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愈合

第40章 愈合

關越自那天酒吧之後有幾天沒再見到唐诰,大概是一下接受的信息量太大,需要時間好好消化接收;不過現在也沒工夫着急這件事,距離祝星緯的婚禮時間越來越近,他們這些好朋友都被祝嘉昱叫去幫忙,将近一個禮拜下來,心力交瘁,恨不得連自己叫什麽都忘掉,實在沒心力再去顧及別的什麽事了。

而且祝嘉昱——這人嘴上說自己連婚禮都絕不會來,結果實際上比誰都積極,連酒席的桌布都是他半夜打江堯電話把熟睡的江堯叫醒、然後後者又去找江氏酒店常合作的那個生産商專門定制的,整個人活像打了雞血,把一衆親朋都折騰得苦不堪言。

其中還尤以江家夫夫倆為甚。

畢竟祝嘉昱半夜給江堯打的電話可不止桌布那一通,更多時候,這人打到一半就開始嗚嗚地哭,別問,問就是舍不得自己親弟。

如此持續了兩三夜,終于給江堯弄無語了:睡又不讓睡,安慰麽這人也不聽,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要麽想一些完全不可能實現的方法阻止婚禮進行,例如找人劫了祝星緯和季崇的婚車;要麽追憶往昔,從祝星緯開裆褲時期一直講到昨天祝星緯打碎的那個他的古董餐盤,也不知道怎麽就能有那麽多回憶。

關越就更慘一些,好歹江堯白天去公司,祝嘉昱再焦慮也知道不耽誤自己哥們正事,從不在上班時間打擾,但他可不一樣,作為一個剛畢業還沒工作的大學生,他幾乎二十四小時泡在婚禮現場,忙了這個忙那個,還要抽空幫祝星緯去拉架——

拉季崇和祝嘉昱的架。

這兩人一見面就吵,看彼此的眼神活像看仇人,根本不能同時出現;又偏偏這場婚禮季崇作為其中一個新郎,勢必要和特意請假好幾天來确認流程細節的另一個新郎家屬祝嘉昱朝夕相對,這就造成兩人吵架的頻率直線上升,搞得他和祝星緯每天都得一人拉一個,像拉兩只不聽話的家養大型犬,身心俱疲。

這出波及範圍很廣的鬧劇一直持續到婚禮前夕,傍晚他和祝星緯又費勁巴拉地拉開了因為香槟塔酒杯數量對不上而大吵一架的季崇和祝嘉昱,然後筋疲力盡地坐在門口臺階上聊天,他看着不知從哪兒摸了杯香槟出來喝的祝家老二,沉默了兩秒,決定不去問這個東西是在哪兒摸的,省得給自己找氣受,但過了會兒又忍不住道:“分我一口。”

反正季崇和祝嘉昱吵都吵過了,不喝豈不是很浪費!

“哦。”祝星緯聞聲,又摸出來一個一樣的酒杯,“給你。”

“……”

他麻木地接過,望向前方,緩慢嘬了一口:“喝完還是還給你哥和季崇吧,天天吵,別真給逼瘋了。”

祝星緯無所謂地聳肩:“沒有這個事他們倆也得吵,吵吧,反正明天就結了。”

“……我真是想不通,你哥晚上給江堯打電話,白天和季崇吵架,他到底哪裏來這麽大的勁兒?我看江堯今天早上出門上班的腳步都是飄的,黑眼圈快墜到腳後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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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焦慮吧,”祝星緯想了想,回答道,“他在家對我也這樣。”

“不是,”關越懷疑自己的耳朵,“你結婚,你哥得婚前焦慮?”

但一想,又覺得好像還挺說得通,畢竟祝嘉昱的弟控屬性聞名整個龍青城,現在自家弟弟猝不及防嫁給一個自己不看好的男人,還是沒感情基礎的協議婚姻,祝嘉昱沒把季崇的L'A總部捅個對穿都是他收斂,只是焦慮一點,确實也還在正常範圍內。

不過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他将酒杯喝空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灰:“你哥既然這麽不看好,為什麽——”

話沒說完,也來不及說完,他眼前整個天旋地轉,随即重重黑了下去,耳邊也一片嗡鳴,只能隐約聽到祝星緯着急的一聲喊;酒杯因為他手腕脫力而重重摔了個粉碎,他被祝星緯慌亂地扶住,緩了好一會兒,終于能正常視聽:“……沒事,我低血糖。”

“以前有這麽嚴重?”祝星緯扶着他,眉頭皺得很緊,既自責又內疚,“怪我,這幾天你太忙了。一會兒你先回,我跟我哥說一聲,你在這兒等我啊——別坐了,就扶着牆吧,我去給你拿點小點心填填肚。”

“酒杯……”

