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人/私奔真相

第23章 救人/私奔真相

◎她就出格了這一次,卻落了個這麽悲慘的下場。◎

不到五點, 東邊的天空已經大亮。

林悅迷迷糊糊的被叫醒。

有人輕聲道,“我走了。”

她意識模糊, “走,去哪?”

說話的人默了會兒,又問道,“要跟我一起去嗎?”

去哪?她只記得今天要去換玉佛。

“去......”

她哼唧了一聲,繼續睡去,朦朦胧胧感覺有人把自己抱起來,以為在做夢,林悅沒管, 一歪頭繼續睡着。

路有些不平,封将看着還在沉睡的林悅, 把車速放慢了些。

大早上街上人很少,一路上都很安靜, 直到林悅醒來。

林悅看着不停往後退的風景, 睡得有些發蒙。

怎麽回事,怎麽不在床上,又做夢了?

她暗自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的直出眼淚。

封将時時注意着林悅這邊的動靜, 見到林悅的小動作後輕笑了一聲, “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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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後林悅怒了,她扭頭質問道,“為什麽我會在你車上?我不是說不去了嘛!”

封将無辜道,“我走的時候又問了你一遍,你改口說要跟我一起去。”

美人在懷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昨晚他一夜無夢, 睡得安穩, 早上臨走時看着她恬靜美麗的睡顏,心裏竟然有些不舍。

他很少有不舍得的情緒,自從十八歲入隊之後,他就再沒像十幾歲離家千裏去訓練的時候那樣不舍得誰了。

而且,她不是害怕一個人住嗎?

幹脆把她一快帶走好了。

“你——”林悅語噎。

這人不講武德,一點都不光明正大!

她下午還約了任正途接她去找任正道呢,這下好了,要放人鴿子了。

“停車!”林悅拍着車窗。

封将目視前方,“已經開出去一個小時了。”

林悅紅着臉,“我上廁所!找個有廁所的地方停下。”

要不然她為什麽現在醒?被尿憋的。

她往他手腕上的手表瞄了一眼,也才不過六點半而已。

她無奈又抓狂的扯着自己的頭發道,“六點半,六點半,我當社畜的時候也不過八點上班,你去這麽早幹嘛?那又不是你家的地,盡力而為就行,沒必要這麽拼命吧。”

封将也沒心思跟林悅掰扯什麽,慢慢停下車後問道,“還上嗎?”

“上!”

林悅下車,看周圍根本沒什麽建築,全都是樹木或者雜草,她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看向車內,“廁所呢,你該不會是讓我在這荒郊野地的就地解決吧?”

封将安撫的看了她一眼,擡了擡下巴朝她身後示意道,“我看那棵樹不錯。”

林悅,“......”真就地解決?

封将見林悅沒動,以為她害臊,于是勸道,“你委屈一下。”

林悅擺擺手,上就上,又沒人能看到,人生難得的體驗。“你別偷看。”

封将把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盤上,看她的背影消失到那棵樹後便扭過了臉去。

林悅脫褲子蹲下,小腹慢慢輕松下去分散出注意力左右看了一下。

“啊!”

她一個急促的驚呼,褲子都沒提好就往車上跑。

封将聽了忙下車去接林悅。

林悅一把撲到封将懷裏,被穩穩接住。

見她一臉慘白,封将抱着她轉了個方向,用後背擋着她來的路,給她增加不少安全感。

他問道,“怎麽了?”

