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醫生朋友

醫生朋友

宮笑塵記得,整場活動,孫微言始終跟在自己身邊,除非他有分身術,不然怎麽會去見顏星耀。

哦,對了。

宮笑塵想起來了,在拍賣開始之前,孫微言去過會場辦理交保證金之類的事情,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見到了顏星耀。

怪不得回來那麽晚,原來是追星去了。

顏星耀也是的,遇見小粉絲,簽個名合個影也就算了,怎麽還虐上粉了。

瞧瞧孫微言那個心疼的樣子,聲音抖得像哭,好像下一秒就要抄家夥去和網友幹架。

宮笑塵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是自己被網上的人罵,還揚言要“鯊了他”,他也會這麽心疼嗎?

車子終于駛出擁堵路段,上了環路後一路暢通無阻,車速逐漸加快,亮白色的路燈連城一線,讓人辨不出本來的模樣。

宮笑塵的思緒仿佛傾瀉的暴雨泛濫成河,每一滴雨都是一個問號,字字句句指向一個名字。

孫微言。

他會心疼嗎?

宮笑塵居然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并且得出一個結論:不會,孫微言大概會和他們一起罵。

車子還在環路,只是因為到了出入口,大量車子駛入,車速無可避免地慢下來,剛才的暢通無阻變成大夢一場,宮笑塵感到胸口堵了什麽東西似的,上不去下不來。

他松了松領帶,急切地要一個答案:“你還在什麽時候見過他?”

孫微言真是服了。

Advertisement

他只顧着向宮笑塵解釋顏星耀捐出獎杯的緣由,沒想到把自己私下裏去找顏星耀的事情暴露了。

但這重要嗎?

重要的不是顏星耀受了委屈嗎?

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和宮笑塵糾纏,想都沒想就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真的?”車子駛過減速帶,宮笑塵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剎那的意外勾出從未有過的無助。

孫微言說:“真的。”

想起孫微言編了顏星耀的身世來騙他,宮笑塵冷聲道:“不許騙我。”

又是一個減速帶,孫微言宛若風中的蘆葦,左搖右晃,他忍下慌張,說:“當然。”

孫微言信誓旦旦,宮笑塵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一點。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一次偶然的邂逅罷了。

宮笑塵停止追問,孫微言終于有機會回歸正題:“顏……”

宮笑塵閉上眼睛,一只手掐着鼻梁,一只手掌心向外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無聲地堵上了孫微言的嘴。

計劃失敗,孫微言難過了好一陣。

他只能寄希望于顏星耀盡快聯系他,好安排他和宮笑塵見一面。

孫微言抱着手機,眼巴巴地等了好幾天,結果沒等來顏星耀,倒是等來了鄭為宣。

起初,孫微言以為鄭為宣是醫生,畢竟每個霸總都有一個醫生朋友。

在小說的世界裏,所謂的醫生朋友和孫微言這個助理差不多,都可以劃為工具人一類,出場時間不固定,差不多是随叫随到,半夜三更被叫起來更是家常便飯。

要麽在霸總為愛生病時出現,痛心疾首地說一句“你要注意身體”。

要麽在正牌受被霸總$#&*後出現,尴尬地囑咐:“你能不能節制一點!”

要麽作為主角情感的催化劑,把藥交給其中一方,讓他記得提醒另一人吃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孫微言還是很羨慕霸總的“醫生朋友”的。

因為和他這個沒名字的助理相比,霸總的醫生朋友不只有名字,還有自己的感情線。

要麽和霸總組CP,成為炮灰受,在給霸總打上吊瓶後大罵霸總不愛惜自己:“再這麽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要麽和正牌受組CP,在接近破曉時被叫到霸總的別墅,看到正牌受因為春宵七do而不省人事,終于克制不住怒火,一拳打在霸總臉上,然後破口大罵:“你這個禽獸!”

當然,也有可能兩個都不是,“醫生朋友”幹脆另起爐竈,和正牌受的朋友組成副CP。

不對啊。

你肯定要說,能在拍賣會上和宮笑塵坐在一起,不是個富二代嗎?

糊塗啊!

