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紅塵逸事(3)
上節提要:長逆鱗長得宛若發情。。。
翌日。
小葡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旭鳳鐵青臉色,“那個,仙上,要不要叫個郎中來瞧瞧?”
“不用。”旭鳳握住潤玉的手,“凡人懂什麽!”
潤玉面色潮紅,呼吸粗重,卻仍是極溫和道,“多謝小姑娘好意,只是我這,咳咳,我過一陣就好了。”
小淘淘抓抓頭發,“二位仙上啊,小仙多句嘴,我瞧您這般,很像是凡人感染了風寒啊。”
“胡說,他怎會……”旭鳳一愣,與潤玉交換了一個眼色。
潤玉現在靈力盡失,這丫頭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旭鳳使了個眼色,那小葡萄便極有眼色的飛奔去請大夫了。
郎中來的時候,一見旭鳳,一驚;再一瞧潤玉,一癡。
“先生?”旭鳳咳嗽了一聲,“煩勞了。”
老頭子心想自己一把年紀了,怎會對着兩個男人如此失态,好生在心裏念叨了一遍神佛寬恕,這才搭上了脈。
半晌,他捋了捋胡子,沉聲道,“公子乃邪犯少陽之症,就是內傷濕滞,外感風寒。”
小淘淘翻了個白眼:我就說嘛,哼。看來姑姑的話也不對啊,這個神仙空有一副好皮囊,還感風寒?我在人間都從不生病的。
“此外,”那郎中掃了旭鳳一眼,“年輕人啊,還是不要太放縱,你看這位公子,”他朝着潤玉又望了望,“體質陰寒虛弱,并不耐受啊。”
旭鳳的臉,萬年難得一見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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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潤玉,因為發燒,本來就臉紅。
小淘淘好奇道,“什麽叫不耐受?哎哎,我也體質陰寒,先生,你瞧瞧我耐受不耐受?”
……
郎中氣定神閑的坐到了一旁,提筆寫下了藥方,“此為內服,我再開一劑藥膏,是為外敷。”
小淘淘大大吃了一驚,“外敷?還有外傷?!”
旭鳳按住了她肩膀,将人推了出去,關上了門。回身對郎中拱手道,“先生說的是,我記下了。”
這廂抓藥,煎藥,調理不提。
且說彥佑與朝風。
入了夜,彥佑一臉壞笑的拽着朝風便溜達進了一間花樓,一陣壞笑,“小朝風,今日便叫你知道何為‘喝與嫖’!”
朝風笑而不語,“彥佑帶路。”
二人一進大門,朝風便被沖天的惡香弄得幾乎要打噴嚏,揉了揉鼻子好不容易忍住了。
彥佑輕車熟路的無視圍上來的莺莺燕燕,還很專業的跟朝風解釋,“現在這些啊,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你等着啊。”他刻意的揚起手咳嗽了一聲,指根的銀色指環閃閃發亮。
立刻便有一位滿頭紅花綠葉的豐腴女子湊了過來,滿眼春風燦爛,“二位公子瞧着眼生啊,是頭一次來嗎?可有相熟的啊?”
彥佑将手裏的錢袋子随手一丢,“選個僻靜點兒的地方,找最好的來伺候!”
朝風瞥了彥佑一眼,雖也知道他花名在外,但是親眼見他如此,心裏莫名有些憋悶。
那老鸨的脂粉顯然是塗得過了,一把拽過錢袋子,眉開眼笑,擠得那粉撲簌簌的往下掉,“二位公子生的這麽俊俏,我怎能不叫最好的相陪呢?只不知,您二位,嘿嘿……”
彥佑瞄了瞄朝風,哈哈一笑,“都要,都要……”
“哎呀呀,這可有些麻煩了。我們華月公子今日怕是不得空啊。”
彥佑撇嘴一笑,伸手便從朝風的衣領拽下一顆寶珠,随手一抛,“有空了嗎?”
老鸨眼睛都綠了,喜得将那珠子緊緊捏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朝風那一身的流光溢彩,“有空有空,伺候二位公子何時沒空了!鴛鴦,琥珀,翡翠,華月,流星,jie客啦jie客啦!”
隔間裏,朝風異常冷靜。喂來了酒,便飲;夾到嘴裏的菜,便吃;湊到懷裏的美人兒,不退不避,卻也不伸手。
彥佑笑得打跌,“我說小朝風呀,你莫緊張,莫緊張嘛。随便選一個,晚上便給你暖chuang可好呀?”