林悅抓緊了封将胸前的衣服,指尖泛白,聲音有些發緊,“那棵樹旁邊,有個......人。

她默默吞下死字,但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慘白沒有血色卻帶着血跡的臉,駭人的很,卻不知道是死是活。

封将皺眉,以為有流氓偷看她,胸中浮現出一股怒氣。

見林悅被吓成這樣,他忍着怒氣安撫她道,“沒事,別害怕,你先回車裏坐着,我去解決。”

林悅坐上車,不安的望着封将去的方向,雖然她膽子大,但還是被突然不好的發現吓了一跳。

不一會兒封将抱着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出來。

把那人放進後座後封将對着林悅道,“還有氣,你來給她看看。”

林悅一口氣還沒吐完又止住,她一個冒牌貨可不會看病,眼下她能做的就是不給人造成二次傷害。

林悅拒絕道,“還是盡快送她去醫院吧,我不擅長這個。”

封将這次很給力,廢話沒有多說,直接開車掉頭把人送去最近的醫院。

林悅透過後視鏡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是個女人,身上的衣服很髒,但質量不錯。

她看上去受到了不少的虐待,臉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到處是青紫痕跡,流血的傷口應該在額頭,幾道血痕從額頭流到脖子處,讓一張被黑發遮住半邊的臉變得猙獰可怖起來,看不清了原先的面貌。

林悅有些心疼,誰心這麽狠,對一個弱小的女人下手那麽重。

女人被送到醫院後進了急診室,兩人一直守在外邊。

過了半個多小時,受傷的女人被包紮好後推了出來。

醫生說她身上青青紫紫有很多傷,有用棍子打的,有用拳頭砸的,最新的一處傷就是在額頭,縫了五針。

幸運的是她生命體征還算溫度,只是營養不良再加上長時間沒有進食,餓暈了過去。

林悅幫忙交了醫藥費住院費,肉疼的發現不論哪個時代,醫院絕對都是高消費的地方,一眨眼三十塊錢沒了。

看林悅一遍又一遍數着為數不多的錢,封将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出門花老婆的錢,這不成小白臉了。

但他現在确實沒帶錢。

封将清了清嗓子道,“我的錢都在桌上的書裏夾着,你缺錢就自己去拿。”

林悅擡眼,財政大權都要交出來了,他這是打心眼裏接受她了?臨了林悅又加了兩個字,暫時。

暫時打心眼裏接受她,畢竟後邊還有個張雅麗等着呢。

她試探道,“你,真的放心把錢都交給我?”

他倚着牆,聲音平淡但是卻充滿認真,“我反思了一下,之前對你實在是不算好。兩人過日子,總要互相建立起一些信任,那就從此刻開始。”

封将有個優點,那就是擅長反思。

他發現從結婚到現在林悅很少靠他什麽,錢沒花過他的,忙也沒讓他幫過,他一點做丈夫的職責都沒有盡到,她之前任性找過的幾回事,或許只是在表達對自己的不滿。

做為一個丈夫他确實失職。

她這幾天先行服軟表明态度要跟他處好夫妻關系,大太陽地裏辛苦幹活就是想好好表現給自己看,他要是依舊冷淡不理未免顯得太小肚雞腸。

而且事實證明,接受起她來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困難,起碼昨天抱着她的感覺很不錯。

想着昨天晚上他被燈下的林悅歲月安好的美麗模樣吸引,沖動之下差點就成了好事,封将遲到的有些臉紅。

林悅不知道封将轉變的心理路程,只關注,“有多少錢?”

“唔......一兩百?兩三百?”

他也記不清,他自己花的多,借出去的也多,這些年來沒存下什麽錢,最後只剩下一些零票子。

封将悄悄瞄了林悅一眼,心裏有些沒底氣,她會不會嫌他掙得少?

林悅倒沒想起嫌棄,因為打心眼裏沒把他跟窮挂上鈎。

她只是有些驚訝,這男人在部隊這麽多年,到頭來手裏只有這麽點錢,看來他是一點存錢的心理沒有。

但他生活品質也沒說多好啊,那錢都花哪去了。

林悅不解的同時還有些失望,但面上卻沒顯,既然他手頭沒錢,又不花家裏的錢,那她撈一筆再走的願望還能實現嗎?

就在這時,昏迷的女人突然不安的嗚咽了一聲。

林悅視線轉移到病床上可憐的女人身上。

她臉上很多傷口,但是依舊可以看出皮膚白皙,五官也端正漂亮,像是城裏人,但手上的老繭又像是經常下地幹農活的……

林悅轉移視線對着封将問道,“這個女人怎麽辦,要不要先去報個案?”

