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婚禮
第32章 婚禮
在季家的莊園,婚禮現場,季老爺子接到了婚車半路出意外的電話,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
幸虧身邊的管家及時扶住了他。
自從季樓昏迷之後,季老爺子一直承擔着很大的壓力。本來就年紀大,精神不濟,加上心裏又因為季樓的事傷心難過,還有無數家族裏的隐患讓他心中焦慮隐患讓他心中焦憂外患下,老爺子身體早就撐不住了。
原來他心裏信奉着高人道長的話,尚且還有個盼頭能勉強撐着,等着季樓能夠醒來。這一聽半路上出了車禍,就要錯過吉時,季樓的康複眼見着再無指望。
老爺子眼前便一陣陣發黑,胸口悶得生疼,就要往下倒。
“老太爺,老太爺。”年邁的老管家在身後拼命扶住他,“您可要沉住氣,千萬要撐着啊。這回您要是也倒下了,二房那些事再鬧起來,咱家可就真陷入麻煩了。”
季老爺子就着管家的手,緩緩在椅子上坐下,手顫抖地指着胸口。老管家急忙拿出速效救心丸喂他服下,連連替他撫着胸口順氣。
過了許久,老爺子才緩過氣來,咬牙憋出一句,“對,我還不能倒下。”
“那些不孝的家夥就等着我倒下去,好趁機興風作浪。我不能讓他們如意。”
順了好久的氣,在椅子上緩和了半天,終,終究還是一臉的病容,很難不被外面的賓客看出端倪。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是一位在商場上叱咤風雲的商業巨人。卻也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想要死死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把那虛無缥缈的方士之言,奉為金科玉律,對這所謂沖喜的言論深信不疑。
家裏一個得寵的外孫女在這時候大咧咧地推開門,歡笑着沖了進來,“爺爺,爺爺。”
“大呼小叫什麽,是不是賓客等急了?莫急,爺爺這就出去了。”
在外孫女面前,季老爺子頃刻間收起疲态,強裝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
“不是的,爺爺。是新嫂子到了,我媽叫我來喊您。”孫女笑盈盈地說,“時辰快到了,就等您出來主持呢。”
“你說什麽?誰到了?新娘子到了?不可能,不是說婚車出了意外,被困在橋上了嗎?”
“我哪能騙您呢,是親眼看見我嫂子進來的。”外孫女親熱地上前,挽住了季老的胳膊,“爺爺,我那嫂子可有趣了,您猜她怎麽來的?她竟然是自己一個人騎着自行車來的。”
“騎自行車?”季老爺子更吃驚了,從沒聽過哪家的新娘子能騎自行車來結婚的。
“可不是嗎。爺爺,你去哪給我找的這麽好玩的嫂子啊。她飛車進莊園的模樣,可把全場震驚到了。”
“你是說游小姐一個人,騎着自行車就來了?”就連管家都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對啊,咱們這些人,什麽樣的豪車送嫁沒見過。就是沒見到哪家的新娘子敢騎着單車來嫁人。很是稀罕,大家都伸着脖子看呢。”
“爺爺。我可被咱嫂子給帥氣到了。以後,我一定多和我們家這位嫂子親近親近。”
季老爺子在聽見婚車被堵在路上的時候,就緊急調動所有策劃人員出了多種緊急方案,甚至起過動用直升機去接人的念頭。
只是今天風大,車禍又發生在海面上,無法執行飛行任務。
誰知道一整個策劃團隊都沒能解決的問題,被游昕昕用一輛小小的自行車就解決。
也虧她有這個勇氣,獨自穿着婚紗騎着單車從跨海大橋一路疾沖下來。
這是一位行事果決,機敏聰慧,不拘小節的女孩子。也很講信用,懂得體諒人。
一時間老爺子既感動又胸懷舒暢,覺得這是連上天都在眷顧季樓。忍不住忘記了病情,哈哈笑了起來。
“好好好,我這就跟你出去。給你哥哥主持婚禮。”
“讓外面那些人都好好看看,咱們季家還繁盛着,不是随便什麽宵小都能觊觎的。”
“就連上天都眷顧我家季樓的。”
盛大的婚禮徐徐拉開序幕。
夢幻的燈光,璀璨的花海,各路明星登場助陣。
游昕昕在後臺,一群的化妝師湧上來,緊急為她補妝,整理儀容。反倒沒有游昕昕自己什麽事,游昕昕瞅着空檔,抓緊時間給奶奶打了一個視頻通話,讓她看看婚禮現場的情形。
美麗到令人眼花缭亂的場面,游昕昕打扮得像是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很容易讓人覺得她很幸福,并不是一個連一位來送嫁的家人都沒有的灰姑娘。
“奶奶,奶奶。你看我今天美不美?”游昕昕提着裙擺,拿着手機轉了一個圈,“是不是美翻了?”