朝風瞥了一眼彥佑身邊香肩半露的女子,不冷不熱道,“不必。胭脂俗粉,看不上。”
彥佑眨了眨眼,瞧着朝風有些薄怒的樣子,心想是不是有些玩兒大了。
朝風掃了他一眼。
哎?怎麽回事兒,明明這個孩子樣貌像潤玉更多些。怎麽方才這眼神兒竟像極了那傻鳥了?
彥佑下意識的噤聲了。
朝風淡淡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幾位,我們不需要人陪了。請便。”
彥佑也沒阻攔,只是輕啧一聲便罷了。
朝風原是與他對面而坐,衆人散去後,他便湊到了他身邊,慢慢給他斟酒,“讓你掃興了。我原沒經過這些。”
彥佑擺擺手,“算啦算啦。你日日在天宮對着潤玉,看什麽都不順眼也是正常的。”
朝風微妙的笑笑,“說的是了。”
彥佑随手一揮,換了新酒。于是二人便在這秦樓楚館的香閨正兒八經的喝起了酒。
朝風的酒量極其的好,彥佑眼睛都花了,朝風還面不改色心不跳。
彥佑對着朝風晃晃酒瓶子,大着舌頭,“小朝風,好樣兒的,比潤玉強,強多了……”
朝風将他手裏瓶子取下來,“不敢與爹爹相比。今日我原喝的少些。”
“這可是酒仙的方子,咯……這六界啊,除了我彥佑,便是你的酒量最好啦哈哈哈咯……”
朝風虛虛一攔彥佑肩膀,“好好,你的酒量最好了。來,喝茶。”
彥佑就着朝風的手吭哧一下咬住了杯邊沿,仰頭就喝,也不知是喝的多還是灑的多,兀自樂不可支,“哈哈哈,好酒好酒……”
“彥佑,你喝醉了,我扶你……”
彥佑的桃花眼微醺,眉毛一挑沖着朝風傻樂,“你啊,幸虧沒長殘了……像,像他就好看……別,別像他……哈哈哈……”
他說的稀裏糊塗,但是朝風是全然明了的,輕聲應了一句,“嗯。”
“你怎麽能這麽乖巧聽話呢?”彥佑湊近了朝風,拍了拍他的臉,一臉蕩漾的将朝風的下巴一勾,滿嘴的酒氣,“真好,真好呀……”
朝風無奈的抓下他的手,攔腰把人扶了起來,往一旁的床榻方向走。
彥佑一點兒都不配合,胡亂舞動着兩只手,跌跌撞撞的一頭砸在了床上。
“哎!”朝風忙上去扶他,急問道,“摔着沒有?”
誰知彥佑将他一拽,讓兩人都躺在了穿上,他笑眯眯的側頭看着朝風,“我一直喜歡美人兒。”
朝風咬了咬唇,悶聲道,“我知道。”
“可是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美。”
朝風愣住了。
彥佑伸出了手,氤氲的桃花眼滿是血絲,看起來疲憊又悲傷,“是因為你就是你。”
彥佑的手指幾乎就要觸到朝風的側臉,卻生生停住了。
朝風連呼吸都放得極緩極緩。
“可是你現在過得這樣的好……”
那雙桃花眼,流下了晶瑩的淚。
心裏狠狠的一陣刺痛。
這眼淚仿佛錐在了心上。
“好了,你別哭,彥佑……”朝風自己卻酸了鼻子,拇指擦過那滴淚水。
彥佑将他的手握住,“還是喝醉了好啊,喝醉了就可以看見想看的人啊。”
朝風心酸的厲害,眼淚奪眶而出。
卻聽彥佑悶悶的說了兩個字。
朝風的身體僵住了。
彥佑說,潤玉。
朝風還不到三百歲,年齡幼小,在天界萬千寵愛之下長大,不知愛恨,不知情愁。
然而他看着這樣醉意朦胧的彥佑念叨着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忽然些許明白了情愛的滋味。
情愛甜蜜的讓人心痛。
他甚至有些嫉妒自己的父帝,那個溫柔又強大的男人。
“彥佑,”朝風側過身子,認真的看着他,“我是誰?”
彥佑的眼睛半閉半睜,胡亂揮了揮手,“睡了睡了……”
朝風終是少年心性,心裏委屈又難過,抓住了彥佑手腕,執拗的再問,“彥佑!你瞧瞧我是誰!”
彥佑翻了翻眼睛,“小朝風?你怎麽爬到我床上來了……”
朝風賭氣道,“對啊。我今晚跟你睡,可以嗎?”
