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讨壽禮 你就這麽在意他嗎?

第39章 讨壽禮 你就這麽在意他嗎?

祝卿梧聽見這個聲音, 正在喂貓的手不由一頓,他轉過身來,然後就見多日未見的堂溪澗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正靜靜地望着自己。

堂溪澗似乎剛從馬上下來, 身上的盔甲還未卸下, 頭發微亂,腰上還挂着配劍, 與往日的形象完全不同,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陛下萬安。”玉珠和小五見狀,連忙起身行禮,然後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殿內很快便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多日未見,這些日子裏祝卿梧也曾想過堂溪澗班師回朝那日該說些什麽。

然而當堂溪澗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時,祝卿梧卻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怎麽回來的這麽快?”祝卿梧起身問道。

“大軍還在後面, 但想見你,便先騎馬回來了。”堂溪澗說着, 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一時也未曾移開。

而且不知為何, 堂溪澗一直站在門口,始終未曾進來。

祝卿梧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愣了片刻, 下意識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是除此之外, 他們之間能聊的便只剩下了這場戰事。

這些日子哪怕刻意回避,但堂溪澗既然好好地站在這裏,那便說明五皇子必敗。

雖然已經大概猜到了五皇子的下場, 但祝卿梧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五……”

祝卿梧剛說到這兒, 突然想起五皇子已經被貶為庶人, 只能改口道:“堂溪靖呢?陛下打算怎麽處理?”

堂溪澗沒有回答, 只是眸中的神色瞬間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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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梧見他沒有說話,便知道肯定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上一世小豆子為了五皇子選擇自盡,這一世怕也是同樣的結局。

但他也知道這件事和上一世不同,他甚至沒辦法開口給小豆子和五皇子求情,最多也只是詢問一下他們落得了什麽下場?

雖然這個下場其實他們都猜的出來。

可堂溪澗沒有回答,祝卿梧終究還是不死心。

就像只要沒有看到屍體,人總是會抱着一分僥幸。

“死了嗎?”祝卿梧用了許久,才極其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了這句話。

他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那樣溫潤的人最終會走到這一步,落得這樣的田地?

然而堂溪澗始終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垂眸斂去眸中的神色,苦澀道:“你就這麽在意他嗎?”

“我……”

祝卿梧剛一開口,堂溪澗便仿佛是害怕聽到什麽一樣先一步打斷了他,“我還有政事要處理,先回去了。”

說完,便轉身向前殿走去。

祝卿梧愣了一下,連忙追了過去。

然而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下,祝卿梧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不遠處堂溪澗的背影。

剛才他站過的地方,為何會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那血腥氣攪得祝卿梧心神不寧,最終還是沒忍住追到了前殿。

門口守着幾個小太監,看見祝卿梧連忙行了個禮。

“陛下呢?”祝卿梧問道。

“在裏面。”其中一個小太監回道。

因為堂溪澗吩咐過他來不用通傳,因此祝卿梧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而剛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這讓祝卿梧不由一愣,探頭向內殿看去,然後就見堂溪澗正閉目坐在書桌前的那把黃花梨的圈椅上,而旁邊站着太醫院的院判,正在給他換藥。

聽見門口處傳來的動靜,堂溪澗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來的是他,堂溪澗似乎驚了一下,連忙将脫了一半的衣服披了回去,然後示意太醫先出去。

“你怎麽來了?”堂溪澗問道。

堂溪澗的動作太快,因此祝卿梧什麽也沒看見。

但此情此景也不難看出堂溪澗肯定是受了傷,而且還傷的不輕。

“你……”祝卿梧想問一問他傷到了哪裏?

然而堂溪澗卻以為他是追過來求情的,因此并沒有看他,而是拿起桌上的奏折,一邊批閱一邊說道:“我沒有殺他,只是圈禁,小豆子也在,若你實在關心,過些日子可以去看他。”

祝卿梧原本已經做好了五皇子和小豆子都不在了的心裏準備,卻沒想到堂溪澗居然會放過他們。

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就這麽愣在了原地。

原本想說的話也被他生生咽了下去,畢竟現在再說那些關心的話,只會顯得虛假而多餘。

因此祝卿梧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說自己是來看他的。

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回道:“多謝陛下。”

-

雖然堂溪澗告訴了他關押五皇子和小豆子的地方。

但此事實在太過敏感,因此祝卿梧也沒有真的去看他倆。

只是得知他們還活着時松了一口氣,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從前五皇子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雖身為皇子,卻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下人。

從前離桧宮艱難時也會默許小豆子給他們送各種食物和補給。

可是最後,這樣一個人卻與吐落勾結,不惜以整個大涼的百姓為代價,執意引起一場戰事。

所以上一世他是否也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才引得堂溪澗那樣對他?