你別忘了,這是小說,人物是可以疊馬甲的。

即便霸總的醫生朋友是個富二代,也是家裏開私立醫院的醫生富二代,就算家裏不是開私立醫院的,那也是有醫師執照的醫生,平常在公立醫院上班,偶爾代替哥哥一類的當家人混跡一下生意場。

但是鄭為宣真的不是。

孫微言不相信,确認了好幾遍,原來鄭為宣家裏是做酒店生意的,旗下一家度假酒店開業在即,想請宮笑塵去捧個場。

孫微言答應幫他協調一下,不過話沒說死,提前打了預防針:“宮先生不一定有時間。”

衆所周知,宮先生的時間是留給顏星耀的,萬一顏星耀要來,宮笑塵不在,那多尴尬。

鄭為宣好聲好氣地求他:“幫幫忙吧。”

孫微言覺得好笑,他也不知道是什麽給了鄭為宣他有能力幫忙的錯覺。

說真的,他真要有左右宮笑塵的能力,這本書早就完結了。

孫微言不想讓鄭為宣失望,他把其他邀請函撥到一邊,找出鄭為宣的那一張,說:“我盡力。”

孫微言掐着點進入宮笑塵的辦公室。

宮笑塵沒有撒謊,顏星耀的獎杯就放在這裏,只不過是在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像這樣的地方,保潔都不一定會管,孫微言想讓保潔照顧一下,最後什麽都沒說,假手于人不是他的風格,只有親手擦過才能放心。

要不定做一個玻璃罩吧。

進門後,孫微言嘴上恭敬地喊着“宮先生”,目光卻從獎杯上掃過,并且愉快地做了決定。

思緒收回,孫微言念了一下彙總好的表格,都是一些商務活動的邀約,他做了一個初步篩選,具體去哪個不去哪個,還要請宮笑塵定奪。

在念到鄭為宣的邀請時,孫微言多提了兩句,宮笑塵果然注意到了。

“在什麽地方?”宮笑塵問。

孫微言早有準備,對答如流。

宮笑塵居然有印象,原來在酒店設計之處,鄭為宣曾為使用哪個建築設計團隊征詢過他的意見。

他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幾分設計稿各有千秋,定下來後,他也想象過酒店落成的樣子。鄭為宣興高采烈地向他發出邀請,“等開業時一定要來捧場。”

明明就像發生在昨天的事情,居然這麽快就建好了。

宮笑塵又問了一些情況,最後決定赴約。

孫微言把這個消息告訴鄭為宣,其實他根本沒做什麽,鄭為宣卻認定了是孫微言的功勞,一定要請他吃飯。

孫微言不敢居功,婉拒道:“真的不用。”

鄭為宣不無遺憾地說:“這麽簡單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孫微言語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所幸幾秒後,鄭為宣笑出了聲,說:“我開玩笑的。”

孫微言吐出一口氣,和電話那邊不易察覺的嘆息混在一起。

開業慶典定在周日,車子沿着輔路駛上高架,視野驟然開闊。

這天天氣極好,孫微言一眼看到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築,線條誇張,富有想象,在千篇一律的大樓裏格外亮眼。

它仿佛有一種魔力,用妩媚的身姿牢牢抓住孫微言的眼球。

不管車子駛向何方,孫微言總是像一位堅定的信徒,帶着朝聖一般的心情追随着它的身影。

等車子停下,期待落地,預感成真,方才遠在天邊的建築竟然奇跡般地來到眼前。

孫微言仰頭,好像在看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這座極具個人風格的建築很難不讓人産生聯想,他詢問了工作人員,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複。

居然真的是紮哈建築事務所的作品,據說靈感來源是千紙鶴。

意外和心中的精神圖騰撞了滿懷,孫微言激動過頭,不顧身份,不管場合。

現場這麽多人,酒店的、政府的、公關公司的,全是些陌生臉孔,也就宮笑塵和他比較熟。

他急于宣洩一腔熱血,失态地抓着宮笑塵的手臂,沒大沒小地喊道:“天哪!這棟樓的設計師是紮哈,是紮哈诶!”

