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老婆, 我來找你啦。】乖乖牌老公,到了門口,還想着給老婆打電話報告。

記得她說不願看到其他人, 棠溪聿讓司機把車停在雅園門口。他右胳膊戴着固定支具,用帶子挂在脖子上固定在胸前,穿外套十分不方便,因此只能披了衣服,展開盲杖, 棠溪聿一個人走了進去。

雅園這邊地面有薄薄的雪, 棠溪聿欣長的身子走在雪地裏, 他衣裝考究身姿優雅,即使依靠盲杖走路, 仍然是清逸出塵、風華絕代的翩翩公子。

【阿聿, 你來了?我,我在後花園采雪呢。】聽說他來了,柏櫻驚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手裏的小木桶碰翻也不知道。

【咦?你在外面啊?那我去找你,等等我。】他聽得到耳機裏傳來的雜音, 柏櫻的确是在室外。

心中情急,可腳下的步子不敢亂,棠溪聿依靠盲杖,揮動、戳點,幫助他直直走到門口,再小心的一步一點, 終于找到了環繞主樓修建的盲道, 心中終于有了底氣後,他沿盲道, 慢慢朝後面花園方向走。

地面有雪不好走,對雅園後花園地形幾乎完全陌生的棠溪聿走的磕磕絆絆,他勉強打起精神,撐着一口氣讓自己腰背筆挺,不想讓老婆看起來覺得他難過又辛苦。

經歷了腳滑、磕絆、停頓猶豫怕認錯路之後,除了冬日裏的冷風吹在臉上的聲音,棠溪聿終于聽到了從風中傳來的柏櫻的聲音。

“阿聿,阿聿,我在這裏……”柏櫻提起小木桶,一步一步朝房子正門這邊來,他們前進的方向剛好碰頭了。

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傳來,柏櫻隐約看到了瘦瘦高高的身影,逆光裏,細看他高挺秀氣的鼻梁和尖瘦內斂的下巴,那身形清瘦如竹的男人,不是她老公是誰。

“小櫻?”他朝着隐約傳來聲音的方向側頭,出聲喊老婆。

再也安耐不住心中激動,柏櫻放下小木桶朝棠溪聿跑過去。在雅園一方小天地裏,她抛開了做太太的高貴矜持,跑向了棠溪聿,幾乎是用撞的,一下子撲進棠溪聿懷裏。

棠溪聿沒有準備,被她撞的後退了一步,勾起唇來用拿盲杖的左手,艱難摟住了她。

抱住他柏櫻便覺出不對勁了,她連忙去摸他吊在胸前的手,再看看支具和挂脖子的帶子,不用問已經明白,他這是手臂受傷了,怪不得他會晚這麽多天才來找自己。

“阿聿,你的手怎麽弄傷的?天啊,這麽冷的天,就這樣披着衣服走過來的麽?”柏櫻講話一貫的嬌軟,此時此刻即便是生氣又質問的語氣,也因為多日未見面,令棠溪聿覺得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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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摟住他身子,心疼的死死咬住嘴唇,連忙扶住他拿着盲杖的左手,小心把人往室內領。

“我,……”他朝她帶了怒氣的聲音低頭,還來不及解釋,已經被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拉走了。

“有三步臺階……好,我給你開門,快跟我來……”

家門打開,立刻暖氣撲面,棠溪聿胳膊有傷,左胳膊被她攙扶住,連扶一下門框也做不到,行動完全依賴于她的引領。

“小櫻,我,”他想摸摸她,想知道她穿了多少衣服?出去了多久,冷不冷?

一個字來不及問,他的腰被細嫩雙臂緊緊纏住,老婆貼着他身子,翹起腳去吻他的唇。

豐滿櫻唇一下一下啄棠溪聿冰涼的花瓣唇,心中蟄伏的思念,只碰一下便被她點燃了。他丢下盲杖緊緊攬她在懷裏,低頭狠狠的吻她。

心心念念了多日的人,終于再在一起。

“胳膊……嗚,阿聿,你的胳膊……”被反攻的沒有招架之力,柏櫻擔心他弄傷自己,雙手去摸他的胳膊也努力支撐他胸口,試圖推開突然變得霸道不管不顧的男人。

“沒事,只是裂了,沒有骨折。”他把固定胳膊在胸口吊着的帶子一把扯開,垂下右手,用左手摟住老婆,用鼻尖輕輕蹭她的耳朵和鼻尖,終于尋到目标,再一次吻到了她,不願分開。

吻到冰雪融化,吻到花兒也羞答答低下了頭,棠溪聿才戀戀不舍松開一點對纖腰的束縛,他清朗磁性的嗓音染上了歉意,貼着柏櫻的耳垂低語道,“老婆,我想你了。我眼睛看不見,不知道你有這麽多不開心,是我不好,以後一定不讓你再受委屈,老婆,原諒我吧。”

