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龍困鳳翔

前情提要:天帝不容旭鳳,鳳被貶洞庭君,潤玉多方為其籌謀。

粗重的喘息交疊在一起,唇齒間依稀散開了血腥的味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是我不去為母神出頭,也不過是拖時間。”

雖然知道旭鳳性子就是這樣的,潤玉還是懲罰性的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你總有道理。”

旭鳳摟住潤玉的腰,擠擠眼睛,“疼……”

潤玉好氣又好笑,“你還知道疼?”

旭鳳捉住他的手指親了一下,鳳眼向上挑起,“錯了。”

真是拿這個鳳凰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潤玉嘆了一口氣,“你這個心思能不能稍稍用在別處?”

旭鳳抱住潤玉,在他耳邊輕聲道,“不能。我只對你用心。”

灼熱的呼吸噴進耳廓,潤玉輕顫了一下,他回抱住他,“鳳凰,今日情形緊急,我私下就做出這決定,沒有與你商量。”

“你做的很對。我跪在南天門的時候還在想,你可千萬不要犯傻去找父帝給我求情。發落我是遲早的事,我原也是故意頂撞。”

鳳凰總是這樣,坦蕩又細心。

潤玉嘆息道,“如今,只怕你要受些委屈了。”

旭鳳搖搖頭,“我不在乎,我跟你說過,這樣反而自在。你不必放心上,也不要為我籌謀。”

潤玉被說中了心事,也不辯駁, “若是父帝又對天後有所動作,你該如何?終究不是辦法。”

旭鳳輕嘆,“此番母神殺害先花神,辯無可辯。既入了毗娑牢獄,我也被貶黜下界,想來也算解得天帝一時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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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點點頭,“應是如此。對了,”他掏出先前的榇木令,“鎏英托我轉交于你。”

旭鳳沒有立刻接過,眼神複雜的看着這塊攪起風雲的木頭。

潤玉知他所想,拉過他的手塞進手心,“不管此物來源,它本身對你是百利無一害的。好生收着。”

旭鳳正待講話,忽聽得外面傳來燎原君的聲音,“殿下,穗禾公主來了。”

旭鳳皺眉,“她來做什麽。”

潤玉握了握他的手,“此處我也不便久留,天界那邊我且要回去探聽一番。萬事沉住氣,知道嗎。”說着,他探過身子在旭鳳額頭親了一下,用口型說道,走了。

旭鳳眼巴巴的看着潤玉化作一道白光消失,這才換了另一副冷峻面孔,低聲道,“請穗禾公主進來。”

且說潤玉趕回了璇玑宮。

一口水不曾喝,便有五方天将府的各路星君先後找了過來,原來屬于火神管轄的事情皆需盡快交接到他的手上。

一時間這門可羅雀的璇玑宮竟成了炙手可熱的地方,而往日的栖梧宮反變得冷冷清清。

貪狼星君跟随旭鳳多年,百戰沙場,軍功赫赫,不免有些驕矜。且現在火神無辜被奪了權,人皆道,都是夜神暗中作梗。礙于君臣,他不方便直接與潤玉發作,但是心下不滿:這大殿下一身白衣輕薄,骨瘦如柴,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除了那臉長得還能看,簡直一無是處!

将潤玉看輕之後,多多少少便有些刁難,“小臣以為不妥。”

潤玉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願聞貪狼星君高見。”

貪狼粗聲粗氣道,“魔界宵小,豈能阻我天界威嚴?小臣以為,此次應将在忘川發現的魔兵細作全部絞殺。”

潤玉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甚至還保持着他慣有的溫和禮讓,“星君此言差異。且不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如今我天魔兩界尚未宣戰,偶有摩擦便要大開殺戒,且非落人口實?”

“殿下,行軍帶兵打仗怎可婦人之仁?”

潤玉眼角輕輕一挑,掃了他一眼。

一旁破軍星君扯了扯他,卻還是沒攔住,“此事分明是那魔族一再觸碰我底線,難道要等得他們打上九霄雲殿來方能用兵嗎?”

