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更
蕭楚是從健身房出來接到宋詞電話的。
“風蕭蕭小姐，請問能賞臉請你吃個飯嗎？”
上次錄歌的時候，蕭楚和宋詞交換了電話號碼，只是之後除了在微博互相點贊，就沒有聯系過。畢竟宋詞屬于圈中響當當的人物，而蕭楚就是個新人而已，兩個人私下實在也沒什麽好聯系的。所以接到他的電話，蕭楚還是有些驚訝的。
“宋總監，有事嗎？”
“嗯，有點事想和你談談，現在方便嗎？”
蕭楚點頭：“方便的，你把地址發給我。”
挂了電話，蕭楚很快收到對方發來的信息。
和她一起出來的趙宜修好奇問：“有事？”
“宋詞找我。就是那個制作人，你知道的吧？”
趙宜修點頭，笑道：“知道啊，跟只孔雀似的那個？他和陸嘉樹是好友，我和他見過很多次，不過這種搞藝術的畫風，我們IT宅男實在是吃不消。”
蕭楚大笑：“別說你，我都吃不消，不過網上好多小姑娘貌似還挺吃這一套。”
“他在業內很有名氣，資源很多，找你肯定是好事，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不用，沒多遠，我打個車過去很方便，你早點回去休息。”
趙宜修也不強求，笑着點頭：“那粉絲會長就祝你順利。”
“謝謝會長。”
說完就拉着蕭然然赴約了。
母子兩人來到宋詞訂的私家餐廳，宋孔雀已經在卡座坐好。看到蕭楚旁邊還跟着個小屁孩，他随口問：“誰家孩子？侄子還是外甥？”
蕭楚帶着蕭然然在他對面坐下，坦然回道：“我兒子。”
宋詞一口氣差點沒噎住：“你結婚了？親生的？”
宋詞知道蕭楚年齡，跟他同年，這個年齡結婚生子不稀奇，但他總覺得她身上有種不符合年齡的單純，之前錄歌也沒聽她說起孩子的事，一下冒出個這麽大的兒子，還是讓他挺吃驚的。
蕭楚笑：“沒結婚，不過兒子是親生的。”
宋詞愣了下，明白她的意思，朝她伸出大拇指：“有個性！我還想着以後要是不結婚，找個代孕媽媽給我生個孩子呢！”
蕭楚：“……”
她并不是不想結婚自己生個孩子玩兒啊！好吧，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怎麽生得孩子。
宋詞笑眯眯看向蕭然然，“小寶貝兒，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蕭然然奶聲奶氣回道：“我叫蕭然然，五歲啦。帥叔叔，你是我見過最帥的叔叔。”
宋詞伸出大拇指：“有眼光。”
蕭楚不忍心告訴他，兩個小時前，蕭然然對趙宜修也說過類似的話。
宋詞忽然又咦了一聲：“我覺得然然笑起來有點眼熟，感覺在哪裏見過。”
蕭楚咧嘴一笑：“比如我臉上？”
宋詞想了想沒想出來，笑着道：“可能是吧！”
蕭楚收回誇張的表情：“宋總監，你找我有什麽事？”
服務員将宋詞點的菜端上來，總共點了六七道，他擺擺手：“邊吃邊說。”
蕭楚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吞了吞口水：“我……減肥。”
宋詞笑：“偶爾吃一點沒關系吧！”
“有一就有二，所以我絕不開這道口子。”
“行吧，我和然然吃。”
宋詞的口味偏甜，正好符合蕭然然的喜好，他一點沒客氣就加入了宋詞的饕餮隊伍。
蕭楚看着宋詞一副快要投入美食忘記正事的架勢，趕緊提醒道：“宋總監，您說吧！”
宋詞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很欣賞你的才華，想邀請你加入我的團隊。我可以毫不謙虛地說，我的制作團隊是國內最頂級的，你來我這裏，絕對能為你打造最完美的音樂。”
說實話，蕭楚是動心了的。
如果說最開始見到宋詞，因為他的穿着打扮，對他還略有懷疑，那麽等到合作完畢，她已經完全相信他是靠實力贏來的名聲。
