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心話
第43章 真心話
韓城默聲數秒鐘。
不管是從客觀的家世條件,還是主觀的南風盛少和程小姐之間的關系,盛少都比南風勝上一籌,南風沒有優勢。
作為好友,他又不可能說大實話。
免得更加刺激他。
考慮幾番,韓城拐着彎地寬慰,試探道:“南風,或許盛少他喜歡的是林小姐,這樣心裏暗示自己,會不會壓力小一點兒——”
沈南風擡頭看他:“實在找不到詞來安慰的話,可以閉嘴的。”
韓城:“……”
也是。
他這個寬慰的理由找的太差了。
但凡見盛少林小姐三次,就知道這倆是天生的對家。一百年後考古人員撬開兩人的墓,發現兩具白骨還張着嘴在吵架。
能做朋友是父母輩關系鐵。
不然,早就是仇家了。
這樣的兩個人若是在一起,要麽是他倆瘋了,要麽是大家瘋了。
韓城抿了抿唇,再次安慰:“沒事兒南風,盛少也只是比你家世好一點點,比你長得高一點點,獲得的社會成就比你多一點點,在學校的讨論度比你——”
視線裏,沈南風額頭上纏着紗布的地方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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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出來的血染紅了布條。
韓城拔腿就跑了出去:“醫生,護士小姐!我朋友的傷口出血了!醫生——”
沈南風目光定在男人離開的身影上。
他緩緩弓下身子。
擡起手捂了捂心髒,感覺心肺腎脾都開始痛了。
三分鐘後。
韓城帶着醫護人員進來,迎上病床上男人的視線,沈南風嘴型沖他吐了個字:“滾。”
-
林曼歌程七月從冰川下來時,停靠在空位上的車換了。
SUV變成了大紅色的坦克越野車。
程七月注意到人員不對,“沈學長好像沒在。”
許嘉木走過來,接了兩人的登山杖,回:“他身體不太舒服,司機送他下山了,不在珠峰過夜。”
林曼歌:“沒事吧?”
程七月也問了句:“來的時候暈車臉色就不是很好,抵達豐碑又徒步上山,我當時就好心關切與他說讓他待在車裏休息,但是他不聽。”
林曼歌:“來都來了,估計是想登上世界第一高峰去看看。”
程七月點點頭。
應該是這個理由,不然她确實想不通身體不舒服還堅持徒步的原因,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的。
這時。
Tank越野車車門打開。
盛奚下了車。
林曼歌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的臉,額前有淤青,唇角有傷口。她繞過嘉木徑直走過去,仔細打量他數眼,“你怎麽了?”
後方的季澤張了一下嘴。
盛奚先開了口:“摔了一跤。”
林曼歌半信半疑,踮腳仰起脖子去看他。他比她高了一截兒,男人下意識彎腰,減小了身高差,她看他便不用那麽費力。
她盯着他的臉好一會兒,“摔跤把嘴摔了?”
磕破頭能理解。
但,誰家好人摔一跤能摔到唇角的?而且這開裂的傷口還不淺。相比起摔跤,這更像是跟人打架弄出來的。
不過,林曼歌即刻否定了這個猜想。
她認識盛奚這麽多年,就沒看見他跟誰動過手。刻在骨子裏的教養令盛少爺無論是對內對外,都保持着良好的教養形象,不易怒易躁。
林曼歌伸手輕碰了一下他的下颌,“擦藥了嗎?”
“老大擦——”
“還沒。”盛奚打斷季澤的話,回。
季澤:“……”
林曼歌轉頭詢問:“嘉木,醫藥箱在車上嗎?”