潤玉負手,緩步走到破軍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他,聲音已然變了,“星君倒是言之鑿鑿,大義凜然吶。只是為何我聽說,是因你與魔族義城王有嫌隙,無故毆打了他手下的魔兵,這才引得他襲擊了我天兵在忘川的駐紮地。”他将手裏的折子摔在了貪狼懷裏,冷笑道,“潤玉不才,請教星君,此等無法無天之徒,該如何處置?”

貪狼心裏咯噔一下:他剛剛接手,千頭萬緒,這等嫌隙舊事,怎能知曉的這麽清楚?

“小臣,一時憤懑——”

“一時憤懑?”潤玉厲聲道,“百年之間,因你縱容手下天兵在忘川滋事便有一十五起!”潤玉揮了揮衣袖,便正好有十五個折子飛了過來,全部砸在貪狼腳下,“星君今日氣勢洶洶,便要帶兵上前了?你還知不知道什麽是公器無私?!”

“殿下,我……”

潤玉冷下了臉,看也不看他一眼,“宣我軍令;貪狼星君為洩私憤,在忘川多次引起天魔沖突,百年不知悔改!着即隔去軍中一切職務!所轄兵制,由破軍星君暫代!”

在場的人一時愣住了。

想不到這平日裏看起來不言不語,平靜溫和的夜神大殿下行事狠辣果決,絕不亞于火神。

潤玉掃了他們一眼,擡手召喚出了一道金光閃閃的令牌懸在了半空,“五方軍令在此,誰敢不從,便是對天帝不敬!”

衆人慌忙下跪,“是!”

便有人上來将尚恍恍然的貪狼拖拽了下去。

潤玉和緩了臉色,親自将幾位将領一一攙扶起來,“諸位星君快快請起。潤玉鄙薄,謀略才幹皆不及衆将萬一。還望衆星君同心同德,護衛我一方疆土,永保安寧!潤玉,謝過——”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反應了過來。連貪狼這個火神多年的心腹大将,潤玉說撤就撤,毫不留情,誰又比誰更有臉面?還是各司其職,盡忠職守罷。

忙碌了一整天,潤玉總算把所有的事情整理出了頭緒,捏着眉心坐了下來。

“招攬這樣的苦差事,真是看不開啊!”

潤玉未擡頭,輕聲道,“你且坐,我要歇一歇。”

彥佑晃着肩膀坐在了潤玉的案桌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只當大殿下屬水,燒不起來呢。”

潤玉笑着搖搖頭,“你又來做什麽。”

廢話,當然是看看你啊。

彥佑清了清嗓子,“我來給你送這個。”

離火珠。

潤玉看着他,沒有說話。

彥佑抓抓頭發,“哎,你別這麽看着我,含情脈脈的,我還不想被那傻鳥燒成灰呢。你肯定早就知道我有離火珠。只是這串珠子,應該是你生母的。”

潤玉一顫,“我娘?你竟然知道她?”

彥佑看他眼圈烏青,嘴唇幹澀,嘆了口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日附身鎏英的婦人,是我幹娘,我與那固城王裏應外合偷盜隕魔杵,便是為了她。她也是你生母簌離仙子的好友。”

潤玉的身世記憶被放回之時,水神洛霖已經做了篡改;彥佑此番言語又真真假假;再加上潤玉近日需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便也沒有多想。

他接過離火珠,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人魚淚,只覺得的心裏酸痛,卻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彥佑不忍,別過頭去,輕聲道,“對不起。”

潤玉垂着頭,緩緩道,“你一直對我的事情有所留意,也是因為你的幹娘?”

