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罪魁禍首1
罪魁禍首1
樂樂沒想到時間居然過得這麽快，一眨眼就是秋天。
日子這樣如水般流逝。
這段子日裏，她除了享受到母子團圓的愉悅之情外，還時時擔心自己和文森特日後的相處關系。她努力想要揣摩文森特的為人，但又不敢太靠近這個人。
而且，文森特一旦出現在這個家裏，她就沒來由感到緊張，明知道文森特是位君子，她晚上依然會睡不安穩。還在文森特永遠都很忙，有時候回來也只在家呆上兩三天，有時候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更半夜。
就目前形勢來看，樂樂覺得這樣生活最好不過。
但是她又不是傻子，她當然懂得，遲早有那麽一天，肯定有那麽一天，她要跟随文森特回到歐洲，回到文家，成為宸宸名正言順的後媽。
後媽……
樂樂想到這裏，就覺得非常心痛。
然而只要不讓宸宸這麽小就承擔大人犯下的錯誤，她寧可宸宸永遠不知道自己才是她的親生母親。
當那麽一天來臨的時候，她就不得不面對文森特。那時，她需要和文森特同處一室的吧？那時，她必須要以文太太的身份參加文家的各種活動的吧？
唉。
樂樂想到這些就犯愁。
尤其想到那天晚上，她和文森特之間……
“媽媽，你又捏錯了！”宸宸鼓起嘴巴，狠狠批評樂樂，“媽媽，伏地魔的臉不是這個樣子的！”
樂樂突然回過神，低頭看到自己捏的小人人，尴尬地朝宸宸吐吐舌頭，“對不起，媽媽真笨，媽媽又捏錯了！重新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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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宸再這個禮拜的勞技課上學習了用橡皮泥捏玩具，于是他就興致勃勃地說要捏哈利波特裏的人物。
樂樂也不知道這孩子為什麽這麽喜歡挑戰高難度的活動。
這個周六的下午，她就一直在陪宸宸捏橡皮泥。
“宸宸，老師有要求捏什麽東西？捏多少嗎？”樂樂問。
宸宸搖頭，“老師沒要求。不過有評比的，我可不想輸給別人。”
樂樂看着宸宸，想了半天，只說：“真有志氣，好樣的。”
因為宸宸的廢寝忘食，晚餐被迫拖延到八點半才吃。
還好，最終樂樂和宸宸完成了哈利波特系列人物的橡皮泥造型。
樂樂長籲一聲，真是累死了，宸宸認真“工作”起來的神态還真是像煞了他的父親，過分認真、要求苛刻到完美的程度。
處于不去打破宸宸已經形成的獨立性格，樂樂現在已經能夠很少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去打擾宸宸，她每次想宸宸的時候，都會暗暗告訴自己去看看宸宸有沒有踢被子，然後跑去宸宸房間看幾眼，再回到自己房間。
只是今天晚上，她的腦海暫且沒有過分留給宸宸。
她失眠了。
因為今天是她母親的祭日。
樂樂今天本來鼓起勇氣想要帶着宸宸去給母親上墳，但最後時刻她還是退縮了。她怕自己會在墓碑前大哭什麽的。
大約十點半左右時間，樂樂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呆呆地躺在床邊，想起母親微笑時候的樣子。
這時，窗外突然響起一陣陣雷聲。
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感覺涼風直接灌進脖子裏，而遠處的天邊，又有一道亮光閃過。緊接着，又是沉悶的雷聲。
秋初的暴雨來勢洶洶，頃刻間，大雨就澆濕了地面。
樂樂傻了一下，突然用力關山門窗，拉起簾子，打開房間裏的所有燈，身體裹在被子裏縮在床的一角。她用力咬住被子，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她覺得這樣的天氣很可怕。
她已經很多年沒這樣了。
确切說，自從舒莘告訴她要選擇遺忘之後，她就沒再懼怕過雷雨天。
可是，當知道舒莘完全是在利用她之後，她內心的這種恐懼又緩緩展現出來。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麽，總是她很厭惡自己這樣。她的心裏一直住着一個可怕的魔鬼，簡寫就叫心魔。
她就這樣把自己裹在被褥裏顫顫巍巍地發抖，直到聽到樓下有聲音傳來才恍惚回到了現實中。樂樂猜想應該是文森特回來了。
她豎起耳朵，好像聽到不止一個人的聲音。
難道不是文森特？
會不會是壞人？
她想到了宸宸，她絕對不可能允許有壞人出現。于是她強行克制自己內心的恐懼，從櫃子裏找出一件風衣，穿上風衣，她走出房間，卻在樓梯拐角處看見文森特和李薇薇在樓下争執。
兩人好像剛在外面淋了雨。
像文森特這樣的人，出去在外應該不會因為突然下午而被淋濕吧。
看着，倒像是他和李薇薇發生了矛盾，然後兩人在雨裏争吵，就和現在一樣。
