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kiss24

kiss24

将厭此刻并沒有因為她賭氣回房招呼也不打而置喙半點,可阮喃卻因為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産生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擔憂,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那些話的含義,他對她居然是那種心思。

阮喃覺得一直以來依賴的家忽然之間變得不安全,只要是有将厭在的地方,她就覺得不自在。

在回房間的路上,不知怎麽一回事,阮喃的腦海中乍然忽然浮現出聚餐時聽見的那句酸文:愛之深,恨之切。

她如此抗拒将厭的緣故,難道是因為愛嗎?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阮喃陡然慌了。

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從前是因為年少無知,可如今已經知道真相,他不過是玩弄而已,再上當豈不是愚蠢。

停下腳步的阮喃深呼吸,平複心情,緩緩扭頭朝下看,将厭還站在原地。

他的頭發剪短了,露出一茬青,爽勁利落,身軀和剛才出現在卧室裏一樣,充斥着荷爾蒙感和一股違和的血性。

那五年,他究竟去了哪裏?氣質實在改變太多,這也是令阮喃抗拒的一個點,因為覺得陌生,他像是脫胎換骨一樣。

可如果不是他當初決絕的推開她,一切或許就不該是現在這樣。

阮喃賭不起,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麽,在自己的情感變得更加混亂糟糕之前,就比如...搬出去。

她迫不及地想從家裏搬出去,想離開他,越遠越好。

秦音從杜澈涵那兒得知阮喃昨天因為家裏有事沒去得了聯誼的現場,有些擔心,給阮喃發了不少消息。

看見信息,阮喃囫囵解釋了過去,說沒事,沒有去成現場她也很苦惱,畢竟對方是大公司和高校一起舉辦的活動,薪酬給的很高,沒能去成意味着損失了一大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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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阮喃問了秦音學校附近有沒有房源的租房信息。

秦音看見這條信息也有些出乎意料:【怎麽突然想租房了,是新寝室住的不舒服?】

【嗯,我覺得有些不太方便。】

【怎麽了,是新室友不友好?】

阮喃糾結了一會,還是同她說了原因。

【二人寝,可是她經常在半夜打電話,我淺眠,睡不着】

這件事自從開學阮喃一直忍着沒和任何人說,因為她覺得可以以後多回家住,白天回學校,可是沒想到又碰上将厭回來,家裏又不能回了,于是租房的念頭就越發成了形。

了解完情況,秦音也很無語,奈何她馬上就要動身出國:【行,我認識你那室友,姓蘇是吧?你別急,租房小事兒,我一會拉你進群聊,遇到喜歡的可以告訴我,看房子可以叫上簡堂,你一個人不安全】

【音音,謝謝你。】

【少來】

阮喃很快就被秦音拉進了租房群,經過一些篩選,最終确定了兩處。可是當聯系簡堂的時候,他最近實驗多,硬生生是天天挂在器材上,手機經常打不通。

無奈阮喃只好等周末白天時自己先去。

連着一周沒怎麽睡好,周五回到家,因為那天換衣服的經歷,阮喃開始鎖門。

“小姐怎麽把門給鎖上了,從前都是不鎖的。”

徐媽本打算進屋送幹淨衣服,結果卻發現阮喃卧室的門鎖了,一臉的急切和擔心。

門鎖了,将厭聽聞這件事,眉頭又皺起。

不出意外,将厭很快就在二樓書房找到了開始鎖門的、不乖的她。

阮喃回家後,刻意選擇了書房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着敲翻譯稿件。

将厭甫一進來,阮喃就注意到了。

她立馬合上電腦,想朝不起眼的角落裏繼續挪動,不想被發現。

可将厭是什麽眼睛,從小到大,找她簡直輕而易舉。

他輕松就鎖定住阮喃的位置。

見她動作躲閃。

“對你來說,我回來這件事就那麽令人不安?”語氣裏沒什麽溫度,有也是心寒,心亂。

躲不過,阮喃認了,不躲了,已經不想再和他玩貓捉老鼠的游戲,畢竟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贏過。

她眉眼低垂,淡淡承認:“是。”她有自知之明。

“理由。”

“我...我接受不了你。”

“為什麽接受不了。”

[我啊,我對她沒興趣]

[無聊玩玩而已]

每次一回憶起這些,阮喃就無法保持冷靜。

“因為,因為我讨厭你。”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讨厭你,我不想見到你!”