不,那只是因為你。

彥佑點點頭,“幹娘生前一直十分挂念你,只是她身份不便被外人知曉。潤玉,”他從桌子上滑下來,看着他細瘦的手腕,“幹娘告訴我,你生母最大的心願便是看着你平安喜樂,前塵往事便都煙消雲散罷。”

潤玉苦笑,“我幾乎都要記不得我娘親的樣子了。又讓我把何事做那煙雲呢。”

彥佑便覺得心裏像是被用力擰了一下,又皺又疼,難得正經道,“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了。我連我娘是誰都不知道。”

潤玉看了看他,“你的幹娘,待你好不好?”

彥佑吸吸鼻子,“也就那樣了。我幹娘說,因為我小的時候長的與你有些相似,她才收留的我。”彥佑有些無所謂的晃了晃肩膀,“大概我在她心裏也是個替代品吧。”

不知為何,彥佑雖然表現的毫不在意,但是潤玉卻知道,他心裏必然不是這樣想的,卻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好道,“彥佑君節哀。如此說來,你我也算是兄弟了。”

彥佑右眼沖着潤玉眨了眨,“攀上大殿下這個高枝兒,還真是三生有幸啊。”

多年六界逍遙,交友廣泛,卻不結黨不營私。旭鳳那裏,一時半刻怕是照拂不到,交給彥佑倒是上上之選。

潤玉一邊想,一邊将離火珠小心收好。忽而,自他發間一道金光閃爍,竟與手中離火珠微有感應的樣子。

彥佑驚嘆,“寰谛鳳翎?旭鳳把寰谛鳳翎送你了?”

潤玉也微微吃驚,取下白玉簪發簪擡手抹了一下,寰谛鳳翎露出了本來面目,“你怎知道。”

彥佑好奇的一把拿了過去,上下查看,“旭鳳的鳳翎與這離火珠都屬火,自然有感應。這就是寰谛鳳翎啊,啧啧。”

旭鳳竟然把寰谛鳳翎都給了他,那麽想必待他也是沒話說了。彥佑啊彥佑,你還不死心嗎。

潤玉看着鳳翎,眼瞳桃花兒盛放一般溫柔迷蒙,恍惚竟以為是鳳凰拿着鳳翎在他面前。

彥佑迎着這樣的眼神,微微張開了嘴巴,饒是閱遍六界美人兒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他低頭摸了摸鼻子,将鳳翎還了回去。

潤玉方回過神來,簪回發間道,“彥佑,我有一事相求。”

彥佑挑了挑眉。

“旭鳳已被貶為洞庭君,我與他見面多有不便。想勞煩你……”

彥佑的心裏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我是蛇,又不是喜鵲。傳情送箋之事你莫找我啊。這才分開幾天啊……”

潤玉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我不是那個意思。若情勢危急,需要傳遞消息,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

看來我在他心裏還是挺重要的。

彥佑有些詫異,“你言下之意,旭鳳好像會有危險?”

潤玉手持茶杯,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心下不安。旭鳳身份特殊,天魔兩界都不得不防。”

彥佑頭疼的擺擺手,“這些陳年的八卦我沒興趣。若有急事,你喚我便是。走了。”

一縷青光掠過,飄然而去。

潤玉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天帝太微慢慢放下手中的兩份密報。

一份密報上說,鳥族暗中頻頻接觸魔界;

另一份密報是剛剛呈上來的:鳥族公主穗禾密會洞庭君旭鳳。

太微将這兩份密報擺在一起:鳥族,魔族,旭鳳。

戰神旭鳳絕非浪得虛名,他為天界所用之時是一把利刃。然這利刃現在轉了方向,誰能保證它不會反噬?