彥佑呵呵一樂,“可以呀,是朝風的話當然沒問題,來!”
彥佑說着,便将朝風往懷裏一摟,拍了拍他的腦袋,“乖,別鬧啊,睡了睡了。”
朝風大氣沒出一聲。
原來不管他心裏有沒有有他,貼近他的懷抱已經足以讓人欣喜的頭暈目眩。
屬于彥佑身上的那種淡淡的水蓮香,飄飄悠悠,竟比那陳年老酒還醉人了。
朝風扒在他肩頭蹭了蹭:沒關系,你從前喜歡誰都沒有關系。只要允我一個在你身旁的位置,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都說凡人的生老病死苦,旭鳳今日真真是知道了。
潤玉不過做了一日的凡人,高熱不退,咳嗽不止,躺在床上不想動,也不吃東西,着實讓他心疼。
不能貿然渡靈力給他,只好按照那只葡萄精的說法,給他捂上厚厚的棉被,讓他發發汗。
旭鳳鑽進被子,抱着火爐子一樣滾燙的潤玉,輕聲道,“都是我的不是。莫影響了你的逆鱗才好。”
潤玉嘴唇幹裂,燒的滿臉飛紅,笑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也有責任。”
“好好,”旭鳳抱着他親了親,“你說的都對。”
“旭鳳,其實,我覺得這個生辰過得很有意義,”潤玉貼到他懷裏,“我自幼,便不喜歡自己的生日。因為就是在生日那天,母親第一次砍掉了我的龍角,剜去了我的龍鱗。我在太湖湖底,覺得自己想血液一點點的冷掉。我怕極了。”
旭鳳的手臂收緊。
“你知道那種活生生的感覺血液慢慢變冷的滋味嗎?其實不是痛,就是怕。越怕越冷,越冷越怕。”
旭鳳親吻着他的額頭。
潤玉在他胸口蹭了一下,換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姿勢,“也是從那日起,我的逆鱗開始了修複和生長。我那時候很讨厭自己的再生能力,甚至想一死了之。後來每到逆鱗生長的時候,盡管我失去了兒時的記憶,我也還是莫名的恐懼。不過,”他整張臉貼在旭鳳的心口處,微笑道,“自從我救了你,我便莫名的不怕了。不怕痛,也不怕冷了。”
旭鳳心裏忽然一動,“潤玉,我忽然想起一事。當日換了你的骨血,我們在妖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真如離川所說,只是因為我仙骨不穩,翅膀才會不受控制,想要回到你的身上?”
潤玉埋頭,沒有說話。
旭鳳将他從被子裏挖出來,“你看着我……”
潤玉眼神有些躲閃。
旭鳳心裏知曉了一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還不記得我告訴過你,誰都沒有權利傷害你?我沒有,你自己更沒有!”
潤玉安慰性的戳了戳旭鳳蹙起的眉頭,“事急從權。當日的确也是我的逆鱗生長之日,靈元不穩。我怕離川先生發現了什麽,因而傳音入密教了他那些話。”
旭鳳想起潤玉痛苦不堪還竟然當着他的面兒與外人串通來騙他,氣不打一處來。待要說他兩句,又見他虛弱神态,一口氣提上來又放下去,面色紅了又白,咬牙道,“你當真是這整個六界最知道怎麽折磨我的人。”
潤玉輕輕一笑,心裏竟隐隐甜蜜,“鳳凰這話說重了。我怎會折磨你呢。”
旭鳳不做聲,将他又往自己懷裏摟了摟。
潤玉往上湊了湊,低聲道,“你才是六界唯一可以折磨我的人。”
旭鳳給他一句話便說得無言以對,氣也不生了,低頭就吻住了他的嘴,“那我便多謝天帝陛下的‘恩準’了?”
龍涎香的味道,冷冷的,淺淺的,逐漸變得有些濃烈。
“嗯?”旭鳳挑了挑眉,輕笑,“這是好了嗎?”
潤玉輕輕一翻身,壓在了旭鳳身上,“好不好,鳳凰要不要試一試?”
第二日二人去大堂吃早點的時候,再次接受了衆人毫不掩飾的注目。
潤玉身上的氣味清清淡淡,絲絲縷縷,香得讓人心醉。
小淘淘是個葡萄精,也沒怎麽開情智,倒是還好,她活蹦亂跳的過來,“二位早呀。嗯?我瞧玉公子的神态,竟是大好了嗎?果然神醫藥到病除啊!”
