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kiss11

kiss11

被那樣劈頭蓋臉的辱罵欺淩,說她父母雙亡,說她殘疾,說她是心理變态,阮喃原本內心恐懼已經攀到頂峰,可又被那個人寵溺濕甜的話語硬生生折中。

在衆人震驚無度的目光裏,她緩緩擡起頭。

入目的,是女孩子一張畫像般精巧的臉,細長眉眼。

明明就很乖,也很聽話,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女孩受到了欺淩。

如此乖巧又漂亮,居然還會受欺負,不就是不愛說話麽?不愛說話又怎麽,不說話就要被欺負?簡直荒唐。

本就是弱勢群體,不僅沒有獲得更多的關愛而是被霸淩,杜明那幾個快氣炸了,捶腦門恨不得好好教育那些混賬。

阮喃的右唇角上有異色,那是一點血紅,不知道什麽時候嘴唇硬生生是被她給咬破了。

将厭注意到她唇角那裏的殷紅,眼神稍暗,眉頭也微微擰了起來,心像是被針戳了一下,緊跟着也淌出來血。

阮喃看向身前,又見那人風發意氣的眉眼,說出來的寵溺話語落在耳邊,他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像是神明般降落在她身旁,替她抵禦外界的風霜。

可是他越是這樣,阮喃就越害怕,潛意識覺得自己是一個壞人,是一個累贅,是小廢物,她不要再被欺負了,只想躲起來,躲進殼子裏,自已個人呆着,把自己鎖起來。

将厭盯着她唇角那氤出來一點血紅,範圍似乎還有越來越來大的趨勢,心抽了下,剛想伸手幫她擦擦唇角。

突然。

“不要,讀書了。”她說。

聲音不高,但是将厭聽清楚了,這丫頭說什麽?從來沒有過這樣,陡然的,他眼睛眯起來了。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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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聽見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流露出來的怒意和冰冷感瞬間吓壞了周圍的人。

“別,別,厭哥……”

“別激動,別激動啊。”哥們幾個生怕他在這鬧起來,心裏頭咯噔,紛紛覺得不妙。

然而将厭恍若未聞,滿腦子都是剛才她那句:不讀書了。

“來,你說大點兒聲。”他用耳朵對着她,“對這兒說,你丫說什麽?”兇勁兒四溢。

可不曾想,他越是像這樣兇,态度越橫,阮喃也跟着兇。

“我說我不要讀書了!”

阮喃對着他小吼了出來,每天每天,她是真的受夠了。

不讀書了。

将厭被她給氣笑了。

阮喃沖他小吼完,深呼吸,眼圈也紅了。

沉默幾秒。

“不讀書了啊?行。”聽她鬧完,将厭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眄她,眉眼寡淡利索,“行啊,別讀了,回家和園丁阿伯學種樹去,別念了,現在就給我回教室收拾東西去。”

他面無表情指着她班級門,“滾回去收拾東西去,別念了。”

口吻冷硬到不容商榷。

阮喃一瞬間被他唬到,突然,她身體一抖,緊接着哭了出來。

見她這會兒又不動了,将厭才不管她哭沒哭,依舊冰冷地開口:“不是說不讀書了嗎,去啊,我就在這裏等你,別念了,回家呆着去。”

透着濃濃的支配感和掌控欲。

阮喃見他這樣,頓時一陣更大的無助和恐懼感襲來,眼淚汩汩往外冒,哭到窒息。

她那句話究竟有幾分是賭氣,又有幾分是逃避?

“怎麽,不動啊?不去收拾啊?鬧什麽,你擱這鬧什麽?”

将厭才不管她哭得多厲害,狠勁兒依舊:“你不是說不念書了?不念就不念,回家蹲着去,現在不念,以後也都別念了,鬧挺。”

“嗚...”阮喃吓壞了,哭皺了臉,哭到抽抽,她只是因為太害怕了,她害怕每天都這樣被欺負,暗無天日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所以才賭氣逃避說不肯再讀書,但當她真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能讀書時,更大的恐懼席卷了過來。

她陡然間慌了,急得去拽将厭的袖子,不停搖頭,眼眶通紅。

不是這樣的,不是,求求你了。

将厭感覺自己的袖口正在被一股力道拽着晃動。

那小手腕軟趴趴的一點兒勁都沒有,剛才還義憤填膺地說不想再讀書了,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玩他啊。

阮喃哭着求他,可将厭完全不理會袖口處搖晃祈求的瑟縮腕骨。

“求我啊?求我什麽?”他依舊冷然地看着她。

“嗚.....”阮喃只剩下搖頭。

“丫頭,你可真不講道理,玩我啊?”

“說話,你丫玩兒我呢啊?”

