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男朋友笨拙的哄

男朋友笨拙的哄

他本來就是白淨清隽的面孔,安靜下來時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孤冷。

淩榮樓的五官生的恰到好處,黑直的眉,挺直的鼻梁,皮膚冷白,任誰見了他都是一副自帶疏離的模樣。

可此時此刻,這是席城景從未見到過的模樣。

幽深的眸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他,眉頭輕輕蹙起。目光隐忍又克制,他聽慣他一向淡然的聲線,也聽過他勝券在握時懶笑的聲線,卻從未聽過這樣,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子,極力地像大人保證着自己不會在犯錯。

席城景沒來由地心裏一怔。

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澀,又不忍。

席城景食指下墊着一層紙巾,他的指尖輕輕敲打着桌子,目光卻落在別處,琢磨着。

淩榮樓的餘光一直在他跳躍的那截手指上,看着他點了又點。

“你有什麽想說的?”他最終問道。

被挑破了心思的席城景,“我想去……”

“你不想。”他的臉色變的嚴峻冷漠,速度極其快。

席城景暗自罵了聲,挑眉一拍桌:“淩榮樓,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淩榮樓放下手中的盒飯,不動聲色地推到一邊,臉色冷峻。

席城景不知怎麽說,這人的臉色喜怒無常,他跟他說句“不”,他就像即将要守寡一樣,這臉都凍上兩極冰渣。

席城景輕踹了一腳他的桌腿,邪着眼睨他:“你憑什麽拒絕?”

許是被他這一聲暴躁的聲音驚回神了,淩榮樓小心翼翼地掀唇,想說什麽又止住。

席城景就等着他開口下一句說什麽,結果等了半天,他最後起身,邁腿,背着他走到窗戶口,一雙垂下的拳頭攢地很緊。

孤獨落寞的背影融進了這灰色的背景裝潢中,就像一個被抛棄的孩子。

可是再想想,他不就是一個被家族抛棄的孩子嗎?

他的父母從一開始就給他設置了一個模型,直到他這條生命存活在這個世上,就被放進了那個模型,他必須按照那個模型去長,只要生出一點想要跑出去的心思,就被他的父母活生生砍斷。

以前他不知道他過的那麽慘,直到後來有一次去找他玩,小小的背影坐在書桌前,學習着一堆他根本不懂的東西。

恰在那個時候,淩父淩母兩人回來,他慌不擇路地将他塞在書桌下擋着:“阿景,先在這裏藏一藏。”

然後他就聽到他的父母開始抽查他今天的學習成果,都是一些他無法聽懂的術語。

小小的年紀記的不全,卻也記了個大概。

他那次答的很好,回來時手裏抓了一把糖果,偷摸摸地塞給桌子下的他。

小時候的席城景特別愛吃糖,尤其他給的那種類型的水果糖。

可是那種糖果真的很難買,是糖果公司內部只用來送禮的,他纏着他一直說想吃。

頭一天晚上撒個嬌,一般第二天就能吃到他送過來的糖果。

那個氣候他嘴巴裏甜甜的,缱绻着甜絲絲的香味砸吧砸吧嘴誇他:“榮樓哥哥真好。”

後來一個月後,他再去找他,發現他的眼睛被用白布裹了起來,醫生說他長時間熬夜,身體免疫力比同齡孩子還低。

當醫生解開他的紗布是,他才看到那雙眼睛紅紅的,別的小朋友都說他是魔鬼,因為魔鬼的眼睛也是紅的。

他不知是被吓怕了還是什麽其他原因,突然哭了,揉着眼睛趴在他肩膀上,小小的淩榮樓從枕頭下又掏出幾塊水果糖:“給你,不過……下次你就吃不到了。”

淩榮樓不解地望着他,“為什麽啊哥哥?”

淩榮樓沒說話。

他就去問照顧他的阿姨,阿姨說他每次只要背會父母給他的那些東西,就會被獎勵糖果,為了糖果,小小的他天天偷偷熬夜,爬到桌子前,熬夜看那些東西,背的越多,得到的糖果也越多。

連續熬了一個月的夜,他一雙漂亮的眼睛紅紅的,而且還要挂點滴,那個尖尖的針頭紮進了他的手背,席城景心提到嗓子眼,卻看到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席城景小時候是個愛哭包,聽到這些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小步伐還摔了一跤,又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跑到淩榮樓被子裏,抱着他,嗚嗚咽咽地哭:“哥哥我再也不要吃糖了,我不要你被打針嗚嗚嗚。”

如今他忍辱負重,拼盡全力跟家裏反抗,沒有人站在他身後。

席城景說不出來一股什麽滋味,有一點酸澀。

他很無奈的站起來,側過身,面朝着他,卻聽到他聲音悶悶地:“我只是——不想你離開。”

席城景的聲音莫名軟了下來:“你想想,我從那天晚上開始,拒絕過你嗎?我有說過,我不喜歡你這幾個字嗎?”