阮喃突然沖他小吼了出來,只要是面對将厭,就永遠控制不住心态,做不到冷靜。

沖他叫,鬧性子是常态,正是因為她這樣,将厭回回都被她氣到,以至于從不服軟,對她動怒。

将厭本想和她好好聊聊,可是沒兩句,對話又開始變得尖銳。

“呵,不想見我,讨厭我。”将厭嘲弄笑笑,欺身雙臂撐在阮喃坐的椅把兩側,這個體.位之下,阮喃被他圈在胸前。

他的臉靠得極近,鼻尖對鼻尖。

阮喃別過臉。

“胡亂動什麽?”将厭說着捏着她下巴,強行将她的臉掰正。

“.....”阮喃氣得發顫。

“讨厭我,行,不想見到我,可以。”将厭舌尖在口壁上巡回,“那為什麽鎖門?”

“鎖門...我就鎖,鎖就鎖了,與你無關。我做什麽,不用你管!”

一番話,聽的将厭頭疼,氣極了反而笑了出來。

“做什麽,不用我管。”将厭點點頭,覺得荒唐又無力,“是,是不用我管了,喃喃現在大了,看不慣,也瞧不起我了,我記得從前都不鎖門的,現在裏三層、外三層,從前夜裏還總喜歡爬床,哭着要抱抱,哭着要和我睡一床,現在卻學會鎖門了。”

将厭不能接受現在的相處模式,他不要阮喃這樣看他。

“鎖就鎖了,為什麽總要提從前?我已經不是從前無知的我了。”

“只記得疼,不記得好,從前我怎麽教你的。”

“怎麽教的,親口教的。”

“你是真打算恨我一輩子?”

阮喃沒吭聲,但是眼神騙不了人。

将厭意識到什麽,忽然湧上殘忍的動機。

“恨我,你居然恨我,小時候你來生理期,哥哥連夜給你出去買衛生棉,你不要吃香菜,哥哥就一點一點幫你挑出來,你喜歡畫畫,哥哥就給你買畫室,喜歡鋼琴,哥哥就給你買琴,要星星月亮,哥哥都願意給你弄了去。”

“不要說了!”阮喃急了,伸手去捂他的嘴。

反而被他反過來用舌尖舔舐掌心。

阮喃:“!”

“我這條命都是你的,你還要我怎麽說?”

将厭已經陷入一種病态的情緒裏了。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住口——”

将厭像是聽不見她的尖叫,他滿腦子都是咬上去,堵上去,将不聽話的紅唇撕咬,堵住,蹂.躏。

阮喃在他懷裏掙紮,就在他想對着下方不聽話的唇堵着吻上去時,大哥出現了。

阮喃像是找到了避風港,猛地推開将厭,躲到了大哥那邊。

将厭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舉措,木在了原地,接着他抹了一把臉。

看向阮喃,她應該是被吓到了,躲到了大哥身後,渾身都在顫抖。

從未有過的。

将厭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實在有些過激。

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二人之間的關系又将至冰點。

“二爺就回來幾天,就又得走。”

“是啊,感覺很忙,有時淩晨就出門了。”

媽子們正掃着地,有一嘴沒一嘴的閑聊。

忽然見阮喃經過,鄒媽想起來什麽,對着她說:“小小姐,你要不去送送二爺,他從前最疼你。”

連着兩天,将厭沒有再在阮喃面前出現,應該是意識到那天在書房,他過激的舉動,行為偏頗,所以主動避開了。

他主動拉開距離,此刻反倒是姆姆們不遺餘力地在阮喃面前提及他。

說起他即将要走,阮喃先是一愣,接着垂眸說:“知道。”

她不是小孩子了,這麽多年,她讀書成長,分得清是非,不論曾經聽見過什麽,他那些年待她确實不薄,什麽都給了她,關愛,守護,教會她勇敢,獨獨沒有給她真心,說到底還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可是那天瘋狂的舉動依舊令她覺得膽寒,他要做什麽..他竟然,竟然要吻她。

思緒紛雜,阮喃一時間有些想出了神。

耳邊忽然傳來呼喚:

“小姐,小姐?”

