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kiss10

kiss10

放學,阮喃孤零零站在校門口,她在等車子來接。

其他同學都各自有伴,只有她孤身一人,平時也不會社交。有幾次班裏有同學想和她搭話,她的反應要麽過激要麽就是不說話,以至于漸漸的就沒人去主動和她交流了更別提和她做朋友。

初春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比較溫熱的,阮喃低頭盯着腳尖,她不禁想起來那天,那個人幫她擦鞋子的畫面。

一下一下,很細致也很認真。

她有些深陷其中。

将敘幾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路邊的小丫頭,車停好後,車門打開又閉合,發出來的聲音很是沉悶。

阮喃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她微微瞪大了雙眼,接着順着皮鞋往上。

她看見的是男人滿是笑意的臉,鏡框下的眼睛溫潤又清冽。

她幾乎是瞬間變得欣喜。

将厭從校門出來,遠遠就見着這麽一幕感人肺腑的場景。

男人摸女孩的頭,女孩子仰視男人,二人有說有笑。

将厭不懂,他不理解,為什麽,那丫頭對他就是笑,在他這兒就是哭。

憑什麽。

-

走的好好的,未曾想将厭突然冷下臉,轉身改道去了校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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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哥你...”杜明話還沒說完,他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就連步伐都透着一股兇勁兒。

杜明對着身後伸出爾康手,無奈那人背影果決。

“怎麽了怎麽了?”林遠從後面撲過來問。

杜明不明就裏地撓頭:“不知道啊,說走就走了,朝西門那裏去了。”可當他的視線靠過去西門時,驚了,“靠,徐意意!”

在西門那兒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徐意意。

她正和小姐妹聊着天,笑得一臉趾高氣昂。

“完犢子,這是有情況啊。”林遠也差點兒驚掉了下巴。

“嗐,畢竟是厭哥唯一去過生日宴的女生,淡定點兒。”包凱旋覺得沒啥。

“确實,确實。”

感慨間,“哎,你們快看,看門口那個女生。”有人注意到了校門口那裏。

“嗯??”哥們幾個視線紛紛又落向前方。

校門口人頭攢動,可有一個男人非常之惹人注目,高大且英俊異常,他手邊還站着一個有些眼熟的女生,他們在說話。

林遠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他摸摸下巴:“嘶,那不是之前被欺負的那個小女生嗎?”

“就是她就是她,長得很可愛呢,嘿嘿。”

“不過那個男人看着好像将大哥啊,哇...不會她就是厭哥家那位新來的小丫頭吧!?”有人腦子轉得快。

“!”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不過結合之前的種種,很難不讓人串聯出諸多細節,一切似乎往更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

徐意意正在炫耀自己剛買的Lola包,TB标識閃閃發光,直到她看見了那道慢慢走近的俊俏身影,手裏的包頓時就不香了,當即撇下小姐妹跑到那人面前去。

将厭望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皺眉。

徐意意滿臉嬌羞,哪裏還有剛才炫耀包包的得意勁兒,她揪住Lola包帶,夾着聲音開口:“那個将厭...你周末有空嗎,要不要出來看電影呀?”

将厭本就一肚子火,而且這人誰啊?他想也不想直接選擇無視。

不過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擡頭又撞見那兩道熟悉至極的身影,他們在路那頭正慢悠悠的步行至泊車位。

