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樂樂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和文森特接吻。
确切說，應該是被吻。
她心裏的感覺很微妙。若是換成任何別的人，樂樂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恐懼，繼而瘋狂反抗。現在的她一面覺得很可怕，一面又好像無法抗拒。于是她緊張地要緊牙關，兩只手用力抓着床單，心跳急速飙升，感覺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随時會從嘴巴裏蹦出來。
文森特的手繞到她後背，動作輕緩地由上而下摩挲着，似乎在暗示樂樂放松下來。但這事急不得，樂樂真的很緊張。
“我們，剛才算是在接吻嗎？”當文森特暫時放開她的時候，她居然張口問了這個問題。
文森特伸手将她長發統統撩到耳後，說：“剛才不算。接吻是兩個人的事，剛才充其量也就是我吻你。”
“我、我有點害怕。”樂樂咬了咬下唇。
文森特默默看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說，我看出來了。她不是害怕，而是非常害怕。大概心裏的郁結和陰影從來就沒離開過。
樂樂有些窘迫地偷瞄一眼他的胸膛，想起多年前的那次荒唐事，再想想現在的情形，不覺莞爾。她不知道是自己被命運玩弄，還是自己反過來玩弄命運。每每回想，總覺得不可思議到了極點。此刻又是矛盾到了極點。
她覺得自己文森特面前裝純情實在是太可笑，畢竟她的事情文森特比誰都清楚。不過事實上，她對這種事非常不了解。
多年前她就認為自己是個不幹淨的女孩子，也認為任何碰她的男生都和繼父一樣讓她惡心恐懼。
但是，文森特似乎和別的人不一樣。
剛才，文森特親她的時候，她的生理反應并不是惡心想吐，而是……熱熱的，全身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電流在飛速穿梭。并不特別反感。十分奇妙，一言難盡。
她偷偷舔了下嘴唇，擡頭，氣勢羸弱地問：“文森特，你會嫌棄我嗎？我……唔……”
文森特搖頭，蜻蜓點水般地碰了碰她紅潤的雙唇，笑着反問：“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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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樂樂答非所問，“我什麽都不會。”
文森特說：“沒關系，我耐心很好。我只擔心你不喜歡不願意。”
得到文森特這樣的回答，樂樂膽子稍微大了那麽一點，具體表現為她敢直視文森特的眼睛了。
“張嘴，不要拒絕我。”文森特說。
樂樂用力深呼吸，聽着文森特的話松開緊緊咬合在一起的牙關。
再後來，事情的發展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樂樂被文森特吻得如入仙蹤秘境，身體也似乎變得輕飄飄的，軟軟地倚在文森特懷裏。
“樂樂，要繼續嗎？”短暫的喘息空間，文森特詢問她的意思。
樂樂的腦子早已不在自己控制範圍之內，她現在除了嗯就是啊，再不就是羞澀一笑。
文森特的手指輕輕撫摸她的眉骨，看着她的眼睛……
樂樂眼裏閃過一絲驚慌，察覺到這一點的文森特放慢動作，目光灼熱地看着她的眼睛，說：“樂樂，忘掉別人犯過的錯誤。”
樂樂躺在床上，似在神游般地嗫嚅着：“會怎麽樣啊……”
她對于性&事的理解很有限，記憶裏也都不是什麽美好的事。
她若真是未經人事的姑娘也就罷了，偏偏有了那麽兩段不堪的回憶。
此刻還真是難以調和心中的各種念想。
暧昧的燈光下，暧昧的姿勢，暧昧的語氣。
如果下面不發生點什麽，就實在太奇怪了。
樂樂雖然現在很迷糊，卻不糊塗，她知道馬上會發生什麽，大部分的抗拒情緒下，還偷偷潛伏着點點期待。
說實話，剛才她覺得很舒服，文森特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
而且，她真心喜歡文森特親自己，她現在甚至想主動咬他。
只是燈光下，她不敢遵循內心。
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她剛想要是把燈關了那就好了，文森特便伸手關掉臺燈。
依附在樂樂身上的衣物被徹底丢在一邊。
出于公平的念頭，樂樂做出一個十分大膽且推動進展的行為：她也學着文森特的樣子，解開對方的睡袍。
“我有一點點害怕。會不會不太好？”樂樂聲音顫抖地問。
她對這種事的記憶只有一個詞——疼痛。每每想起，整個人便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
“樂樂，你在害怕什麽……”文森特柔聲問。
樂樂不知道怎麽回答，臉上泛起一層紅暈。
文森特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以行動告訴她，不要害怕。
在文森特耐心的引導下，樂樂覺得心裏的那些魔障好像在緩緩離去，記憶力的可怕回憶也一點點淡去。
這一晚上，她腦子裏只記得文森特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人生是一段很美妙的旅程。
它不會一帆風順，它也不會永遠陷于泥淖。
無論如何，你總會聞到花香，聽到歌唱，看見太陽。
然後，你便可以露出久違的微笑，像你第一吃吃到糖那樣。
揉着惺忪的眼睛，樂樂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
她低頭發現自己和文森特是相擁而睡。
幾秒鐘之後，她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有些後怕地看了一眼文森特，不知道從今往後，兩個人的關系會變成什麽樣。她出神地看着文森特的面孔，自言自語：“真是好看的臉！”
看了一會，她紅着臉将目光往下移動，最後停在文森特的胸膛上。
她鬼使神差地用手指點了點他心髒位置，然後在那兒輕輕劃拉，劃了兩下她擡頭确認文森特是不是被她吵醒，發現文森特依然還在夢鄉，呼吸均勻。
于是她膽子微微大了點，慢慢移動身體，把自己的頭貼在他胸膛，無聊地聽他的心跳聲，一面聽一面默默數他的心跳，沒數一個手指就在邊上點一下。
這麽無聊的事情，她居然覺得很好玩。
好像靠着文森特，就再也不會有陰雨天，他身上有陽光照進她的世界上，讓曾經的陰影消失不再。
突然間，她覺得有些奇怪。
她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在大清早這麽做的後果，只是嘴裏數數的速度越來越快。
哦，是文森特的心跳加速了。
樂樂擡頭，看見文森特真睜着眼看她。她傻傻地和文森特對視，那只不安分的手還在文森特胸口出劃拉。輕輕的，循環的，慣性的。
文森特一把抓住她的手，說“文太太，我小小的提醒你一下。”
“啊？”樂樂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居然沒立刻停止這鬼鬼祟祟的行為。
“你這行為屬于挑&撥，後果會很嚴重。”
樂樂恍然大悟，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紅着臉說：“早、早安，我先起床了！”她動作迅捷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見自己身無一物之後又幹淨縮回被子裏，手在外面摸了半天總算摸到了睡衣，拽進被子裏，在被子裏悉悉索索地裹在身上。
直到她自己覺得妥當了，才又爬起來。
一爬起來她才發現自己又當着文森特的面犯暈了。
弄了半天，她裹着的是文森特的睡袍。
難怪她剛才覺得這睡衣怎麽這麽舒服，穿起來這麽方便。
她尴尬地笑着，說：“你等一下，我一會脫給你。”
文森特噗嗤笑了下，大方地揭開被子，從她眼前走去浴室沖洗。
樂樂伸手摸了摸臉，燙得厲害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