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修）
15（修）
“奈郁！好了嗎？這樣下去會遲到的哦！”
“馬上，我忘記拿手機了！”少女清脆的聲音從二樓由遠及近傳來。
竹內惠子站在玄關處，皺着眉看了看手表，高聲道：“那我先去車庫裏把車開出來，在門口等你。”
“好——”
奈郁後腳跟出來，出門時竹內惠子正好在門口停穩。
她拉開車門上去，呼出一口氣。坐穩沒幾分鐘，又把手機拿出來，對着屏幕整理起臉頰邊的小碎發。
剛剛出門的時候太匆忙，頭發都沒來得及整理，看起來亂亂的。
竹內惠子餘光看着不消停的女兒，失笑道：“有必要嗎奈郁？”
奈郁一頓，若無其事地把手放下，“怎麽了嗎媽媽。”
“你看起來很緊張。”
“有嗎？”
“有，看起來超級緊張的。”她着重強調了一下“超級”兩個字。
奈郁雙手搭在腿上不說話了。
“奈郁，你看起來很漂亮哦，不需要那麽緊張。”她又補充道：“而且只是見個面而已，叔叔他們早就看過你的照片了。”
“初次見面，總得給對方留個好印象……”她嘟囔着，又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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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竹內惠子就試探性地問她有沒有時間和那個叔叔見一面，奈郁從開始排斥的就不是這件事本身，當然同意了。
聽說對方也有個兒子，不知道對方好不好相處，即使媽媽已經提前跟她說過對方是很好說話的人，她也有些緊張。
路上有點堵，還好兩人預料到這種情況提前出門，到餐廳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對方兩人早就落座了。
長相和善的男人站起來迎接她們，竹內惠子牽着她的胳膊道：“不好意思，我們來的太晚了。這是我女兒，神川奈郁，以後叫奈郁就好。”又轉向奈郁道：“這是你忍足叔叔，打個招呼吧。”
奈郁趕緊鞠躬說：“忍足叔叔好。”
嗯？怎麽總覺得這個姓氏有點點熟悉？
忍足……忍足……？是在哪裏聽過來着？
男人笑着說：“你好，奈郁。”又拍了拍身邊的男孩兒，“這是我兒子，忍足謙也。”
“謙也，這是竹內阿姨和奈郁。”
忍足謙也跟竹內惠子打過招呼後，有模有樣地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忍足謙也，目前在大阪念高一。”
面前淺亞麻色頭發的男孩子伸手的模樣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慢慢重合。
奈郁一邊與他握手一邊沉思，等四人都落座後，大腦裏才電光石火地閃過一個聲音。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她下意識念出聲。
奈郁自剛才打完招呼以後就再沒說話，竹內惠子知道她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提前跟忍足父子倆說過，三個人倒是也聊得挺好的，餐桌上氛圍十分和諧。
奈郁突然一出聲讓幾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忍足謙也。
居然從父親結婚對象的女兒嘴裏聽到自己堂哥的名字，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會是堂哥的什麽“孽緣”吧？
（忍足侑士：？）
忍足父子極快地對視一眼，由忍足謙也小心翼翼發問：“神川……不是，奈郁，你認識我堂哥嗎？”
“堂哥？忍足君……忍足侑士嗎？”
她表情有些僵硬。
“是啊，侑士是我堂哥。”
奈郁反問：“是冰帝高中二年級生，網球部正選的忍足侑士嗎？”
“是的。”
“啊……”
那就對了。
冰帝高中二年級生，網球部正選，忍足侑士。
就是那回跟着青學去冰帝的別墅打友誼賽時跟她搭話的男孩子，現在回想，男孩兒當時的舉動——原來是認出她了所以來打招呼的嗎……
也是，母親都把自己照片發給忍足父子了……堂兄能收到自己的照片，也不稀奇哦。
就是……一想到笨蛋龍馬像防狼一樣對待忍足侑士的态度，奈郁尴尬地想要鑽地裏。
忍足宗也：“奈郁認識侑士嗎？”
他問出了幾人共同的心聲。
感受到來自三個方向的灼熱目光，她面色不變道：“嗯，前段時間跟着青學去打友誼賽，對手正好是冰帝，那個時候認識的。”
竹內惠子立刻想到正在青學網球部擔任隊長的龍馬，微妙地松了口氣，了然點頭。
忍足謙也倒是頗感興趣：“神川是青學的啊！”
“以前是，現在在PK學院。”
“這樣啊。”
“沒想到奈郁還和謙也的堂兄認識，真巧啊。”竹內惠子笑道。
奈郁僵硬地附和：“挺巧的……挺巧的……”
說完她悄悄拿出手機，翻出龍馬的LINE賬號。
“龍馬，你猜猜看今天見面的叔叔姓什麽？”
不行，她不能一個人尴尬，一定要拖龍馬一起。
龍馬收到她的訊息的時候剛好訓練結束，明天就是進入全國大賽以後的第一場比賽，大家都訓練到很晚。
他回憶一下奈郁今晚見的人，皺了皺眉，難道是又有什麽矛盾了？為什麽問這麽奇怪的問題？看起來還有點……不懷好意？
停下擦汗的手，他略有猶疑地回道：“姓什麽？”
那邊回的很快，一副守着手機就等他問的模樣。
“姓忍足哦。”
聰明的少年瞬間把事情串在了一起，明白了她的用意。
“……”
收到意料之內回複的神川奈郁心滿意足地收起了手機。
果然，不好的消息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對：）。
*
俗話說得好，晚上不能說鬼，白天不能說人。
奈郁前一天剛跟龍馬說完忍足侑士，第二天就在青學的比賽場地外遇見了同一天比賽、在一旁觀戰的冰帝一行人。
那時候比賽已經結束，青學贏了，她在場地外圍等龍馬，準備和他們一起聚餐，遠遠地就看見冰帝一群人站在出口處，十分打眼。