“什麽時候了你還想酒杯呢?我哥他們肯定準備了備用啊!”祝星緯跑出幾步,被他氣得回頭翻白眼,然後把自己的酒杯也随手往欄杆一磕,“現在能不想了嗎少爺?碎碎平安,我一會兒叫人來掃,你就好好歇着吧。”

關越便不說話了,安靜地垂下眼睫,站在一地的玻璃碴裏,直到祝星緯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張開一直緊攥着的手心:那裏不知何時被玻璃碎片劃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剛才他暈着、祝星緯又着急,兩人竟一時都沒發現。

祝星緯的擔心其實有點道理,因為他最近低血糖發作得确實很頻繁且來勢洶洶,幾乎已經到了只要稍微有點大動作眼前就發暈發黑的程度,只不過這個毛病已經跟随他太久,導致他自己向來不太在意。

他思索着,無意識地按壓那道狹長的傷口,沒結痂的傷口下鮮血不斷湧出,讓他兩只手一時都血淋淋的,看着有點駭人;江堯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江堯心頭頓時一緊,沒什麽風度地隔老遠喊了聲:“小越?手怎麽了?站着別動,我馬上過來。”

關越循聲擡頭,有點驚訝:“沒事,就是被玻璃劃了一下。”

說話間,江堯已經走到面前,抽出張手帕給他按着傷口,于是當然也看到了一地的玻璃渣;恰逢祝星緯拿着一碟甜點回來跟他們打招呼:“嗨江哥,來這麽早?”

“你哥叫我來的,說明天就正式辦婚禮了,很忙。”

“哦哦。”祝星緯也就是随便一問,胡亂點點頭就把點心盤遞過去,然後一低頭,“……嚯關越,就這麽一會兒你幹什麽了又?沒站穩摔玻璃碴上了?”

祝家老二說話主打一個不過腦,說完,才想起江堯還站在一邊,立刻讪讪地撓頭笑:“江哥,你先別急,剛才關越就是猛地站起來低血糖了,把玻璃杯給摔了,可能碎片崩手上劃了一下。”

關越點頭,親自證實:“嗯,就是這樣的。”

江堯面無表情地把他們倆都看了一眼,兩人頓時齊齊噤聲,過了會兒祝星緯表态:“我跟我哥說了,今晚你們倆就別留下幫忙了,回去好好歇歇,明天來觀禮。”

“忙得過來麽?”江堯問,“你哥說他忙得腳打後腦勺了。”

“我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焦慮,實際上沒什麽事了,誇張說法。”

江堯聞言默了一下,也不知沉默的這幾秒鐘裏是不是在想自己前幾天被祝大沒事找事打攪的美夢,總之是點頭了:“那好,我先帶關越去醫院包紮一下,你們忙不過來随時通知我。”

“嗯!”祝星緯忙不疊應了,還不忘把裝滿了各種各樣點心的托盤塞他手裏,“給關越裝的,先讓他填填肚子!”

關越兩只手都沾了血,這會兒沒法自己拿,只能巴巴地等人投喂,他片刻前還在給祝星緯使眼色讓對方先喂自己一塊,結果這厮完全沒接收到他的眼神含義,下一秒,那個裝滿了香甜小點心的托盤就落到了江堯手裏。

他好想吃,可是江堯眼神和臉色從剛才起就冷冰冰的,好像生他氣了。

他正糾結地思考要不要跟江堯撒個嬌,讓對方喂自己吃一塊,下一秒就聽見對方平淡的聲音從他耳朵邊傳來;江堯來時跑得急,現在還站在大廳門口的最後一截臺階上,是以他能夠剛好平視面前人的眼睛,聽見對方惜字如金地講:“張嘴。”

“……哦。”

他乖乖張開嘴巴,江堯讓他自己按着傷口,又用幹淨的那只手撚起一塊點心喂進他嘴裏,喂了兩三塊,才把托盤還給祝星緯:“走了。”

祝星緯看得一愣一愣:“不吃了?”

“先去醫院。”

“哦哦,”祝二也被他江哥萬年難遇的沉默寡言人設噎得不輕,他朝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的關越遞了個同情的眼神,“那拜拜。”

“不用了。”關越忽然說。

祝星緯:“?”

江堯的不贊同幾乎要擺到臉上:“諱疾忌醫是——”

“不是,”關越張開手,把手帕掀開,“你們看,好像愈合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都在想什麽之第一期》

江堯:這樣顯得我小題大做,真的很蠢诶。

關越:我哥冷臉還怪帥的。

祝星緯:又成為好兄弟的愛情npc了捏^^

季崇&祝嘉昱:給我去死!(又在掐架(掐架原因是祝星緯托盤裏最後一塊點心到底是誰拿的

【有點短,來,上傳統才藝,給大家磕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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