許嘉木點頭:“嗯,放在SUV車上的東西都搬到越野車上了,都在後備箱裏。”
林曼歌聽着,拉上盛奚折返車邊。
她開了後備箱。
彎下腰去裏頭翻找藥箱。
男人站在她身後,擡起胳膊,手掌朝下放在她腦袋頂與後備箱門中間。等她拿了藥,他才把手收回來。
盛奚找了個石頭坐下。
他矮了,林曼歌站在他面前就方便很多。
她拿棉簽蘸了膏藥,伏低身子湊到他臉前,擦完額頭上的淤青,又擦唇角的裂痕,“來了西藏數十次,這路來回都走了二十幾遍了,還能平地摔我也是服了。”
盛奚仰着頭。
眼睛裏是她精致的臉。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軟軟的氣息撲灑在他臉上,莫名有種她很香的感覺。盛奚凝着她好看的眉眼許久,回:“走路的時候走神了。”
林曼歌:“……”
擦好唇角的藥,林曼歌又仔細瞧了他幾眼,“還摔着其他地方嗎?”
盛奚立馬将手伸出來。
掌心朝上。
他手上有些細微的擦傷,手腕處也有部分淤青。
林曼歌繼續給他擦藥。
男人坐在石頭上,乖巧得要命。半個字不吭,她說什麽他做什麽,無比配合。
遠處。
季澤盯着那處許久,他拉了一下許嘉木的衣角,說:“老大臉上的傷擦了藥,我看他手上還有點擦傷,問他要不要上藥,他說這點小口子眨眼的功夫就結痂了,沒這麽矯情。”
現在怎麽擦手了呢?
開始矯情了?
彼時。
一抹耀眼的霞光斜照過來,落在衆人身上。
林曼歌擡頭,便看見蔚藍穹頂之上,傍晚的落日穿透稀薄的雲層,灑向純白的雪山山頂,反射出金燦的光芒。
日照金山。
在藏族地區,它有一個非常好的寓意:幸福降臨,光明與希望共生。
這是很罕見的奇觀現象。
傳說見到金山的人,會得到神明的庇佑,許下的願望一定能成真。
林曼歌來珠峰很多次,有一年,她執意想看,便在山下住了一個星期,始終沒蹲到。
周圍人聲嘈雜。
安靜的游客群體紛紛驚嘆,拿出手機拍攝。
林曼歌拿了長焦相機,爬上越野車頂,調試焦距選取角度。拍到滿意的照片,她将相機放下,低頭就看見盛奚的手機鏡頭。
他好像在拍她?
林曼歌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而後又看向自己身後的金山。
他是在拍雪山。
-
入夜。
珠峰腳下十幾個帳篷燈光長亮。
許多游客自發聚在一起,放着音樂。有幾個外國友人在跳街舞,跳完就暈了一個。
“……”
這邊。
林曼歌幾人裹着厚重的軍大衣坐在毯子上玩紙牌。
季澤一邊玩一邊唠叨:“不是說對着金山許願能成真嗎?我許了,但我的無線網還沒找到,根本不靈。”
許嘉木小聲告訴他真相:“上車前,哥把你的無線網扔酒店了。”
季澤瞪大眼睛:“!”
許嘉木笑他:“誰讓你在日喀則酒店嘲笑那個雪人,你說你惹他幹嘛。”
季澤哭了:“……”
敢哭不敢言。
幾人又玩了幾局紙牌,便相繼回帳篷了。
珠峰的帳篷基本上是大通鋪,幾個人睡在一個大炕上。他們各自選了位置,從右至左一次是七月、曼歌、盛奚、嘉木和季澤。
床墊下有電熱毯。
蓬內也有暖氣。
頂部是透明的,平躺在床上剛好能看見漫天星辰,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銀河。
季澤:“玩報數小游戲不?輸了的回答真心話。”
大家都還沒睡。
都應了。
第一輪程七月輸了,季澤問她:“有喜歡的人嗎?”
程七月答了:“有。”
聞言,許嘉木開了口:“七月有喜歡的人了?從沒聽你說起過,是咱們學校的嗎?”
程七月:“是。”
季澤好奇心來了,“哪個年級哪個系的呀?”
程七月沒再回答,超出問題數量了。
第二輪盛奚輸了。
季澤想發問,許嘉木先他一步說:“哥,目前有喜歡的人了嗎?如果有,請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