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識彼此 “要我……幫你嗎?”

第53章 識彼此 “要我……幫你嗎?”

“傻話。”祝卿梧回他。

他沒想到這樣一個虛無缥缈的可能性會讓堂溪澗這麽當真, 于是反握住他的手保證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堂溪澗似乎也覺得自己多慮,随他一起笑了笑,像是在應和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嗯,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白日裏堂溪澗依舊很忙, 直到傍晚才抽出時間來陪他。

祝卿梧知道馬上就要班師回朝,因此并沒有呆在大帳, 而是走了出來。

來大涼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麽遠的地方。

他想趁回郢都之前再把這裏的風景看一看。

太陰關外是草原,再往外草木稀疏,便剩下了大漠。

如今已經入秋,草木枯黃一片,因此在夕陽的映襯下, 滿目都是金色。

雖然來時因為騎馬而磨破了雙腿內側,但此時看着眼前的美景, 祝卿梧想要騎馬的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只是他連上馬都不會, 一時間只能站在馬前幹瞪眼。

“想騎馬嗎?”身後突然傳來堂溪澗的聲音。

祝卿梧聞聲轉過頭來, 看見是他,連忙應道:“想。”

“傷好了嗎?”堂溪澗問道。

“好了,已經不疼了。”祝卿梧連忙回道, 如果不是傷的地方敏感, 他真想當即解開衣服給堂溪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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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澗看着他眼巴巴的模樣,不由笑了一下,“這麽想騎?”

“當然了。”祝卿梧擡頭看着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更遠處的荒漠, 雖然宮內的上驷院也能騎馬, 但體驗感哪裏能和這裏相提并論。

這裏沒有宮牆, 沒有等級尊卑, 似乎只要張開雙臂,便能和自由撞個滿懷。

堂溪澗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麽,拉起缰繩翻身上馬,然後沖他伸出手,“阿梧,上來。”

祝卿梧看得一愣,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堂溪澗到底是怎麽上去的?

但也沒有多想,只是把手伸給他,本想借着力上得和他一樣潇灑。

結果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哆哆嗦嗦半天才爬了上去,在堂溪澗前面坐下。

為了照顧他,堂溪澗騎得很慢,馬兒像是散步一般,一邊低頭吃草,一邊馱着他們兩人慢慢向前。

暗紅色的夕陽沿着遠處的山一點點落下,只留下餘晖影影憧憧,将面前的一切映得像水彩畫一般。

祝卿梧有些不滿意堂溪澗哄小孩兒一樣的速度,轉頭對他道:“騎快一點。”

“好,那你抓緊我。”

堂溪澗話音剛落,祝卿梧便感覺到身下的馬飛速跑了起來。

雖然他來時也是騎馬,但來時多為人來人往的縣村,路上多有阻礙,和現在完全不同。

他們面前只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沒有圍牆,沒有人群,沒有目光,沒有阻礙,天地浩淼而寬廣。

這是一種和從前完全不同的感覺。

似乎偌大的草原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祝卿梧再無顧忌,連呼吸都透着自由的氣息。

“祝卿梧。”堂溪澗突然在耳邊叫他。

堂溪澗叫慣了“阿梧”,驟然聽他叫全名還有些不習慣。

“怎麽了?”祝卿梧回過頭去。

“沒什麽。”堂溪澗一手持缰繩,一手緊緊将他擁在懷裏,見他轉頭,望着他臉上燦爛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來。

“只是覺得這才是你。”

祝卿梧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抓緊了他,他們雖然糾纏了兩世,但直到這一刻,才好像第一次真正認識了彼此。

因為祝卿梧腿上的傷,堂溪澗也沒敢騎太久便勒了馬,然後調頭慢悠悠地向回走去。

營地升起了炊煙,祝卿梧這才覺得有些餓。

“回去吃飯吧。”

“好。”

堂溪澗說着把他送了回去。

祝卿梧本以為他會和自己一起,然而到了營帳門口,堂溪澗卻道:“我還有事和袁先生商議,你先吃飯,不必等我。”

“要多久啊?”祝卿梧問道。

“一會兒就回去。”

“好。”祝卿梧這才點了點頭,回了營帳。

雖然堂溪澗說過不必等他,但祝卿梧還是想和他一起。

然而祝卿梧一直等到飯菜變涼,堂溪澗也沒回來。

看着桌上涼了的飯菜,祝卿梧本想端出去熱一熱,然而經過袁最的營帳時,見外面沒人守着,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飯菜交給一個士兵,自己還是走了過去。

“袁先生?”祝卿梧一邊叫道,一邊掀開簾子。

然後就見堂溪澗和袁最坐在桌前正在說着什麽,堂溪澗旁邊還放着一個碗,滿屋子的中藥味。

堂溪澗聽見聲音擡起頭來,看見是他,連忙起身走過來問道:“阿梧,怎麽了?”