正說着那,林悅發現床上的女人睫毛開始顫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她虛弱的喚着,“水......”

林悅聽了忙用床頭櫃子上的缸子倒了些水,把女人扶起來慢慢的去喂她。

女人後背的骨頭硌手,纖細又脆弱,讓人不敢用力。

水滋潤着幹燥的口腔和喉嚨,慢慢喚醒鄭燕兒的神智,她虛虛的擡起手扶住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直到最後一滴水也進了她的肚子才作罷。

清醒過後她擡起眼睛,看對面是個女人,漂亮的臉上還帶着關心的模樣,她心裏松了口氣,跟蚊子哼似的道了個謝。

“不用謝。”林悅看對方就像是個膽小的兔子一樣對周邊的環境充滿小心和警惕,稍微一點動靜就能惹她一陣瑟縮。

林悅盡量放緩聲音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為什麽會暈倒在路邊?”

幸虧她半路上了個廁所發現了她,幸虧有封将開着車在,不然她昏迷在那麽隐蔽的地方,死掉可能都沒人發現。

“鄭燕兒,我叫鄭燕兒......”鄭燕兒愣愣的回憶着,想着這些天遭受的非人的折磨,眼睛一紅,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最後泣不成聲,趴在林悅懷裏痛哭起來。

林悅很震驚,鄭燕兒這個名字她昨天剛聽過,那不是葛大柱嘴裏騙了他的錢又跟別的男人私奔的人嗎?

可眼前柔弱的女人怎麽都不像葛大柱嘴裏說的那樣厲害。

感覺鄭燕兒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林悅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別怕,別怕,沒事了,噩夢都過去了,沒事了。”

鄭燕兒在林悅的安撫下慢慢停止哭泣。

林悅又找來醫生幫忙看,醫生說沒什麽大事了,注意讓她多吃好的補充營養,不然說不定又在哪兒暈倒了。

封将看着林悅,他見過她發火的模樣,生氣的模樣,委屈的模樣,可憐撒嬌的模樣,但是這麽溫柔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

他心跳不自覺的加快,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給他一張五塊錢的票子讓他出去買吃的才緩過神。

林悅道,“醫院門口有賣粥的,你買上兩份,我們墊墊肚子。你吃過沒?要是沒吃過就多買一份,我請你吃。”

封将覺得這錢接的有些燙臉,他抿着唇告訴自己,以後出門身上一定要帶着票子才行!

不過,這種被她支使的感覺倒也莫名新奇。看慣了她任性不懂事的模樣,眼下正經起來倒也挺像樣子。

林悅猜不到封将心裏的小心思,見他冷冷淡淡就像之前一樣,心裏更加篤定清楚昨晚的他只是精蟲上腦才變得那麽異常。

她不免有些着急起來,男人可以無愛而性,萬一他再沖動起來要跟她上床,她要怎麽應對?

林悅這邊正心煩,見封将出門後鄭燕兒放松了不少,她心裏更是好奇起來鄭燕兒的事情。

她問鄭燕兒發生了什麽事情,鄭燕兒只緊咬着唇不說話,美麗卻空洞的眼睛不住的流着眼淚,顯然遭遇了很大的痛苦。

林悅說幫她報警,鄭燕兒卻突然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去,然後只一個勁的哭,頗有哭倒長城的架勢。

林悅有些頭疼,鄭燕兒這個樣子她想幫不知道怎麽幫。

對自己渾身傷的緣由閉口不提,對異性的靠近特別緊張害怕,還不讓人報警。

林悅隐隐能猜到了鄭燕兒發生了什麽,卻又不敢輕易确定。

鄭燕兒身體非常虛弱,她哭了一會兒又昏昏睡去,睡前還非常沒有安全感的拉着林悅的手,杏眼中含着淚,欲語還休。

林悅心中一軟,忙拍了拍鄭燕兒的手說,“放心休息,我在這陪着你。”