樂樂自動腦補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文森特和李薇薇說了什麽，她根本就聽不懂，兩人說的好像都是法語。兩人看起來怎麽都不像是單純的上司和秘書的關系，從一開始樂樂就覺得李薇薇小姐和文森特其實是很早就認識的。
不然，依照文森特的個性，應該不會放下自己的架子充當李薇薇的司機。
出于一種好奇，以及害怕一個人獨處聽着雷雨聲的緣故，樂樂十分反正地站在那兒，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李薇薇那頭漂亮的卷發濕答答地散落在肩上，十分職業的套裝也僅僅貼在身上，如果樂樂是男人，看來這一幕興許會浮想翩翩，可惜她是個女子，還是個對性事非常不喜歡的女子。
李薇薇的說話走路的樣子都像是喝多了。
文森特身上的西裝也濕了，他看起來很生氣，和李薇薇吵了兩句之後，他氣憤地扯下領帶扔在一旁，然後脫下西裝，堆在沙發上。
樂樂看到這一幕，心撲通跳了一下，她很好奇文森特這是要幹嘛。
她等了幾秒，才發現，文森特不過是覺得外套太濕了，穿在身上不舒服而已。
樂樂雖然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麽，但是有的詞她能猜到意思。從她知道宸宸是自己親生兒子那一刻起，她就覺得自己有一天可能會為了宸宸離開中國，去遙遠的異國他鄉，所以，她也偷偷報了法語班。
她知道，宸宸會說法語，英語和漢語。
所以她也希望自己會說法語。
她聽到李薇薇和文森特的對話中多次提到一個詞，那個詞她聽着非常熟悉，她努力回憶，最後終于想起來，那個詞的意思叫……還真難形容，大概是讓李薇薇忘掉前一段傷心的感情，重新開始一份新的戀情吧。也就是在英語片中會聽到的“move on”。
于是樂樂繼續自我腦補。
其實文森特和李薇薇的感情像兄妹那樣，李薇薇現在為了一份感情受了傷，文森特出于一份關懷，不得不勸告她，但是李薇薇覺得自己走不出那份感情，于是兩人争執了。
樂樂歪着頭，心想，肯定是這樣的。
想着別人的八卦，她漸漸忘了自己內心的恐懼。于是緩緩站起來，準備偷偷回房間，當作什麽也沒看見，就在她剛站起來的時候，李薇薇突然大聲哭着，喊道：“Vincent, je t’aime！”
文森特的讀音樂樂自然聽得出來，“熱太麽”聽起來怎麽像是“我愛你”……
下一秒，樂樂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李薇薇突然沖上前揪住文森特的衣領，強吻文森特。文森特倒是很不給情面地用手抵住她的嘴唇。
吃了一驚的樂樂不由得“啊”了一聲。
聲音很輕，發生完畢她就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但還是被文森特聽到了。
正在迅速逃離現場的樂樂也未能逃過文森特的眼睛。
文森特擡起頭，看着樂樂沒來得及躲避的身體，叫了一聲：“樂樂！”
樂樂知道自己躲避無效，于是硬着頭皮，慢悠悠地從樓梯上下來。她咧嘴對文森特和李薇薇笑着，笑得異常牽強。
她把手舉到耳邊，說：“文森特，我什麽都沒看見，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你要相信我啊。”
文森特十分無奈地皺了皺眉。
李薇薇則是哈哈笑了笑，伸手撩了撩濕漉漉的長發，說：“文總，我就說嘛，我喝多了的時候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走近了之後樂樂才發現李薇薇真的喝了很多酒，隔着兩米遠她都能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
李薇薇晃晃悠悠地走到樂樂身邊，抓住樂樂的胳膊說：“樂樂，剛才你看到的那一幕肯定是幻覺！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也許将來，我和你還能成為親戚吶……哈哈……真的，樂樂，你知道我……”
文森特這時拉過李薇薇，說：“薇薇你喝多了，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睡一覺，一起事情明早再說！”
李薇薇倔強地推開文森特的手說：“我不能讓嫂子誤會，我要解釋清楚！”
文森特再次抓住她的胳膊，“解釋什麽！你喝多了！”他提高音量，“白阿姨，幫忙給薇薇洗澡。”
剛才聽到動靜已經起床的白阿姨及時走出來，拉着醉醺醺的李薇薇離開。
文森特看着樂樂，“這麽晚把你吵醒。”
“哦，沒有沒有，”樂樂趕緊搖頭，“我今晚正好睡不着。文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看到剛才那一幕的。”
“文總？”文森特愣了一下，樂樂什麽時候又對他換了稱呼。
