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姜厘靠在冰櫃前喝可樂, 手機‘叮咚’一聲。

“估計是你爸催我們回去了……”她碎碎念着,從兜裏掏出來掃了眼,忽的怔住了。

冰涼感迅速襲遍全身。

李南星手裏也握着一罐可樂,霧氣沾濕了手指, 見她反應, 問:“怎麽了?”

姜厘沒說話, 感受着那種僵硬如潮水般退去, 猶疑幾秒, 溫吞出聲:“如果有個人,你把她放在微信置頂, 但是又好久都沒聯系,嗯……半年,或許更久,你們的聊天窗都是空白的, 她是你很好的朋友嗎?”

“不知道。”李南星脫口而出,“我又沒有很多朋友。”

大多相交泛泛,也就跟喬樂心親近一點。

“……”

“誰把你微信置頂了?”李南星又問,“你前男友?”

姜厘搖頭, 小臉苦澀。

是她把別人置頂了。

準确來說,是原主。

她看過對方的朋友圈, 主頁背景是一個舞臺。

對方朋友圈更新不頻繁,偶爾一條,是舞團巡演。

姜厘很容易猜出對方的身份與原主的關系,但是她穿來半年, 對方在她的微信置頂, 始終沒有發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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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個位置,破天荒的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她問——

【還要我給你當伴娘嗎?】

書裏, 姜厘沒有結婚,她不知道這句話裏有多少親密感,不敢貿然回複。

猶豫幾秒,把問題抛了回去。

姜厘:【你願意來嗎?】

對方似是也在等她的回答,上面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醒。

姜厘等了幾秒,手機在掌心震動一下,新消息進來了。

孟沅:【嗯。】

有點酷。

姜厘立馬敲字,試探的問:【那我給你發請柬?】

孟沅:【不用】

孟沅:【你來接我】

簡單幾個字,姜厘卻是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結論:關系親密。

姜厘:【好】

“你有點奇怪。”李南星突然開口,眼神打量。

姜厘差點被他這話吓跑了三魂七魄,兇巴巴問:“哪裏?”

“你剛剛很緊張。”

“你自己的朋友,你不知道關系親不親近。”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哪裏緊張了?”姜厘拒不承認,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是姜厘!!!

“還有,剛剛那個問題,是我朋友問我的,我不知道啊,所以問問你,小小年紀想這麽多,容易脫發知不知道?到時候你就不是酷哥了!”姜厘連蒙帶威脅,雙管齊下。

李南星瞪她,不屑道:“李燼還沒脫呢,我怎麽會脫發?”

姜厘想起某人昨晚的罪惡行為,故意道:“你怎麽知道他沒脫?”

李南星眼珠子倏地瞪圓了,不可置信。

“你爸都植發了好吧”,姜厘悠哉道,謊話張嘴就來。

李燼過來就聽見這麽一句,氣笑了,倚在門口問:“我怎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還植發了?”

被戳穿了,姜厘也絲毫不懼,氣定神閑道:“你昨晚說的,忘了?”

那雙漂亮瞳孔裏都是挑釁。

李燼舌尖抵了抵腮幫子,笑了下,“我還說什麽了?”

姜厘腦子裏迅速閃過那些荒唐,老臉一紅,推着李南星往出走,“走了!去玩兒了!”

秦景明不想動手,找了專業的人來做專業的事。

搭帳篷的,燒烤的,擺桌子的……

分工明确。

他跟個大爺似的,臉上架着副墨鏡,靠在躺椅裏翹着腳,雙手交疊在腦後枕着,看得出來是很舒服了。

姜厘有點羨慕,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聲音沒關,‘咔嚓’一聲。

緊接着,身後就傳來了某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還在這兒呢,你就敢明目張膽的拍別的男人?”

姜厘低頭檢查照片,敷衍道:“你看別的女人,我也沒說什麽啊。”

秦景明臉部被光影模糊了,但是氛圍感很好,一望無際的草坪,要轉不轉的風車,還有捕捉到一角的花白奶牛,遠處的昔昔和米米縮成了小光點。

她點開自己的小賬號,更新了第一條跟漫畫無關的動态。

【向往的生活。】

李燼簡直要被她這反駁氣死了,他什麽時候看過別的女人了?

“走。”他說。

“幹嘛?”姜厘警惕問。

“教你滑草。”李老板十分正經道。

剛準備自己搭帳篷的李南星聽見這話,立馬喊:“我也去!!!”

李燼瞥他一眼,“自己玩兒去。”

李南星才不聽呢,颠颠兒跟上。

有第三人在場,姜厘也不擔心李燼會耍流氓了,很是樂意。

畢竟,剛剛騎馬他教的就很不錯!

比駕校老師好多了!

“哎,你們不吃飯了?”秦景明揚高嗓門兒喊。

李燼回頭:“管好你自己!”

“……”

“吃炸藥了你?”秦景明不服。

李燼沒理他。

心想:跟吃炸藥也差不多了。

三人去了滑雪場,裝備一應俱全。

“走,去那邊。”李燼攆着人往初級賽道走。

姜厘戴好頭盔護具,就聽這人指揮狗似的指揮她——

“去吧。”

“?”

“不教了?”