鄭燕兒這才支撐不住閉上眼睛。

林悅守在她身邊一時不知道怎麽辦。

要是撂下她走掉,她已經能想象到她半夜裏咬着被子罵自己不是人的場景了。

作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幫了她,送她來醫院,又給她交了錢,怎麽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她把她當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般依賴,她還真不忍心把她丢在這裏。

原來她也吃可憐小花這一套。

林悅無奈扶額,等着封将帶飯回來。

等了沒幾分鐘,封将不僅帶回來了飯,還帶回來了一個人,一個年輕的男人。

林悅認了半天,終于想起來這個面熟的男人是誰。

是有着一雙笑起來飛桃花的眼睛的張博群。

林悅本想給張博群打招呼,卻見他眼神錯也不錯一下的看着鄭燕兒,一臉的關心和急切,是她從來沒見過的緊張神色。

林悅識趣的往封将身邊挪了挪,給張博群讓開路。

封将對張博群解釋道,“傷口都處理過,沒什麽大礙,現在只是睡着了。”

張博群又深深看了鄭燕兒片刻,見她臉色平靜,呼吸平緩,确實像是睡着了的樣子,只是眼角卻帶着淚水,眼睛也腫腫的像是哭過了一場。

他拿起帕子動作輕柔的給她擦了擦眼淚,最後才松了口氣回到,“沒事就好。”

氣氛被張博群身上的悲傷所感染,空氣都安靜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張博群擡起頭,終于分出注意力給周圍的環境和人。

他像是剛見到林悅一般,眼神有些驚訝,愣了小一會兒,接着便露出一絲笑容,“小悅同志,你被調到這裏來了?”

“我說到處找不到你。”他嘟囔着。

封将耳朵尖,沉了沉臉,“你找她做什麽?”

張博群恢複如常,仿佛剛剛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站起身,對黑着臉的封将視而不見,對林悅燦然一笑,“小悅同志,這裏有沒有人欺負你,跟我說,我為你撐腰。”

林悅笑着搖了搖頭。

張博群顯然還不知道林悅和封将的關系,而林悅此刻又恰好出現在醫院,他只以為她是工作調動來到這裏。

封将不爽的拽了拽張博群的胳膊尋找存在感。

張博群嫌棄的啧了一聲,抽出胳膊,繼續笑眯眯的對林悅道,“小悅同志,你來這個醫院多久了,待得還習慣嗎?”

張博群突然驚呼了一聲,盯着林悅的臉一臉痛心道,“這怎麽都瘦了,臉色都變差了,不過小悅同志天生麗質,不管怎麽着都漂亮。”

林悅嘴角僵硬的抽動了兩下。

還是這浮誇和令人尴尬的腔調,虧她剛剛還以為他對鄭燕兒癡心如此,見到鄭燕兒受傷情緒都控制不住了,這才多大一會兒就又恢複本來原貌了。

不過這倒讓林悅微微提着個心放松了一下,以張博群對鄭燕兒剛剛那副上心的樣子,兩人的關系應該不一般,這麽說鄭燕兒可能沒有經歷她想象的那種糟糕的事情.....

可是鄭燕兒那一身的傷是怎麽回事呢?

難不成是張博群打的?

但張博群看着不像是那種人。

林悅想問問張博群跟鄭燕兒之間的關系,卻發現封将正拽着張博群的衣領往門外走。

即便被制服住,張博群還不忘扭過身子回頭給她揚手,刻意壓低聲音道,“小悅同志,我出去跟老朋友說說話,一會兒就回來啊。”

林悅看了看鄭燕兒,見她睡得還算安穩沒有醒來的跡象,她拿起封将剛剛帶來的一碗粥,悄悄趴在門上,邊喝粥邊聽牆角。

封将語氣聽不出情緒,“你給老子老實點。”

張博群誇張的痛苦口吻,“兄弟大老遠的請假來看你,千裏迢迢,跋山涉水,你就這麽對兄弟?”

封将冷哼一聲,問,“你跟屋裏的女人什麽關系?”