孫微言有感于自己匮乏的語言,說來說去也只有一句“是紮哈”。他同時感嘆命運的垂青,幸好宮笑塵同意出席,要不差點錯過近距離欣賞偉大建築的機會。

如果說孫微言是一團火,那宮笑塵就是一塊冰。任憑孫微言上蹿下跳地描述這座建築多麽大有來頭,宮笑塵不為所動,始終是一副堪稱冷漠的臉孔。

孫微言以為是自己說得不夠清楚,随即向宮笑塵補充:“就是那個花灑……”他急得用手比劃。

“哦……”宮笑塵極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除此之外,就沒什麽了。

宮笑塵是有點不屑的。

這有什麽,他兩年前就知道了,不然也不會答應鄭為宣的邀請。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個鄙夷對方不懂藝術,一個嫌棄對方沒見過世面,然後在鄭為宣的邀請下一起進入酒店。

典禮設在酒店大堂,中庭依舊遍布紮哈标志性的曲線,從天而降的瀑布成為點睛之筆,描繪出夢中才有的勝境。

開業儀式結束,鄭為宣沒讓宮笑塵離開,而是打着“三缺一”的旗號,讓他留下玩一會兒。

孫微言心想,壞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作為助理,免不了要陪霸總應付牌局,孫微言玩紙牌還行,麻将是一竅不通。

在去包房的路上,孫微言趕緊拿出手機,惡補了麻将知識。

筒、條、萬好理解,點炮是什麽,杠又是什麽?

他好不容易把這些專業術語弄明白,緊接着又被後面一句話打得暈頭轉向。

作者說:“當然,這是四川麻将的玩法,除此之外,還有廣東麻将、南昌麻将、長沙麻将、太原麻将……”

孫微言放棄了,他連今天玩什麽麻将都不知道,還是不要逞強了。

還好他及時放棄,今天玩的麻将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包房以白色為主色調,家具陳設與建築風格一脈相承,不管是椅子還是吊燈,随便拿出一個都是先鋒感十足的藝術品。

房間一分為二,一邊是臺球,一邊是桌椅,服務員提前準備好了,桌子上整齊地放着骰子、籌碼,但是沒有麻将。

孫微言覺得奇怪,走近一看,差點沒笑出聲。

桌子就是普通的桌子,沒有洗牌功能,上面鋪着一張地圖,正中央寫着三個大字——大富翁。

孫微言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吧?你管這叫三缺一?

大富翁為什麽叫三缺一?兩個人也能玩。

一個人也行。

小時候,孫微言特別羨慕鄰居家的小孩有大富翁,他沒有,就在紙上畫了一個。

自己設計地圖和格子的獎懲條件,自己畫代幣,自己做骰子,自己和自己玩,後來想想,他如果不做演員,說不定還可以去做游戲策劃。

說句公道話,大富翁很好玩,但幾個霸總坐在一起玩怎麽想怎麽別扭。

孫微言猜測,大概是作者既不會麻将、紙牌,也不會高爾夫、馬術,所以只能用大富翁湊數。

說真的,哪怕聯機打游戲也比這個好吧。

宮笑塵也說:“你幼稚不幼稚,我三歲以後就沒玩過這個。”

酒店副總提議:“要不打游戲?樓下有電競室。”

說起那間斥巨資建立的電競室,鄭為宣如數家珍:“不是我吹牛,二十臺電腦,一水的頂配,從顯示器到鼠标都是冠軍同款,真正的人體工學椅,堪比大勞的感受,再加上那個精心設計的氛圍燈,真是絕了!”

幾個人躍躍欲試,鄭為宣更是等不及了,他一拍大腿,說:“就這麽定了,我馬上讓他們裝好客戶端,聯機打大富翁,肯定特別爽。”

孫微言好像聽到“咣當”一聲,不用問,那一定是心碎的聲音。

不是吧?怎麽又是大富翁。

孫微言真想用炸彈把鄭為宣炸進醫院,再在門口放個地雷,讓他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就不能玩點別的?

哪怕是CS一類的都比這個好吧,不過他還是比較慶幸的,至少不是舞力全開。

孫微言真想象不出一群大男人跳舞的樣子。

後來有人提議玩狼人殺,幾個朋友加上酒店副總,包括被迫加入的孫微言,正好湊了九個人。

地點換到地下一層的桌游室,拿到牌後,孫微言小心翼翼地把牌護在手裏,生怕有什麽閃失。

看牌時,孫微言特意用手遮了半張臉,以免被人通過表情看出什麽。

放在牌面的手緩緩落下,在看到代表身份的圖案時,孫微言心都涼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