高的那個麽,是他哥,而矮的那個,啧,那丫頭看見他依舊像是看見什麽洪水猛獸似的立馬別過視線,小身板兒緊挨着身旁的男人,像是巴不得沒見過他似的。

?真就是白疼了,将厭雙臂抱胸,陡然笑出了聲。

徐意意見他情緒迂回,不明所以,笑意也有些僵。

不過既然都看見了,将厭也沒打算再往前走,而是在徐意意不明就裏的表情中低下頭。

“有啊。”他慵懶應道,突然就表現得熟稔且感興趣。

他說有空。

徐意意霎時間懵了,接着是漫天的狂喜,将厭這是同意要和她出去看電影!她得意間回頭對着和剛才聊天的幾個女生昂首,炫耀意味不言而喻。

而路那頭的阮喃望見将厭在和一個女孩子說話,她記得這個女孩子,不久前撞見過将厭給她擦眼淚的畫面。

但僅僅是一眼她便不敢再瞧了,心像是懸浮了起來。

而大哥看見了那一幕則是斂下神情,鏡片下的眼底隐隐有一絲不悅,但是并沒有表現出來。

緊接着,“小喃,回家了。”他将阮喃給牽走。

将厭全程都耐着性子應付那個女生,直到路那頭的身影消失,他再度恢複成面無表情。

後槽牙上下被牢牢抵住。

***

自打入了學,阮喃在班裏基本上不怎麽說話,悶悶的,上課聽講,下課就窩在座位上,那兒也不去。

她這樣已經引得一些人說報團悄悄話了,不過那些人并沒有上升到什麽實質性的攻擊,充其量就是覺得她奇怪,抱團嘀咕幾句。

可那幾個小混混卻不止于此,上回他們本來想好好和她敘個舊,沒想到被将厭那夥人給攪了局,見鬼,那地方平時根本沒人會去,也不知道怎麽就去了那兒。

有個家夥憋了很久了,正好平時阮喃也不怎麽動彈,沒朋友,他于是就想拉攏班裏人來集體欺負她。

趁着休息時間,他突然就召集了班裏的同學。

這人個頭充其量一米七,穿着慶陽的校服,看着像個學生樣,骨子裏沒半點教養。

“你們知道她為什麽總是不說話,舉止也很奇怪嗎?”他口氣洋洋。

從小欺負阮喃欺負慣了,覺得長大了自然也是同樣要給他欺負欺負的,品行屬實惡臭。

“不知道..”

班裏人紛紛搖頭,“為什麽啊?”

“因為啊,她之前呆在精神病院,她以前是個聾子!”

聽聞這些,有女孩子捂住嘴,“啊??好可憐...”

“可憐什麽,我們才可憐,她來我們班,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我們班是聾啞班?晦氣啊。”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有人也氣憤起來。

“我們才不是什麽聾啞班!”

“對,我們不是聾啞班,我們班是精英班!”

“說的不錯,我們确實和她不是一類人。”

“對,上回啊我給她作業本,她像是見鬼一樣從位置上彈起來,然後搶了本子就又縮回去了,莫名其妙,确實不像什麽正常人。”有人甚至還回憶起之前的發生過的細節,拿出來說。

輿論的風向有時就是這麽容易操控,心志不堅最是容易被帶跑偏。

越說越激烈,甚至有人萌生了把她趕出去的沖動。

可阮喃還在認真擦着窗戶,她在老老實實完成勞動委員指派給她的任務,全然不知道更大的危機來臨。

·

慶陽有兩個操場,網球場所在的操場旁邊就緊挨着食堂。

露天球場內聚着不少學生。

一米七的小混混笑得一臉油。

“那小啞巴,可有意思了,真是跟屁蟲啊,走哪追哪。”

“現在班裏人都老讨厭她了哈哈活該啊!”

“就她也配進學校,也配和我們一樣讀書啊?她就該被關進精神病院,還好我為民除——”他在炫耀自己的功勞。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秒,一只籃球便徑直砸了過來。

為首的那個人直接被砸倒地,疼得狼嚎。

“誰啊!沒長眼睛啊!?”小團體裏有人氣急敗壞,回頭一看。

那是,将厭。

本來還惡狠狠的家夥頓時有些啞炮,悻悻縮頭。

高二的那夥人,出身好,總是一起玩,同樣也是這裏最最惹不起的。

一見是将厭,那幾個陡然不敢再大聲,而是想拉起那個被砸倒的趕緊開溜。

做了惡就想跑?沒這麽容易。

“讓你們走了?”林遠大少爺攔住他們,笑的一臉壞,“剛才,說什麽呢?”

他像是兜小雞似的用胳膊圈他們,不放他們走。

“誰是啞巴啊,誰,你們說誰?”

