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穆家嫌疑最重

卻聽藺易勝繼續道:“藺家與穆家這些年來相處不太愉快,都是商場合作引起的,尤其最近這幾年,幾乎要斷絕了來往,這些幾大家族都是知道的。”

“可這和命案有什麽關系?”杜笙不解地問。

藺易勝道:“有一點你們不知道,爺爺這次八十大壽,沒有邀請穆家。”

杜笙怔了怔,這個信息……

“六少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暗指我穆家因為沒有收到邀請,就趁夜跑到青巒山來殺人嗎?”穆黎斷然出言,也不管杜笙和舒莞還在場,此時此刻,她最應該站在穆家的立場來說話。

藺易勝擡眼看向她,眸中似乎含有千言萬語,頓了頓,他對杜笙說:“杜隊長,我剛剛就說了,這只是藺家的各種不安的猜測,對與錯,還需要警方查證。我們不過是想,多一種可能,多一個查案的方向。”

杜笙與舒婉對視一眼,默然不語。

穆黎一眨不眨地看着藺易勝,她實在不明白為何他要這樣說?他理應清楚,誰都有可能到藺家殺人,唯獨穆家不會。

如今穆家正處于生死攸關的時刻,做盡了一切也不過是希望能夠緩和、挽救藺穆兩家的關系,試問,穆家有何理由殺藺家家傭?又是怎麽進入宅子的?

“現在監控還沒有修複,說什麽都只是猜測,我想,等監控修複了,或許就能有确鑿的證據。”藺易勝又說道,句句都意有所指。

杜笙點了點頭,似乎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麽,便看了舒莞一眼,舒莞沖他搖頭,他便起身了,“六少,你所說的我們會去查證,感謝你百忙之中還特意回來。”

“都是應該的。藺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要勞煩警方多費心,盡早破案,時間越久,人心越慌。”藺易勝也站了起來,說了些客套話。

“破案是我們的職責,這一點六少放心。六少應該還有事情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那我也就不留幾位了,藺遠,送杜隊長。”

“且留步,不必相送。”杜笙語氣堅定,藺遠只好收回了腳步。

這時,穆黎道:“杜隊長,舒老師,我有個問題想單獨問一下藺六少,能勞煩你們稍等我一會兒嗎?”

杜笙與舒婉又是對視一眼,再看了看藺易勝,見他沒有反感拒絕的意思,便一言不發提步往外走去。

“你們都下去吧。”那兩人走出會客廳後,藺易勝又是交代在場的包括藺遠的幾位家傭。

傭人應聲,一衆退去。

“阿黎……”

“你剛剛那些話究竟想表達什麽?”穆黎漠然打斷,無視藺易勝眼中的柔光,冷冰冰地問。

藺易勝沉了口氣,道:“我想表達的是藺家的意思,也是你所聽到的意思。”

“這是人命,你們完全是在血口噴人!”

“你怎麽就不懂呢?阿黎,這是藺家的意思!”藺易勝上前兩步,站在穆黎跟前,握住她的雙肩,望着她憤怒的雙眸,耐心而誠懇地說,“你父親這些年來,明着想和藺家緩解關系,背地裏卻做了許多抵抗藺家的事,爺爺早已震怒,一直忍着。”

“如今你又回來了,還當着其他家族的面,和大哥一同出現在壽宴上……這些都是藺家不容許的,可你父親還想方設法要曝光你與大哥的關系。你仔細想想,藺家怎麽可能不趁此機會,除掉穆家?”

“可這是人命,不是能随便污蔑的!”穆黎急呼,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

這模樣叫藺易勝看了心疼不已,忍不住要伸手去為她撫平緊皺的眉心,卻被穆黎推開了。

穆黎背對着他,悲憤地說:“人命關天,死在你藺家,你們一個個不想着怎麽找出真兇,替死者伸張正義,卻想利用這條人命栽贓陷害,再搭進一條人命?生命在你們眼中,就一文不值嗎?”

不知為何,提到生命,就牽動了她心底最弱的那根弦。

五年前她在手術臺上九死一生,卻生下了一個死嬰,藺瑾謙不以為意,認為死了活該,穆德忠亦是嗤之以鼻……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生命可以棄之如敝屣。

藺易勝看着她隐隐戰栗的身影,心痛與無奈交織,可事到如今,除了接受現實,順大勢而為,又能如何?