樂樂伸手捂了捂嘴，“剛才順着薇薇的叫法就脫口而出了。”她覺得叫文總還真是順口。
“我和李薇薇之間……”文森特本想解釋，但他看着樂樂毫不介意的樣子就知道樂樂其實根本不在乎他和哪個女人在一起。
樂樂在乎的只有他和她的兒子，宸宸。僅次而已。
文森特身為男子，這輩子對女人的所有挫敗感大概都來源于此刻的樂樂了。
樂樂微微一笑，點頭道：“沒關系的啦，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樂樂，你知道什麽？”
樂樂點頭，“je t’aime！”
文森特身體一僵，愣住了。他差點誤會這是樂樂在對他說。
樂樂此刻忙又解釋，“這個詞的意思我懂的。嘿嘿，呵呵。”她幹笑兩聲，“其實，我覺得你跟薇薇真是般配，我記得第一次認識你那天，你和薇薇一起坐在車子裏，就很像是夫妻兩個。”
夫妻二字，突然讓樂樂想到，她現在才是文森特的合法妻子。
她有些膽怯地擡起頭，看着文森特，心想，自己會不會說得太那個了。
文森特此刻倒是淡定，他擡了擡下巴，對樂樂說：“嗯哼，請繼續。”
樂樂弱弱地繼續自己的荒謬之言，“如果你們彼此喜歡，其實我覺得挺好的，我覺得不會占着文太太這個虛無的位置，我會替你們開心。這樣我還可以帶着宸宸……”
“樂樂！”文森特的語氣有點兒冷，“這樣你就可以帶着宸宸離開文家，離開你所懼怕的所有的回憶，和你之前的生活習慣一樣，不去面對，就這麽混混沌沌過一輩子？你覺得可能嗎？”
“呃……”樂樂這時候也覺得自己剛才腦子被門夾了，才會在文森特說繼續之後依然不改變口風，“我、我剛才亂說的。”
“你是說得夠亂的。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床上，而不是在車裏。”文森特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微微動了動，讓人看不出他這是冷笑還是別的什麽，“是不是啊，樂樂？”
樂樂怔了怔，她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在文森特情緒欠佳的時候說這種糊塗話是多麽白癡了。她急忙轉移話題，“你……你衣服都濕了，快去換身衣服，不然會感冒的。”
她看見文森特目光微微瞄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外套和領帶。她急忙狗腿地撿起衣服，“我幫你放到洗衣機裏，哦，不，我是說我幫你給白阿姨，她會拿去幹洗。”
文森特只是目光冷靜地看着她，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樂樂到底是一種什麽感情，總之不是愛情那麽純粹，可能也還沒有愛情。但是基于他一直以來的高傲與自尊，他忍不住問樂樂：“樂樂，我覺那麽不入你的眼，讓你恨不得立刻把我推給別人？”
樂樂神情局促地站在那兒。
文森特一見到樂樂這樣，也束手無策了，只好說：“算了，你去休息吧。”
“對不起，請忘了我剛才的話。”樂樂不安地擡頭看一眼文森特，“今天是雷雨天，我不在狀态。”
“狀态？”文森特真是被她弄得氣也不是，惱也不是，不由得笑問，“樂樂，你又不是在演戲，你需要什麽狀态？”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頭有點兒疼，腦子短路了。”樂樂咬了咬牙，她覺得自己在文森特面前最好就是一個啞巴。
她拿着文森特的衣服，也不等文森特說話就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走了幾步才想起來手裏還拿着文森特的衣服，于是又轉身，路也不看就朝前走，只以為文森特現在還站在剛才的位置上一動未動，誰料文森特在她轉身的時候動了好幾步。
于是她毫無意料地撞進文森特的懷裏。
一股久違的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味道六年前讓她印象深刻，原以為已經徹底忘記了，當那年的事情被揭開的時候，又再次回歸。
然後，她本能地雙手捂住頭，眼淚刷刷落下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文森特錯愕地看着她，很無辜地舉起自己的兩只手，“樂樂，我沒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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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牛郎和織女今晚鵲橋相會了沒有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