苗醒了？”周其吃着石榴，餘光瞥見床鋪時，見擋在外頭的被子一動一動的，便起身看了一眼。

“醒了怎麽不出聲呢？”走進一看，苗苗像是醒了有一會了，一點剛醒時的迷茫都沒有，這會正在推着被子玩呢。周其笑着把苗苗抱起來，給她把過尿後，又喂了點奶給她喝。這會兒時間也不早，方晴看着時間差不多，也進竈房做飯去了。

鍋裏的湯炖的差不多了，方晴把百合下進去後，蓋上鍋蓋讓它再煮上一會，接着把後園裏摘的茄子加上辣椒、醬油這些調料一起紅燒了，最後又清炒了道扁豆角，就端碗吃飯了。

臨到晌午，外頭倒是又出了點太陽，因着有孩子，兩人這段時間都是前後分開吃的，周其看着方晴端着菜出來，就抱着苗苗去院裏曬太陽去了。

晚秋的太陽不烈，曬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方晴坐在堂屋裏吃着飯，眼睛時不時往外看着他們父女倆。

周其正抱着苗苗站在石榴樹下，有幾束陽光打在他們的身上，苗苗伸手去抓，卻怎麽也抓不到，她委屈的癟癟嘴，指着光束朝着周其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說些什麽。周其笑着摸她的臉，抓着她的小手放到光束下面，只見苗苗的小手也染上了一層太陽的金。

苗苗盯着自己變色的手看了一會，又舉着自己的小拳頭往周其眼下湊，想讓爹爹看看自己的小手。只是頭一擡，爹爹的頭發也亮閃閃的，像是會發光，苗苗一下就抓了上去。

“嘶，苗苗，你扯着爹爹的頭發了，快松手！”周其被苗苗這一抓給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頭皮就一痛，拍了幾下苗苗的手，見她還是不願撒手，周其只好皺着張臉朝屋裏看去。

方晴一直都看着他們倆，這會已經偷偷笑了有一會了，周其這一看過來，正好把他給抓包。眼見着周其隐隐露出點委屈的神情，方晴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語氣中還是帶了點笑意，邊走邊喊道:“其哥，我來了！苗苗，快撒開你爹爹的頭發！”

院內陽光正好，微風和煦，斑駁的樹影間，一家人的笑鬧聲也順着飄出了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