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腦電波顫抖了一下,布蘭德重新醒了過來。在與光腦連接的時候,會陷入沉睡,不過度過的時間卻是相同的。
本來布蘭德是打算去他最為感興趣的競賽區看看的,不過他本來就是個行動力很強的家夥。既然知道那名雌蟲是被逼成為他的雌侍的,他自然要還給他一份自由——畢竟,那名雌蟲他還是挺欣賞的。
雖然有時候腦子裏想的東西似乎有點與他不對盤。
他剛剛推開書房的大門,就見侍官站在書房前面,等候着。
見到布蘭德出來,立刻低眉順目地恭敬道:“飯已經做好了,請您就餐。”
“嗯。”布蘭德微微颔首,順便問了一句。“叫斐拉了嗎?”
侍官愣了一下,随即道:“雌侍說他要等雄主原諒他。”
布蘭德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那臉色微妙的侍官。
布蘭德:“他在哪兒?”
侍官低頭。“在您的寝室。”
布蘭德:……
完全無法理解他在想些什麽。
果然應該離婚。
重新開門進入寝室的看到的就是那亞麻色長發的雌蟲面色冷峻地跪坐在地面,腰挺得筆直,只是那愈加發白的嘴唇能夠讓布蘭德看出他目前的狀态并不好。
布蘭德伸手無奈地貼住了額頭。
“起來。”
Advertisement
斐拉的身體顫抖了兩下,沒有動作,反而低頭彎下了那一直挺拔的腰。“請雄主責罰……”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單薄的好似抓都抓不住。
布蘭德的目光更涼了。
斐拉将額頭貼在地面,企圖用這種方式讓他的雄主可以心情舒服些。他明白自己一定是沒有按照雄主的要求做到他喜歡的事情。
布蘭德冷冷地重複了一遍:“起來,否則立刻把你趕出去。”
實際上,布蘭德沒有什麽耐心。
斐拉的脊背戰栗了一下,随即緩慢地擡起了腦袋,用示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雄主,希望以此來讨好他的雄主。
可惜真.冷血.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布蘭德完全沒有感受到對方的示弱。
斐拉明白自己的雄主說的是實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身姿依舊挺拔而高傲。
布蘭德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這才是斐拉應該有的樣子。
“你這樣很好,我們去吃飯了。”
布蘭德留下這句,便先下了樓。
斐拉怔怔地站在原地,仔細地思考着雄主這句話的意思——難道……雄主是覺得他反應很迅速很好?
想明白這一點,斐拉立刻不敢怠慢,以最快地速度跟在了自家雄主的身後。
來到樓下,侍官已經将所有的飯菜都放在了桌上。精致的沙拉、精巧的沙丁魚、美味的綠色蔬菜,每一份都看起來幹淨可口。
布拉德蹙了蹙眉,斐拉卻是很理解侍官的意圖。
這名侍官是真的很不喜歡他,所以做的飯菜都是雄蟲喜歡的菜色,因為雄蟲不喜歡雌蟲所偏愛的太過于油膩的肉制品。
然而其實布蘭德喜歡肉類,至少現在他喜歡。
但他到底沒有說些什麽,因為他看見侍官這麽期待的眼神,無法拒絕好意。他不是個不懂知恩圖報的性格,若是其他蟲族對他好,他自然也不會過于無視。
雖然一開始他很讨厭蟲族身上的味道,但到底他跟蟲族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就算有,如今他也完全不記得。
與其去想那些不一定想起來的記憶,還不如好好活在當下。他有能力評斷相處的蟲族到底是好意還是另有所圖。
——就比如,在對面與他一同進餐的雌蟲就是個不錯的家夥。
布蘭德與斐拉一同食不下咽地吃下了這頓飯。
等到侍官上前收拾碗筷的時候,布拉德囑咐了一句。“下次做些肉食吧。”
侍官與斐拉一同看向了布拉德。
一位的眼神裏滿是“您竟然還為那惡毒的雌侍着想!”的震驚想法,而另一位則是複雜了許多,他總覺得現在的雄主比以前溫柔了好多……即便當時他們也不常見面,但如今的雄主卻是願意和他說幾句話了。
要知道,一直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一方在得到一點點溫柔便會擅自将之無限擴大,并且以此堅持下去。
布蘭德并不知道兩只蟲族擅自在誤解什麽,他只是起身走上了樓梯,并且在發覺斐拉并未跟上來的時候,說了一句。“跟上。”
斐拉怔了怔,但很聽話,速度也非常快,立刻飛奔到了離布蘭德一步的位置。
布蘭德:……
完全不懂你為什麽要這麽迅速。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低眉順目的雌蟲,然後又慢慢踱步上了樓梯,腳上的軟拖與樓梯的摩擦中發出輕微的聲響。
布蘭德突然停了下來。
斐拉因為一時沒有在意,差點撞上雄主的後背,他立刻驚慌地跪下,道:“是我沒有好好看路,請雄主責罰。”
布蘭德:……
最終,布蘭德還是咽下了心中沸騰不息的瘋狂再見動圖,嘗試着溫柔地問。“你的拖鞋呢?”