攝像頭那一邊的奶奶伸手抹眼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不斷點頭。
“奶奶,我就去嫁人了哈。”最後,游昕昕在鏡頭前露出笑容,沖奶奶比出了一個耶的手勢。把自己定格在笑容最燦爛的時刻。
司儀的說話聲從門的那一邊傳來,“讓我們有請新娘入場。”
游昕昕放下手機,擡起頭,眼前厚重的大門被徐徐拉開,露出鋪在百米長的走廊上的地毯。
走廊兩側,一根根歐式的巨大廊柱被夕陽照亮,壯麗輝煌。透過那些柱子,可以看見遠處的海。
來了有很多很多的賓客,每個人都衣冠楚楚,舉着香槟。高高的穹頂上倒挂着花海,腳下長長的地毯盡頭,朦胧的燈光下,坐着一個雙腿修長的男人。
海面上的落日徐徐沒入水中,将海水和禮堂染上瑰麗的紅色。海風從浮光躍金的海面上吹來,撩起地毯這一頭游昕昕頭上的白紗,撩動地毯那一端男人額前的碎發。
季樓閉着眼睛,靜靜坐在輪椅上。從遠處看,就像一個王子坐在那裏垂目等待。
他本來是無法獨自坐着的病人。為了今日能夠在婚禮上露個臉,季家定制了特制的輪椅,在禮服下用束帶把他捆綁在了椅上。
只是此刻,年輕俊美的男子穿着一身高定西服,頭發打理得很帥氣,低垂着睫毛,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依稀還是季家從前那位驚才絕豔的年輕繼承人。
游昕昕不知道為什麽,心口一陣微微酸澀。
在這樣金烏墜海,晚霞漫天的地方,她提起裙擺,穿過長長的歐式走廊,緩步朝着那個孤獨的男人走去。
她想起在那個雨天,自己第一次見到季樓,他帶着溫文爾雅的笑,将自己的雨傘遞給她。
想起第二次見面,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無知無覺,連家裏雇用的傭人都可以肆意地欺負擺布他。
不論怎麽說,他在大雨瓢潑的季節給自己帶來過溫暖,也在自己最為難的時刻為自己解決了經濟上的難題。
所以自己在今日義無反顧地朝他走去,決定成為他名義上的妻子。
成為他的妻子,陪着他對抗那種無望的疾病,照顧他病弱的身體,護他安危。
直至他康複,或者季家不再需要自己為止。
在兩側所有賓客懷着各種心思的目光中,游昕昕擡頭挺胸,目光瑩瑩,頭戴璀璨皇冠,身披純白戰袍,像一個騎士一般緩緩地走過長長的地毯。
她從司儀手中接過戒指,接過那一對象征着誓言的小小圓環,把它們戴在了季樓和自己的手指上。
游昕昕蹲下身,在昏暗的燈光中為季樓戴上那一枚冰冷的戒指。
男性的手指很漂亮,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因為常年不見陽光,皮膚有一點過度白皙。
游昕昕低着頭,持着那枚鑽戒,把它推上季樓的無名指。
長廊上立體聲播放的音樂聲中,她依稀聽見有一個低沉的嗓音在頭頂輕聲喚她的名字,
“昕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