若不能為己所用,那便……

太微攥起了拳,旭鳳,非是我心狠,你的身份太為特殊。無論是天魔的表面和平,抑或六界統一,都容不得半點差池。

一切都來得那麽突然。

火神旭鳳被貶為洞庭君,魔族有恃無恐大舉進犯,直逼忘川。夜神潤玉率五方天将,九曜星君,十萬天兵天将前去迎戰。不想鳥族臨陣倒戈,致使潤玉率五萬天兵落入了魔族陷阱,潤玉重傷,僅帶不足五千天兵逃出,天界大敗。謠言四起,軍心不穩,皆傳言夜神貪功冒進。天帝震怒,将夜神禁足璇玑宮。

璇玑宮。

碧綠色的內丹發出柔和的青光,彥佑雙指催動內丹将其懸在潤玉眉心,源源不斷的靈力由此渡了過去。青色光芒漸漸減弱,彥佑将內丹收了回來,

潤玉眉心騰起淺淺的白光,掐起一個手訣,慢慢開始梳理自身脈絡。

彥佑皺眉,“穗禾看來修為平平,就算是偷襲,你也不應受此重創。”

潤玉并未睜眼,右掌三指豎起立于胸前,人魚淚光華流轉奪目,緩聲道,“傷我的是琉璃淨火。恐怕天後的修為,已盡在其身。”

“天後?”

潤玉指尖的光芒緩緩流淌,圈起瑩白色光束圍繞着自己,“臨陣倒戈,穗禾豈有此魄力。”

“這我倒不明白了。鳥族這是要站在魔族那邊了?哦~”彥佑桃花眼一挑,“我知道了!定是那魔尊與那天後舊情複燃,鳥族終于決定徹底脫離天界了!哎,我聽說啊,數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也是因為魔尊對天後,啧啧……”

潤玉雙手交疊,做了一個收勢,睜開眼睛掃了彥佑一眼,理了理衣衫下擺,起身下床,神色凝重,“天後被廢,鳥族早已與父帝貌合神離。旭鳳已非天帝嫡脈,鳥族前景也無指望。若這個時候他們得了消息,旭鳳為魔尊親子,轉而投向魔界,雖是絕了在天界的退路,但失去了天後和火神的鳥族又能茍延殘喘到何時?”

怕是父帝一時也不能想象,廢天後一夕之間竟做出這等大膽決定。鳥族反叛,不光折損了天兵天将,更叫天帝威嚴掃地。只怕天後不得善終了。

想到此處,潤玉忽然心下一沉,鳥族此時站到魔族身後,卻将旭鳳置于何地?父帝疑心甚重,本來就很是忌憚旭鳳身份。他皺了皺眉,“彥佑君,我需得拜托你去一趟洞庭湖。告訴旭鳳,他……”

“咚!咚!咚——”

彥佑蹙眉,“什麽聲音?”

潤玉起身,神色大變,“是出征的天鼓!”他的心忽然跳的飛快,“來人!為何擊鼓?”

一個小仙侍匆匆進來,“殿下!我天兵再度出征,前往忘川了!”

潤玉捏緊了拳頭,“何人領兵?”

“洞庭君旭鳳聞聽此言,親上九霄雲殿請命,帶來洞庭水族六萬,請旨再戰。天帝令其重掌軍權,賜赤霄劍,再派三十萬天兵天将,誓将魔兵全殲于忘川,重振天威。”

潤玉邁步便要出門。

卻見了聽匆匆而來,“大殿下。這是我們殿下讓我轉交的。”

因他還記恨潤玉上次讒言讓旭鳳遭貶一事,只把手中的榇木令交到一旁一個小仙侍手中便轉身離開。

潤玉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住他問一聲旭鳳的情形,只好匆匆接過那魚形木頭。

那木頭一落入潤玉手中,便化作了鳳凰形狀,展翅懸在了半空,口中吐出旭鳳聲音,“此一戰,不為天,不為魔,只為止戈休兵,六界生靈。承玉所願,鳳定凱旋。兩相珍重,各保平安。”

從來戰神不為戰而戰,只為蒼生,為天下。

“鳳凰……”潤玉嘴唇翕合,阖上了眼睛,将榇木令緊緊攥在手中。

鳥族倒戈魔族,是在為旭鳳在魔界鋪路。其中關竅,天帝不會推斷不出來,這個時候卻将三十萬天兵盡交旭鳳手中,難道真的是千年的父子情深,信任如斯?

潤玉看了那小仙侍一眼,沉聲道“此次都是派了何方天将?”