潤玉點頭笑笑,“多承姑娘你前日忙碌,”他掏出一顆銀色蛟珠遞到她手裏,壓低了聲音,“若來日姑娘遇到任何麻煩,拿着這顆珠子去往天界,有求必應。”
小淘淘将那珠子接過來,嘆道,“這是夜明珠嗎?好美好亮啊!”
潤玉笑笑。
“不過,玉公子啊,你身上這是什麽熏香啊。今早後廚張大哥就說有一股香味兒,一會兒就流了鼻血。然後便說要回家找他媳婦兒瞧瞧。真是奇了,流個鼻血而已啊,我用布條給他塞上就好了嘛。”
潤玉:……
旭鳳掃了那葡萄精一眼,“你聞了有何感覺?”
小淘淘誠實的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味道好香,聞起來讓人很舒服。不過,”她對着盯着龍鳳二人瞧個不住的其他客人努努嘴,“他們好像不太适應。玉公子啊,你這個香味兒,不會有毒吧?啊,又有客人流鼻血了!”小淘淘扯開嗓子大喊,“爹爹!”
老板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知道了!這就來!”
小淘淘吐吐舌頭,“我去拿布條兒了,你們慢慢吃啊。”
旭鳳似笑非笑的看着周遭凡人一個個花癡的模樣,牽了潤玉的手笑道,“妖孽莫要為禍人間,且随我走吧。”
二人嬉笑着才踏出店門,卻雙雙停住了腳步,對視一眼。
朝風的氣息!
潤玉暗自思量,朝風一向溫和妥當,斷不會連他二人都不知會一聲就私自下凡。
難道是有了什麽急事,又或者入了什麽險境?
旭鳳閉了閉眼睛,心念暗暗流轉,搜尋朝風仙跡。因他二人皆屬火,是以更容易找到他。“莫慌。朝風無事,”旭鳳安慰性的拍了拍潤玉的手,“我隐隐能感覺到他,叫個土地出來一問便知。”
不問還好,一問旭鳳就覺得上火。
這孩子不知是在做什麽,一天之內方圓百裏的打了好幾個轉。三五個土地都聲稱察覺過小殿下的痕跡。
其中有個土地極有臉色,待衆人散去以後,他小聲上前道,“陛下,仙上,小仙,小仙見過小殿下。”
潤玉垂了垂眼睛,淡淡道,“何處?”
“這個,這個……”那土地唯唯諾諾,似不敢說。
潤玉掃了他一眼,“講。”
那土地撲通便跪下磕頭,“小仙眼見小殿下昨夜進了醉生夢死樓!”
周遭樹木盡數被烈焰燃盡。
土地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擡。
潤玉閉了閉眼睛,無聲的嘆了口氣,瞧着那土地,淡淡道,“想是昨夜天色已晚,你也有些眼花了。”
“是是是,陛下說的是,小仙眼花了,眼花了……小仙從未見過小殿下,小仙老眼昏花了……”
潤玉微微一笑,“你掌管這方土地已近千年了吧。前日便有人上奏說你治下千年,一向安穩平和,從未出錯,本座甚是寬慰。需知土地仙雖小,卻是我六界之基石之根本,保得一方安康和樂,才有整個六界的海晏河清。”
那土地原也有些小聰明,想着這次發現小殿下行蹤,也許可以立個功。但是方才見火神一怒之下差點連他也燒了,又暗暗罵自己多嘴多舌,如今天帝卻又說了這樣一番話竟讓他有些糊塗了。
又聽天帝繼續道,“你的仙階委實也該進一進了。”
土地感激涕零,磕頭如搗蒜,“多謝天帝,多謝天帝,小仙分內之事,不敢受此殊榮啊!”
潤玉瞧了一眼一旁皺着眉,滿臉都是如何抓住朝風好好教訓一頓的表情的旭鳳,便也不再跟這土地廢話,“本座說你當得,你便當得。進階你的恩旨過幾日便會下來。你且記住,謹言慎行是你的好處,好生揣着,別丢了。”
土地心下全然明了,只管磕頭叩謝天恩。
下結提要:
潤玉:我的兒子愛上了單戀我多年的人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旭鳳:觊觎我媳婦兒的蛇精又來招惹我的兒子,我初步準備燒死他。
朝風:我的兩個爹都不喜歡我愛的小叔叔!
彥佑:我不是你的小叔叔,我也不是你的老公(老婆),救命,這一家三口要害死蛇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