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結義
結義
吳老板在萬和染坊訂了兩百匹妝花鍛。
為了這筆單子,盧文喻把盧老爺請到染坊坐鎮,曲燦親自往返于染坊和吳記布莊。
曲陽見媳婦兒和弟弟都這麽努力,去萬豐也去得勤了些。
就連分店,也都去得勤了。
這日午後,曲陽巡南湖路分店。
分店掌櫃是新聘的一個八面玲珑的秀才,姓張,有學識也有經商頭腦,大掌櫃很看好他。
張掌櫃向曲陽介紹完鋪子裏的情況後,還說起了一個提議。
他說:“大少爺,咱江寧府地界的人一日三餐離不了白米飯,咱們鋪子裏主要賣米。然,面粉雜糧類也有人愛吃,幾乎每天的貨都能賣光,可以嘗試加大經營。”
“可以,南湖路分店作為試點。如果營收好,其他分店也增加糧食種類銷售。”曲陽不假思索地同意,他正有此意。
“多謝大少爺信任。”張掌櫃禁不住喜形于色,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的想法。
等到曲陽從南湖路分店離開,已是日落西斜。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路邊的小攤販忙着收攤。
曲陽掀開車窗簾看了眼外面,這一看便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他看見曲燦和一名年輕女子并肩走在路邊。
曲陽瞪大眼睛仔細瞧了瞧,确認那是他弟弟後,才放下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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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一回府,就迫不及待地告訴盧文喻。
二弟可能談戀愛了。
盧文喻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吳老板的千金。”
他今天剛聽阿關說,曲燦和吳家大小姐見面的次數有點多。
“是生意上的事?”曲陽有點失望,還以為弟弟有女朋友了呢。
盧文喻愣了一下,略有些不可思議地瞥了曲陽一眼。
這人的第一反應,竟以為是生意上的事?
“應該是要辦喜事了。”
“真的?”曲陽笑着說,“不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盧文喻輕笑了一聲,問:“要不要向娘禀報一聲,然後請個媒婆去說親?”
“不急,讓他們先處處。像咱倆這樣先婚後愛的多數是憑運氣,還是婚前自由戀愛好。”
盧文喻的心情複雜了一下下,吩咐迎荷盼菡傳膳,不再和他繼續聊這個話題。
吃過晚飯後,曲陽卻是讓人在後花園擺上瓜果,點着驅蚊蟲的熏香,邀請弟弟妹妹們來納涼。
弟弟談戀愛,他這個做哥哥的,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不,是出謀劃策。
盧文喻看出他的想法,提醒了一句:“二弟面子薄,你注意分寸。”
夏日炎炎,晝長夜短。
弟弟妹妹們正覺得這時辰苦長無趣,聽到大哥派人來請,就都來到了後花園。
曲陽拿了個蒲扇,往左邊為盧文喻扇兩下,往右邊為曲熠扇兩下。
圍坐在對面的曲燦依葫蘆畫瓢,也拿了個蒲扇,親自給兩邊的妹妹扇着。
曲陽含笑颔首,心想:談戀愛後,果然不一樣。
“二弟,吳記的單子怎樣了?”
曲陽這話一說出口,盧文喻就知道他想問吳小姐的事,悄悄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提醒他注意分寸。
弟弟妹妹們都愣了一愣,心裏感動,沒想到大哥會當着他們的面談論生意,一點都不避諱他們。
曲燦說道:“吳老板要的妝花緞,樣式已經全部定下來了。這個月底先交五十匹,剩餘的下個月交貨。”
曲曉蕊好奇地問:“是什麽樣式?”
盧文喻笑了笑,說:“明日讓人把每款樣式都送幾尺過來,讓姨娘和姐妹們挑一挑。”
曲曉蕊欣喜地道:“我想做一雙緞面鞋。”
曲曉薇也道:“大嫂,我也想要。”
“好,都有。”
曲陽做過功課,知道妝花緞的工藝有多複雜,向曲燦問道:“趕得及交貨嗎?”
曲燦想了一下,說道:“我們新招的夥計都是熟練工,從目前看,應該問題不大。”
“那就好,你盯緊一點。吳老板的單子,不要出問題。”
“放心吧,大哥。”
曲陽點點頭,又問:“吳記是什麽人在跟你對接?”