阮喃倏的定神,擡頭看向徐媽:“在的。”模樣特別像是受了驚後豎起耳朵的小兔。

徐媽見她最近情緒有些反常,關切問道:“最近是不是學校功課多啊?老是見走神。”

阮喃一頓,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原來近來情緒起伏得這樣明顯嗎,她下意識連忙搖頭:“不是的。”

可即便她矢口否認,身邊的人都看得出,她故意躲着将厭。将厭回來這件事給她造成的困擾無疑是巨石掉進海,一時激起千層浪。

阮喃嘴上說着沒事,可是眼神還有動作騙不了人,徐媽眼神透着和藹與關切:“學業重要歸重要,也要注意休息,回頭我給你泡些大麥茶,帶着回學校。”

阮喃是從小被看着長大的,她也不想拂了徐媽面子,抿了抿唇,乖巧道:“好。”

話音落,又一個媽子捧着衣服走近,随口一問:“對了,二爺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走啊?”

徐媽扭頭,語氣裏透着心疼:“好像就是這幾天吧,不過他昨兒和今兒都沒在家,忙起來就沒個人影。”

阮喃在一旁默默聽着,臉上沒有什麽情緒顯露,也沒有表态,心裏想的是他要是走了,那外面的房子還租不租....

這時又有人接了話頭:“具體的沒聽說,不過我聽大少爺說,最遲下周,下周就得走。”

“也不知道這次走了下回什麽時候再回來。”

“聽說已經穩定了,隔三差五會回來的。”有人寬慰說。“這樣啊,這樣還好。”

阮喃一直都在旁邊默默地聽着,當得知将厭以後隔山差五還是會回來,她輕輕吐息一口。

既然這樣,阮喃決定還是先在外面把房子租下來

周末,阮喃打算去看一下房,和房東約好了下午兩點碰面。

阮喃在租房這種事上沒什麽經驗,別說租房,但凡需要獨當一面的事情都是小白。

從前每次出門都是跟在大隊人馬後邊,聚餐野炊,露營旅行,基本上不需要她操什麽心,只要負責漂漂亮亮的出現就行,像小吉祥物似的,所以秦音特別囑咐讓簡堂帶着她去,別一會兒整丢了。

可是簡堂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秦音忙着留學的事情也很忙,其他朋友阮喃也不想去打擾。

不過阮喃想着就算自己一個人去也沒什麽,好說也是一次鍛煉。

于是掐準時間,吃完飯阮喃回了一趟學校,接着就動身朝租戶那邊趕。

那地方距離學校三公裏左右,打車不劃算,路口又攔不到出租車,就近的公交站有些遠,阮喃于是就想掃輛共享單車。

就在她找到一輛單車剛準備掃時,這時忽然有車停在了路邊,黑色轎車打着雙閃,随着車窗緩緩降落,露出駕駛座的人臉,是陸驚。

“師兄?”

阮喃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陸驚,身體站站直,有些意外。

未來的外交官先生向她投來施救的目光:“去哪?捎你一程。”

陸公子不愧是南北道上出了名的好好公子,見阮喃似乎着急去什麽地方,及時慷慨道。

他胳膊撐在車窗邊緣,帶着墨鏡,笑容頗具感染力,一張很俊挺的臉。

阮喃已經找到了共享單車,本想拒絕說不用,可是陸驚一直在邀請。

“渭陽東路那邊?我剛好順路。”

盛情難卻,阮喃看了一眼腕表,時間确實有些緊迫,站在馬路牙旁權衡片刻,最後還是同意了,她禮貌道:“那就麻煩你了師哥。”

陸驚的車子阮喃基本沒坐過,因為阮喃的家教比較嚴格。尤其是剛上大學那會兒,家裏大哥給她一切都安排的面面俱到,所以即便交朋友,阮喃也沒有什麽特別多的機會坐朋友的車。

陸驚在他們圈子裏很出名,法學文學雙學位,碩博連讀,精通多國語言,證書拿到手軟,年紀輕輕已經在青市的外交大使館裏工作了,屆時會去往聯合國。

青城大學的外院素有小聯合國之稱,圈內朋友經常調侃陸驚是“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基本上遇到麻煩,都喜歡喊他來幫忙。

