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盜賊
盜賊
南湖路分店的雜糧試點，起初激起點水花，可後面就沒了後續。
為此，曲陽多花了些時間在南湖路分店。
卻不想，另一家分店發生了一樁大事。
百子亭分店的楊掌櫃申請多招兩個夥計，并得到同意後，火速進行招聘。
萬豐糧行名聲大，對夥計的待遇也不差，因而前來招聘的人很多。
老夥計眼尖地發現求職者裏面有賭徒，更加堅定了楊掌櫃招聘夥計充當護衛的決心，選了兩個會拳腳功夫的。
這天晚上，楊掌櫃讓夥計幫一位老人送米。因為要等夥計回鋪子，便打烊得晚。
他們發現有三四個人鬼鬼祟祟地潛進了吳記布莊。
楊掌櫃當機立斷，讓其中一個夥計回鋪子看着，其他人幫忙抓賊。
當賊的并非慣犯，而是雙喜賭坊的賭客。
這幾個賭客起初盯上了糧鋪，但聽說掌櫃新招的夥計是曾經在武館學過功夫的，便把目标更改成吳記布莊。
當天晚上，曲陽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曲燦。
兄弟倆一起趕了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那幾個小賊已經被扭送去了衙門。
吳老板将曲陽曲燦請進府裏，感激地說：“兩位曲少爺，這次真是多虧了楊掌櫃幾位，不然我們布莊還不知會有多少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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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陽客套了一句，“遇到這種事，誰都會幫忙的，吳老板客氣了。”
吳老板的目光落在曲燦臉上，見他焦急擔憂的樣子，向身邊的人問道：“小姐在何處？”
下人回道：“老爺，小姐和夥計們在倉庫清點庫存。”
“去請小姐過來。”
吳若希姍姍來遲，曲燦臉上是藏不住的傻笑。
曲陽寵溺地縱着傻弟弟，看一眼吳老板的表情，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确實有長兄如父的範兒，心裏還有點莫名的小驕傲。
吳老板先開口說道：“曲大少爺，吳某有意與曲家結親，不知可有這個榮幸？”
曲陽愣了一下，為表尊重，起身施了一禮，鄭重地說：“吳老板德高望重，吳姑娘蕙質蘭心，是舍弟與曲家之福。”
吳若希低着頭，兩只手不安地絞着帕子。
曲燦紅了臉，兩只眼睛似乎不知應該看向哪裏，忐忑又期待。
曲陽瞥了他們一眼，他弟弟是願意的，吳姑娘的态度就看不明白了。
于是，曲陽笑着說：“吳老板，當着他們的面說親事，只怕他們臊得慌。”
吳老板猶豫了會兒，繼而說道：“若希，帶曲二少爺去院子裏走走。”
曲陽給曲燦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好好地跟吳若希聊聊。
曲燦同手同腳地跟着吳若希出去。
支走當事人後，曲陽開誠布公地與吳老板交談。
“吳老板，舍弟鐘意令愛，我與內子皆有意撮合。然，倘若令愛不願意，曲家絕不強求。”
吳老板點點頭，嘴角的笑容真摯了幾分，也輕松了些。
“曲少爺誤會了，吳某并非賣女求榮之人。吳某看重的是，曲少爺和少夫人的品德，有二位掌家，小女嫁到曲家就不會受委屈。”
“請吳老板放心，舍弟對令愛是真心的。”
“吳某看出來了，是小女之幸。”
二人達成一致意見。
曲陽說：“吳老板，待曲某禀報家母後，便差媒人來府上說親。”
他心想，正好有個緩沖的時間，別弄到最後才發現吳若希不願意。
吳老板道：“好，靜候曲少爺佳音。”
兄弟倆離開吳府後，曲陽迫不及待地問曲燦：“和吳姑娘聊得如何？她願意嫁給你嗎？”
曲燦耷拉下腦袋，“大哥，她沒答應。”
“她是怎麽說的？”
“她說，我不應該問她。”
“啊？”
曲陽不知道當時的情形，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回到府裏後，曲陽虛心地求教盧文喻。
曲燦似乎也忘記了時辰，待在他大哥大嫂的院子裏，一臉誠懇又急切地看着他大嫂。
盧文喻看了眼夜色下的燈盞，無奈地輕嘆。
“二弟，你把當時的情況仔細地說與我聽。”
“哎。”曲燦露出些許失望之色。
“當時，吳姑娘把我帶到了前院的亭子裏。我說，我想娶你，你願不願意嫁我。她只說，我不應該問她。”
盧文喻隐晦地翻了個白眼，想了想，說道：“明日我去找吳姑娘聊聊，天色不早，二弟先回去休息吧。”
“打擾大哥大嫂休息了。”
曲陽看着弟弟離開的背影，撓了撓頭，後知後覺地說：“吳姑娘是害羞了吧？”
盧文喻打了個哈欠，“應該是的，但不知道她當時的神情，不能确定。明日我去找她聊聊，就知道了。”
曲陽連忙擁着他回內室，“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們繼續睡吧。”