“阿聿,你沒有做錯事啊,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好,我對不……”她從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是她尊重、愛慕多年亦覺得不夠的人啊。

他不想聽她道歉,一把摟住她的頭,把她按在自己胸口,隔着西裝毛衫和襯衣,柏櫻的鼻子依舊碰到了他胸口突出的起搏器,吓得連忙扶住他,不再動一下。

“小心一點啦,像個機械人,這會兒手也壞掉啦,不可以再有閃失啦。”小手覆蓋在他胸口的起搏器上,柏櫻摸摸、拍拍他,還細聲細氣的說教他,氣氛被成功緩和。

“嫌棄我?嗯?”個子高手臂長的人,不但把柏櫻摟在懷裏,還故意探出手指去抓她癢癢,存心逗她開心,“都說了我的手沒事,是我骨質不好,恢複的慢,所以需要固定幾天而已。”

“不敢嫌棄你,阿聿……”已經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柏櫻讓他扶着自己的肩,帶他去主卧換身衣服。

反複摸他的臉和手,柏櫻很怕棠溪聿被凍壞,棠溪聿也一直摸她,很擔心她在雪地裏玩被凍壞,兩個人心裏彼此牽挂,彼此愛慕,在一起的時間非常舒服愉悅,雖然身邊沒有人幫助,凡事自己動手也很開心。

“你到雪地裏,是為了取雪,煮茶麽?”

換上高領毛衣、寬松休閑褲子的棠溪聿身材修長,在房間裏他沒有用盲杖,憑着柏櫻帶他走過的印象,數着步子,左手向前探出來,一步一步朝柏櫻走。

“是啊,紅樓夢裏妙玉就是這樣招待賈寶玉的。”舒展輕巧,不急不緩,柏櫻的茶藝正是跟眼前這位貴公子學來的。

淡淡茶香飄滿室,棠溪聿站在她身側,不贊同的搖搖頭,“我不要你招待,你好好待在屋子裏,別再出去,有什麽粗活,盡管交給我。”老婆還在做月子,棠溪聿知道月子對女人有多麽重要,不然也不會限制她出去。

“好啦,知道啦,”她也不想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是雅園的白雪太厚太美。“誰知道才出去一次就遇到你了呀。”

起身扶他坐下來,将一杯茶放進他手裏,柏櫻乖乖應下了。

窗外有白雪,遠處有雪山,身邊有俊美專情的老公,柏櫻的人間又值得留戀,變得豐富而有意義。

說不讓她動,真的不讓,連去家門口取食物棠溪聿也搶着做,不許柏櫻忙碌。

菜色很豐富,但棠溪聿一如既往吃的很少,柏櫻看他斯文的小口咽下食物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眸光溫柔的“看”她。

“小櫻慢慢吃,多吃一點,補養身體。”他專門吩咐過,按照太太月子餐給他們送餐。知道味道比較淡,擔心她不喜歡,還像對寶寶一樣的哄。

“已經胖啦。”她可不願身材走樣,她老公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摸起來的曲線漂不漂亮,他是否喜歡,變得對柏櫻更加重要。

“胖一點好,你現在胖一點,才能良好的恢複元氣啊。”摸到湯碗和湯勺,棠溪聿用右手扶着确定位置,左手操作,準确的給老婆盛了一小碗補湯。

用過新年裏的第一餐,小兩口親親密密抱抱在一起,好不快樂。

“你去洗澡,我幫你按摩。”

“不要按摩啦,我好困,想睡了。”

棠溪聿變得更加殷勤對待老婆,柏櫻卻心疼他奔波到雅園這邊來,一直陪伴自己,早已乏累,所以才故意嚷嚷要休息。

第二天早晨,棠溪聿睡眠淺,他醒的很早。

心髒不好的人晨起是很痛苦的,尤其棠溪聿還貧血嚴重,右邊胳膊又不方便,吃過藥才起床是最妥善的方式。

他不想打擾到老婆,但柏櫻說什麽也不讓他自己勉力掙紮,跪在棠溪聿身邊,幫助按摩四肢,喂水、喂藥,溫柔陪伴了好久,兩個人才一塊兒起床。

依舊是他摸到門口去取餐,不讓她動一下,棠溪聿很努力在照顧老婆的衣食住行,期望用行動溫暖她的心。

用過早餐,棠溪聿摸啊摸,摸到桌子上的花瓶,是一只景泰藍掐絲琺琅勾蓮花圖案的古董花瓶。雍容的金和高貴的藍緊密融合在一起,他雖看不到,但摸得出是金和銅的材質,細細又摸了摸瓶口和高度,才開口跟老婆報備,“小櫻,我離開一會兒,請管家陪我,你等我,好不好?”

