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舊人

舊人

曲陽聽曲燦說完賭客做賊的後續,便對他說:“足夠了。”

“可是賭坊開在那裏,終究是有影響的。”

“只要官府不禁賭,咱們這些平民百姓就沒有辦法。沒有了雙喜賭坊,還會有三喜賭坊。”

曲燦微微蹙眉,垂首不語。

“經此一事,吳老板應該會請護衛。”

“是的,吳老板提起了此事。”

曲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吳老板這是已經把你當自己人了。”

曲燦低着頭沒有應聲。

瞧着他失望的樣子,曲陽輕嘆:“明日我去拜訪一下府尹大人。”賭坊帶來的麻煩,終究還是要靠官府來解決。

“謝謝大哥。”

曲燦轉憂為喜。

曲陽再次感受到了長兄如父的不易。

另一邊,盧文喻托人找到了謝瑾要的東西,讓阿星交給他。

幾天後,秦府有流言傳了出來。

秦風秦芸兄妹亂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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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盧文喻再次見到謝瑾時,謝瑾已經拿到了和離書。

謝瑾再次來向盧文喻道別。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離開江寧府了。

他把盧文喻給他的東西交還給盧文喻,面色平靜:“這兩味藥,我都沒有用。秦芸以為我用了,想将計就計,和秦風成就好事。”

盧文喻愣了一下,倒也不覺得奇怪,只說道:“不用髒了自己的手,更好。”

“誰說不是呢?只是此一別,我與義兄便不知何時能再見了。”

“有任何需要,就來找我,托人捎個信也行。”

謝瑾點頭:“多謝義兄。”

盧文喻雖然離別傷感,但看着謝瑾眉眼間透出的釋然與淡然,更多的還是高興。

謝瑾離開後,盧文喻來書房找曲陽。

曲陽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有心事,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拉着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怎麽了?”

“謝瑾這次應該是真的要離開江寧府了。”

“等他落腳後,經常書信來往。你若是不怕奔波勞累,我可以陪你去看望他。”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說的。答應你的事,我都會努力去做到。”

盧文瑜的心情恢複了些,雙手勾着曲陽的脖子,說:“這些天我只顧着染坊和謝瑾,忽略了你,你有沒有怪我?”

“補償我一下?”

“想要什麽?”

曲陽附在盧文瑜耳邊低語了一句,瞬間讓盧文瑜又羞又惱,“你不要得寸進尺。”

曲陽委屈兮兮地說:“你自己說要給我補償的。”

“補償你陪我去談一筆生意。”

“好。”

盧文瑜想要的是外地一家綢緞莊的雲錦訂單。

曲陽還記得,老丈人就是被人用雲錦訂單給坑了,當時盧文瑜說,家裏是染坊不是布莊,怎能接雲錦的單子。另外,雲錦是貢品,需要江寧織造府的文書才能進行買賣。

“需要我幫你去弄張雲錦買賣的文書嗎?”

“需要。”

“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麽要做雲錦的單子?”

“這是我爹一直想做的。”

“我明白了。”有這句,就夠了。老丈人的心願,就是媳婦兒的心願,自然也是他的心願。“這筆訂單我陪你去談,文書的事你也不用擔心。”

“嗯。”盧文瑜輕輕彎了彎眉眼。

隔天,曲陽見過富貴樓掌櫃後,就去了一趟江寧織造府。

在他們兩口子成功拿下雲錦訂單的前一天,文書就到了盧文瑜手上。

接下來的日子裏,萬和染坊又忙了起來。

曲陽心疼媳婦兒,便敦促着曲燦快點成長。

曲燦忙得腳不着地,甚至沒有時間親自去吳記布莊。

正當盧文瑜替曲燦與吳若希之事發愁時,吳若希主動來見他了。

盧文瑜聽見下人禀報時,立刻丢下手裏的賬簿和身邊的曲陽去見她。

曲陽在他身後嘆氣:“如今有人只顧着當嫂子,連他夫君都抛在身後了。”

盧文瑜停下腳步,撲哧一笑,回頭朝曲陽勾了勾手指。

曲陽眼巴巴地湊過去,把他摟在懷裏,低聲說:“嗯,知道誰最重要了?”

路過的下人全都低了頭,主動回避。

盧文瑜哧哧地笑:“你最重要。”

還沒等曲陽高興一秒,盧文瑜補充:“暫時。”

頓時,曲陽耷拉着腦袋,把下巴撐在盧文瑜的肩膀上,“暫時是多久?”