“....”阮喃不說話,還是抽噎,還是哭,用滿是淚水的紅通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祈求他不要不許她讀書,她剛才是賭氣,不是不要讀書,不是的。

“下次,還敢說以後不要讀書了嗎,啊?”他用兇巴巴的眼神睨他。

“....”還是抽噎。

“說話!”他又擡高音量。

“不…不說了...”阮喃驚的一抖,聲音低如蚊讷。

“哼唧什麽呢,說大點兒聲。”面前人不依不饒。

“嗚...不說了——!”她是真的不敢了。

将厭兇完,沉默幾秒,接着又一臉沒轍地将她拉進懷裏,抱抱。

小丫頭哭到發顫,臉抵着他心口,呼吸都呼不上了。

弱氣的要命。

到底是舍不得的。

這個丫頭,開心時蹦蹦跳跳,扮鬼臉撇嘴,橫起來時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哭起來就更別提,心都給她整皺起來。

阮喃趴在他懷裏哭,天崩地裂。

“還哭?”

他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周圍人目睹這一切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而是駭然。

各個瞪大雙眼,驚掉下巴。

教育完這丫頭,将厭也不忘正事兒。

他視線巡回,末了落在周圍那些欺負她的人臉上,笑容冰冷透着窒息,吐字沉沉,語氣裏是無盡的冷意:“以後,誰要是再敢欺負你。”

他擡起眼皮:“就是和我将厭過不去。”

“聽清楚了嗎。”

這話一出,無人再敢妄為。

·

那天過後,欺負阮喃的那夥人再也沒出現過。

校方嚴正通報後将他們勒令退學,畢竟校園欺淩這麽嚴重的事情,必須要給無辜受連累的孩子一個交代。

沒有了那夥人,班裏的風氣也開始慢慢變正。

阮喃時不時會收到一些小禮物,卡片上面是一些加油打氣的話,桌肚裏還經常被塞些稀奇古怪的零食、小玩意。

班裏的女孩子也會主動和她親近說話,在得知她不幸的遭遇後也會在心裏默默替她惋惜。

阮喃漸漸地開始不再自閉,也不再和身邊人割裂,她試着去努力融入人群,雖然依舊不怎麽說話,但她的狀态實在好了太多太多。

.

傍晚的球場,天空充斥着霞光。

酣暢淋漓的比完球,哥幾個坐着閑聊。

“這麽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居然會被欺負,這都啥年代了,怎麽想都太不像話了。”杜明只要一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兒,就覺得無語。

“可不是嗎?”林遠甩甩手,“沒有比這更離譜的事兒了就。”

“怎麽沒有?”林程錦氣哭,“他丫的厭哥私藏小妹妹!”

這話一出,全場沉默。

接着紛紛長嘶一聲,點頭。

然而當事人懶懶靠在球架邊上,腳邊散落着球,面對不停過來和他搭話的女生,看都不看直接扭頭就走。

·

年級裏邊安排學生在校園內植樹,班長主動把阮喃的名字寫在了第一位。

班裏人已經開始接納她,那幾個曾經圍着她欺淩的女生也道了歉,并且已經轉學。

阮喃有時候想,他們究竟是因為将家二哥哥的緣故才親近她,還是因為是真心喜歡她。

不過這種消極的念頭不足以令她沉溺,她依舊樂觀的選擇包容這一切。

種樹的時候,阮喃提着水桶,她模樣小,水桶大,路過的班長大人輕松幫她提起來。

“謝,謝謝班長。”

阮喃還呆呆站在原地,後知後覺,她誠心道謝。

這是班裏人這個月以來第二次聽見她開口說話,罕見驚奇。

以至于邊上幹活的所有人都紛紛停下來手頭的事情轉身看她,屬實驚了,繼而開始鼓勵她。

“哇,新同學聲音很好聽哦~~”

“多說說話嘛,我們很喜歡聽你講話。”

“這不很好嘛,幹嘛不說話?”

他們的模樣,不像是假。

而無人知曉,在他們不遠處的白牆後頭,有一個人雙臂抱胸,同樣面帶微笑。

那個人,是将厭。

聽見那些人叽叽喳喳,那丫頭終于開口說話。

他無聲笑笑,然後悄無聲息地走,就如同他出現時一樣的無人知曉。

·

将厭的班級在六樓,他位置靠窗。

下午玩籃球時,杜明笑着說厭哥今兒可太不給老班面子了,課上的好好的,突然舉手說肚子疼,然後大搖大擺地就直接出去了。

“噗,你們是不知道,他那哪兒是肚子疼啊,分明就是連借口都懶得想了,就是想走啊,你們可不知道當時滅霸的臉,都快趕得後面黑板那色了。”

“沒錯,厭哥他說完就走了,老班還沒來得及點頭,他人都沒了,對着一排空氣,我笑噴,然後老班氣的嘴疼,硬生生說看題看題,後續還嘴瓢說西部大開花。”

“噗,西部大開花。”

“真就大開花,我笑噴。”

...

至于将厭為什麽要突然出去,後來謎底揭曉了,原來從教室窗戶往外看,能俯瞰整棟C教學樓,也就是阮喃他們班種樹的地方。

他分明就是想去看看那丫頭。

着了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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