張博群不知道是不解還是在打迷糊,“誰啊,小悅同志嗎,哎呀我們是老朋友了,在南吉市就見過,你應該也知道。你還記得那天不,就是小悅同志被你五花大綁那一天,那天你可沒風度了——”

“閉嘴!”封将語氣明顯冷了下去,有些不耐煩,很是受不了張博群的絮叨,“我是說鄭燕兒。”

“鄭燕兒?”張博群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她啊......”

封将擡眼看着自己的老友,注意着他神情的變化,想起剛剛他出去買飯正好遇到在大街上跟丢了魂似的張博群,沒有什麽寒暄,他上來就向他打聽一個叫鄭燕兒的女人的下落,一聽到他恰好救了一個女人,他立馬一臉着急的催促他帶他來看。

進了病房後看到那個女人他又那麽失态。

兩人關系肯定不一般。

封将靜靜的等着張博群的答案。

張博群沉默了好久,之後有些煩惱的撓了撓頭,這才開口,“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我休假來看你,剛好你這幾天都不在,我就到處溜達了溜達,恰好就碰鄭燕兒......”

想起那天他去找封将,在路上碰到衣不蔽體慌忙逃生的鄭燕兒,張博群的情緒不免落了落,又緩了好大一會兒才道,“她看上去很需要幫助,但是又死活不讓我報警,我就先帶她去我住的招待所了,就這麽照顧了她三天。昨天我買完飯回來發現她突然不見了,她身體很虛弱,我就有些不放心,怕她又被打她的壞人抓走,所以才到處找人。”

封将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她身上可疑的點那麽多,她說不讓報警你就不報警,你什麽時候這麽蠢了?”

張博群聲音變得沉重,“她跟我講,她是被一個叫賀守真的男人害成這樣的,這個賀首真我打聽了一下,是當地的一個富商,挺有勢力的,我可能确實沒辦法。”

想起初見時鄭燕兒身上除了被打的淤青,還有一些暧昧的痕跡,張博群心裏有些難受,或許這就是她懇求不要報警的原因。

封将默默看了眼張博群緊握的拳頭,接着問道,“你還知道什麽?”

張博群有些頹然的搖了搖頭,接着坐在長椅上,“不過據我推測,這很有可能是一起買賣婦女的案件。”

他擡頭看着封将道,“你能幫幫她嗎?”

他只有半個月的假期,路上花了三天,待在這裏花了四天,頂多再待上五天就要走了,靠他自己的力量很難還鄭燕兒一個公道。

封将默默點了點頭。

張博群面露喜色,站起身來欲要摟封将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可能也會比較棘手,強龍壓不住地頭蛇,畢竟你才來到這個地方沒多久,根基不牢靠,但我相信你,有你出手我就放心了。”

封将嫌棄的推開張博群的手,“我分內的事,職責所在。”

張博群更是一臉感動,恢複了平常的腔調,打散有些沉重的氛圍,“你把兄弟交代給你的事當成你分內的事!我的事就是你分內的事?好兄弟,太感動了,一定要抱一個!”

被猝不及防摟住的封将,“......”

林悅聽到這裏默默退回到鄭燕兒病床前。

賀守真。

這個名字她聽說過,她在打聽玉佛的時候花錢買消息,很多人都說她要是真舍得花錢,那就去找賀守真幫忙。人人都說十六裏河就沒有賀守真辦不成的事情,他手底下經營着一個百貨商場,貨物齊全,貨源充足,是十六裏河人流量最大的一個地方,可以靈活的搜集各路消息。

林悅去那家百貨商場看過,裏邊熱鬧的很,各個櫃臺賣東西的都忙不過來。

門口有招聘人的廣告,她原本沒打算報名,但是那裏的經理見到她後非要拉着她報名。

店裏大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長相是一項硬指标,這也是賀家百貨商場的一個賣點。

但長相通關後,還要經過嚴厲的培訓才能上崗。這樣一來,那些想拿賀家百貨只招收漂亮小姑娘這件事做文章的人也沒話說了,因為人家店員實力上确實也拿的出手,否則反倒成全了他們只為給顧客最好的體驗和服務名聲。

