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可是卻沒想到,她在一世卻沒有活過三歲。
于是他又開始到處暗中尋找和沈沐心容貌相似的女子,又開始引魂之術。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他夢見了沈沐心對他說自己回來了。
可是一醒來,卻什麽都沒有。
屬下告訴他,從邊關小鎮回來的商隊帶回來一個和沈沐心長得很像的一個姑娘,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他聽完高興極了,卻沒想到還沒等到她到上京城,她就跑了。
他多方探查,才知道原來丞相府不止沈沐心一個女兒,當年丞相夫人生下的是孿生子。
但是有一個一生下來就被穩婆帶走了。
穩婆來自邊關,沒有孩子,想要養一個孩子在身邊,好給自己養老送終,那孩子還不記事兒卻懂事極了,卻沒想到被鄰居看上了,他們殺了穩婆,把那個小孩兒養在自己的家裏,當一個免費的苦力。
容咎派人四處搜尋她的下落,覺得毛丫頭是最有希望成功的器皿。
正在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時候,一個叫齊随珠的姑娘找到了他,齊随珠和沈沐心的行為舉止也有幾分相像,容貌卻決然不像。
容咎一看就知道她在刻意模仿沈沐心,他在心中冷嗤。
假的終究是假的。
她說她知道毛丫頭在哪兒,還說她如今已經不是毛丫頭了。
她告訴他,毛丫頭就是沈沐心。
齊随珠要他保密她來過,容咎問她為什麽要幫自己。
她只是說:“各取所需罷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将這引魂之術做成功的,但是只要她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就好,這次,他絕不會再放手。
這已經是她離開東宮的第二日了,不知道容隐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失蹤。
或許沒有吧,她自嘲地想,他現在會不會在和齊姑娘一起高談闊論呢。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容隐那麽想念自己,還為自己做了一個祠堂,她怎麽可能把他想成一個見異思遷的小人呢。
沈沐心這副心事重重地走在容咎身後,容咎關切地問道:“木心姑娘,可是有什麽心事?”
她搖搖頭,說了句沒什麽。
容咎笑了笑,停下腳步,說道:“到了。”
沈沐心聞言也停下腳步,擡頭看去,面前是一處院子的大門入口,匾額上面刻着“留月軒”三個字。
“這是我的院子,姑娘若是不嫌棄,今日就暫且先在這裏住下吧。”容咎轉頭對沈沐心說道。
沈沐心搖搖頭說道:“不嫌棄不嫌棄,只不過,您把您的院子讓給我了,那您住哪裏?還是随便讓小的住一間客房就行了。”
沈沐心說完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她聽到容咎疑惑地問道:“小的?”
容咎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猙獰起來,不管他再怎麽掩飾。
沈沐心趕忙解釋道:“之前在官家府裏當過差,習慣了。”
“習慣了?”容咎輕笑一聲。
他沒有想到,在自己心尖上的人,在容隐那裏,竟然就是個下人的命。
他一想到沈沐心會在容隐面前自稱小的,卑微讨好,他就覺得心裏郁悶極了。
但他一見到沈沐心真實存在在自己面前的模樣,一時間又覺得她只要好好地在這裏,就比什麽都重要。
于是他又重新揚起笑臉,對沈沐心溫柔地說道:“木心姑娘,你就安心住下,我還有別的院子,你不必如此拘謹。”
沈沐心聞言只能點點頭,笑了笑對他說道:“那,小……”她頓了頓,又說道:“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容咎這才放心地點點頭,他上前一步推開門,轉過頭對沈沐心詢問道:“木心姑娘,要不要進來看看?”
沈沐心通過門縫看了眼裏面,而後對容咎點點頭。
二人走進院子裏面,院子中間有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兩邊種着盛開的花,那條鵝卵石小路在一個花架下。
容咎說,那上面種着葡萄。
這個季節,葡萄架上只有一片綠葉。
但是這仍舊讓沈沐心眼前一亮,這很像她自己的院子。
容咎看到沈沐心的表情,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好像很喜歡這裏,喜歡就好。
他一回來,從開始尋找和沈沐心相似的女子那天開始就在建這個院落,為的就是有一天沈沐心回來,可以安心地住下。
他上一世買通沈沐心院子裏的侍女畫下了沈沐心的院子。
每個角落,每個細節,都要畫得清清楚楚。
他也以為自己是瘋了,但是沒想到,他還能重來一回,重新為她建造一個這樣熟悉的地方。
“木心姑娘,怎麽不走了?”容咎明知故問地說道。
沈沐心語氣裏有些不可置信,她看着他說道:“這裏很好。”
“很好。”她往前一步,然後又重複了一遍。
容咎不語,只是走在前面,然後帶着笑意對她說道:“進來看看吧。”
容咎進了屋裏,沈沐心詭異地發現這裏的陳列和她上一世的閨房一模一樣。
沈沐心站在門口,竟一時不敢踏進去。
沈沐心身子的反應比腦子快,她轉過身,想要離開這裏。
“木心姑娘。”
容咎叫住她。
沈沐心僵硬地轉過身,看着容咎一臉無辜地問自己。
“你不喜歡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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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容隐站在大門口,聽着來往的侍衛回禀消息。
浦方走過來,對石階上面的容隐行了個禮。
“殿下,還是沒有找到。”
容隐極輕地嘆了口氣,而後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呢。”
沈沐心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他幾乎把整個東宮都翻遍了,卻連她的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終于,有一個小厮跑出來,他跪在容隐的面前說道:“殿下,小的見到木心先生昨日一早就出去了。”
容隐急切地問他:“那為什麽問你們的時候你不說?”