斐拉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踩在樓梯地板上的腳趾,想要将腳趾藏起來,但他的腳掌本就是比較寬厚修長的,根本藏不住。
布蘭德蹙了蹙眉,然後喊了一聲侍官。“傑拉德,拿一雙拖鞋來。”
侍官立刻應了一聲,快速地将手中的拖鞋遞給了布蘭德。
布蘭德沒有接,點了點頭,示意放在斐拉的腳邊。
斐拉心中驚訝,同時出現的還有一絲感動。他快速地将自己的雙腳塞進拖鞋之中,然後嚴正以待地盯着自己的雄主。
“走吧。”
“是。”
這一次他們走進了布蘭德的書房,因為布蘭德寝室裏頭的寝具并未全部放齊,同樣的,自然沒有多餘的座位讓斐拉坐下。
所以,想到剛剛雌蟲直接跪在地上的畫面,布蘭德毅然決定選擇在書房對話。
這次,布蘭德眼疾手快,在斐拉再度準備跪下去之前,霸氣一指自己身邊的椅子。“坐。”
斐拉的雙膝剛剛彎曲了些許,硬生生地停住了。“雄主?”
布蘭德拍了拍身邊的軟椅,挑眉示意他坐過來。斐拉搖了搖下唇,有些忐忑,但依舊還是走了過來,然後僵硬地坐在了座位上。
“今天我想跟你聊聊關于我們婚姻的問題。”布蘭德單刀直入。“你若是對我們的婚姻有意見你可以提出,我可以給你絕對的自由權。”
斐拉身體因為這句話震顫了兩下,他不可置信地擡起了眼睛,圓溜溜的琥珀色眼睛蒙上了一層朦胧的濕氣。
雄主為什麽要跟他聊這件事情呢?剛剛他還覺得雄主或許是有點喜歡他的,但為什麽下一秒就在問他這個問題?難道他又哪裏做錯了嗎?
他張了張唇,只覺得喉嚨發幹。
布蘭德安靜地等候着他的意思,他是個願意聽對方意見的……雄蟲,所以絕對不會無視對方的要求。
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彩,第一次拿出耐心等待着。
斐拉的心髒一抽一抽地疼。
對啊,成親五年,兩年漠視,三年昏睡,本就沒有什麽感情,若是雄主想要與他離婚也是意料之中。
他緊緊地攥緊了自己的掌心,突然瘋長出來的尖利指尖刺入了他薄薄的一層皮膚。
疼痛掩蓋了那一絲靈魂割裂般的疼痛,斐拉睜大他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堅定。“雄主,按照您喜歡的來就可,雌侍本就沒有任何異議的權利。”
這句話已經算是大不敬,但是此刻的斐拉根本無心去按照雌侍守則那般順從柔弱,他少将的血性還沒有消失,所以無法做到被遺棄之時向其他柔弱的雌侍一般委曲求全,跪下來祈求雄主的原諒。
布蘭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表面卻是不動聲色,扯出一絲溫文爾雅的笑容,道:“公平起見,我還是希望知道你的想法,畢竟如果是要離婚的話,還是雌方提出比較好對吧?”
斐拉因為“離婚”這個詞渾身一顫,與他所想并無差別,完全意料之中,只是那種痛苦卻是真真切切。
五年的陪伴,于雄主來說大概是不重要的。
他壓抑住心中的痛苦,閉上眼緩緩穩了一下心房,再次睜眼之時,眼中已經清明一片,甚至連一絲痛苦都看不見。
微微張唇,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看着布蘭德那溫和的笑臉,他有些故意般地惡劣道:“那您是要将我送到哪名雄蟲的身邊呢?”
布蘭德愣住了。
送到哪名雄蟲身邊?
斐拉眼神直視着前方的某一片牆壁,繼續故意般惡劣地諷刺。“只是不知道哪家雄蟲有這個膽子收下大皇子布蘭德的雌侍呢?”
布蘭德:我只是要離婚,沒有說要将你送給其他雄蟲啊!
就在布蘭德想要解釋的時候,斐拉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冷靜了下來。“其實比起這個,将我送進那些供雄蟲玩樂的娛樂場所作為一名發洩雄蟲精力的工具大概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斐拉的眼神充斥着怨曲,整個身體都好似放空一般脆弱,就連那挺直的脊背都因為疲憊而漸漸彎曲。
布蘭德蹙着眉,突然發覺也許離婚跟他想的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