她想要在音樂這條路上走得長遠，跟着宋詞，一定是一條捷徑，不僅能跟他學到很多東西，還能有各種資源。
但她沒忘記，宋詞屬于熹微，而熹微是陸嘉樹的公司。成為陸嘉樹手下的歌手，在他手下讨生活？想想還是算了吧，指不定會被他如何欺壓呢！
“怎麽？不願意嗎？”宋詞沒得到她的回應，從美食中擡頭看向她。
蕭楚笑道：“能進宋總監的團隊，我想應該是所有音樂人的榮幸，只是……”
“只是什麽？”
“我不想曝光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想安安靜靜當個網絡歌手，自由自在創作唱歌就好。”
宋詞笑：“放心，若是你願意，來我的團隊，我們可以簽訂協議，絕不曝光你的身份和樣子。”
“這樣的話就不能商演，商業價值就大打折扣，你們沒必要簽我吧？”
宋詞笑：“你難道不明白，你最大的價值是創作才華，我簽你是因為看中你的才華，希望你和我一起做音樂。我手上現在有一個國學推廣的項目，需要給古詩詞譜曲演唱，受衆是青少年，這是□□重點扶持的項目。這個東西做好了，以後就是經典。我現在急需像你這樣會作曲會演唱的人才加入團隊。”
蕭楚再次心動，畢竟這算是她的強項，以前背不下來書，都是靠這種方式，簡直是輕車熟路。
但她猶豫了下，還是搖頭：“謝謝宋總監的邀請，不過我暫時确實沒有和任何公司簽約的打算。”
宋詞佯裝嘆了口氣：“想不到我宋詞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
蕭楚讪讪笑了笑：“真的不好意思。”
宋詞擡頭看她：“你知不知道熹微掌握音樂界的半壁江山，如果你來熹微，我絕對可以給你最好的資源，讓你的身價在一年內飙升十倍不止。”
蕭楚掐指算了算，她現在作詞作曲加演唱一首歌頂多十萬，十倍那就是一百萬。一首歌百萬，十首歌就是千萬，千萬什麽概念？好吧，貧窮限制她的想象，她一時沒想出來是什麽概念。
但是想到陸嘉樹那張冷臉，她再次咬咬牙堅定地搖搖頭：“這不是錢的問題，對我來說，做一個自由自在的獨立音樂人就已經很好了。”
可以說是很清高很高風亮節了！
“你怕來熹微不自由？”宋詞笑，桃花眼挑了挑，“雖然我工作的時候是嚴苛了點，但絕對給手下的人自由發揮的權利，也不幹涉他們的任何創作。”
蕭楚怕再說下去，自己要動搖，趕緊搖搖頭：“真的不好意思。”
宋詞這回真得嘆了口氣，笑道：“我就是很看中你的才華而已，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希望以後有機會再合作把。”
“一定一定。”
“你要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找我。”
蕭楚笑：“真是太謝謝你了。”
被拒絕的宋詞化悲憤為食欲，埋頭狂吃，最後和蕭然然合力将一桌子美食消滅得一幹二淨。
臨別時，吃飽喝足的蕭然然，又開始施展自己甜言蜜語大法：“帥叔叔，謝謝你的晚餐，祝你天天開心，越長越帥。”
蕭楚都有點想裝作不認識這小馬屁精了。
宋詞被逗樂，半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小寶貝兒，再見！”
蕭然然笑眯眯道：“再見！”
宋詞看着這張稚氣的笑臉，皺眉吸了口氣：“風蕭蕭，你家兒子一笑，真得很像一個人呢！”
“誰啊？”蕭楚随口問。
宋詞想了想，搖頭：“忘了！”
蕭楚噗嗤一笑。
宋詞也笑：“可能只是錯覺吧！”
他送母子二人上了出租車，一邊回頭取車一邊拿出手機撥了陸嘉樹的號碼。
“什麽事？”那頭傳來慣有的冷沉沉的聲音。
宋詞笑：“我今天見了風蕭蕭談簽約的事。”
這頭的陸嘉樹還在辦公室加班，他愣了下，嗯了一聲。
“你不問我談得怎麽樣？”
陸嘉樹道：“你做事我有什麽多問的？”
宋詞大笑：“謝謝老板這麽相信我啊！”
“行了，沒事我就挂了，你團隊的事你自己做主。”
宋詞冷不丁道：“沒談成。”