那小厮底氣不足地說道:“小的是怕木心先生出了什麽事兒,牽連到小的。”
“那為何現在又敢說了?!”容隐聲音裏難得有些愠怒。
“小的有線索,只要殿下能夠放過小的這次。”
容隐看了浦方一眼。
浦方也不知道這個小厮是從哪裏跑出來的。
這時候一個侍衛上前來對容隐行禮說道:“殿下,他偷了東西,正要被拉出去發賣呢。”
見容隐沒有反應,那侍衛拖着那個小厮就要走。
小厮一邊掙紮一邊對容隐說道:“求殿下給小的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殿下,求您了!”
終于,其他的侍衛也來幫忙要拖走那個小厮。
“等等。”容隐終于說話。
侍衛放開小厮,容隐對他說道:“你最好說的是有用的話。”
小厮趕忙跪下對容隐說道:“小的向殿下保證,小的所言句句屬實。”
“行了,起來說吧。”容隐說道。
“是。”那小厮站起來。
“昨日小的在院裏掃雪,看到木心先生獨自一人魂不守舍地出去,小的恰好要去外面買點東西,就想讓木心先生帶給小的。”
“卻沒想到,木心先生走得很快,小的放下東西,就不見人影了,于是小的就追出去了,然後就看見了有三個人将木心先生帶走了。”
“三個人?”容隐疑惑地說道。
小厮以為容隐不相信,便又急切地說道:“小的所言句句屬實,就是三個人,是一對老夫婦和一個壯漢!”
“三個人……”容隐看向遠處。
“浦方,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容隐對浦方說道。
浦方行禮道了聲是,就離開了。
容隐對侍衛做了個手勢,然後是說道:“不必發賣他了,即日起,将他逐出東宮。”
小厮跪下,對容隐行了個禮,感激地說道:“謝殿下。”
容隐轉身想要回書房去,一陣馬蹄聲傳來。
容隐轉頭看去,看到了一個騎着馬的女子正在往這裏趕來。
是程與嫣,她看見容隐在看自己,便對容隐笑了笑。
容隐不做停留往回走。
馬上的人見到他要回去了,便下了馬,她叫住容隐。
“相元,你等等我,我有事和你說。”
跟着程與嫣的侍女和小厮們姍姍來遲,其中一人牽着馬兒。
一行人站在門口。
程與嫣覺得這東宮大門真是熱鬧極了。
“相元,門口怎麽這麽多人,發生了何事?”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他道。
“程姑娘,本宮還有事,你還是回去吧。”容隐停下腳步,對程與嫣說道,說完,容隐又往前走。
程與嫣不滿地停下腳步哼了一聲,随後又跟上,她邊走邊說:“相元,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從家裏出來找你,你竟然就要趕我回去。”
“那程姑娘有什麽事,說完就請回吧。”容隐推開書房的門,轉身對程與嫣說道。
程與嫣不滿地說道:“你都不讓我進去坐坐?”
容隐嘆了口氣,說道:“程姑娘,本宮今日很忙,你若無事,你就回去吧。”
程與嫣說道:“好吧……”
“诶,我今日怎麽沒看到浦方,你怎麽一個人?”她又疑惑地看着四周說道。
“程姑娘……”容隐無可奈何地說了句欲言又止的話,而後推開門進了書房。
程與嫣終于如願跟着容隐進了他的書房,她坐在容隐身邊的椅子上,而後說道:“你知道嗎,宥王殿下明日要在府上舉辦生辰宴。”
容隐不語,程與嫣看他的樣子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了。
她又悄聲說道:“我聽說,他這次的生辰宴,還要宣布一件大事。”
容隐不關心這些瑣事,繼續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程與嫣也覺得無趣了,洩了氣般把手放在膝上說道:“我聽說,他要娶王妃了。”
這下容隐總算是有了反應。
“王妃?”
程與嫣聽見他回答了自己,然後又重新點燃了興致說道:“對啊對啊,我聽說這個王妃還是憑空出現的呢。”
“能得到宥王殿下青睐的女子,不知是何等地風光。”程與嫣說道。
程與嫣除了容隐,其他的人都不怎麽關心,她只知道宥王最能得到皇帝喜愛,但不知道他秉性暴戾。
“憑空出現?”容隐重複着這幾個字。
他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而後低聲自語道:“看來,我還真得去看看他的生辰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