這一次,曲燦微微猶豫,緩緩說:“是吳姑娘。”
頓時,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曲燦身上。
曲燦強裝鎮定,說道:“大概因為我是曲家少爺,吳老板就沒有讓夥計跟我對接。”
曲曉蕊突然眼前一亮,搶先問道:“哥,吳姑娘是個怎樣的人,她是做生意嗎?”
“她會幫吳老板打理一些布莊的生意。”
“我也想學做生意。”
曲曉蕊轉向曲陽,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他:“大哥,我可不可以像吳姑娘一樣學做生意?”
“可以。”
“謝謝大哥。”曲曉蕊高興得幾乎要蹦起來。
曲燦猶豫着說:“大哥,這不合适吧?”
曲曉蕊小嘴一撅,橫了曲燦一眼,道:“大哥同意了。”
曲陽看向沉默的曲曉薇:“大妹也可以,全憑你們自己的意願。”
曲曉薇微微搖頭:“謝謝大哥,我就不學了。”
盧文喻把果盤往曲曉薇面前挪了挪,溫聲說道:“你大哥是不想限制你們,你們想做什麽都行。”
“我明白,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只想靜靜地待在府裏。”
盧文喻摸了摸她的頭,這孩子自從三姨娘去世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了。
曲曉薇打起精神,笑着說:“大嫂,我沒事。不如找個時間請吳小姐來家裏坐坐,讓我和二妹都跟她聊聊。”
盧文喻微微一愣,看了眼張大嘴巴的曲燦,又看了眼快憋不住笑的曲陽。
曲陽煞有介事地說道:“這提議不錯,大妹二妹寫個請帖,讓二弟送去給吳姑娘。”
兩個妹妹連連點頭,齊齊看向曲燦。
曲燦啞巴了一會兒,有那麽幾分不情不願,而後才說:“好。”
另一邊,謝瑾經過曹厚樸的診治,身體恢複了許多。
他托人去給盧文喻傳了個話,說是有事相商。
次日一早,盧文喻就過來了。
謝瑾對他說:“曲少夫人,我不便前往曲府,以免被秦風發現,添出他與曲家的龃龉。可這一別不知是否還能有機會見面,故而才請你過來,想與你當面道個別。”
盧文喻聽得心顫了顫,急忙詢問:“你要做什麽?”
謝瑾清清淺淺地笑:“我居無定所,中的是慢性毒,長期停留過的地方只有秦府。”
聞言,盧文喻不由地面色凝重了起來,“這事可以從長計議。”
他知道謝瑾指的是,中毒的地方應該在秦府。
可秦家有錢有勢,謝瑾孤身一人,好不容易離開了那裏,又何必回去?
謝瑾輕輕搖頭,“我打算回秦府。曲少夫人不必為我擔心,秦風沒有休我,也沒有與我和離,我仍是名正言順的秦夫人。”
盧文喻猶豫了會兒,問道:“你對秦風,還有情嗎?”
謝瑾點頭,失笑:“我只愛過他一人,哪裏是那麽容易放下的?不過,我不會再因為愛他而輕信他,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這樣的錯誤,我已經犯過一次,不會再犯了。”
盧文喻定定地看着他,終是一聲輕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告訴我。”
謝瑾點頭,深深地看着盧文喻,說:“都說我們長得像,确實是像的,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我們是親兄弟,該多好?”
“你若不嫌棄,咱們可以結拜為異姓兄弟。”盧文喻在第一次見到謝瑾後,就向父母求證過,他們只有他一個孩子。
“不嫌棄,求之不得,我之榮幸。”謝瑾一連三肯定,喜上眉梢,高興地說道。
盧文喻彎了彎眉眼,“我虛長你半歲,以後可以喚我一聲兄長。”
“好,兄長。”
二人結義後,謝瑾向盧文喻說起了他的計劃。
盧文喻不免還是擔心,說道:“你若是想查秦府裏的人,我們可以想辦法安排人去查,你何必自己又跳進去呢?”
“義兄,我想親自查。”謝瑾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