“坐上去,往下滑。”

姜厘看着他那副篤定的樣子,将信将疑的去了。

風擦過耳邊的時候,她想,好像确實不需要教什麽……

阻力感帶着輕微的壓迫,神經在舞蹈,很爽。

她就像是即将彙入大海的小水流,感受着這最後一刻的自由與狂歡。

即将在既定目的地停下時,姜厘還呲着大牙笑,剛想跟面前的人嘚瑟句什麽——

“诶???”

她驚慌的瞪圓眼,還是沒用,慣性驅使,不受控制的雙膝‘啪嗒’跪在了地上。

李燼勾着雙臂站在她面前,桃花眼裏滿是得逞的笑。

肆無忌憚。

“道歉也不用行這麽大的禮。”語氣揶揄,在跟她算剛才拍秦景明的賬。

姜厘還有什麽不明白,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她飛奔起來。

腹語叫嚣:等着挨揍吧!!!

李燼也不是傻子,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姜厘跟只小豹子似的,氣勢洶洶。

這一嗓子,喊得高級賽道那邊的李南星都看了過去,目瞪口呆。

這就是夫妻打架??

平白給跪了一遭,姜厘感覺自己的輩分都降了,耍脾氣的喊李燼‘叔叔’。

奈何低估了他的臉皮,這人葷素不忌,還聲音輕飄的應了。

更生氣了!

秦景明待客之心赤誠,安排了一桌豐盛的晚宴,還有一只烤全羊。

某人犯了賤,姜厘也心癢癢,好想跟那吃得香噴噴的小胖子說一句,這就是你剛剛玩兒的小羊羔。

退而求其次,她扭頭跟啃羊排的李南星小聲說:“這就是你看的小羊羔。”

那口吻,像是狼外婆。

李南星‘哦’了一聲,又吃一口,不為所動。

“唉。”姜厘嘆口氣。

小孩兒長大了都不好玩兒了。

旁邊李南星卻是突然開口:“……啊,羊羊那麽可愛,為什麽要吃羊羊?”

說得跟掐着脖子上吊似的。

姜厘硬生生被逼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搓搓手臂,扭臉看他,表情扭曲。

李南星目不斜視,專注于啃羊排,先将一軍:“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反應嗎?”

“……但你也不能大晚上的吓人。”

李南星‘哼’了聲,不理她了,耳朵尖開始偷偷冒煙。

一桌飯菜幾乎空盤,幾個男人酒倒是沒怎麽喝。

一人一把小椅子,坐在帳篷前的草坪上看星星。

姜厘很喜歡這種氛圍,耳邊有人插科打诨一句,旁邊人笑幾聲,肚子是飽的,身邊有很喜歡的人。

窩在椅子裏快睡着時,李燼戳戳她,“困了就進去睡。”

姜厘‘哦’了聲,這才發現,旁邊原本坐着的徐瑩,已經帶着孩子去休息了。

這幾個男人看樣子也是難得聚齊,話不少,雖然沒有幾句重要的,但也沒有要散場的意思。

姜厘站起身,拍了下旁邊始終安靜的李南星,“你困了就去睡,別跟他們一起熬。”

“知道了。”李南星捏捏耳朵,又小聲說:“晚安。”

“晚安。”

相比他的扭捏,姜厘說得幹脆極了。

李南星抿了抿唇,就感覺旁邊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慢吞吞扭頭,對上了那道視線。

“幹嘛?”

李燼:“晚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南星感受到了姜厘剛剛吃飯時說的那句吓人。

怎麽會有人把這兩個說得這麽毛骨悚然啊!

還羞恥得讓人想要鑽地縫!!!

李老板絲毫沒有自知之明,還非常不服,“你那什麽表情?”

李南星腳趾抓地,木頭臉:“你猜。”

李燼酒意微醺,姿态松弛許多,似是哼笑了聲:“李南星,你是不是想體驗一個完整的童年?”

“……”

“你在撒酒瘋?”李南星沉默幾秒,疑惑問。

“……”

“那你晚上自己單獨睡一個帳篷吧,別吵到姜女士。”

李燼深吸口氣,站起身,居高臨下的道:“走。”

“幹嘛?”李南星突然生出幾分慌。

感覺這人想要把他拎去揍一頓。

“滑草。”

“?”

“……人家設施都關閉了。”

李南星耳朵微紅,忍無可忍,“工作人員都睡覺了!”

沒有去滑草場,只是随地兒找了個緩沖坡,兩人兩塊板。

玩兒得算是盡興。

正如姜女士所說,李燼雖然老,但是經歷豐富,對這玩樂項目得心應手。

在這夏夜微風裏,李南星大汗淋漓,跟他并肩站着,一雙眼睛卻是愈發的亮。

他抿抿唇,故作随意的問:“你經常玩兒嗎?”

李燼抱着滑板站在一旁,淡聲回了句:“還行。”

視線掃到隔着一人距離的少年身上,又說:“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什麽都好奇,多少都玩兒過一點,混賬事兒也幹過不少,逃課打架都是輕的,那會兒你爺爺身體也好,每闖一次禍,就得挨一頓揍。”

“你比我省心多了,你爺爺奶奶,把你教的很好,我沒什麽能教你的。”

李南星咬着唇沒說話,努力壓着喉間的酸澀

他一直想要的東西,好像也沒有那麽難。

“明天想看日出嗎?”李燼主動問。

李南星別別扭扭的‘嗯’了聲,心裏蝴蝶振翅,撲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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