盧文瑜把手放在肚子上,輕輕地笑了一聲,沒有回答曲陽,而是說:“我這些天沒怎麽休息好,想請曹大夫號個脈。”

聞言,曲陽立刻收起嬉鬧的表情,“我現在就讓人去請曹大夫過府一趟。等你見完吳姑娘,正好讓他號個脈。”

盧文瑜點頭,前去見吳若希。

前院偏廳裏,吳若希局促不安地坐着喝了杯茶。

曲曉薇曲曉蕊兩姐妹聽說她來了,不約而同地過來找她。

于是,被曲陽纏着耽擱了時間的盧文喻到偏廳時,三位姑娘已經聊得熱火朝天。

盧文喻停在門口,含笑看着她們。

丫鬟提醒了一聲,三人連忙起身迎他進來。

盧文喻寒暄後,又聽着她們閑話家常了會兒,這才支走兩位小姐。

吳若希也終于能表明來意。

“大少夫人,您上次對我說的那些話,我有仔細思考過,我想和您成為一家人。”

瞬時,盧文喻嘴角漫開笑意:“是曲家的福氣,曲燦的幸事。”

吳若希微微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就是不知,曲二少爺還願不願意。”

“他求之不得,做夢都願意。”

“這些天……”

盧文喻想起來了,“不瞞你,萬和接了筆雲錦的訂單,曲燦在親自跟進,這些天确實忙了點。”

“我明白。”吳若希微微垂眸。

曲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紅袖過來,向盧文喻與吳若希見了個禮,說道:“大少夫人,夫人想請吳小姐過去說幾句話。”

“好,有勞這位姐姐帶路”吳若希點頭,兩只手悄悄絞着手絹。

盧文瑜對她微笑:“吳姑娘,我陪你一起去見母親。”

“嗯。”吳若希

紅袖走在前面領路,吳若希小聲對盧文瑜說:“按理來說,我理應先拜見府中長輩,今日是失禮了。”

盧文瑜安撫她:“母親喜清靜,一般不見客。今日母親派人來請吳姑娘,是看重吳姑娘的意思。”

吳若希微微點頭,這才稍稍安心。

陳姨媽一聽說吳若希來了府裏,就立刻前來主院。

曲夫人與她有同樣的意思,都想見見曲燦看上的姑娘是何等模樣與心性。

等見到吳若希本人時,曲夫人與陳姨媽都是滿意的。

曲夫人備了一份見面禮,陳姨媽當場褪下手腕上的镯子送給未來兒媳婦。

曲燦趕回來的時候,吳若希剛好已經離開,耷拉下腦袋。

陳姨媽心中感慨,也釋然,放下執念與貪念後,才發覺現在擁有的有多好。

曲夫人說:“文喻,準備準備就去吳家提親吧。”

“是,”盧文喻彎着眉眼。“不瞞娘,我已經在着手準備了。”

曲夫人笑着點點頭。

她對盧文喻說:“大少夫人,有什麽事是我能做的,請盡管吩咐。”

“好,那我就先謝謝陳姨媽了。”

“應該是我對大少夫人說謝謝。”

曲家向吳家下聘那天,曲燦的親舅舅陳金貴來到了江寧府。

另外,省親路上的李夫人收到了消息,決定回程時再路過一趟江寧府。

陳金貴是京官,住在曲家的當天,府尹大人就親自來拜訪了。

曲燦迎親那天,整個江寧府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到齊了,盛況空前。

吳老板嫁女兒風光無限,陳姨媽娶兒媳婦滿心歡喜。

喜宴後,陳金貴對陳姨媽說:“姐姐不是曲家人,反而勝似曲家人。”

陳姨媽點頭:“夫人心善,我想通後,才知道我以前有多蠢。”

陳金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親姐姐,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陳金枝問道:“你怎麽會來江寧?”

“想念家姐了,就來看看。幸虧來了,剛好趕上外甥大婚。”

“這倒是。”

陳金貴半眯起眼睛,“姐姐,府裏似乎變化很大。”

陳姨媽感慨:“少爺小姐們都長大了。”

“大小姐和三少爺的親娘怎麽都不在了,該不會是曲夫人對姨娘們下手了吧?”

“當然不是,夫人一直都善待我們。”

“可姐姐也已不是二姨娘了。”

“那是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那府裏的三姨娘和五姨娘呢?”

陳姨媽猶豫了會兒,欲言又止。

陳金貴挑眉,“果然,曲夫人只是表面和善。”

“當然不是。”陳姨媽反駁,“三姨娘畏罪自殺,五姨娘拿着賣身契回家,夫人沒有主動傷害過她們。她們和我一樣,都是動了貪念,自己做錯事,咎由自取。”

陳金貴說:“姐姐和五姨娘都有兒子,三姨娘只有大小姐,她圖什麽?”

“你是我親兄弟,我也不瞞你。三姨娘純粹就是自己想不開,總以為夫人輕視她,其實是她自己放不下自己的出身。只可憐了大小姐,沒了親爹,也沒了親娘。”

“原來是這樣。”陳金貴幽幽地嘆。

陳姨媽反應過來,疑惑地問:“你關心這個作甚?”

“都是舊人,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陳金貴說得漫不經心。

陳姨媽卻是突然想起曾經的舊事,不由地蹙起眉頭,提醒道:“你以前還沒發跡的時候,住在曲家,我記得你那會兒似乎和三姨娘走得很近,我還動過心思,想為你去向夫人把她讨了來。”

“年輕時候看上個模樣俊俏的丫鬟,與她多說了幾句話而已。如今我早已成家立業,若是姐姐不提起,我都想不起來。”

陳姨媽仔細瞧着陳金貴的神色,再三确認他沒有惦記三姨娘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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