“什麽？”
“風蕭蕭拒絕了我的邀請。”
陸嘉樹沉默了片刻：“為什麽？”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我宋詞竟然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想想都覺得神奇。”
陸嘉樹問：“她怎麽說？”
宋詞笑：“我以為你不關心呢！”
陸嘉樹：“随便問問。”
“也沒說什麽，就是說不想曝光，做一個獨立網絡歌手就好。”
“你沒給她談條件。”
宋詞道：“沒具體談，但告訴她會讓她一年內身價漲十倍，可她完全不為所動，簡直就是新世紀的江姐□□，除非她身後本來就有大金主，不然沒可能啊！”
陸嘉樹聽他這麽說，也不知怎麽就想到趙宜修。據他所知，兩個人一直走得很近，他正在幫她減肥，蕭楚的微博，他幾乎每條都轉發，而那個歌迷會的微博賬號，從發文語氣看，他十分有理由懷疑打理人就是趙宜修。
如果真有這個大金主，那也只有趙宜修了。
“陸大總裁，你有沒有在聽我說？”感覺到對面沒動靜，宋詞停下來問。
陸嘉樹：“聽着，你繼續說。”
宋詞嘆了口氣：“沒什麽好說的了，就是有點挫敗，化悲憤為食欲吃了五碗飯。”
陸嘉樹沉默了片刻：“你真想簽蕭楚？”
宋詞道：“當然，你知道遇到一個合我心意的唱作俱佳者，有多難嗎？而且我總覺得風蕭蕭有種很難得的純真，她這個年齡還有這種純真，真的很少見，所以我還挺喜歡她的，簡直治好了我的顏控病。當然啦，她底子本身就很好，所以就算我顏控也沒事。”
陸嘉樹眉頭蹙起，聲音驟然冷了幾分：“你喜歡她？”
宋詞被他這冷冰冰的語氣弄得差點打了個寒噤，解釋道：“不要這麽膚淺好不好？此喜歡非彼喜歡，不是男女之前的那種喜歡。就是想和她一起工作，交朋友，但是不會想到上床的那種。”
“龌龊。”
宋詞覺得自己說得很正經，卻不料得來一句這樣的評價，十分不滿道：“對！就你不龌龊，畢竟連母蚊子都不能靠近。”
陸嘉樹嘴角抽了抽，不想和他在這話題糾纏，轉而道：“如果你真想簽她，我可以想辦法。”
宋詞大喜：“老板你真是我的親老板，那就交給你了，請務必讓她來到我的團隊。你知道有一個好的搭檔，幹活兒都會更起勁兒。天天對着身邊那些老油條，我的靈感都快要枯竭了。”
“行了行了，這件事我來處理。”
“嘉樹，我簡直太愛你！”
“滾！”
陸嘉樹不等他再說，毫不留情挂了電話。
他握着手機轉了轉，本來就冷峻的臉上，此刻更是冰寒如霜。
宋詞是最頂級的制作人，蕭楚竟然拒絕了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拒絕的豈止是宋詞，而且熹微這個國內最大的音樂公司。
對于一個剛剛邁上這條路的音樂人，宋詞和熹微的邀請幾乎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但她卻拒絕了。
是真的就想當個獨立音樂人？
還是欲擒故縱？
連宋詞這種花花公子也說她單純，可十八歲就知道主動潛規則的女孩，二十八歲還能保佑單純？
他覺得可笑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和宋詞也有着相似的感覺。
隔日下午，陸嘉樹直接去了飛躍健身館。
他算準了時間，車子開到門口，等了不到幾分鐘，就看到蕭楚趙宜修并肩走出來，中間還牽着個小蘿蔔頭，
乍一看去過，很有點一家三口的味道。
也不知為何，陸嘉樹覺得這一幕有些礙眼，他很快按了按喇叭，将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嘉樹的車？”趙宜修循聲看過來，一臉驚訝。
蕭楚自然也認出了那輛車，不過她沒想過陸嘉樹是來找自己的，笑着朝趙宜修道：“有事來找你？”
趙宜修搖搖頭：“不知道，沒提前給我打電話啊！”
