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登門賠罪

登門賠罪

秦衛堂去雁蕩山,那已經是近一個月前的事情了。按時間算,這時候秦衛堂一行人早已離開魔教才對。

嚴姓男子神秘一笑。“是走了沒錯,可你們誰知道秦衛堂是怎麽離開的?”見到所有人的興致都被自己吊起,中年漢子才得意地挑眉,緩緩道:

“我世兄可是親眼瞧見,那秦衛堂的一行人天還沒亮就從雁蕩山上下來了。行色匆匆,不是落荒而逃又是如何?諸位是沒瞧見他們的神色,那真是被痛打的落水狗!痛快,痛快!”

那桌的人大肆嘲笑秦衛堂,這邊秦善還未有什麽反應,顏漠北已經是臉色一黑,顯出不虞來。

“要我說那什麽秦善,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這次在魔教那裏吃了個虧,一定躲回宮裏去了!哈哈,對了,那內宮不是只有女人和太監才能進的地方嗎?你們說這秦善會不會也是……恩?”

有人下流地比劃了幾下,所有人頓時發出心照不宣的大笑聲。

顏漠北氣得牙癢,當時就想掀起桌子去找他們麻煩。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秦善已經一把按住他。

“別多事!”

顏漠北見秦善臉色變都沒變,絲毫不把那些人的侮辱和嘲諷當一回事,不由氣憤道:“他們那麽說你,你就忍得?”

統領大人淡淡看他一眼,那邊的污言穢語依舊字字傳入耳中。

“有何忍不得?”

“你!”見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顏漠北更是氣上心頭。他看不得其他人那樣辱罵秦善,更不喜歡秦善這忍氣吞聲的模樣,當他還想說些什麽時,秦善的下一句話傳來。

“反正他們能張嘴說話的時日,也就這麽幾天。”

這句帶着冷意的暗語,讓顏漠北一下子靜下來。

“中間的嚴回寶和他哥哥嚴回禮,曾犯下三條人命。而他們那一桌的其他幾人,手上也都不是沒沾過鮮血的。再等幾日不由我親自動手,秦衛堂的侍衛們就會拿他們歸案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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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善端起一杯酒,像是在說着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把幾位江湖人的性命拿捏于掌間。

“這時候讓他們過過嘴瘾,算是送他們上路前的送行酒。”

顏漠北看着他眼中的那份寒意,決定收回自己的前言,秦善從來不是會忍耐的人,他只是選擇在什麽時候出手而已。

“我可以問一下,那些人手中犯的都是哪些人命?”

“嚴氏兄弟,月前在蘇安奸淫農戶妻女,并殺死其一家三口。坐在嚴回寶旁邊的那個男人,騎馬于城內奔馳碾死一三歲小兒。在他右首那女子,曾挑撥同門師兄與一書生鬥氣,誤殺那書生……”秦善猶如細數家珍一樣将在座幾人的罪行累累道來。“而他們的處置,就是以命抵命。”

最後那個名字說的尤重,讓顏漠北不由地寒顫了一下。驚動他的不是秦善的狠戾,而是他那毫不掩飾的殺氣。

“那一桌江湖人都有人命在身?”顏漠北問。

“并非。那個白衣劍客手上并不曾沾染平頭百姓的性命,秦衛堂便不用處置他。”

經秦善這麽一說,顏漠北回頭看去,果然在人群中看見一個中年白衫劍客,只是那人神色陰狠,比起其他人更像是一個殺人不償命的主。

“他手中人命近百。”看破了顏漠北的想法,秦善道:“但江湖人之間的殺戮,輪不到秦衛堂去管。”

顏漠北算是明白秦善了,只要沒有殺過百姓,哪怕是惡名在外的大盜他都不樂意理睬。這種近乎偏執的觀念是秦善一直以來就持有的,對待江湖人尤其不留情面。

“那我呢?”顏漠北不由追問,“要是以後我殺了普通人,你怎麽處置我?”

