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這黑白二人瞪着眼坐在我面前什麽也不說,我想走卻被範無咎無情地給按在板凳上,而謝必安就在一邊幹瞪着眼。

黑白無常二人端正地坐着,大廳裏靜的可怕,叫人連呼吸都不敢呼吸。我試圖緩解這種尴尬的氛圍,但是只要我稍稍動一下,這兩人便會直直的盯着我。

牛頭從門口走進來,朝我瞥了一眼。走到我旁邊的時候暗暗地朝我揮了個手示意我過去,我只能回他個眼神告訴他我現在這身不由己的狀況。

牛頭見狀直接走到這兒來,手往我肩上一拍,“阿扶,幫個忙,有個事找你一下。”他一邊兒說着一邊兒把我往外面帶。而那兩個連眼都不眨一下,還是盯着對方,看架勢這是要比誰先眨眼了。

牛頭把我帶到門口,拉着我的衣角,還鬼鬼祟祟地朝這黑白無常看了一眼,搞得好像是剛做完壞事一樣。

“我可跟你說哦。今日這謝必安可是硬氣了一回,給我逮着一出好戲。”牛頭說着這話眼裏放着光。看他這樣子我大概就放心了,肯定不是什麽大事兒。

還記得上上次他倆因為範無咎迷路而吵架的時候牛頭拉着我笑了好久,這次估計也是這樣。

“怎麽回事兒?範無咎又迷路了?”範無咎不認路的事我剛到地府的時候就知道了。黑白無常大多數時候都一起活動,有時也會分開出行。

範無咎天生路癡,據說他花了整整一年才把地府的路給記住。每每單獨出行都要提前至少一個時辰,就是怕迷路耽誤時間,就是這樣有的時候還趕不上趟。

“不是不是,這回的事兒可好玩了。”牛頭話還沒說完就自顧自地大笑起來,我不禁感到後背一涼,往後一看這黑白二人黑着臉站在我倆身後。

“你倆背着我們也就算了,牛頭還笑這麽大聲,我們是聾了嗎!”謝必安一臉的郁悶。

“謝老弟,真不是我想笑,是真的太好笑了!”牛頭嘴裏說着不想笑,可事實上卻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我都害怕他要笑抽過去。

牛頭越笑越大聲,範無咎的臉也越來越黑,直到他冷冷的開口說句別笑了之後牛頭才勉強停下來。

我們轉身進了大廳,圍着桌子坐着,我喊了人拿了茶水糕點。

牛頭翹着腿吃着綠豆糕,桌子上掉了些渣渣,範無咎略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牛頭滿不在意的說:“老範啊!你這潔癖啥時候能治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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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笨牛,你還不知道他!他這潔癖我好不容易給他治好點,你還指望他和你一樣能在泥地裏打滾啊!”謝必安笑着說。

“你們這跟我打啞迷呢!特地跑到我這兒來然後什麽也不告訴我。”

我話剛說完範無咎就說要去拿盤花生米,這時候要花生米幹嘛?

“嘻嘻,我的小老弟這是想跑啊!這你得讓謝必安給你講,他可是當事人。”牛頭說完了又對着範無咎的背影喊道讓他多拿點花生米。

謝必安喝口茶把嘴裏的糕點咽下去,“今天不是去人間了嘛!然後範無咎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後來,我找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跑到一個小巷子裏了。”

“小巷子有什麽的?範無咎走丢也不奇怪啊!”

牛頭插了個嘴,擠眉弄眼的說:“花柳巷啊,裏面可是十分精彩啊”

“花柳巷?”平時一板一眼的黑無常進了花柳巷倒是十分有趣。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拽到屋裏去了,衣服也被扒了,半個屁股蛋子都露出來了。

謝必安抓了把花生米放在手裏,一顆一顆往嘴裏抛,“要是我再晚來一步,老範這顆生米都讓人煮成熟飯了。”

“你倒也不必幸災樂禍,若不是那姑娘哄騙我,我也不會落得那般地步。”範無咎冷哼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黑無常範無咎,性格冷酷無情,但卻長了一張十分可愛的娃娃臉,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的頭和身子長錯了。

盤子裏的花生米全叫謝必安一人獨吞,桌上連帶我都在這幹喝茶,這小子倒是坐沒坐相一只腳放在板凳上自在得很。

“老範你還是嫩了,竟然能讓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給哄過去了。”謝必安笑意盈盈,兩只眼睛幾乎要眯成一條縫,舌頭又沒控制住伸了出來,弄得原本清秀的面容變得十分恐怖。

範無咎瞥了他一眼,面上顯露出微微的紅,語氣中帶着惱怒,“你這個吊死鬼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小心下一次張嘴裏面就沒有舌頭了。”

“二位二位,這事都過去了,這放狠話環節我覺得也就不必了,要不你倆打一架?”我瞧着這個形勢他倆應該也都不生氣了,倒也可以開開玩笑。

謝必安收起舌頭,又變過清秀小生的模樣,“那倒也行,我不得給老範的腿給他打斷,反正也走不對了。”

範無咎一聽直接拍案而起,牛頭一看這架勢,立馬出來當和事佬,“阿扶你怎麽還挑事呢,這倆本來就只是生氣,這下直接動武了。”

牛頭摸着範無咎的肩膀,“不錯啊老範,最近又結實了,你不得給謝必安腸子都拽出來啊。”

黑白無常這倆人再怎麽鬧也是打不起來的,所以大家都愛在他倆說狠話的時候起哄。

昨日的那位樵夫坐在我的對面,判官給他的批文是忠厚老實,可擇日輪回。

“一碗孟婆湯下肚,忘卻生前事,走過奈何橋即可重拾人間煙火。喝了吧!”