将厭杵在後面,像個太爺,眼底冰冷又玩味,籃球在他手下輕松操縱,意思同樣明顯,分明就是他默許林遠這麽幹的。

走是走不了了,還被這樣不善的視線盯着,這可是将厭,無人敢惹,有個家夥怕極了憋不住了,一股腦兒的承認:“是是是,是我們班那個新轉來的,是那個,那個叫阮喃的!”

話音落,将厭皺眉,拍球的動作也停了。

短短半個月,他沒少在別人嘴巴裏聽見這個名字。

最近的一次,是在游泳館裏,他聽見路過的兩個男孩子議論着什麽。

“隔壁班新轉過來一個女生,長得那叫一個好看,不過似乎聽力方面有毛病,平時也總是低着頭。”

“哈?真假,那我可得要好好去看一眼。”

“保證漂亮,像朵花兒似的。”

“哇,聽完我更來勁了。”

将厭那會兒裹着游泳巾,露出來的上肢精悍銳意,肌肉線條流暢清晰。他默默地聽,無聲勾起唇,笑意更甚,滿腦子這丫頭可真不省心。

回到今次,聽見這幾個家夥出言不遜。

“說完了嗎,說完了滾。”将厭冷淡開口。

那些人一刻不敢再逗留,趕緊開溜。

·

班級外的長廊,護欄高高。

“喂,能不能滾出我們班啊——”

“真丢我們班的人臉!”

阮喃在剛才一節外教老師的課堂上沒有回答出問題,下了課,她被圍在了人群裏。

聞言,她趔趄了一下。

那群人的圈越圍越密。

劈頭蓋臉的醜陋言語落在頭頂。

“你是聾啞人,我們可不是,什麽破素質的人學校也敢要啊,你趕緊退學啊,別讓我們集體抗議啊。”

“就是就是。”

“你知道嗎,你一個人影響了我們整個班的優良素質。”

“聽說你還父母雙亡,該不會是什麽心理變态吧?我可不想和一個有心理疾病的人在一個班啊。”

一個急性子的人甚至要伸手去拽她的助聽器。

阮喃怕的嗚咽了一聲。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冰冷的慰問,“你有父有母,也沒見多有素質。”

那個準備拽阮喃助聽器的女孩子陡然白了臉。

來的人,是将厭。

人群紛紛面露撼色,身體僵硬着主動向兩邊讓開一條道。

徐意意也在,她本來在圍觀,一見是将厭,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她從看笑話的小臺子上下來,臉色有些難看。

将厭是從來都不會主動管這些事情的,如果遇見會耳語低咐其他人去解決,絕對不會親自出面。

可是這一回他居然主動幫這個女生,她一瞬不瞬盯着将厭的臉,心中彌漫着巨大的不甘和恐慌。

接着又看向那個新來的女生,看着小小的,皮膚很白,确實有幾分姿色,她的眼底湧上嫉恨,這個女生究竟是個什麽來頭。

将厭經過那個被人群自發讓出來的道,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将臉死死埋着的小丫頭面前。

視線落在她的頭頂。

“擡頭。”他開口。

阮喃的左耳朵嗡嗡的,眼睛下邊還有一道黑水筆蹭上去的痕跡,也不知道是怎麽弄上去的。

小臉皮薄的要命,皮膚也很白,這麽道印子弄在上頭,別提多顯眼,也別提多招人稀罕。

眼睛紅紅,剛才還嗚嗚的像是要哭了。

然而叫她擡頭她卻沒有動。

沒動,将厭也不惱,轉而笑着彎腰。

“我說祖宗,怎麽又搞成這樣了?”他一臉心疼地搖了搖頭,語氣無奈又沒轍。

說罷伸手細致溫柔地幫她理順頭發,神情溺寵。

這丫頭回回都這樣不省心、不聽話,出門時頭發總是清爽幹淨一絲不茍,一到學校就變亂,還總是哭唧唧的。

此情此景,全場震驚。

恍惚間阮喃聽見了一聲極低極低的嗟嘆,他讓她擡頭,說別怕。

熟悉的雪松冷香氣息蔓延,中和了心頭的恐懼熱火。

緊接着那人笑着貼近她耳旁,呼出的氣息濕甜。

“別怕。”

他用極缱绻動聽的嗓音一字一頓地對她說:“小鬼,你靠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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