“要出去麽?”

“嗯,半個小時。”

“去做什麽呀?”

“保密。”

幫他受傷的胳膊小心穿上寬大羽絨衣的袖子,柏櫻終于放心,把神秘兮兮的棠溪聿交給了等在門口的管家,出門前還反複叮囑,“阿聿,玩一會兒就回來,天氣太冷了。”

“很快的,啵。”趁柏櫻給他整理圍巾的機會,他還低頭親她,顧不得是臉蛋還是額頭,胡亂親人家。

真的很快,不到半個小時,管家領着棠溪聿已經回來,柏櫻開門看到的,是一束被包了好多層薄膜的花兒。

“小櫻,快拉我進去,花兒怕冷。”

“好,向前半步,跨過門檻進來啦。”來不及問什麽,柏櫻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帶進了門。

“快關門,別把你凍壞了。”

實在繃不住,柏櫻甜甜的笑了,“我哪裏有那樣嬌貴,吹一下就壞了?”

“當然嬌貴了,是我老婆啊。”

他貼着她站,也不要什麽君子端方的姿态,右手有傷,左手拿花,棠溪聿只好用身子緊緊貼向老婆,跟她撒嬌。

雙手扶着他,柏櫻看棠溪聿一臉柔柔的笑,與平時淡淡的樣子區別蠻大,覺得好似初戀又回來了,兩個人仿佛仍在談戀愛。

将花放在桌子上,他耐心摸索薄膜的邊緣,一層層打開,大朵大朵嬌豔的玫瑰花露了出來,棠溪聿捧起花兒,認真的送給她,“老婆,你過生日我沒送你花,喏,補給你的。”

花兒已經修剪打理好,一對小夫妻要做的是把景泰藍花瓶填滿,棠溪聿看不見,一直單手環抱老婆坐,嗅她的發香。

玫瑰花影,馥郁花香,他們因為愛而吻,因為彼此懂得,而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已經很多年。

等了她太久太久,難得占據主動的棠溪聿一直在向柏櫻索取,直到佳人嬌喘連連,他才戀戀不舍舔舔嘴唇。

左手握住她一截纖腰,棠溪聿低沉磁性的聲音悠悠的勸她,“小櫻,你過的好不好,不需要跟所有人分享,把想要的告訴老公,老公會幫你實現。”

她的夢,他都可以為她實現,如果做不到,棠溪聿是願意退出的。

望着男人蒼白秀美的臉,情不自禁撫摸他臉頰、耳朵、脖頸,柏櫻艱難說出了“孩子……”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寶寶沒事,專業的醫生守着呢,不要擔心。”連寶寶名字還沒有取,棠溪聿淡定抱穩老婆,一直哄她,非常有耐心,他理解她的小任性,包容她全部的難過、焦慮、迷茫……

“阿聿,我不想回去。”

“嗯,我們不回去,我陪你在這裏。如果,你嫌我煩,我會消失。”眼光迷茫,但他唇角帶着笑意,顯然,話語灑脫真誠,态度放松。

“啊?”柏櫻不敢相信。

在這裏,是棠溪聿陌生的環境,他處處需要摸索前行,而且,保護他照顧他的保镖等人,守在門口和西側另一棟樓裏,該有多麽的不方便?

沉默片刻,柏櫻仿佛下定了決心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他抱她,搖搖頭不贊同她委曲求全的話,“不要委屈自己,你想待在這裏,不想看到別人,我們就不要看到他們。你可以留下,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你要不要我呢?最好不要趕我走,不然,我還要來回跑看你。”

“要,我當然要你。”摟住他的脖子,她急于表達自己的心意。

接下來的的日子,柏櫻從小迷妹,變身成為了女王。

她喜歡在哪裏吃零食,棠溪聿就會把零食水果給她端到哪裏,他左手端着托盤,右手不太有力氣,于是用來探路。

想看電影,柏櫻找來之前沒時間看的片子熬夜看,困了原地睡,可憐了棠溪聿,半夜摸到影音室,還要給老婆蓋被子去。

更有深更半夜,棠溪聿光着腳下樓去拿牛奶,加了香蕉和麥芽糖煮,只為老婆半夢半醒嘟囔了一句想喝香蕉牛奶。

抱着玩偶像小朋友一樣,柏櫻在家裏大呲呲自由自在的坐卧,不再在乎形象和氣質,反正棠溪聿看不見,又沒有其他人在,柏櫻無所顧忌,也不再精心打扮自己,任性妄為做起了家裏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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