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當然可以。”确認吳佳明的醫生身份後，雲華立馬道。
吳佳明幫雲華處理完小女孩的傷口，解釋道，“我是回家路過這裏，我看你們很需要人手，不如讓我留下來幫你們？”
雲華他們來之前，知道江州可能會很缺人，所以盡最大的努力來支援了，但他們還沒進主城區，只是在一個城鄉結合的地方，就已經手忙腳亂了。
雲華給吳佳明指了一個人，“你去找我們的領隊，如果她同意後，會給你做登記的。”
“好，謝謝。”吳佳明小跑去找領隊。
等吳佳明走後，雲華繼續忙碌起來。
只不過，身後教室裏傳來的慘叫，讓整個操場的人都心有餘悸。
她剛才也看到了，兩根手指粗的木棍從後面穿破小腹，這種情況，內裏肯定受損嚴重，同時會失血過多而暈厥。
“雲醫生，我來幫你。”
過了會，吳佳明就過來幫忙了。
操場上的人，從一開始的一百多個，慢慢增加。
等天黑了，雲華他們還沒停下。
郝運拿來兩碗大鍋煮的稀飯，遞給雲華和吳佳明，“你們先吃點東西，一整天了，要是不吃，自己都會累壞了。”
他看了眼操場大門的方向，“現在天黑了，不會有多少人過來，大家都先吃點東西。”
雲華的手指已經凍腫了，接過碗的時候，才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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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粥喝下去，人也緩過來一點。
等喝完粥後，領隊過來安排輪班，過來避難的，中午那兩個已經搶救無效的死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輕傷，還有一些重傷患者需要有人一直盯着。
雲華被排了後半夜的值班，休息的教室，把兩張課桌拼在一起，就是一個人睡覺的地方。
課桌很硬，但雲華很快就睡着了，因為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一支搜救隊伍到了學校。
他們帶來了幾個避難的人，還有一個受傷的搜救員。
郝運站在雲華邊上，看到他們把受傷的搜救員擡進教室，一邊和雲華道，“那個搜救員，好像才二十歲，聽他戰友說，他們在一處塌方救援時，突然有餘震導致附近山體滑坡，他們沒跑掉，當場被一塊巨石砸斷了腳。”
雲華聽得眉頭直跳，“二十歲，他這……”後面的話，她說不出來了，喉嚨難受得厲害。
“誰是o型血，我們需要o型血！”
這時，一個小戰士匆忙忙從教室裏跑出來，對着人群大喊。
一般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血型，但雲華知道。
她跑過去道，“我是！”
“我就是血液科的，也是o型血。”轉頭和郝運大聲道，“快去準備抽血工具。”
血要給教室裏受傷的搜救員，他的腿受到劇烈的撞擊，流了許多的血。但教室裏，聽不到他的哭喊聲。
這一天的工作，加上獻血，到了晚上，雲華剛閉上眼睛，就睡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有不斷的人過來避難，餘震也漸漸沒了。
操場裏，臨時搭建的簡易大棚下，人們的臉上都挂着悲痛。
比較幸運的是，第五天的時候，市裏來了增援，說進市區的道路已經修好了，幫忙把重傷的傷員轉移到市裏。
雲華跟着部隊，送傷員去市區的醫院。
沿途的情況，讓雲華一時之間，不懂該說什麽好。
街道兩旁，不時就有倒塌的房子，還有在房屋附近搜救的人。
親眼看到搜救人員把屍體從廢墟裏擡出來，雲華忍不住反胃。
吳佳明坐在雲華的對面，神情凝重，“我聽搜救隊的人說，江州這次的地震，是江州歷史上最大的一次。現在過去五天的時間，如果還有被掩埋在廢墟下的人，已經不大可能活着了。”
“昨天我看到你同事抱着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哄他睡覺的時候，聽到邊上人說，小男孩家裏六口人，三個大人把小男孩護在身下，他才活了下來。”
“現實太殘酷，我們已經在努力了。”
雲華低聲點下頭，這幾天看到的生離死別，比她前十幾年的學醫生涯都多。
卡車緩緩前行，等到了市區，雲華跟着傷員進醫院登記。
等做完交接後，雲華從醫院出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的地上坐了一個人。
她剛想轉身離開，就聽到對方大喊了一聲“雲華”。
雲峰上身挺直，他一身狼狽，頭發亂糟糟的，一看就是也遭受了這次的地震。
确認對面的人是雲華後，雲峰從地上爬起來，瘋狂地跑過來，随手丢出手中的木棍。
雲華沒來得及躲開，腦門被木棍砸到。
“嘶！”
她往後退了一大步。
“都是你，你這個喪門星！”
雲峰哭着過來，“因為你跑了，爸被吳浩文打得半死不活，媽也整天嘆氣。”
“雲華，都怪你。要不是那麽不懂事，我們家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好了，爸媽死了，磊兒也死了。”
“就我一個了！”
吳佳明聽到這些，尴尬地去看雲華。
雲華面無表情地看着雲峰，“雲峰，我沒錯。”
“你怎麽就沒錯了，讓你嫁人換彩禮，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雲峰指着雲華，破口大罵，“家裏養你一場，難道你不該為家裏做點貢獻嗎？讓你去嫁人，那是讓你去過好日子啊，結果你那麽不識相。現在好了，家人都沒了，房子也沒了。一場地震就剩我一個光棍兒。”
看到雲華穿得是白大褂，雲峰立馬拔高音量，“我不管，你現在要對我負責。你有錢了，不能不管我這個哥哥。”
雲華以前沒想過要管雲峰，現在也不想。
她轉身就要走，結果雲峰撲過來，但沒抓到雲華，因為被吳佳明給擋住了。
“你誰啊？”雲峰不爽問。
“我是雲醫生同事。”吳佳明皺眉道，“雲醫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請你不要再糾纏她。”
“你讓我不糾纏就不啊，她是我親妹妹，我是她哥哥，雲家唯一的男丁，她不得給我錢再娶媳婦？”雲峰用力去推吳佳明，但是力氣比不過吳佳明，就張嘴去咬。
吳佳明沒見過雲峰這種無賴，被咬到一巴掌推開雲峰。
結果雲峰哭得更厲害了，說吳佳明打他。
吳佳明一臉錯愕地看着雲峰，百口莫辯。
“吳醫生，你別管他。”雲華看了看吳佳明的手，“這種無賴，你和他說什麽都沒用，他不講道理的。”
看到回去的卡車已經準備好了，雲華直接道，“我們回去吧，學校裏還等着我們呢。”
吳佳明嗯了一聲，皺眉看了眼地上哭嚎的雲峰，跟着雲華一起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