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沈沐心發現這宥王府的地形真是繞極了,她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又繞了回來。

一群人從那個洞口看到了沈沐心。

有人急切地想要喝住她,卻沒想到,沈沐心聽到後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他們翻越圍牆,氣急敗壞地想要追上來。

有人在後面低聲勸告道:“那邊可是宥王府的禁地,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有人恨鐵不成鋼地對那人說道:“你個怕死的東西,要是她跑了,我們的銀子就沒了。”

于是衆人還是跑去了那邊。

沈沐心漫無目的地拼命往前跑,卻還是不敵他們人多勢衆。

很快沈沐心就被他們抓住了,那商隊頭領匆匆趕來,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沈沐心被兩個嬷嬷反押着手,只能對他怒目而視。

“你還敢瞪我?本大爺看你是活膩了!你這樣的烈性子,想來宥王殿下也不會看上,倒不如本大爺自己享用。”

“來人,把她帶去本大爺的那兒。”商隊頭領用他那惡心的眼神在沈沐心身上游離,她別過頭,警告他道:“若你今日敢動我,日後必有你苦頭吃。”

可那商隊頭領聽完之後非但不怕,反而還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哦?是嗎?那本大爺便等着。”

說完,他就對押着沈沐心的人揮揮手說道:“帶走!”

“慢着。”

衆人正準備離開,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個不怒自威的男聲。

衆人聯想到這宥王府的主人,紛紛都不禁汗顏地轉過頭。

沈沐心率先看到他,她方才對他也只是匆匆一瞥,如今看到他自己披上了白色大麾,一張臉上沒有表情,膚色和身上的白色大麾相差無幾,他擡起眼,與她四目相對,那是一雙極其勾人的狐貍眼。

不知怎的,容咎竟突然對沈沐心勾了勾唇,她反應過來,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

容咎緩緩地朝他們走過來。

他站在那商隊頭領面前,輕飄飄地說道:“吵死了。”

商隊頭領低着頭,恭敬地對他說道:“殿下,是奴才們擾了殿下清淨,奴才們這就離開。”

說完,他就對衆人使了個眼色,他們對容咎行了個禮也準備退下了。

“你的确該死。”

說完這句話,還不等那商隊頭領反應,就有一個侍衛從遠處疾步過來,他毫不費力地擡起手掐住那商隊頭領的脖子,而後一歪,那商隊頭領嘴角流下一股血,再沒了動靜。

侍衛嫌惡地松開手,那商隊頭領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看到商隊頭領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衆人被吓得趕緊跪在了地上,押着沈沐心的兩人也大驚失色地朝容咎跪下了。

沈沐心站在他們之中,看起來顯眼至極。

他們二人正對站着。

沈沐心看着他,這時候,她才想起上一世關于容咎的傳聞。

他是寵妃之子沒錯,但這只是後話,他的母妃只是這幾年才漸漸開始得寵的,容咎小時候可不是什麽錦衣玉食的三皇子。

她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和母親一起進宮去見皇後孫蓮,孫蓮想和丞相夫人單獨談話,就命人帶她出去玩。

她去了後花園,看到了被二皇子和五公主領着一衆宮人欺負的容咎,他是個不服輸的主,和二皇子扭打在一起,沒人幫他,他被太監壓制住,二皇子氣急敗壞地把他推進了湖裏。

她記得,那是初春。

湖上的冰面剛剛化開,湖水冰冷刺骨。

沈沐心眼看着他凍的意識模糊卻還拼命地想要往上爬,她上前去想要幫忙,卻被跟在身邊的孫蓮的人攔住。

許久,五公主覺得無趣,抱了抱手爐,說了聲太冷了,便轉身離開了。

二皇子見到五公主走了,頓時也覺得沒了意思,也跟着離開了。

孫蓮的人也想要帶沈沐心離開,常年生活在宮中,這些事情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自身都難保,更別提幫什麽忙,只能冷眼旁觀。

沈沐心本被孫蓮的人拉着手,轉身準備離開。

她看見在水裏撲騰的人好似突然沒了力氣,一動不動地浮在湖面上。

她管不了這麽多,一股腦地就沖了下去,其實她也不會水,可是她知道,她若是掉了下去,定然會有人來救她,那時候她只要緊緊地抓住容咎,那麽他也就能得救了。

可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她從來沒有浸過如此冰冷刺骨的水,在她凍得嗆水快要暈死過去的時候,還好她還記得要抓住容咎。

最後他們二人都被救了上來。

可是待到沈沐心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丞相府裏了。

再後來,容咎的母妃漸漸得寵,自然沒人提起那段過往。

容咎長大後,更是變得嚣張乖戾,跋扈非常。

傳聞他喜歡蒙着眼睛彈琴。

沈沐心上一世見到過一次。

那是她和容隐要成婚的前幾日,也是在宥王府的這個所謂的禁地之中。

她被人領着到了門口,小厮守在門口,示意她只能自己進來了。

她越往前走,就聽見了越發清晰的琴音和女子的歡笑聲。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個蒙着眼睛坐着彈琴的白衣男子和一個身着輕紗的嬌俏女子。

那女子坐在他的旁邊,親昵地趴在他的腿上。

她急忙轉過頭,準備離開,卻被身後的人叫住。

“沈姑娘,別來無恙。”容咎溫聲地對她說道。

沈沐心問他為何要将自己叫來這裏,他就只是說祝她安樂康健,順遂無虞。

她道了謝,匆匆往回趕,卻不經意間瞥見那女子和自己的眉眼有些許相似。

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便也沒太在意。

……

“初次見面,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容咎對沈沐心笑着說道,就像是看不見面前那個咽了氣的商隊頭領和跪了一地的人。

沈沐心僵硬地回答他道:“你叫我木心就可以了,草木的木,真心的心。”

她覺得容咎應該是不認識自己,便就再次開口對他說道:“請問,殿下能否讓小女子離開這裏,我是被他們抓來這裏的。”

容咎聞言,仍舊笑着點點頭道:“當然。”

沈沐心卻覺得容咎這個笑容看起來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聽到可以離開,她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她向他行了禮,轉身就要離開。

“姑娘來都來了,明日是本王的生辰,不妨留下來吃個便飯再走?”