“咱們二弟，其他事情上挺聰明的，感情上遲鈍了些。”
“沒有學到我的一丁半點。”
盧文喻給曲陽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第二天，盧文喻艱難地下床，把曲陽也薅了起來。
兩口子去給曲夫人請安，提了一提與吳家結親的事。
曲夫人問盧文喻：“吳記布莊的生意做得大，與吳家小姐做妯娌，你不介意？”
“娘，我不介意，吳姑娘知書達禮，進門後還能幫我分擔些。”
“嗯。”曲夫人滿意地點頭，“你永遠都是娘的長媳。在這個家裏，沒有哪個媳婦能越過你去。”
“謝謝娘。”
在場旁聽的李夫人突然有些明白了小姑子當年的選擇。
曲夫人當初可以嫁得更好，但她偏偏選擇了曲老爺這樣一個商人。
曲陽與盧文喻告退後，李夫人對曲夫人說：“我這一趟來得值，我們這些娘家人都可以放心了。等大少爺的喜事定下後，我再走。”
“多謝哥嫂挂念。”
李夫人點頭：“你大哥已經托人運作過，大概今年年底就可以回京複用。”
“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盧文喻邀請吳若希到茶館商讨合作事宜。
吳若希不蠢，知道盧文喻的用意。
喝過一杯茶後，她就主動先開了口。
“曲少夫人，舍弟年幼，我一介弱質女流抛頭露面地随家父做生意，配不上曲二少爺。”
“曲姑娘不必妄自菲薄。”盧文喻給她的杯子續上茶，再給自己添了些。
“曲燦是家中庶子，上有嫡兄，吳姑娘若是看不上他，我倒是能理解。”
吳若希忙說：“請少夫人不要誤會，若希絕無此意。”
盧文喻淺淺地笑了笑：“吳姑娘不妨給我一句準話。若是姑娘不願意，我保證曲家絕對不會有人糾纏你。”
“曲少夫人，若希并非不願意，只是……”吳若希欲言又止，面色為難。
盧文喻不急着追問，端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吳若希終于開口說出心裏話：“不瞞曲少夫人，我自幼跟在父親身邊學習做生意，常年在外抛頭露面，不是好媳婦的人選。”
聞言，盧文喻仔細瞧着她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不論怎樣的出身背景，人都有可能自卑。
“吳姑娘應該知道，我娘家只是開了一家小染坊。”
“盧家的染坊，品質好，我爹在我面前贊美過許多次。”
“我夫君是曲家嫡長子，我嫁給他是沖喜。”
“曲少夫人旺夫，是有福之人，坊間有許多人都羨慕不已。”
“吳姑娘，婚姻是結兩姓之好，講究門當戶對，可也并非絕對，最終還是要看夫婦兩個怎麽把日子過好。”
吳若希抿着唇微微垂眸，良久才道：“我明白少夫人的意思了。”
盧文喻點點頭：“此事不急于一時，吳姑娘不妨慢慢考慮。”
吳若希也點頭：“多謝少夫人。”
另一邊，曲陽讓曲燦去跟進吳記布莊那幾個小賊的事情，讓他在未來媳婦和老丈人面前多多表現。
而他自己則去糧行，與大掌櫃讨論雜糧買賣。
江寧府地界，主食以水稻為主。
農家人自給自足，買糧食的多是城裏不種地的人家，以及酒樓食肆。
大掌櫃一一分析給曲陽聽，說道：“我們糧倉裏的糧食，大概三分之一是分派到各分店零售，其餘大部分都是批量給食肆以及周邊的糧食鋪。雜糧不适合批發，零售出不了大貨。”
曲陽問道：“南湖路分店那邊，買雜糧的主要是什麽人？有沒有去複購的？”
“張掌櫃說，主要都是些老顧客，複購幾乎為零。”
曲陽想了想，這個時代的人對雜糧沒興趣，一來是雜糧價格過高，二來是不知雜糧的好處。
“咱們江寧府有哪些有名的醫者或者道士和尚？”
“大少爺的意思是？”
“吃雜糧的好處，找權威背書。另外，我會和富貴樓的掌櫃先談談。”
“那，零售的事？”
“分店暫時不做零售。”
這邊，雜糧的事情有了決議。曲燦那邊，似乎也有了定論。
雙喜賭坊的新掌櫃振振有詞。
現在的雙喜賭坊是新店，原來的雙喜賭坊已按官府要求關停。
賭客的盜竊行為，與賭坊無關。
句句在理。
曲燦耷拉下腦袋，這事情沒有辦好，沒有給吳老板和吳若希留個好印象。
吳老板對他說：“偷竊的說賭客，确實與賭坊無關。”
曲燦蹙眉，憂心忡忡地道：“賭坊開在鋪子附近，按照現在這個情形來看，始終是個隐患。”
吳老板點頭：“我打算效仿萬豐的楊掌櫃，招兩個會點拳腳功夫的夥計。”
“若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還請吳老板吩咐。”
吳老板彎了彎唇：“好，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曲燦補充：“我回去再跟我大哥商量一下。”
吳老板定定地看了他數秒，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對吳若希說：“若希，你送送曲二少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