祝卿梧也知自己冒失,但畢竟已經很晚了,還是說道:“事情還沒談完嗎?你還沒吃飯。”

“你吃了嗎?”堂溪澗問道。

祝卿梧搖了搖頭。

堂溪澗一聽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于是擡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好,那今日就到這兒,我們去吃飯。”

說着轉頭對袁最道:“袁先生,明日再說吧。”

“是。”袁最聞言立刻起身行禮,然後看向桌上熱騰騰的藥,“陛下,這藥……”

然而袁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堂溪澗打斷,“風寒不是小病,藥也快涼了,先生要按時服用。”

袁最聞言愣了一下,立刻回道:“是。”

堂溪澗說完便牽着祝卿梧一起向外走去。

一直到了堂溪澗的大帳,這才松開了他的手。

桌上已經換成了熱過的飯菜,堂溪澗遞給他筷子,然而祝卿梧卻沒接,只是看着他問道:“你受傷了?”

“沒有。”堂溪澗立刻反應了過來,“是袁先生風寒,那藥是給他的。”

祝卿梧沒答,只是湊到他身前聞了一下,一股濃郁的藥味立刻傳來。

堂溪澗也知暴露,掩飾般的笑了一下,“小傷。”

“小傷為什麽還避着我?要去袁先生那裏換藥?”

這方面堂溪澗從不說實話,因此祝卿梧本想直接扒開他的上衣看看,但一對上堂溪澗的目光,終究還是算了。

只是拿起筷子吃起了飯。

“阿梧,你生氣了?”堂溪澗連忙問道。

祝卿梧搖了搖頭,悶悶道:“讓他們把藥端過來吧。”

“不急,反正也是飯後喝。”

“那你剛才怎麽沒吃飯便讓人煎好了藥?”祝卿梧反問道。

堂溪澗聞言一塞。

“避着我,怕我擔心?”祝卿梧說着,咬了一口手中的饅頭,“可你這樣,我會更擔心。”

“對不起,我并非有意想瞞着你。”堂溪澗道。

祝卿梧沒答,只是突然想起昨晚他獨自一人睡在榻上的事,“那你昨晚不睡床也是因為怕被我發現你受傷了嗎?”

“這倒不是。”

“那是為什麽?”

“是因為你睡在旁邊,只想吻你。”

祝卿梧聞言大腦瞬間空白了一片,剛才想說的話就這麽忘了個幹淨。

空氣似乎粘稠了起來,祝卿梧連忙低頭吃起了飯菜。

堂溪澗笑了一下,讓人去把藥端過來。

正準備繼續吃飯,卻聽祝卿梧道:“也不是不行。”

-

吃完飯,祝卿梧讓人把藥又熱了一遍才重新端進來。

“趁熱喝。”祝卿梧道。

堂溪澗接過,卻沒喝,而是擡眸看向他,可憐巴巴道:“苦。”

“良藥苦口利于病。”祝卿梧勸道。①

然而堂溪澗依舊沒有動作,祝卿梧被他的眼神看的受不了,道:“我去看看有沒有蜜餞。”

然而還沒起身,手腕便被堂溪澗握住,接着被他拉至身前。

“你……”

祝卿梧還沒反應過來,唇瓣便被人堵住,接着堂溪澗舌頭探了進來。

祝卿梧愣了一下,随即放松身體閉上了眼睛,由他親了下去。

堂溪澗并沒有親多久,只是淺嘗辄止,很快便放開了他。

“這樣就不苦了。”堂溪澗說着一邊眸色深深地望着他的唇瓣,一邊将碗中的藥一口喝盡。

“真的?”祝卿梧自然不信。

堂溪澗聞言,挑了挑眉,“那阿梧試試?”

“嗯?”

祝卿梧話音剛落便被他再次拉進懷裏,堂溪澗的手扣着他的頭,深深吻了起來。

清苦的中藥味瞬間在唇齒間蔓開,然而堂溪澗說的沒錯。

似乎确實沒那麽苦。

明明一開始只是喝個藥,最後也不知怎麽,竟然喝到了床上去。

祝卿梧只記得堂溪澗抱着他,一次又一次地親吻,直到大腦開始缺氧,幾乎喘不過氣,然而卻怎麽也推不開他。

“唔……”祝卿梧想要出聲,但聲音很快便被吞了回去。

直到腿側似乎抵住了什麽東西。

兩人俱是一震。

他們雖然活了兩輩子,最出格的事也不過是接吻,但畢竟都是男人,因此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兩人這才從剛才的迷亂中回過神,空氣似乎都靜了一瞬。

堂溪澗終于放開了他,只是臉色通紅,額上滲出了汗水,一看便是在忍。

祝卿梧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轉念一想,堂溪澗如今的年紀在現代還在上大學,也沒有過女人。

自己比他大,總要肩負起年長者的責任。

因此輕咳了一下,試圖緩解尴尬,“要,要我……幫你嗎?”

堂溪澗聞言渾身一僵,明明已經忍得雙眼通紅,卻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在他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不急,再等等吧。”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孔子家語·六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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