這句話從身後傳來,沈沐心腳步一頓,轉過身對他搖搖頭說道:“不了,殿下,小女子還有事,就不叨擾了。”

容咎惋惜地點點頭:“既如此,那本王也不好再留姑娘了。”

沈沐心點點頭欲走。

容咎身邊的那個侍衛突然上前攔住沈沐心的去路說道:“姑娘,王府裏今日進了盜賊,任何人不得出入,您恐怕,還要再留一日。”

沈沐心轉過頭,見容咎一臉無辜地看着自己。

沈沐心算是知道了,她今日是離不開這宥王府了,不知道容隐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有沒有找過她。

“殿下,放過奴才吧。”

……

那群方才還在沈沐心面前耀武揚威的奴才們頓時沒了氣勢,匍匐在容咎的面前,想讓他饒過自己一命。

容咎看了沈沐心一眼,對她說道:“木心姑娘,既然是他們對你做出了不敬之事,那就由你來決定他們的生死吧。”

跪着的嬷嬷聞言便爬到沈沐心的面前,扯着她的裙擺哀求道:“姑娘,求您發發慈悲,放過我們吧。”

沈沐心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容咎取出侍衛身上的一把長劍,而後利落地将那嬷嬷拉住沈沐心裙擺的雙手砍.掉了。

鮮紅的血液濺在她的裙擺上。

沈沐心震驚地愣在原地,只聽見那嬷嬷的痛苦的慘叫聲和其他人的尖叫聲。

“別用你的髒手碰她。”他平靜地收起劍,對那發出慘叫的嬷嬷說道。

“吓到你了嗎,木心姑娘?”容咎關切地詢問她道。

沈沐心半晌才搖搖頭。

對于容咎的舉止,她早有耳聞,可是如今真真正正地處在這樣的境地之中,她又不得不裝得若無其事。

“那便好,你想好怎麽處置他們了嗎?”容咎見她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便又追問她道。

沈沐心沒有說話。

容咎便對身邊的侍衛說道:“一個都別留。”

侍衛恭敬地行了禮。

沈沐心聽到這菊花,來不及多做思考,便邁上前一步握住容咎的手臂說道:“我想好了,別殺他們!”

容咎卻只能看到她握住自己手臂的雙手,他僵硬地點點頭,說道:“好。”

沈沐心看到容咎看着自己握住他的手,便急忙收回手。

“把他們發買了吧。”容咎也轉過頭對侍衛輕聲道。

“木心姑娘,你的衣服髒了。”容咎指着她裙擺上的血跡說道。

見沈沐心沒有回答,他便又說道:“我帶你去換身幹淨的衣裳。”

沈沐心點點頭,只能跟着他走。

見到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身後,容咎滿意地勾勾唇。

他終于把她找回來了。

上一世,他聽到丞相一家被滿門抄斬時,正在江南,他已經決意要放手,讓她擁有幸福。

卻沒想到,他剛到江南,就聽到了丞相滿門滅門的消息。

而容隐那個廢物,根本就沒有任何能保護好她的力量,反而還想和她葬在一起。

他才不會讓容隐得逞。

他夜以繼日地趕回上京城,将容隐的屍身扔在皇後的宮殿外,将丞相滿門的屍身厚葬了。

而沈沐心的屍身,被他葬在了他的王府。

他手握重權,皇帝死了,他順利繼位,他将孫蓮關起來,他知道孫蓮的野心,但是他慣不喜歡多管閑事,容隐那個蠢貨,被當做傀儡還不自知。

容咎見孫蓮也沒有傷害沈沐心的意思,便也一直沒有動作。

孫蓮被他逼瘋了,她也知道容咎為何這麽瘋.癫,最後,她說出了引魂之術,只要找到和沈沐心容貌相同之人,或是有血緣之人,就可以利用他們的身體,當做盛裝沈沐心的魂魄的器皿。

他自從知道自己喜歡沈沐心,但沈沐心卻不喜歡他之後,他就開始到處尋找和沈沐心容貌相似之人,有時候是眼睛,有時候是嘴巴,只要長得和沈沐心有絲毫相似,他都會把那個女子搶到自己的身邊來。

所以聽到皇後的這個方法,他将自己已經封為嫔妃的那些女子毫不猶豫地弄死,然後請了專門的巫師引魂,但都以失敗告終,最後,由于他舉國搜羅長得和沈沐心相似的女子,又荒于政事,整個平徽就這麽被敵國攻破了。

他到死都沒有見到沈沐心回來,被他害死的無辜女子不計其數。

他失望地上.吊自盡了。

但不知為何,他死後,竟然發現自己重來了一回。

他這次不打算再坐以待斃,就算是有婚約又如何,他一定會把她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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