淩榮樓垂睫,眼底落下一層青灰色的暗影,“沒有。”

“白癡,做都做了,我不介意試一試。”席城景最後還是選擇了坦白,“但是你有必要把我綁在那裏天天弄嗎?那窯子還有休息的一天,我就天天對你開放啊?再說我他媽地又不能懷孕,你這天天強J一條死魚快樂嗎?”

他真的不知道淩榮樓這智商在對感情上怎麽這麽迷糊。

真覺得愛是做出來的?

淩榮樓認真地看着他,嘴唇動了動,又沒說話,最後抿唇,沉默地看着他,“我沒有別的辦法。”

他又垂下眼:“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我也知道,”他頓了一下,似乎那幾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十分艱難,“我不能去喜歡你。”

“那你現在聽好了,”席城景鄭重其事地看向他,在他疑惑的眼睛腫,他收起表情,正經地說,“我,想跟你試試,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屬于談戀愛了吧?”

他清清楚楚看到淩榮樓黯淡無光的眼睛裏升騰起一道若有似無的光,他神經都快繃不住了,吞吞吐吐地再問了一遍:“所以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了嗎?”

“是啊傻逼。”席城景半推着他走到盒飯前,“你快吃飯。”

“我吃完你會開心嗎?”

席城景沒在意地回了一句:“會啊!”

一個不常常好好吃飯的家夥,胃上都落下毛病了,還在挑食!

他只是無意回答了一句,餘光瞥見他吃的很快,并且含糊不清地回他:“好。”

趁他吃完的時候,席城景開始上網搜如何談戀愛這種他心底裏鄙視了無數遍的話題。

如何誘導一個極端的戀愛腦回歸正途,在線等,挺急的。

他們宿舍幾個單身狗夜晚睡不着時就會忽然間問:“怎麽談戀愛啊?”

這個時候席城景都想摁着他們的頭:“你傻逼啊,感覺對了就談下去了,狗都比你們會談。”

現在他就是那個傻逼。

還要帶一個極端戀愛腦。

席城景回學校是在第二天。

被迫休學的他回到學校,等待他的作業不是很多,問就是有人找人幫他寫了。

就連他們系書記交代給席城景的事情,淩榮樓都代辦。

他聽着都覺得十分離譜。

淩榮樓這家夥,真的是太他麽高調了。

于是他開會開到半途中了,想起這幾個月的糟心事,編輯了一條信息狠狠罵了一通淩榮樓。

正好中途休息,旁邊的一女生生氣地将手機摁在桌面上。

席城景邊皺眉邊問:“怎麽了薇姐?”

那個女孩臉色極其難看,“剛拉黑了一傻逼。”

“啊?哪個啊?”

旁邊有人悠悠地接話:“還能有誰啊,薇姐在跟她對象生氣啊。”

拉黑?情侶操作?

嗯,完美get!

于是他删掉編輯的那一堆文字。

【加入黑名單,你将不在收到對方的消息,并且你們相互看不到對方朋友圈的更新】

是否确定?

席城景心一狠,然後慢悠悠地擡起頭,聽書記講內容。

半個小時,書記決定把他推為黨員,席城景上臺講了幾句。

下臺後他下意識翻手機,結果沒有看到信息。

他像一旁的薇姐讨教:“薇姐,你對象還沒理你嗎?”

“怎麽會沒有,他用小號加我,我沒同意。”

席城景看着自己手機上空空如也的消息。

極端戀愛腦果然是腦袋搭錯筋了。

連這招數也不會,還談什麽戀愛。

他百無聊賴撐着腦袋,沒幾分鐘,大家都散了,席城景收拾了一下,剛走出去,就睨見不遠處懶懶靠在一邊的人。

模樣清隽,氣質矜貴。

單是站在那裏,就引人豔羨。

看到他時,他心裏多少有一點開心,卻還是繃着臉,沒有表情。

他過去的時候有兩個女生剛從他身邊錯過。

他聽到她們的嘀咕聲。

“淩學長都站這好久了。”

“可不是嘛,你沒看到咱們宿舍的那個小紅還貼上去要微信,可人家一臉淡漠,沒給。”

“哎,你說他會不會……”那女生似乎看到了席城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走過去,然後忽然激動難抑地抓着身邊女孩的胳膊拍打,語無倫次地,“快看,席學長!席學長!”

淩榮樓面容冷淡,席城景從他身邊一臉冷漠走過去,就跟沒看見似地。

淩榮樓臉上看不出來什麽情緒,轉身跟着走了兩步。

就在席城景打算聽他解釋或者質問時,他突然聽到身後的人問:“去吃飯嗎?”

席城景:“……”

“去二餐廳吧?”他問。

席城景心裏不斷吐槽,這丫地到底會不會談戀愛?

會不會?

“我可以今天多吃一碗飯。”

聽到他的話,席城景驀然愣了下。

腦海中有一道聲音不斷回響。

【我吃完你會開心嗎?】

【會啊。】

那你多開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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