嘗試與洪流抗衡,結果只會落個被卷入漩渦,再沒站立的機會。

“阿黎,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刻意當着你的面告訴警察,一是想讓你知道背後隐情,二是想把你置之事外。當着你的面說,你的反應他們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就會減少對你的懷疑。”

“穆家如果真的走到了盡頭,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的。我不關心穆家是生是死,只要你沒事兒就行,我去找過大哥,希望他能以丈夫的身份護你,可他漠不關心,我才這樣做的。”

穆黎只覺得內心荒涼透頂,藺瑾謙漠不關心也好,藺易勝熱切過度也罷,她并不在乎,她只認為可笑,卻又笑不出來。

“阿黎!”藺易勝見她似乎還不理解,急得握住她雙肩,将她身體扳了過來,“穆家若是真要沒了,你就随它去吧。穆德忠對你不曾盡過一日父親職責,你沒必要為他操心,這是穆家的悲劇,與你無關。”

穆黎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擡了擡眼,卻發現眼皮沉重不堪,“你錯了,阿勝,穆家的悲劇與我無關,卻與我母親有關。”

“就為了你母親能入穆家嗎?但穆家要是出事兒了,入穆家還有什麽用?”

“所以穆家不能出事兒!”

“你!”藺易勝一口氣憋在喉嚨裏,被穆黎的偏執氣得說不出話。

穆黎推開藺易勝的手,低聲說着往外走去,“她生我養我,雖然一輩子性格懦弱被人拿捏,但始終是我母親。在她生命的末尾,我沒能盡孝報恩,這個心願,我無論如何都要替她達成。”

母親死心塌地的偏執她最清楚不過,她會完成,但至于入了穆家以後還會發生什麽變數,她便不會左右了。

藺易勝愣愣地看着穆黎單薄的背影遠去,久久不能回神——這個心願,我無論如何都要替她達成——這句話像晨鐘敲響的聲音,低沉卻有力,劃破了清晨的靜谧,在無邊無際的空間裏回蕩。

……

車子平穩地往城中心駛去,一路上都靜悄悄的,穆黎靠坐在副駕駛座上,恹恹的,舒莞是最會察言觀色的人,自然不會在這樣的時刻找話說。

一直到三人搭乘電梯回工作室,藺易勝又打來了電話,沉默才被破解。

杜笙一接起電話就道出了來電人姓名,“我是杜笙,六少打電話來還有什麽問題嗎?”

藺易勝在那邊不知說了什麽,杜笙的衍生往穆黎身上瞟,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必然是和穆家有關的。

“感謝六少提醒,我們知道該怎麽做。”

随意又說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電梯恰好到達,杜笙卻沒急着往外走,側身對穆黎說:“你們兩家究竟有什麽仇什麽怨,藺家竟然踩你們踩這麽死?”

穆黎擡眼,斜看着他,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什麽,低頭從他身側搶先出了電梯。

“先出吧,一會兒到辦公室再說。”舒莞按着電梯開門鍵,把杜笙哄了出去。

杜笙出了電梯,攔住了急着往工作室走的舒莞,“剛剛藺家六少打來電話,建議我們可以盯着穆黎,或許她會着急回穆家告狀。”

舒莞擡眼看着他,面無表情地問:“你要盯嗎?”

“你覺得呢?”

“不要做無用功浪費時間。”

“你這麽相信她?”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這已經偏離了查案的軌跡。”舒莞環兇,反問道,“換你是穆家的人,你會想通過殺害藺家家傭的方式來報複嗎?畢竟是生意場上的恩怨,牽扯到一個家傭不滑稽嗎?”

嗤之以鼻後,舒莞大步往工作室走,接着又被杜笙揪了回來:“所以我才覺得奇怪,藺家踩穆家踩這麽死,到底是為什麽?單純的家族鬥争想鏟除穆家,還是賊喊捉賊?”

……

穆黎下班後直奔梨花溪。

從青巒山回來後,基本上就暫時沒事兒了,舒莞和杜笙在她辦公室商讨了一會兒案情,杜笙就回了警局,舒莞又繼續忙其他的。

反而是她,閑下來越想越慌。

倘若穆家真被冠上了殺人的罪名,穆德忠必然要反擊,而最有殺傷力的反擊方式,就是揭露她與藺瑾謙的這段隐婚關系,用她嫁入藺家卻遭綁架侵害的過往诋毀藺家。

穆德忠完全有可能這麽做,可她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回到梨花溪,家傭早已為她備好了晚餐,她沒有心情吃,問了藺瑾謙的下落,就飛快地去往他書房。

她記得從青巒山回來後,他說的那些聽不懂的話,如今必須要問個清楚。

叩門三聲,門內傳來“請進”,穆黎推門而入,竟是沒有鎖。

藺瑾謙站在窗前,端着一杯清茶,眺望着因入冬而枯萎的樹叢,悠悠地說:“來得比我預想的快。”

穆黎一怔,腳步頓住,他知道她會來找他?

“跟着去查案了?”又是淡淡一問,他端起紫砂小茶杯,揚首一飲而盡,仿佛喝的是酒,少了平日裏品茶的閑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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