祝卿梧想不明白,卻也不知該去何處探尋。

自從上次書房那次後,堂溪澗便再也沒有來過。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他能感覺到堂溪澗似乎在生氣。

因此祝卿梧自然不可能去問他。

“阿梧,你又在發什麽呆呢?”小五端着藥從外面進來。

剛一推開門,一陣冷意便争先恐後地鑽了進來。

小五見狀連忙關上了門。

“下雪了?”雖然剛才只是匆匆一瞥,但祝卿梧還是看見了外面的雪景。

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下的還很大。

“是啊,今年的第一場雪呢。”小五說着,走過來把藥端給了他,“快喝了吧,你身體太弱了,陛下特意吩咐太醫開了藥給你調理身體。”

聽他提起堂溪澗,祝卿梧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愣了一下,“小五,今天是幾月幾日?”

“立冬,九月二十五,怎麽了?”

“沒什麽。”祝卿梧聞言愣了一下,端着面前的藥一口氣喝了下去。

中藥太苦,每次喝完他都急着找蜜餞去嘴裏的苦氣。

然而今日卻忘了,還是小五急忙找了一盒蜜餞,揀出兩個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到底怎麽了?”小五滿是擔憂地問道,“最近怎麽總是心不在焉的?”

祝卿梧下意識想說“沒什麽”,可是連他自己都不信。

因此還是如實回道:“只是突然想起今日是陛下的生辰。”

“嗯?”小五聞言有些驚訝,“那今日宮裏怎麽沒什麽動靜?。”

“剛打完仗,不想鋪張浪費吧。”

“也是,每次打完仗宮裏都得緊張許久,只是畢竟是天子壽辰,不過總是說不過去。”

祝卿梧聞言向前殿的方向看去,然而冬日門戶緊閉,自然什麽也看不見。

今日明明是該熱鬧的日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堂溪澗提前下過命令,一整天都格外得安靜。

晚上祝卿梧睡不着,因此洗漱完并沒有上床,而是坐在爐子旁陪貓咪玩。

正玩得開心,卻聽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祝卿梧擡起頭來,這才發現門上不知何時映上了一道颀長的倒影。

雖然門外的人未曾言聲,但祝卿梧還是瞬間便猜到了門外站着的是誰。

祝卿梧本想說已經睡下,可又想起上次自己不開門,堂溪澗便執拗地在他門口站了半夜最後凍病的事,不由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起身給他開了門。

剛一開門,一陣冷風便和着濃烈的酒氣一起鑽了進來。

祝卿梧只覺得一股冷意鑽進肺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堂溪澗見狀,連忙進來,然後将門緊緊關上。

屋內炭火旺盛,祝卿梧緩了片刻,這才覺得好了起來。

他擡起頭,然後就見今日的堂溪澗穿着一身暗金色的常服,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有腰側挂了一個已經有些褪色的穗子。

這穗子是宮人身上最普通不過的裝飾,用的是最普通的線和最簡單的編織工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常常被人握在手裏把玩的緣故,有一處的顏色明顯比別處要淺。

這樣的東西挂在堂溪澗身上實在是顯得有些寒酸,因此祝卿梧并不明白堂溪澗為什麽要挂宮人用的東西?

堂溪澗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識摸了摸身上的穗子,道:“這還是你的東西。”

祝卿梧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那是四年前堂溪澗将要離開郢都的前一日,從他那兒硬讨的平安符和壽禮。

祝卿梧以為那只是堂溪澗的一時興起,沒想到他竟真的一直帶在身上,甚至保留至今。

祝卿梧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只覺得五味雜陳,複雜至極。

于是下意識地想要避開穗子的事,轉而問道:“這麽晚了,陛下怎麽來了?”

似乎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堂溪澗今晚的目光格外直白,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聲音中透着淺淺的委屈。

“今日是我的生辰。”

“阿梧,你很多年沒給我過過生辰了。”

祝卿梧假裝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情緒,繼續冷淡道:“所以呢?”

“所以我來讨壽禮。”

“我沒有準備什麽壽禮。”祝卿梧立刻回道。

“我知道。”堂溪澗聞言苦笑了一下,“你連生辰快樂都不願意和我說,又怎麽會特意準備呢。”

堂溪澗說着伸了伸手,似乎想要借着酒意牽一牽他。

然而終究還是不敢,還未碰到便把手收了回去。

“所以我要的很簡單,再喚我一聲阿澗,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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