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不知道五殿是不是去天上找武掣仙人去了，這幾日去彙報公務也不見他人影。

問了冬至，冬至竟然說他也不知道。

沒了人管，我倒是樂得自在。

只是這幾日不知道是不是人間出了什麽事情，新來地府的喪者多了許多。那些鬼魂們見我似乎是不知道的樣子才告訴我，原來是人間出了大事。原來是有人自立為王，其兵謀反。

如今的人間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這些鬼魂們一個個的不願意這時候去投胎，都說要留在望鄉臺住着，等待戰事平定了再上輪回路。他們鬧就算了，還忽悠着原本就要上奈何橋的喪者們一個個不敢輪回，吵着鬧着要我多收留他們幾日。

一個個跪在我面前，嘴裏哭喊着，說生前就沒過過好日子，這戰火紛飛的年頭過得豈不是更苦。

我倒是能理解他們，可惜送人往生是我的職責，誰叫我是孟婆呢。

崔判官那裏催得緊，我心裏也着急，上面吩咐下來的任務我不得不完成。

這幾日真是嘴皮子磨破了也找不出幾個願意往生的。

酆都那邊遞過來消息，要求各殿強制執行，必須讓地府按照正常情況運轉。

高壓之下，逼的人喘不過氣。

我向無常殿那邊借了些人手，不然就我和齊竹兩個人忙活，遲早有一天得累死。

謝必安站在桌子旁邊手撐着腰，“我之前還說你這孟婆是個閑職呢，現在我收回這句話，比我那無常殿還煩。”

我哪有空閑聊啊，手頭有個有往生意向的青年，我正勸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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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命格很好，生前是個秀才，來生官運亨通，此時轉生最好。

這人坐在我面前，有些猶豫，畢竟誰想在亂世裏出生呢。

“公子，機不可失，猶豫片刻錯失機緣就不好了。”

話說一半就好，剩下的叫他自己擔心去就好了，看他這樣子也就是磨蹭會就走了。

齊竹又帶着一個姑娘來了，我叫那人讓開位置，他立馬就把孟婆湯喝了。

果然還是要有競争啊！

忙活了一天，累的我是腰酸背痛。細細想來，這應當是我在地府中碰到的最忙的一陣子的。

橋頭出現一個人影，是五殿。

我走過去，款款施禮。

他扶我起身，周身氣質已然不同于從前那個他。

“這幾日辛苦了。”

“多謝大人體諒。”

我們之間似乎也沒什麽好說的，這尴尬的關系，還是只做普通的上下級關系比較好。

或許是武掣仙人的法術不靈了，我總是在五殿身上瞧見兩個人的影子。

那雙眼睛是五殿的，身子是顧長溪的。

他想要探尋我的記憶，找到柳戚的影子，卻又總是和我繞彎子。

我不喜歡這樣，不論是誰的意識，我是現在的我。

從成為孟婆的那一天，我就只是孟扶，望鄉臺的愛偷懶的孟婆。

我也不知道為何要叫我夢見前生，似乎我如今的存在只為了再續前緣。

一碗孟婆湯，斬斷來世今生的因果。

我只知道我沒有過去也沒有将來，如今才是最重要的。

這段時間，五殿徹底變了，對我的态度游離，忽冷忽熱。

謝必安他們戰戰兢兢的，生怕提到些什麽叫我想起來前生。我也不想再裝傻了，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們我全都記起來了。衆人震驚，叫我快喝些孟婆湯忘掉。我說我日日都喝，該喝的是他們才對。

不論是誰，五殿、顧長溪、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每一個人都不明白。

不同的經歷會塑造不同的人，我和柳戚只有同一個身體，我從來沒有經歷過和顧長溪懲奸除惡的日子。

關于我憶起前生的懲罰好像不存在一樣。

我過得和以前差不了多少，只是少不了被鬼差們打量。我也拿他們沒辦法，歲月這樣漫長，他們總會對這件事情沒興趣的。

等到哪天，柳戚就只存在于五殿的記憶裏，地府裏就只剩下孟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