他松開蕭然然手，疾步走過去，對已經拉下窗戶的人道：“嘉樹，你找我？怎麽不提前打電話？”
陸嘉樹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他身後，站在原地的蕭楚，開口道：“不是找你，我找蕭楚。”
趙宜修：“……”
蕭楚微微愣了下，拉着蕭然然不情不願走上前：“有事？”
陸嘉樹道：“上車說。”
蕭楚一點都不想上他的車：“什麽事現在說吧！”
趙宜修也連聲附和：“對啊！你找蕭楚什麽事？”
陸嘉樹瞥了眼趙宜修，沒好氣道：“我和蕭楚是高中同班同學，找她有事不行麽？”
趙宜修跟說繞口令似地笑着道：“不是不行，但你這态度就有點不行了。”
陸嘉樹懶得理他，将目光投向蕭楚：“你上來！”
蕭楚往趙宜修身後挪了挪：“你不說什麽事，我就不上了。”
她這尋求庇護的動作，在陸嘉樹看來簡直刺眼至極，表情更冷了幾分，不過語氣倒是放緩了幾許：“工作上的事。”
趙宜修聞言，看了看蕭楚，試探道：“既然是工作的事，要不然你和嘉樹好好談談，畢竟他是熹微的總裁。”
蕭楚想了想，終于還是不情不願拉着蕭然然上了後排座。
趙宜修笑嘻嘻趴在窗邊：“嘉樹，你們是老同學，你能幫幫蕭楚的話，就真得再好不過了。”
陸嘉樹淡淡看了他一眼，将車窗關上，啓動車子絕塵而去。
蕭然然還記得這個叔叔，上次在學校他救過媽媽，不過他沒有承認，他也就不敢确定了，畢竟這個叔叔和整天笑眯眯的幹爹相比，看起來冷冰冰的兇多了，他都有點不敢主動打招呼，而是像只鹌鹑一樣靠在媽媽身邊，默默盯着叔叔的腦袋看。
車子開了兩分鐘，陸嘉樹還是一言不發，蕭楚忍不住先開口：“到底什麽事？”
陸嘉樹依然默不出聲。
蕭楚忽然想起高中的時候，陸嘉樹也是這種風格，老師說幾句他才回一句，女生們私下裏總興奮地說好酷好帥。
現在看來，那時候真是中二，分明就是很讨厭。
陸嘉樹開了幾分鐘，将車子拐到一家餐廳門口停下：“我還沒吃飯。”
說完就打開車門下車，然後來到車後将後面的門也打開。
蕭楚抱着蕭然然下車：“既然你要去吃飯，有什麽事現在說吧！”
陸嘉樹看了她一眼，又在她身旁的蕭然然臉上掃了下：“你們也沒吃吧？”
“啊？”
“沒吃就一起吃，邊吃邊談。”
作為減肥人士，蕭楚真得很不願意和別人一起吃飯，尤其是想到之前在熹微錄歌，連着兩天陸嘉樹都端着一堆美食擺在她面前折磨她，就更不想跟他一起吃了。
然而陸嘉樹已經轉身往餐廳走。
這會兒蕭然然也餓了，擡頭看向她：“媽媽，我們去吃飯吧！”
蕭楚嘆了口氣，算了，大不了再經受一次折磨。
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才是幹大事的人。
這是一家很幹淨典雅的餐廳，顧客并不算多，陸嘉樹領着一大一小，很容易找到了一個私密性不錯的卡座。
他叫來服務生，讓蕭楚先點餐。
作為減肥人士，蕭楚自然只點了一份粥和一個小菜，然後給蕭然然點了一份芝士焗飯。
點完之後就将菜單遞給陸嘉樹，陸嘉樹直接把菜單還給服務生：“我的跟這位小姐一樣。”
咦？
竟然只吃這麽點。
陸嘉樹看了看她，沒有情緒的目光又落在旁邊的蕭然然臉上。
蕭然然雖然樂觀開朗嘴巴甜，但實際上是個不敢一個人睡覺的小慫包，看到這冷冷的眼神，不由自主往蕭楚身旁蹭了蹭。
這是陸嘉樹第一次認真看這孩子，似乎比上次在鞋店見到更可愛了幾分。不過他對小孩子沒什麽概念，頂多也就覺得長得有些可愛罷了，而且只要一想到是蕭楚的兒子，心裏頭就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于是很快将目光移開。
“你為什麽不想簽熹微，是覺得給得條件不夠好麽？”他冷不丁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八點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