因此,很多年輕未婚女性都以進入這家店工作為榮。

也有許多人以到賀家百貨買東西而生出優越感。

但其他人争破腦袋也搶不到的香饽饽,林悅一進門被硬塞着給。

可那位經理在聽說林悅的住址後立馬變了臉色,熱情也消散了很多。

經理說她住的地方離店遠,不符合他們的要求,于是林悅便說自己不是來找工作的,是來找人辦事的,結果她被拒絕的幹幹脆脆。

當時林悅也不意外,她理解十六裏河神通廣大的人物不是她能輕易接觸到的。

可是現在林悅卻覺得有些問題,那個經理真的是因為她離家太遠才決定不錄用她的嗎?還是看到她住在軍屬大院才避之不及?

林悅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嘴角和眼角有着一團烏青,鼻子上也有紅色劃痕,臉頰被擦破了皮兒,臉色極差,初看有些不忍直視,細看卻能發現鄭燕兒是個很漂亮的姑娘,特別是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雙好看的杏眼更是奪人眼球。

所以,只招收漂亮小姑娘,并不是為了好看體面打造高檔感,而是另有所圖。

張博群進門後見到林悅還坐在鄭燕兒床前,他像是鄭燕兒的家屬客氣的招呼着她道,“真是麻煩你了小悅同志,累了吧,趕緊休息休息去,我在這守着就行。”

“額。”林悅摸了摸鼻子,她不是工作調動,是随軍過來的,所以要不要告訴張博群她和封将的關系呢?

她悄悄打量了一眼封将,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們倆人在外邊聊了這麽久,封将卻沒有告訴張博群他倆的關系,他是不是不想讓張博群知道她是他老婆的事情?

張博群坐到鄭燕兒病床另一邊,往林悅的方向湊了湊腦袋,“小悅同志啊,你黑眼圈都出來了,肯定前幾天沒休息好,先別去忙了,那邊有個床鋪,我給你望風幫你看着領導,你再眯會兒怎麽樣?”

封将撇了張博群一眼,拽着張博群的後領子讓他的臉遠離林悅,“蠢貨,離我老婆遠點。”

張博群笑着對林悅眨了眨眼睛,“鐵樹開花了,讓我離他老婆遠點。”

林悅對還沒反應過來的張博群微笑揮手。

過了好大一會兒,林悅目睹了張博群的神情從調侃變成驚訝,然後眼球差點沒瞪出來,“老婆?”

他這一聲不算小,昏睡的鄭燕兒都不适的微微皺眉。

封将給了張博群後腦勺一巴掌,冷聲道,“瞎叫什麽?”

張博群激動的站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震驚大半天沒說出話。

封将看了一眼林悅,接着招手叫走張博群,“出去說。”

“這麽大事你怎麽不告訴我?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的?啊?快告訴我!”張博群緊跟在封将身後念念叨叨的出去了。

兩人前腳剛走,鄭燕兒便又醒了過來。

林悅喂鄭燕兒喝了幾口粥,見她恢複了些體力,喘氣也平穩了沒有那麽費力了,她起身把門關上,接着坐回來對鄭燕兒道,“你可以叫我林悅,眼下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直接開口說。”

她或許幫不上鄭燕兒,但是張智博對鄭燕兒的事情很上心,封将也決定去幫鄭燕兒,眼下他們可能需要知道更多的內情。

鄭燕兒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唇,沉默了好久終于開口,聲音還有些虛弱,“剛剛,我聽到張大哥的聲音了......”

林悅點了點頭。

鄭燕兒眼眶驀的變紅,低頭自責道,“我,對不起他,偷偷跑出來,害他擔心了。”

林悅暫時聽不明白,見鄭燕兒哭起來,她先安慰道,“他應該不怨你,看得出來他很關心你。”

鄭燕兒點點頭,眼淚大滴砸在被子上,抽泣道,“張大哥,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好的男人。”

林悅試着推測,張博群在鄭燕兒危機的時候救了她,但是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為什麽呢?她明明很感激他的樣子。

見鄭燕兒慢慢自己平複了情緒,林悅試探道,“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鄭燕兒抹着眼淚擡起眼看着林悅,林悅目光清澈真誠,她像是獲得了力量,眼神從迷茫不安慢慢變得堅定了些,“我被人賣給了賀守真......”