秦善看都未看他一眼,道:“親手取走你性命。”

顏漠北散去一身的驚疑,暢快笑道:“那可不行!我還想要同你一道長命百歲。這樣看來我日後非得小心不可,千萬別誤傷人命。”

兩人談話間隙,小二已經送上菜肴。秦善聽見顏漠北那句話後,将其中一個盤子推到他面前。

“歸你。”

顏漠北看着這盤叫花雞,啞然。

“還欠你九只,自己記着。”

看着秦善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番話來,顏漠北幾乎是要忍不住大笑。為了不惹怒秦統領,他只能選擇把笑意藏在眼中。

“這可不算數,你欠我的可不是這家客棧的叫花雞。”他故意挑剔道:“和原先那家的叫花雞比起來,這家客棧做的還不如其十之一二。”

“那你就別吃。”秦善擡手,欲把盤子在撥回自己面前。

“不行!送出去的禮哪還有收回去之說?”像護食的野狗一樣護住面前的叫花雞,顏漠北笑嘻嘻地看向秦善。“看在你一片誠意的份上,這只雞我就先收下了。剩下的九只,改日慢慢還吧。”

這人得意忘形的模樣實在是叫人看不過去,秦善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他。

顏漠北卻是絲毫不在意,他此刻将所有心思都抛置腦後,一門心思享用着那盤秦善上供的叫花雞。狼吞虎咽,吃的滿嘴流油。見他這副模樣,秦善的喉結也微微動了動,随即挑起筷子也開始用餐。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隔壁桌的人還在說笑,秦善和顏漠北面前已經是杯盤狼藉。兩人正埋頭苦幹時,又有一壇女兒紅被放到他們桌上。

“有一位客人請二位的酒。”小二道。

秦善放下筷子。“告訴送酒的人,我不收無名氏之物。”

小二尴尬地站了半晌,見秦善意志堅決,只得把女兒紅又拿了下去。

顏漠北惋惜道:“可惜了一壇好酒。”

“你饞,就自己去買。”秦善放下筷子。“只要不在把自己醉得半死,沒有人會管你。”

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前幾天整日喝酒買醉,顏漠北讪讪地笑了兩下,不再出聲。

這時,從樓下傳來陣陣飄香,清雅淡薄,卻格外勾人心弦。那香氣從樓梯口傳來,并漸漸濃郁。直到一位紅衣豔妝女子走上二樓,衆人才明白這陣奇香的來源。

顏漠北眼睛瞪大,一把抓住秦善,就要拉他離開。

“做什麽?”秦統領斜了他一眼。

“當然是快走啊!”顏漠北焦急道:“沒看到那魔女都來了嗎,說不定魔教大部隊就在外面候着。”

“那又如何?”秦善甩開他的手,望着正輕移蓮步向他們走來的紅衣女子——魔教左護法絕紅蓮。

“秦統領。”絕紅蓮對秦善盈盈一拜,“多日不見,統領可還安好。”她巧笑嫣然,完全忽視站在一旁虎視眈眈戒備地看着她的顏漠北。

“還好。”秦善不去扶她,也并未看她一眼。“比起被人推下山崖,這幾日可過的好多了。”

絕紅蓮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但她很快又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從身後跟着的小二手中接過女兒紅,打開塞口,向秦善杯中斟滿。

“鄙教之前失禮之處,還請統領多多海涵,小女子在這裏先陪個不是。”絕紅蓮端起酒杯,向秦善敬酒。

顏漠北見這兩人一番言語,女人溫柔嬌媚,男人冷酷英俊,又見絕紅蓮親自向秦善敬酒,心裏頗不是滋味。他恨不得一把倒光那杯女兒紅,讓秦善沾都別沾一下才好。陷入嫉妒和小心眼中的顏漠北,完全忘記了不久之前還是他在惋惜這壇好酒。

秦善自然不知道顏漠北這一番心裏糾結,只是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絕紅蓮見狀悄悄松了口氣,可提起來的心還沒放下多久,又見變故。

“酒我雖然喝了,但致歉若不是由本人親自來,恕不接受。”秦善放下酒杯道。“一人做事一人擔,你們教主不會是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吧?”

“這……教主自然也想登門致歉,就怕統領心情不佳,不願意見他。”絕紅蓮道,“若是教主親自賠罪,統領可願意不再計前嫌?”

秦善不以為然道:“尚可考慮考慮。”

顏漠北在一旁輕笑出來,很是樂意見到秦善端架子拿魔教的人開刷。雖然說有點不憐香惜玉,可是秦善對絕紅蓮越是沒好臉色,他心裏才會越開心。顏漠北自己都明白,他這是病入膏肓了。

絕紅蓮微微一笑,一個欠身。“那麽,還是由教主親自來向統領賠禮道歉吧。”

話音剛落,只聽窗邊傳來一陣破空之聲,随即,是一個年輕男子的朗朗笑意。

“我就等你這句話!”

一襲暗紅長衣如雲卷雲舒,襲上在座諸人心頭。墨色的長發束成一束在腦後,與暗紅的衣袍相映襯。

這天外來客,不正是魔教教主柳寒?

三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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