這樵夫到底還是死的有些早,家中孩子還小,對人間戀戀不舍。我勸了他好久終于答應過忘川。樵夫戀戀不舍的喝了湯,然後走上奈何橋。

就在樵夫走到橋中間的時候我又看見了那個顧長溪。

他朝我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我總是覺得怪怪的。

正午時分最為忙碌,忙的我是天昏地暗。鬼魂們一個接着一個的排着隊,倒還算乖。

這段時間裏倒是沒碰上什麽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個個都很聽話的喝了湯走人。按這個進度我今天也算是把閻羅王的任務完成了一半了,估計明天再催催就差不多能交差了。

我挨個給他們盛湯,最多說兩句勸他們早日往生的客套話。我平日裏頭說慣了,到時把幾個猶猶豫豫想再賴幾天的給硬生生的勸走了。

又是一陣忙碌。

酉正,我終于結束了工作。看一看記事簿才發現今天超額完成了任務。

露水在地府留下痕跡,涼爽的風劃過臉頰,

在回望鄉臺的時候我看見江煜朝着無常殿的方向走了過去。

按照地府如今的規定,黑白無常主管厲鬼,勾魂只收生前罪孽深重的。我的簿子上清清楚楚的記着他一生清白,清白到連媳婦都沒有,他又怎麽可能和黑白無常有關系?

我瞧瞧地跟在江煜身後,看他一路直奔無常殿。可這家夥到了門口卻停了下來,在門口直轉圈。我偷偷的躲在角落,看他猶豫的樣子都想直接沖上去問他到底想幹嘛了。

“嘿!”忽然有人在我耳邊說。這一聲吓得我直接叫出來了,扭頭一看是謝必安。

他褪去了白日裏穿的無常衣,只穿了素色中衣,外套也沒好好穿着,只是披在身上。

我剛要說話看見江煜站在我倆面前,“你們在幹嘛?”他眼裏帶着那種想極力掩飾卻又害怕被發現的躲閃。

“我,我倆幽會呢!”我是第一次跟蹤人家被發現,一時情急竟然說出了這種話。

“什麽?”有兩個聲音同時說出這句話,一個謝必安,另一個則是剛出來的範無咎。

我偷偷地掐了一下謝必安,他疼得喊出來然後再次用那雙充滿驚訝的眼睛看着我。對不起了老謝,被逮到跟蹤別人可不好,我只能委屈你了!

江煜半信半疑地上下掃視着我們兩個,“你們這是什麽情況?幽會?”範無咎也附和他問道是什麽情況。

“也不算是幽會,就是我找他說個事而已。只是謝必安膽子小,剛剛被你給吓到了,所以才一驚一乍的。”

我又掐了一下謝必安,這會他學乖了,乖乖的點頭不說話。範無咎看見我倆這樣也差不多了解情況了,給了我一個詢問的眼神。

“這麽晚了,你來這兒幹嘛?”範無咎說。

江煜答不出話就敷衍地說自己迷路了。

我們三個差不多都看出他心裏有鬼,互相看了一眼。我說:“那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們順路。”

江煜連忙說不,還告訴我他大概還記得回望鄉臺的路,然後直接轉身走了。

“這是什麽情況?”黑白無常齊齊開口問道。

“我回去的路上看見他往你們這兒走就跟過來了,沒想到被發現了,就拉謝必安擋一下。”

“你這還是朋友嗎?拿我擋刀!”謝必安聽了我的話直接拿手指着我。

“嘿!我還就來氣了,要不是你我能被發現嗎!”我還真就不服氣了,要不是他吓我我能被“活捉”嘛!

“所以他為什麽來無常殿?我和謝必安都不認識他,要真是迷路走到無常殿來就不會心虛。”範無咎一針見血,把我和謝必安兩人之間那種戰火熊熊燃燒的氣氛瞬間拉回主題。

“不知道。反正謝必安吓我的時候他已經在無常殿門口轉了好一陣了。”

“那就是有事兒呗!不過一個鬼找我們倆幹嘛?”謝必安接着我的話說。

“不知道,反正是有事就對了。”我搖搖頭說。“你這麽早穿成這樣是幹嘛?這才什麽時候,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謝必安平時最能熬夜,這麽就一副睡過一輪的樣子肯定不正常,太不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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