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非禮勿視

非禮勿視

夜晚的酒吧,氣氛極其熱烈。

卡座的沙發上窩着一個青年,忽明忽暗的燈光時不時躍在他的臉上,照亮了男孩的輪廓。

“上去來一首?”

“弟弟,來都來了,得給興哥一個面子吧。”

周圍三三兩兩的人嚷着讓席城景上去。

旁人不知道席城景的來歷,壓低聲音問向:“他是誰啊。”

“我們的主唱大人。”

“主唱不一直是成興嗎?”

“害,興哥的樂隊,他來了興哥都得給他讓路,這小子就是老天賞飯吃。”

別的不說,光那張臉站在上邊唱首兒歌都有人買賬,更不用說他的曲風多變,在舞臺上尤其地恣意享受。

席城景今天興致不高,他仰貼着沙發椅上,修長的脖頸突出一塊喉骨,在迷迷蒙蒙的光霧中,有一種不一樣的性感不羁。

成興遞過來一支煙,“怎麽心情不好?”

席城景湊過頭叼着,周生琦打起火,猩紅的火苗不停地往上竄,随後猛然熄滅。

“學校的事。”他含混地說他道。

成興脫離學校已久,見狀也不在問,“老弟,那群大學生有什麽好讓你氣的,等他們出了社會才知道什麽學生會主席啊部長的都算個X,人在這個世界上先得養活自己,其次才可以考慮人生的意義。”

席城景扯了扯唇,吐了一口煙霧。

“算了老弟。”成興笑哈哈地叉開一個話題,迎着對面的男孩将他攬進懷裏,他低着頭,親昵地呢喃了一會,轉頭對上席城景不解的目光。

他用手指收緊了小男孩,朝着席城景揚了一下頭:“叫席哥,我朋友。”

“席哥好。”男孩叫了一聲。

席城景看着他們貼在一起:“這是?”

“我男朋友,很好看吧?”成興笑了笑。

“你不……”席城景重重吐出一個煙圈,眉頭緊皺。

他能看的出來這個男孩的氣質,不是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場合生長出來的,男孩幹淨優秀,有着說不出的矜貴,像是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成興給男孩點了酒,又低聲細語哄了半天,男孩坐在一邊,乖巧的抿了一口烈酒,皺着眉頭的小模樣讓成興笑出聲。

“慢點喝,不然就給你點果汁。”

男孩擡眸,細細白白的肌膚上泛起一點點粉,黑眸裏有點委屈,“我不喝果汁。”

這點委屈巴巴的小尾音可把成興撩地心軟軟的,他又受不得他這幅委屈的樣子,連連哄了幾聲:“好好好,你能喝酒,但別逞強,一點一點的來,這酒太烈了,你喝個其他的。”

席城景瞥了一眼男孩,他乖乖巧巧地坐在一邊,他把煙頭滅了,“你不是一直喜歡女孩嗎?怎麽突然……換胃口了。”

“沒有一直。”成興舉杯抿了一口,回頭看着小男孩,“你不覺得他很好看?”

“好看。”他的模樣挑不出來任何瑕疵,像瓷娃娃似的,很白淨,很溫順的模樣。“他多大?”

“19歲。”成興眼裏都是光,他的面部輪廓清隽又明厲,帶着一個市井氣息的野勁和痞氣,經過這幾年的磨砺,整個人又很老練。

席城景沒在說什麽,成興兜兜轉轉還是轉到了讓他上臺助助興的話上,席城景也沒推辭,上次大大方方唱了一首。

等他下來時,有幾個不認識的男男女女跟他要微信。

席城景渾渾噩噩的掃了二維碼,這下子湧到這邊的人更多了,他整個招架不住,還是成興三兩下把這群人推到卡座之外。

比起社交,席城景遠不如成興會來事,他老練又精明,八面玲珑,三三兩兩幾句話不僅把這些人打發了還沒傷了和氣。

席城景心裏卻存有疑惑:“那些男的要我的微信幹嘛?”

成興打發完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光線明暗交接,拓在他的輪廓上,染上薄薄一層冷氣。

他扯了唇:“老弟,你還沒這個覺悟嗎?”

“什麽覺悟?”

“吸引男人的覺悟。”成興朝着他吐了一個煙圈,随手指了指,“這裏邊有一半男的都喜歡你這種長相。”

“嗯?”

“gay圈0多1少,遍地飄零,無依無靠的,他們競争大,總得逮着機會給自己找伴侶吧?”

“所以我是被他們看上了?”席城景後知後覺,他的腦海裏突然拓出一個人的身影,那就是淩榮樓。

前幾天這家夥也被男生告白,天天社死,反而還風輕雲淡的。

席城景扯唇笑了一下,舉起桌子上成興剛給他倒滿的酒,一飲而下,“估計這就是魅力吧。”

“你小子也不見你找對象,該不會是……”成興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又用餘光掃了一眼旁邊距離不遠的小男孩,壓低了聲音,“該不會是喜歡哥吧?”