她遭受了許多虐待,甚至是被好幾個男人......

鄭燕兒閉了閉眼睛,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後,緩緩開口,“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我逃了出來,幸虧路上遇到張大哥幫我,不然我一定會被再被抓回去......這幾天他對我很照顧,我不想連累他,所以才想離開他。”

林悅點點頭,罪魁禍首是賀守真沒錯了。

想起第一次聽說鄭燕兒這個名字是從葛大柱嘴裏,還不知道賣掉鄭燕兒的壞人是誰,林悅心中的疑惑依舊沒解開,她皺眉問道,“你認識葛大柱嗎?”

鄭燕兒擡起眼,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接着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小聲道,“他,他去我家提過親,我爹答應把我嫁給他......但是,我不想嫁給他。”

想起葛大柱那張又黑又粗糙的臉,鄭燕兒抓着被子的手漸漸收攏,她現在這個樣子,估計連葛大柱都不會願意要了。

她疑惑道,“你,你怎麽會認識他?”

林悅沒有錯過鄭燕兒臉上掠過的愧疚,她微微皺眉,難道鄭燕兒真的騙了葛大柱的錢?

林悅答道,“說來也是巧,我在部隊偶然遇見過他。”

林悅撓了撓頭,這件事情好複雜,除了後來出現的張智博,目前一共兩個男人跟鄭燕兒這件事有關,賀守真,葛大柱。

難道是葛大柱把鄭燕兒賣給賀守真的嗎?

那葛大柱說鄭燕兒跟一個男的私奔是怎麽回事?

難道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林悅咬着嘴唇思索了一陣,思路卡在了是誰把鄭燕兒賣給賀守真這裏。

她轉述了一下葛大柱的話,語氣放緩,盡量不顯得冒犯,“葛大柱說,你騙了他的錢,跟另一個男人私奔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鄭燕兒抿着唇搖了搖頭,“我沒有騙他的錢,應該是我爹做的。”

林悅沉默不語,鄭燕兒只否認騙了葛大柱的錢,卻并沒有否認跟人私奔的事情,所以确實是存在這麽一個男人騙她私奔,但轉身把她賣給了賀守真。

林悅幹脆打破砂鍋問到底,“騙你跟他私奔那個人是誰,方便說嗎?”

鄭燕兒驀得攥緊了手,有些慌亂的躲開林悅的視線,情緒激動起來,“我,我......我是被騙的,我是被騙的......”

她抓住林悅的手,懊悔又痛苦的哭訴道,“我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我不想跟他私奔的。可是我爹逼我嫁給葛大柱,我不嫁我爹就罵我打我......他說可以帶我走,讓我過好日子,我,我......”

鄭燕兒一直覺得私奔是件丢人的事情,只有那些作風不正的壞女人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醜事,可她不是那樣的,她聽父母的話,聽姐姐們的話,不争不搶,細心照顧弟弟,她一直都是好的......

她就出格了這一次,卻落了個這麽悲慘的下場。

這種心理讓鄭燕兒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在自作自受,自我厭棄起來。

林悅把鄭燕兒抱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激動的情緒,“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些心懷不軌的壞人。”

鄭燕兒趴在林悅懷裏,攥住了林悅胸前的衣裳,連帶着無意扯斷了林悅幾根頭發。

她嗚咽道,“我恨,恨賀守真,恨何成,恨我爹!他們會有報應的,他們會遭天譴的。”

何成?

聽到熟悉的名字林悅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住了,連頭皮的疼都忘記了。

是她認識的那個何成嗎?

“是何家村的何成嗎?”

鄭燕兒聲音森然,“是他,全都是他!”

【作者有話說】

感謝一路支持的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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