為首的跡部景吾和越前龍馬說些什麽，忍足侑士就站在跡部身後。
看起來有氣勢極了。
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明明初中部和高中部比不到一起……
奈郁沉默地停住了腳步，站在一邊等着。
然而冰帝隊伍中紅色頭發的男孩子眼神和記憶力都過好，一眼就從茫茫人海中看見并且認出了她。
下一秒忍足侑士就被拍着肩膀看到了她。
一時間兩人都非常尴尬。
忍足侑士上次那番操作讓他活活被嘲了一周，導致現在他看到神川奈郁，竟然差點沒能給出一個禮貌的笑。
最後兩人遠遠地點頭示意一番。
神川奈郁還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跡部景吾那邊已經說完了，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
龍馬帶着人往反方向走，一扭頭就看見了她。
龍馬走到她旁邊，身後的部員依次向她問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回應。
說實話，每次他的隊員們跟她打招呼，都讓她有種自己是大姐頭的錯覺。
“還是去河村前輩家的壽司店嗎？”
“嗯。”龍馬注意到她今天紮着馬尾，歪過頭往她後腦勺看了眼，果然是自己送的頭繩，他遞給奈郁一個“你很不錯”的眼神，酷酷地說：“馬尾紮的還不錯。”
奈郁對答如流：“那是，還得感謝你送的生日禮物呀，眼光不錯哦。”
小少年滿意地點點頭，眼底流露出幾分驕傲。
害，她這弟弟，傲嬌是傲嬌了點，倒是也真的好哄。
時間還早，遠遠沒到飯店，幾人一琢磨，幹脆成群結隊一起去壽司店附近的街頭網球場再來幾局，剛贏了比賽，大家都挺興奮的。
到網球場的時候，場上已經有人在比賽了，奇怪的是平時沒什麽人的網球場，今天人出奇的多，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幾人聽了一耳朵，好像說是今天有高手出沒，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生面孔，一個人就挑贏了好幾個人，其中甚至還有別的學校的網球部正選。
在場的幾個網球部正選互相對視一眼，扒開人群往裏走。
奈郁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畢竟他們熱血少年嘛，聽到有強勁的對手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都做好在旁邊記錄數據的準備了。
剛走到一邊掏出小本本時，一擡頭——
嗯？這個強勁的對手看上去是不是有點眼熟？
她看着頭頂一撮金毛看起來十分不良的人陷入沉思。
世界，這麽小嗎？
龍馬沒有上場，任由部員上去挑戰，自己走到場邊和奈郁一起觀戰，只是他發現身邊的人好像發起了呆？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了兩下，“你在發什麽呆？”
奈郁一抖，扭頭扯出一個笑道：“沒什……麽……”
她話沒說完，聲音越來越小，目光不受控制地凝滞到一點，最後徹底啞了聲。
龍馬順着看過去，那邊只站着三個男高中生，看上去是和場上那個“高手”是一起的，其中兩個正搖旗吶喊，還有一個粉色頭發帶着發卡的男生冷靜地在另兩人身後站着。
——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
“你認識？”
【總感覺最近好像經常聽到這幾個字……】
“呃……嗯，是同班同學。”奈郁低聲回答。
“場上的那個也是？”
“是的……”
奈郁只走神了一會兒，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球場上，認真地做出點評：“燃堂同學的力量和敏捷度都很出色，就是總覺得看着有哪裏不對……你不覺得他很像新手嗎？雜亂無章的打法，步伐奇奇怪怪的，握拍的手勢也很不專業，所以剛開始憑借自身身體素質的優勢拿了兩球，後面就再也接不到球了。”
龍馬糾正：“甚至姿勢還不如新手。”
一局比賽結束得很快，在青學的正選手中，燃堂只拿到兩球，就是最開始的兩球，賽後奈郁新奇道：“我之前都不知道，他還會打網球。”
“你能知道些什麽？”小表弟面無表情吐槽。
“呵……”奈郁心虛地笑笑，的确，對班上大多數同學她都只知道姓名而已。
“不過他已經很不錯了啦，能在我們青學正選的手裏搶到兩球。”
龍馬默默點頭，眼底流露出些許驕傲。
周圍的觀衆看到“高手”輸給了青學的正選，陸陸續續地也都散場了，燃堂心态很好，摸着後腦勺對和他對戰的小學弟說：“你很厲害嘛，兄弟。”
“你也是，你也是。”小學弟謙虛地笑。
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燃堂和他确實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龍馬和奈郁也走過去，燃堂依然傻乎乎地，指着奈郁：“哦！這不是神川嗎！”
“燃堂同學，好巧。”她又朝向從場地另一邊走過來的其他三人：“海藤同學、齊木同學、漥谷須同學，下午好。”
奈郁突然想到昨晚自己頭腦一熱發的推特，還有下面龍馬留下的“？”，心裏猛的一跳。
【咳，雖然很尴尬，不過這個誰能想到是他啦，當事人都不知道……】
她面色如常問道：“燃堂同學網球打的很好啊，是經常打嗎？”
“哦，不是，這是第一次打網球。”
其實奈郁只是想随便扯個話題，沒想到她之前還真就猜對了，燃堂真的是新手。
而且是第一次打的那種真·新手。
青學隊伍裏一片詭異的安靜。
剛剛贏了他的小學弟也笑不出來了。
龍馬微微睜大了眼，下一秒壓下了帽檐，喃喃道：“第一次……嗎？”。
燃堂力渾然不覺氣氛的僵硬，繼續道：“網球還挺難的。”他拍了拍小學弟的肩膀，又強調：“你真是厲害啊！”
小學弟：“謝、謝謝？”