那仙侍諾諾道,“與殿下上次出征無甚差別。哦,只多了太巳仙人。聽說他毛遂自薦,天帝便應準了。”

太巳仙人從來不理軍政,此番大戰事關重大,他雖靈力高強,然兩軍對弈之事一竅不通,天帝派他去作甚?

上一次的天魔大戰,天帝長兄命喪在了忘川。

天帝究竟是要重創魔界,還是要借魔兵之手重創旭鳳?

旭鳳危矣!

冷汗自潤玉額頭滲出,大步欲邁出宮門。卻被一道封印彈回,連連後退幾步。

潤玉雙眉緊鎖,眼眶微微泛紅,一秒都沒有猶豫,毫不吝惜的将護體精元推到極致,雙掌發出刺目的光亮,排山倒海一般襲向結界。

結界暴起巨大光霧,将他震飛。

潤玉右掌猛擊地面,左臂斜揮身後,單膝跪地。

今日一定要沖開這個結界!

潤玉眼睛發紅,狠狠抹了一把嘴角血絲,雙手上托,淩空而立,白衣烈烈,黑發肆虐,朔風形成強大的氣旋将他圍繞,暴風中心隐隐可見銀色龍尾。

巨大的龍尾一擊結界,一聲爆響,天柱微微顫抖;二擊結界,寒光四射,無數冰淩爆裂四散;三擊結界,龍吟嘶吼,天地震動。

彥佑被這強大的力量壓的幾乎擡不起身子,“你瘋了……”

“潤玉!”只聽有人大喝一聲。

天帝長袖一甩,收起了結界,他看着恢複了人身趴在地上的潤玉,斷喝,“這是困龍陣,你沖不破的!”

潤玉将自己身子撐起來,擡頭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帝,聲音顫抖,“父帝,旭鳳無辜!我可用性命作保,他絕不會背叛父帝!”

天帝負手,冷冷的向下垂着眼睛,“你的性命?你眼下都快沒有命在了!”

“父帝,旭鳳的性子您最清楚的。他從不屑與那魔界為伍,縱使他如今身份特殊,然父帝養育千萬年,他銘刻在心!他日日與孩兒提起,君父之恩永世不忘!他只願做一散仙,遠離是非。旭鳳斷不會做出忤逆之事!”

太微厭棄的看着潤玉,“你給我起來!”

潤玉渾身顫抖,伏地叩拜不止,額頭撞在冰冷的地面,砰砰作響,“父帝,魔界叛亂,是蓄謀已久;鳥族倒戈,乃公報私仇。此兩樁事,皆怨不得旭鳳頭上!請父帝饒過旭鳳性命!”

太微眯起了眼睛,輕聲道,“我何時說要殺他。”

潤玉跪着向前爬了幾步,緊緊攥住太微衣角,已經陷入慌亂,“父帝,請你饒過旭鳳性命!求你了父帝,求你了父帝……”

太微深深嘆氣,“潤玉,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這樣對旭鳳,未嘗不是一個體面。”

我不要他體面,我只要他活着!

“父帝,孩兒求您了,父帝,旭鳳無辜,旭鳳無辜……孩兒求您了……”

潤玉已經喪失了理智,喪失了言語,只知一味拉扯衣角哀求。什麽心機謀略,什麽詭谲機巧,如那散碎的冰屑,蕩然無存。

太微蹲下身子,掰開潤玉抓着他衣角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道,“潤玉,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本座對你寄予厚望。小不忍則亂大謀,切不可意氣用事啊。至于旭鳳,”他輕輕嘆息,“且看他造化吧。”

天帝的衣擺漸漸消失在潤玉的視野。

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鳳凰,鳳凰,一定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你,我一定可以想到其他的辦法,鳳凰,你等我,你一定等着我……

潤玉倒地,失去了知覺。

下章預告:神魔大戰,天界公布了旭鳳死訊。旭鳳命懸一線,鎏英向潤玉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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