席城景瞥了他一眼,冷笑,“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成興仰天惆悵:“虧哥對你這麽好,在你面前白脫衣服了?”

“哈哈哈,你再說你的小男友可就甩臉色走了。”席城景覺得別扭,他沒有不尊重他們的意思,但是擱他身上就是說不來的煩躁。

成興陪他喝了兩杯,把房卡塞他口袋裏,“樓上給你開好房間了,累了就上去休息會。”

席城景點頭。

他眯着眼睛睨了一眼成興他們,見他的小男友對他禮貌性地颔首,随後腳步有點虛,被成興半扶半抱地上了樓。

席城景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個小男友似的,因為那個小男友骨子裏的修養不是刻意就能做作出來的。

不過別人的事,他也不打算過多幹涉。點了點頭自己開始喝酒。

午夜人越來越多,席城景還能保持理智,揣着房卡上了樓。

今晚的酒後勁有些大。

頭都有些暈乎乎的。

他搖搖晃晃地上了樓,刷開房門的時候,屋內燈光昏暗,有些許暧昧,席城景扶着牆,以為自己的幻覺,等走進的時候,腦袋突然如吹進一陣寒風,逐漸清醒了許多。

耳畔聲音如小貓咪一般,尾音若有若無,輕飄飄地,又帶着初嘗人事的嬌羞和難以壓制的嗚咽。

他頓時臉頰紅的發燙,條件反射地擋着自己眼睛:“不好意思興哥,你給我的房卡是你的。”

成興埋頭苦幹到一半,漂亮的肌肉上挂着滴滴汗珠,在身後人話音剛落沒多久,結束了這場,随手扯了被子蓋住身下的小男孩,“害,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等到半夜想着先找點事情做。”

成興随手兜了一件外套,從旁邊的床頭櫃上拿出房卡,“這是你的,剛剛給你給錯了,還好他也有,就用他的刷了。”

席城景此刻大腦一片空白,語言系統淩亂不堪,一句話說斷斷續續也講不明白,“我……我先睡……走了。”

成興送他到玄關,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尾藏不住惬意:“你這小子害羞什麽,你以後也會經歷的。”

“我就是……算了,興哥好好休息。”

他連跑帶颠地找到自己的房間,刷了卡進去,一進去就紮進衛生間,用冷水摸了一把臉,擡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從耳根子紅到脖子根。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麽睡着的,人生第一次拿着浏覽器搜索了“兩個男人如何睡覺”的話題。

接連幾天,他都沒跟成興繼續聊天。

而這幾天,他早就将淩榮樓拉黑了,平日裏見了面就跟沒看見似的,忽略個徹底。

前兩天兩人還一直相跟,這幾天大家都發現了他兩的不對付。

想來也是兩個學院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前不久因為兩大領導關系緩和了不少,現如今又因為這場籃球比賽鬧的仿如仇人一般。

而淩榮樓這兩天也忙着最後的節目錄制,因為節目的事情他已經連軸轉了一周時間。

一天晚上因為學院書記的電話,他從宿舍剛出來,迎面就撞上從酒吧回來的席城景,他一身酒味,見着他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随後無視了個透底。

邢辰林尴尬地笑了笑:“淩主席,這麽晚了還要出去啊。”

淩榮樓皺着眉:“書記找我有點事情。”

許昌東斜着眼,揪過邢辰林的後衣領,“還說什麽?你是想被大家踹到了法學院當法學生?”

邢辰林笑容僵在臉上,“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平心而論,這件事邢辰林也不好判斷。但法學院和藝術學院之間的矛盾日益激烈,到了那種誰要是多跟對方學院的人說句話都覺得是背叛,應該浸豬籠的那種。

席城景勾着頭,單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劃拉着手機,跟着他們兩人背後,旁若無人地走過去。

淩榮樓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腳步頓在席城景跟前。

“後天節目錄制,有你喜歡的偶像見面,我已經向節目組提交了你的信息,你可以作為……你可以來。”

席城景嘴角挑起薄涼的弧度,“用不着。”

他看到他眼底的薄涼和譏笑,仿佛跟個陌生人一般。

“啦啦隊的事情,”淩榮樓還是解釋,“我不知情。”

“淩主席,你怎麽在這裏?書記剛給我打電話讓我找你呢。”法學院的宿舍出來一個學生幹部,恰好看見樓道裏雙方對峙的局面。

淩榮樓眉頭微微皺起,視線掠過他冷着的臉,丢下一句話就走了:“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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