此刻阮喃坐在陸驚的車後排,坐姿規矩乖巧,自從上了車她也不主動說話,她性格就是這樣,不活潑也不沉悶,很靜。

陸驚透過前視鏡,忽然覺得阮喃此刻的模樣特別像是從前念書那會兒,教室裏小女生的坐姿。雙腿并攏着,手乖巧地擺在大腿上方,無端的有些可愛過分。

他不禁失笑:“不用這麽拘謹。”

阮喃正盯着窗外,忽然聽見陸驚在對自己說話,有些意想不到,眨巴眨巴眼睛又說了一遍:“麻煩你了師哥。”

“不麻煩。”說完,陸驚不放心的又問,“怎麽突然要去東路那邊?”

“嗯…我打算在那兒租一個房子。”阮喃實話實說。

“租房?怎麽這麽突然。”

“一直住寝室,有些不方便。”阮喃簡單地将緣由一帶而過,她沒有将新室友深夜煲電話粥的不良生活習慣和除了秦音之外的人說。第一她覺得沒有意義,第二她并不喜歡在朋友面前亂嚼別人的私生活。

陸驚聽聞沒有接話,因為阮喃明顯不想多提,他看得出,于是也沒多問,轉而:“那怎麽一個人去?簡堂呢?”

“他最近實驗周,很忙。”

“這樣。”陸驚等轉向燈的檔口,手指在方向盤上規律的輕點,了解完情況之後十分周全慷慨地說,“忙的話,你一個人去看房子有些不安全,我正好有空,陪你一起去。”

話音落,看得出來阮喃不是很想麻煩他,搭他的順風車就已經是百般妥協,八成會拒絕,于是陸驚又提前打了一根定心針,他轉而又問:“小喃知道怎麽租房嗎?會檢查家電、設施,以及了解房屋的采光情況和交通狀況嗎?維修是找中介還是房東?”

一連串的知致命問題,阮喃下一子就被話術給堵住了。

她在租房還有旅行這些事兒上完完全全都是小白,哪裏會懂得這些,此刻就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我......”

陸驚透過車子的前視鏡将她的局促悉數看在眼裏,形狀好看的唇抿成慷慨的弧度,緊接着笑着安撫說:“沒關系,我到時可以給你出出主意,畢竟我有一點點的租房經驗。”

如果這會兒功夫還是拒絕的話,未免有些太不知分寸和時宜,阮喃只得改了口:“那就,那就麻煩你了師哥。”

“不麻煩。”

短暫的相處和交流下來,阮喃漸漸适應,畢竟對方可是陸驚。

她姿态放軟,脊背向後倚靠,坐姿也沒有一開始那樣拘謹了。

“師哥今天不忙嗎?”阮喃看向車前排,甚至還會主動開口搭話了。

“不忙,我剛從單位回來。”陸驚游刃有餘。

單位,頭一回聽見身邊人口中說出這樣的詞,很接地氣,也很老幹部,阮喃微愣,有些感覺新奇。

因為圈子的緣故,她身邊的朋友都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日常交流時中英混雜,很難得聽見有人說出單位這樣的詞語。更何況陸驚口中的單位,是大使館。

旁人眼中至高無上的工作場合,在他口中輕飄飄的一個單位就能概括。

陸驚此人,雙商極高,吃得開,玩得起,絕不會讓身邊的人覺得不舒服,天性中的溫和感,使得他在圈子裏人氣很高,朋友也格外多。

阮喃內心對于他的敬佩之情又濃了些,覺得和他相處的時間很輕松也很愉快。

本就不算遠的路程在輕松愉悅的談話中很快抵達了目的地。

下車時阮喃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關了機,正無措懊惱着,擡頭,陸驚遞給她一枚充電寶。

“謝,謝謝師哥。”阮喃呆呆接過,後知後覺好意。

短短十幾分鐘相處,陸驚各方面都照顧到了,他舉止大方得體,不僅僅是感激,阮喃自從大一認識他起就一直都很欽佩他。

“走吧。”陸驚笑容溫意,“幫人幫到底,看房子的過程我也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既然他都已經這樣說,阮喃也沒好意思拒絕。

“那就麻煩你了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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